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第二四一章:正体判明
如果有穿越时间的魔法，伊蕾娜想要回到站在坑洞前的时候，给那个自己一巴掌。
……
没出过门的伊蕾娜不知道，这片森林还真面积不小，只是不远处就是湖泊，她以矮山的位置为参照，当然觉得小了，实际上森林一直围绕着湖泊，直到那个国家周边。
好在没有乱飞，魔力耗尽也飞不出去。
协会有他们的做事方法，侦查预警分析处理，带到地方基本就没有伊蕾娜的事了。
走在森林里，不知为什么有一种奇怪的异样感。
“我也要跟着一块去吗？”举着魔杖，伊蕾娜稍微有些打退堂鼓，许下听妈妈的话，不让自己受伤的承诺，好像还在昨日。
啊，真的就是昨日。
“大家都投入工作了，现在由我保护你，一个人缀在后面的话……有听过故事里的经典桥段吧？落单必死什么的。”希拉一手按着魔杖，没有抽烟，身上还放了隔绝气味的魔法，工作起来显得格外认真。
伊蕾娜点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事关魔物，这里的战力配置只能保证稳定，一定能拿下这种话，协会里敢说的不多。
想着，希拉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年轻魔女。
起先大家对卷起来的某人感到厌恶，后来发现，根本不是卷，那家伙清理委托就像吃饭一样简单，最后就习惯了安逸，天天盼着某协会最强工具人去他们的驻地帮帮。
那家伙只做高危委托，对比危险性来说，报酬不能让人失去理智，还是刷刷日常就好，好些家伙懈怠下来，不然今天也不至于只有这么点人。
想想也是令人叹息，不知是好是坏。
“你说你昨天在山洞居住，挖了陷阱才留下那只兔子，方便带我看下吗？”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细节有时候总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希拉从精致的金属盒里摸出来烟，叼着没有点燃，“而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附近的地质条件，出现天然山洞的可能性不大。”
“协会的大家不用管吗。”
“大家各自收集信息，有分寸的。”
用了些时间判断方向，伊蕾娜才找到昨天的那矮山上的山洞。
希拉认真地观察了下洞口，从地上捻起一撮土在手里捏了捏，细嗅，皱起眉头来，一路走到深处。
山洞差不多一个半人高那样，周围还有风吹雨淋的痕迹，最里面只有水井宽窄，昨天确认里面没东西，伊蕾娜就没多看了。
希拉却是看得很仔细，点亮了灯光，到稍微有些刺眼的程度，清晰照亮了洞口深处。
“你捡了条命呢。”
“什么？”
伊蕾娜跟着探过头看进去，一股寒意爬上了脊椎。
坑洞深处是一个斜向下的凹陷，坑底微微反射着光线，有些硫化物的闪亮质感，看起来分外坚硬，实际上也是如此，坚硬到，那些个尖锐的爪甲只在上面留下磕磕碰碰的痕迹。
洞底堆砌着一层灰白的兔毛，还有些折断的指甲和血迹。
最深的地方，有一道斩击般的深邃痕迹。
它们，曾经在这里打洞，如果不是周围坚硬的石头，它们会挖得很深，挖到它们本能所喜爱的阴暗深度，留一个不引人注意的、窄窄的洞口，在黑暗中作窝，繁殖。
而能指挥这么多兔子的，是什么东西呢？
“运气不错，”希拉晃了晃脑袋，“没有一头撞上魔物，下次的检查要再小心些哦。”
“不，”伊蕾娜的眼角狂跳，“我再也不在森林里过夜了。”
“嗯哼。”
大约是笑声。
希拉从怀里取出一块小镜子，语调严肃，“全体，小心看到的一切坑洞，那些东西可是很会打洞的，可以确定是魔物是兔子了，它们的气味应该很好分辨，发现可疑目标后务必保持两支小队以上的配置，互相照应。”
看到了伊蕾娜好奇的眼光，希拉没有解释的意思，“跟我来，天黑之前解决掉它们，跑出去一只都有可能是祸害。”
“啊，是。”
……
只要人类愿意去找，动物的巢穴总是逃不过的，禽兽之变诈几何哉？
而且兔子这东西，排泄物的味道可是很重的，那些被控制的兔子很强，但好像没办法控制本能，不像正常野兔会把排泄物留在洞穴远处。
靠近这个深邃的洞口，伊蕾娜都觉得的眼睛熏得生疼。
“给——”
瓮声瓮气的声音吓了伊蕾娜一跳，回头，周围的人都开始戴面具，将大半个脑袋都包裹在内，呼吸的口鼻处有特殊的设计，似乎填充了什么东西，戴上后呼吸顺畅，感觉不到异味。
但是衣服肯定要完蛋了，不知道清理和回溯魔法搞不搞得定。
俗话说狡兔三窟，但这不聪明的兔子似乎洞不多，周围的坑不管是啥，魔法师们一视同仁用硬石填充了，只留这最大的一个。
配合默契的协会人员比着手势，举起魔杖，希拉与其他几个人则是戒备着周围。
没有炎魔法在刻板印象里的巨大声响，火光灌入洞中，如同某种液体一样静静燃烧，渗入底部。
希拉撇了撇嘴。
“要有助燃的油脂就轻松了。”
“魔法不是更方便吗？”不远处协会的人跟腔，心不在焉的样子。
希拉皱眉，“警戒，对手是魔物。”
“有什么关系吗，这种持续燃烧的魔法，是个活物都——”
“轰！”
炸开的土块将他掩埋。
“魔力失控了！”警告姗姗来迟。
碎石土屑乱飞，远处没戴面具的人痛骂起来，开口呛进去风，立刻捂着胸口开始呕吐。
“好臭！”
“什么东西，好恶心！”
“呕！”
“呕！”
伊蕾娜紧了紧头上的面具，发现希拉站在她的旁边，看来真的在履行保护她的承诺。
“护盾全开，不要看那家伙。”
“什么？”
“不要看就是了，后退，盯着地面，有兔子就杀。”
伊蕾娜有很多优点，其中不包括听话。
要是听话，她现在的进度还得停留在牵手呢。
她抬起头看了过去——
入目，火光在地狱摇曳着。
凹陷的深坑里是白骨，无数的白骨、肮脏的羽毛、鬃毛和其他毛发，在地上黏答答的粘着，燃烧奔跑的兔子根本跑不动，各种细微而凄惨的声音。
而没被烧到的地方，一群兔子埋首在或新鲜或腐烂的肉上大快朵颐。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只巨大的东西，浑身的毛肮脏无比，从耳朵和拱起的形状，勉强能判断它也是“兔子”。
此时躺着也有一人高，数不清的兔子围着它，这会儿尾巴抖动着，一只只裹着胎衣的肉团滚出来。
火焰附近的那些，来不及撕裂胎盘便被炙烤得蜷缩起来。
在它周围，满是那样小小的肉团，它们挣出脑袋，已有了尖牙，吃着胎盘，舔舐血液，吃着死去的同类，就连它们的“母亲”，也时不时地低头，一口一个肉团，不管是蠕动的还是死亡的。
那东西抬起头，呆滞的红眸在火光里发亮，凝望过来，几个魔法师一阵恍惚，露出痴呆的笑容，像是看到了躺在床上一丝不挂的情人，就要奔赴火海去欢度春宵。
“阻断药剂！”
“是！”
几瓶药水砸在地上，绿色的烟雾升腾，被包裹的人们很快清醒，后退几步，不去看它。
伊蕾娜没有被魅惑的感觉，这东西立刻刷新了七鳃鳗的排名，成为她心目中“最恶心的东西排行”NO.1。
此情此景，剧烈的精神冲击令她感到强烈的呕吐感，伊蕾娜抓着防毒面具就要扯下吐出来，被希拉按住。
“相信我的经验，把吐出来的东西喝下去都比闻到好。”
伊蕾娜没有搭理她，执意摘下来——
“呕！”
难以形容的味道，比之芙兰的料理还要可怕一千倍！毕竟后者至少曾经是食材，而拼凑出这可怕毒气的气味，曾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像是要呕出肝胆一样，伊蕾娜剧烈咳嗽着，胸腹疼得厉害。
“唉，年轻人就是不听劝。”希拉挥动魔杖，隔绝了伊蕾娜周围的气味，接着是恢复魔法，最后将防毒面具硬是按了上去。
伊蕾娜也不管眼泪鼻涕了，大口呼吸着，感觉回到了人间。
……
第二四二章:尚未熟悉的资金管理
找到了目标，之后的事情就和伊蕾娜没有什么关系了，也正是在这一天，她深刻的理解了魔法的破坏力。
创造往往需要漫长的时光去打磨，而毁灭却只在顷刻，悠久和短暂的对比，那种刹那的冲击，犹如直视太阳的感觉，在心里留下持久的光斑。
魔物的挣扎并没有给做好的准备的协会魔法师们造成太大麻烦，除了几个滥竽充数之辈需要拉去洗脑，唯一的伤者是先前和希拉说话的那个，被泥巴掩埋后差点呛死，被救醒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
“回去之后把协会的安全手册抄写一百遍，交给你们分部长。”
“是……”
魔物强化之后的兔子们有着极强的凶性，悍不畏死，可惜兔子到底还是兔子，还是很好防御的，唯有那只魔物，看起来仿佛生育机器，奄奄一息的样子，一爪子下来连希拉的护盾都差点没撑住。
还好，伊蕾娜居住的那个洞穴最深处的刻痕让她有所警觉，击杀的过程有惊无险。
……
火焰还在燃烧，一具具骇人的尸体被用风魔法再碾成碎末，
“呼——工作后的烟真是太棒了。”
“您之前好像也在抽吧。”
“你不懂，沾了工作的苦味，连烟都变得难抽了。”
希拉盯着协会的工作人员收拾后续，终于点燃了那个铁盒里的烟，大约是很贵或者入手方式困难，她显得格外珍惜，慢慢地品尝着。
“就当是课外教学吧，和你说下，大多时候魔物的威胁不在本身，而是它们身上的……嗯，协会管那叫原始魔力，没有任何转化的天然魔力，对智慧生物来说，那种魔力有着诡异的吸引力，对人类也是如此。
这一只还好是发现的早，上个月的消息，到现在，你也看到了，森林里几乎没有活物，吃过肉，还能咽的下草吗？已经有行人被袭击的案例……这玩意儿真能生啊，再晚一两个月，这个洞都要塞不下了吧。”
那么多的兔子再冲过来，在场这几十人的魔法师可不一定能拦下。
想象着如同腐肉上的蛆虫那样众多的兔子，伊蕾娜按着面具，只觉得又要呕出来了。
“口罩可以摘了，现在只有火的味道和一些血腥味，吹吹风冷静下吧。”
希拉呼出烟气，眼睛扫视着周围。
故事里常常有魔物的残骸被人带走，接着要么复生，要么还残留着生前的部分能力，搞出来一系列事情……放到现实里就很考验血压了，遗憾的是，现实里真有。
就希拉所知的，就有人被魔物魅惑后，疯狂迷恋着那玩意儿，抢了一大块肉生生吃下去的。
——撑死了。
所以周围摆了那么些个留影机器，记录会随报告一起附上去，由四人以上的文书团队第一时间审核。
“第一次旅行就碰上这种东西，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呕，那还是让我倒霉死好了。”
伊蕾娜用水漱了漱口，脸上还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