作者：紫真
“我……算了，你开心就好。”
……
“这个国家好像有家很有名气的餐厅，”希笛在协会也有听到过这边的名声，“听说提供非常别具一格的服务，在客户间口耳相传，附近的协会分部里，好些人都想来体验下。”
“那些都是男人吧？”
“好像……莫非是不太正经的东西？”希笛愣了下。
伊蕾娜默默递过去一张旧报纸。
上面记载着前段时间掀起轩然大波的某位女服务员，据说是个会对口花花的客人毫不客气的破口大骂，提出不合理的请求就会被用轻蔑的眼神看过来，请她点菜更是不掩饰心情。
“哈，等着吧。”
“真麻烦。”
“快点从我眼前消失。”
“别在这里发癫。”
但是这样的态度，却让好多客人（主要是男性）蜂拥而至，嘴上说着“好像被骂”、“小姐再看我一眼”这样的怪话。
莫名其妙的火了起来，成了那家餐厅的招牌。
在报纸记录的这次采访中，她真诚且感动地感谢某位不知名的占卜师——该占卜师的形象与通缉令上的十分相似，发言称，是那位占卜师小姐让她做回了自己。
希笛无奈地看了看师妹，没说什么。
伊蕾娜也打着哈哈扯开话题。
“好怪啊，怎么会有人喜欢被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呢？嘴上还要说那些糟糕的话，像这样——”
她咳嗽一声，柳眉倒竖，双手抱胸，仰起脸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垃圾！渣滓！人间碎屑！”
“你是笨蛋吗？”
“……”
伊蕾娜收敛情绪。
“咳咳，感觉怎么样？”
“嗯……很可爱？”
希笛揉了揉师妹的脸。
“唔，师兄真是的。”
少女鼓起嘴，双手拉住师兄，慢慢走在这个曾来过的国家。
第四零四章:not found
这天希笛出门，准备买些材料，借用哪家面包房的烤炉制作一些点心补充储备，这是他的习惯，手边没有充足的甜食就会让他焦虑。
走到街道上，他看到了好些占卜师打扮的人，也有挂着【忏悔屋】、【真心话树屋】、【调解室】这样招牌的可疑建筑，但是提供服务的内容一目了然，听面前发传单的人吆喝即可：
“您有烦恼吗？您有压力吗？上班遇到脑袋进水的上司？回家面对不讲理的家人？相亲的对象性格奇葩？
生活中有种种烦心事难以开口，无人言说，这些压力的堆积在无时无刻消耗着您的精神。
预约不上人气餐厅的解压服务，不如来体验下本店吧！
员工经过专业培训，有着绝对严密的口风！各种声线的咨询员聆听您的烦恼，妹系姐系熟女系，男人女人半兽人，多个语言多个人种，在许可范围内，还提供直抒胸臆的辱骂服务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也许是受到某位勇于展现自我的服务员小姐的影响，这个国家的人逐渐有向前段时间的诚实之国那样发展。
具体表现为对自己的欲望很诚实。
不过看起来他们都乐在其中的样子。
“大哥又要去吗，经常这么搞伤身吧？”
“哪有，除了伤钱包以外简直爽爆了好吗，一天不听几句我就浑身不舒坦。”
“来嘞老兄，这次又是那一款？”
“对，我就好这口，来别的咳嗽。”
“您昨儿不是说带新来的同事见识见识吗？”
“唉，那小子年轻脸皮薄，不肯来，他不来，我来两份好了，另一个的话我想要……”
“……”
希笛看得直摇头。
简单来说就是个陪聊的，以色娱人嘛，穿得好看点，说话好听点，虽然多少有那么一点点擦边球的意思，赚钱嘛，不寒碜，无论男女都好这口，也算是凭本事吃饭的。
就是让人感觉吃枣药丸。
唉，黄色风气如洪水猛兽，危害青少年。
叹着气，希笛脚步继续，他暂时没有体验的打算，虽然生活上有那么些压力，但还没到随便找个人当树洞的程度，付钱挨骂也算了，不如回去找他的师妹，那孩子绷着脸努力的样子就蛮可爱的。
“快点做完点心回去吧，伊蕾娜又不知道去哪闲逛了，希望这次别再看到她搞‘兼职’的样子。”
蛮尴尬的。
或许是跟风，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国家的人真有那么大需求，这样的店满街都是，希笛艰难地从一位位员工热情的拉扯中脱身，去买齐了材料，找了家面包房付钱借用了工具，快速完成。
嗯，下午还有很长的时间，去看看这个国家有没有其他的特色好了。
……
“欢迎，客人是第一次来吗？”
“是的。”
“那么我们推荐这边的体验服务，收费是每十分钟一银币，这边是我们的员工手册，如果您有中意的也可以预约，目前比较忙的猫人族甜心小姐，预约时间到了下个月十五日，魅魔的赫克特先生，下月七日……
另外，请放心，与您交流的咨询师或者临时咨询师都会签订契约，绝对不会透露任何客户的信息，这边可以选择放下隔挡，特殊的结构可以让您的声音失真，如果还不放心，这是可以进一步改换音色的面具……”
嗯，看起来十分专业呢，声音处理后，出了这个门大家再见面也不认识，虽然兴起的理由有够随意，但发展到现在，行业内已经有了一套营业方式和保障手段，让人可以放下心来。
“明白了，谢谢。”
介绍人员十分识趣，留下一本不薄的册子，躬身后离开。
“那么祝您有一段愉快的时光。”
希笛看了看一旁墙上挂着的各个道具，最后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选择戴上，只操控装置按下了特制的隔挡物。
他觉得咨询一些问题的话，如果对方是有经验的人，或许可以通过他的语气来做更加具体的推断，从而给出更有效的建议，遮遮掩掩或许不太能够表达情绪。
是的，希笛来这里，还指定咨询对象是女孩子，只是想了解一些感情上的烦恼，这也正是这些店起初存在的理由——给怀有困惑的人解答与安慰，正如当初那个疑似通缉令上的占卜师对服务员小姐所做的那样。
放下隔挡，是因为这样就不算和陌生的女性共处一室，不会有道德上心理压力——对他自己来说。
稍微等了一会儿后，红色的信号灯亮了起来，提示有人进场，接着变成绿色。
“咳嗯，客人你好，不是很高兴为你服务。”
看来设计还有待改进，放下隔挡后这边听到的也是失真的女声，格外娇气，不过希笛是无所谓的，他只想问问题，认真地回复。
“呃……你好，咨询师小姐。”
……
钱瘾犯了。
故地重游，看着满大街占卜师打扮的人，还有一些店铺前的长队，富哥富婆们在街上撒币一掷千金，只为找一个能安抚内心的好男孩/好女孩，伊蕾娜不禁被深深感动了。
最强咨询师就在这里，正是本人，正是本人！
虽然和那位服务员小姐的交流不怎么愉快，但结果无疑是完美的，有了这个经验，伊蕾娜感觉今天再忽悠……咳，再安抚一个不是问题。
那时候她还要冒着被城卫追索的风险，现在就不一样了，行业形势不是小好，是一片大好啊！看看那些冤大——咳嗯！看看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吧，闪亮的伊蕾娜小姐能坐视不理吗？
不能！
于是，伊某果断披上带兜帽的长袍，扒拉出来小摊子，正准备找个小巷上班的时候，那边城卫打扮的人过来了。
“那边的！你们在做什么！有正式营业执照吗？本国严禁一切私下的咨询业务！”
“快跑！”
“这地方也不能待了！”
“啊咧？啊？”
身旁那几个老婆婆老奶奶见状直接跑路，被裹挟着的伊蕾娜莫名其妙就到了某个巷子里，一间店铺的后门开着，她匆忙躲了进去。
结果发现同行挺多的，基本都是穿着跟她一样衣服的人，好多漂亮的女孩子，还有长着猫耳、犬耳的，有的在上妆，有的在修睫毛，有的在保养尾巴，来来往往，有的刚一脸疲惫进来，水都没喝就被拉走了。
“哎呀你到了让人家请你就是！”
“三十六号，那位胖哥来了！”
“十九号！乔大妈，您的忠实粉丝。”
“八号，弟弟可要仔细别被那老阿姨占便宜了……”
一派热闹的景象。
伊蕾娜看到了墙上的员工手册。
噢，抱团的，是家正规的地方。
正常来说走错地方了她就该立刻溜的，但墙上可是写明了这边的工作形式：客人进场后，固定资费，咨询师和店里一九分账，打赏七三，还在招临时工，伊蕾娜听了听周围几个年轻女孩的讨论，哦，都是来打零工的。
女孩们嬉笑着说，只要掐着嗓子骂人就能拿钱，还能发泄下生活里的怨气，好轻松哦。
伊蕾娜动了心思。
骂人，这个她在行啊。
……
“了解过我们这一行吗？”
“嗯嗯。”
“那就好，骂过人吗？”
“骂过。”
“来两句听听。”
“你是个自私虚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废物。”
“停……”
“每天辛苦上班拿不到薪水的白痴，被老板当做牲口压榨……”
“我说停停！”
对面梳着大背头穿西装的大哥面露为难。
“伊蕾娜小姐……是吗？”
“是。”
“您这么骂不行啊，客人会投诉的。”
“他们不是来找骂的？”
“是，但不能真的骂，您悠着点，咱们学学东洋那一套，我给您学着，”他掐着嗓子，咳嗽两声，到尾声音就成稚嫩可爱的女孩声音了，“八嘎！hentai！萝莉控！”
伊蕾娜听得是头上的呆毛都绷直了。
“我就是靠着一手吃饭的，见笑了。”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不，这是真本事，但我学不来。”
“也不需要学，您过去，骂人的时候兜着点就好，比较直接的不要骂，多用‘虫子’、‘碎屑’、‘杂鱼’这样，客人爱听。”
“可骂人不是应该让对方不舒服吗？这越骂越舒服……”
“转换心态就好，您骂舒服了，客人也听舒服了，这叫双赢。”
“好吧我尽量。”
伊蕾娜敷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