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谁？”
“是我，我来看你们了，希笛。”
“是维斯提亚叔叔啊，请进，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叔叔了，为了避免刺激到伊蕾娜，妈妈和叔叔通常只会传达问候，通过照片看看女儿的现状。
为娇弱的伊蕾娜拍照，那也是他最喜欢的时间。
思绪回归，请进来面容模糊却有着严肃感觉的男人。
男人开口，却意外的温和。
——就像一切刻板印象中的父亲那样。
“我是为伊蕾娜的事情来的。”
“是妈妈的研究有什么进展吗？”
“她……快要病死了，”男人低下头，显露出沉痛的姿态，“我带来她最后一个愿望。”
“……我一定会完成的。”
“先把伊蕾娜叫下来。”
“我们可以到她门前说。”
楼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跺脚声，他能够明白其中的焦灼畏惧，最后却是同意了。
“那就上去吧。”
最后，两人站在昏暗的走道，屋内的少女倚着门，三人以这种方式开始交谈。
“你也知道，伊蕾娜今年已经十八了，眼看十九以后再过了生日，到了二十一岁就是大姑娘了，你妈妈也是在二十二岁和我的结的婚，所以在二十三岁之前，我希望……我希望你们能够结婚。”
“！”
房内少女头上竖立的头发绷得笔直，
“这是否？”
“马上就是二十四岁的人了，我觉得你们也该考虑下孩子的问题。”
“不，我是说……”
“可以的话我们希望是个女孩。”
“不是这个问题啦……”
“就这样，这就是你们妈妈和我……咳咳！最后的遗愿了……”
“已经死了？！”
……
天上糊着纸做的月亮，世界一片昏暗。
令人安心的房间里，床边是两块笔画潦草的方块墓碑，一块写着叔叔，一块写着妈妈。
画风和环境格格不入的男女站在这里，白发男性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女孩则穿着魔女誓约的严肃服饰：无袖、露肩、股侧开叉，手脚覆盖白色丝织物，裹起来的白色斗篷遮挡了大部分身躯，却只在胸口用一根纤细的红丝带固定。
一只有着顺滑毛发、蓝色眼睛的黑猫跳到了写着“妈妈”的墓碑上，踩在其上人立起来，发出女性的声音。
“让我想想怎么说……开场词好长啊，随便念。”
男性想说些什么，却没有理由。
“跳过跳过，你愿意娶你的妹妹伊蕾娜为妻，从今而后，不论境遇好坏，家境贫富，生病与否，誓言相亲相爱，至死不分离吗？”
他顿了下，注视着身旁女孩蓝色眼眸，“我愿意。”
“伊蕾娜，你呢？”
迎着兄长的目光，女孩点了点头，苍白的皮肤浮上红晕。
“我愿意。”
“好，你们可以亲吻对方，然后去造小孩了。”
黑猫消失在了原地，非常干脆。
他牵着伊蕾娜的手，茫然地望过去，看到那条红色的丝带。
神父……啊不是，神猫？总之那只猫没有说这东西是什么啊？
他的手却不自觉伸了过去，轻轻拉开丝带——
犹如一朵百合的盛放，白色的斗篷绽开，女孩多年来静心修养，发育良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前襟收束和严实的包裹、无袖的设计更加衬出果实的丰盈，手脚纤细线条优美。
他拥抱过去。
——在地上字面意义地滚了一圈后。
伊蕾娜举起一只蓝眼的白猫来。
“妈妈，这是我的女儿，您的孙女，您的愿望，实现了！”
随即泣不成声。
“啪啪啪……”
不知何处响起孤零零的掌声。
他循着声音望去，只有一双指甲鲜红的纤细手掌。
一片片涂鸦的纸张在空中飞舞，漆黑的世界沿着缝隙裁开后，竟是一片纯白。
……
娇小的人影翻看着涂鸦本。
“怎么多了一缕气息？算了无所谓，效果还可以。嗯，缺少了关键的素材，牲畜的交配方式……在我的收藏里找找吧。”
……
黑发的女性在办公桌前睁开眼。
“呀，又偷懒了，上班摸鱼真舒服了……刚刚好像做了个梦，我在为谁证婚？我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
某不曾拥有姓名的人睁开眼。
“伊蕾娜？嗯，她没有生病。”
……
旅人在高级旅店的大床上骤然睁开眼。
“好快！过程呢？果然文字描述不算素材啊……还有为什么是猫啊！好不容易梦到师兄的……就是梦里的我忒衰了，但要是老爸有那么和善就好了。”
梦境:古古怪怪
赤红的巨龙自天上笔直陨落，重重砸进水里，水沫纷飞四溅，一片暗红扩散。
“伏！”
龙发出刺耳的嘶吼，以龙语质问着眼前无冤无仇向他发动攻击的人类。
“龙语听不懂啦。”
头上长着龙角的白发人影踩着扫帚，背对太阳，耀眼的光辉让此刻无力维持魔视野的龙无法直视。
“我是说……”
就在巨龙屈辱地回忆着人类的语言时，在这样的天气中，他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不，不是形容，不是错觉，真的是……
“咔——”
血管里流淌着液态魔力的威严生物，在经过漫长的鏖战后，终于再无反抗的余力，一点点被冰霜覆盖。
“好像说人话了？口音太重听不懂啦。”
……
在和平美丽的国家，有着一位美丽闪亮的女孩，她的名字叫做伊蕾娜，十四岁就通过了魔女考试，十五岁从不知名的魔女那里得到了出师许可，有了灰之魔女的大名。
但是天才并不值得关注，每位魔女都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天才，之所以她这么有名气，是因为——
伊蕾娜有个好哥哥。
伊蕾娜哥哥从小孩子时期开始，就表现出了令人侧目的乖巧伶俐，从魔法到生活都得到了国民的一致称赞，以超高的票数当选了“最希望是下任国王”榜单的榜首。
顺带一提，此榜单无任何实际意义。
十四岁以后，想要迎娶……哦不是，想要提亲……也不是，想要说媒的人就能绕他家十几圈。
现在到了二十岁，大家算是看出来不对味了。
那位优秀的年轻人，好像除了妹妹以外没有就没和别的女孩子接触过？
不愿透露姓名的黑猫称，据她的观察，除了与妹妹一起，否则就连食材都是委托人送到家里的，那两人整日在家耳鬓厮磨，眉目传情，如同做了夫妻一般，这还是她看到的，可看不到的时候呢？
但猫喵喵乱语当不得真，大家听听也就图一乐，怎么会有人和自己妹妹搞在一块的？
什么，不是亲的？那没什么事了。
……
伊蕾娜很喜欢她的哥哥。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哥哥都会尽力拿到送给她，从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到幼稚，再到十岁出头别扭，最后到现在的稍微成熟。
还好，有一位优秀的兄长以身作则，伊蕾娜没有变成坏孩子，现在已经能够体谅兄长的难处，每天帮着处理家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每一天都像梦那样愉快地过去。
走到海边，看着那湛蓝无比的海水，伊蕾娜踢下凉鞋，欢快地踩着沙滩。
除了没有沙滩的感觉，哪里都好。
嗯？沙滩的感觉……不就是这样吗？
无聊的困惑一闪而过。
即使已经出师，她仍感觉自己在魔道上的不足，所以特意请求兄长再教她一次。
在兄长还没来之前，她回忆着小时候的事。
五六岁。
“哥哥，这个碗我不喜欢。”
“好，我换一个。”
八九岁。
“哥哥！这个魔杖我不喜欢！”
“嗯，我换一个。”
现在。
“哥哥～这个姿势我不喜欢啦。”
“唉，我换一个。”
——指练习施法的姿势。
想想，以前真的是任性啊，明明在爸爸妈妈去世后，就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还要做出那种过分的事情，小时候的自己真的是太糟糕了。
呜呜呜呜。
不行，为了能露出灿烂的笑容给哥哥看，现在不能想那些糟糕的事情，到晚上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和哥哥道歉啊。
如此想着，伊蕾娜再度转移注意力。
找了一块还算还算平整的礁石，长方体而非正方体，不符合她的美学，但是一块石头，这已经是周围那些长方体里最标准的一块了。
坐着小孩涂鸦的礁石，一手拎着凉鞋，赤裸的双足踢着4k蓝光的海水，白皙纤细的脚腕被水浸湿后，滑溜溜亮晶晶的。
“好慢啊，哥哥。”
“嗯哼——”
一双手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甚至不需要听声音，仅是感受着这只手掌的触感，伊蕾娜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它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