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好棒。
那时候的芙兰还有些病态的瘦削，身材约等于1.1伊。
毕竟刚从孤儿院离开，在这个时代，觉得那种地方的伙食好的人，脑袋多少可能有些大病。
走出故乡没几年的芙兰，一直带着那种清瘦的感觉，嘴唇抿着，眼神认真执拗，一看就是那种认真的好学生类型，若是再来一副眼镜就完美了。
脸庞因为少肉，瓜子尖一样的轮廓格外清晰，显得脸蛋小而秀气，很美，但是不健康；细长的眉毛像是墨水勾勒，那时的黑发也没有到今天的长度，只堪堪披到肩膀上。
胖的瘦的过去的现在的芙兰，他都很喜欢。
看着照片，希笛的思维又开始发散了。
近来出书的人多了很多，虽然多是些擦屁股都嫌硌得慌的劣等厕纸，但也有少部分能入眼的。
希笛比较喜欢那种青梅竹马式的爱情，两个人从小生活在一起，对彼此的爱好都很了解，从未错过对方成长的每一个片段。
而后分开一些年，再次见面时发现对方毫无变化，青梅竹马便获取了天降的属性，几乎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真可惜，他的青梅竹马不是芙兰老师，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足有十三年，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个障碍，而对魔法师，尤其是魔女来说，这种程度并不算什么，有的魔女甚至会从受精卵开始培育爱情。
纵然如此，有些错过的事情，不曾接触的时光和美好，还是让人觉得遗憾啊。
……
“年轻时候的芙兰老师？我要看我要看！”伊蕾娜闻讯凑了过来。
这两天还是太冷了，即使师妹已经勤勉起来，希笛还是坚持过段时间再展开最后的实战练习，这段时间她抱着魔道书都快发霉了，有热闹不凑才是傻瓜。
芙兰陷入困惑，仔细思索起来。
虽然生活里的智力已经降到了玛卡巴卡，但一直坚持着魔法的学习，她的记忆力还是没有衰退的，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有留下来过照片。
“时间久了有些损坏，即使是我也修复不了了，好在芙兰老师的样子还是很清晰的。”
希笛取出来处理过的照片，维多利加的位置上是大片的霉斑。
伊蕾娜小心地避开那里，看着照片陷入沉思，“这个有着文学气质的黑发少女，谁啊？”
看到实物的芙兰才想起来曾经有过这一茬，没好气地敲了下伊蕾娜的脑袋，“当然是老师了！”
“这根本就不是你好吧？”
“是我，我那时候还很瘦。”
“那真为当时的芙兰老师感到遗憾，要是知道自己未来会变成这样子，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希笛和芙兰对视一眼，沉默下来。
第二一六章:过去的愿望
“呀，那时候的我啊……”
芙兰看着照片，有些羞涩地捂住脸颊。
如果是她自己的看法，那时候其实还好，可现在是被弟子们围着，她一个长辈被看到十四五岁的样子，就有些小小的羞耻感了。
伊蕾娜仔细看了看照片里的人，有些好奇其他人的身份，不过比起那个，果然还是熟人的过去更让人想要了解。
“那个时候老师还是蛮可爱的呢，看起来是个认真的人，和师兄有点像啊，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哈哈哈……那个……”
谁会知道自己未来是什么样子？芙兰难以回答。
不过，当初的梦想算是实现了，成为了魔女，凭借魔法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走过不少地方，有一个非常体贴温柔的学生——虽然有时候会说些让人害羞的话。
在那个时候的自己看来，大概是做梦都梦不到的美好世界吧。
可是人的欲望总是随着年纪而改变，那时候的她憧憬的生活是一天三餐有面包就好，现在怎么也得小希笛亲手做的面包加浓汤加饭后甜点。
所以要是面对过去的自己的话，还是有些小小的愧疚……也可能，那时候的她会羡慕呢，能每天吃上喜欢的面包，真了不起啊。
可能是觉得她的发呆是被戳到了痛处，最贴心的弟子走来，无比自然地抓住她的手，红瞳带着关切，温声安慰：“哪怕没有做出什么响当当的事情，现在的老师也是了不起的人，请不要感到难过和羞耻。”
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小小的不合适，伊蕾娜轻轻点着脚尖，不坦率地说，“嘛，虽然您平时不着调、犯懒，还和弟子抢吃的……不过我还是从心里尊敬您的。”
“啊，那个……”
气氛烘托到这里，“我走神了”这种话根本说不出口了，芙兰勉强露出微笑，“那个，没事的，老师已经习惯了。”
“我说真的，老师您真的是非常出色的魔女，擅长教学，知识渊博，性格温和……并且非常漂亮。”
“是的，”希笛点头附和，“无论是过去的老师和现在的老师，都非常可爱。”
“超级可爱的！”
“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直这么漂亮也是了不起的事啦，让人羡慕。”
平时经常做傻事被两个弟子轮番批评，这样被称赞还是第一次，亲近之人的赞扬往往会让人感觉不好意思，尤其是这样的密集的程度。
现在要是头上有个帽子，芙兰简直就想盖在脸上。
可惜没有。
所以她只能用双手捂住脸，发出像是哭腔一样羞耻可爱的声音：“那个……请不要说了啊，希笛，伊蕾娜……”
……
随着时间流逝的紧迫感，芙兰老师也想起来了她作为老师的职责，开始认真传授她作为旅人的经验。
这方面是伊蕾娜急缺而希笛无法传授的，他的旅行方式，师妹大概是学不来的，接近魔物的魔力量，任何感知没出问题的魔法师都该掂量下，先过魔力护盾吧。
学得了吗？学不了。
其实比芙兰更合适的是维多利加，女儿的性格正在逐渐向当年的她靠拢，芙兰经常在恍惚中以为看到年轻时的老师。
无论是实力还是经验，维多利加都是更强的那个。
但她显然是彻底放下过去的生活，已经过上年少时一直憧憬的“普通的生活”，实现了梦想，也没有阻拦伊蕾娜追求梦想。
若是知道憧憬的旅人就是母亲的话，伊蕾娜的脚步还能坚定地出发吗？
所以伊蕾娜成为了芙兰的学生，而非魔女妮可的弟子。
对于这个弟子，维多利加也是放心的，比上不足，比中下那都是绰绰有余了，芙兰对自身的水平有着清晰的认知，绝不会妄自菲薄。
这天，三人围坐在矮桌前，气候还是有些微凉，被炉已经撤去，地上还铺着软垫，一床薄毯从桌腿间穿过，盖在他们腿上，桌上摆放着魔道书、热饮和点心，惬意非常。
“认知魔女的实力要考虑经验、阅历和知识，魔力量是最直观最粗暴的因素，但也不是绝对。”
芙兰并没有因为两个弟子的实力差距大，就闭口不提这方面的问题，要正视差距，才能裨补缺漏。
“举例子，小希笛认真的话，伊蕾娜你大概根本近不了身，甚至可能在挥动魔杖前就被魔法淹没，战斗结束的速度会快到不可思议，但只要合理利用变形魔法，就能……输得稍微体面一些。”
“您举的例子我完全听不懂啦。”伊蕾娜不满地拍了拍桌子。
老师也有些尴尬，“因为连我都想不到，要怎么才能打败小希笛，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持有能突破魔力护盾的力量和娴熟的近战技艺，完全限制小希笛的魔法使用，也没办法用扫帚，那才有希望吧。”
“那样的人存在吗？”
“我还没见过，超越人类的魔女……真的不多。”
说着说着，话题就歪到芙兰过去听闻过的那些传奇的魔女事迹了，大多数人总是热衷于攀比战力，捕风捉影的传闻也能满足她们的八卦心理，每次说起，好奇心都像吃了冰淇淋一样舒爽。
协会初代会长、海外某个国家建国以来就存在的神秘女性、击败恶龙的英雄魔女、举世无双的发明家……
在这片相对封闭的土地，她们的影响力能够扩散到整片大陆，在历史上留下印记，可以说是非常了不起了。
希笛也适时补充了些传闻，那位击败过恶龙的魔女，他就有见过。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恶龙了，据那位魔女的说法，只是一头因为变异而被族群排挤的白龙而已。”
希笛回忆着。
“但对于人类来说，那样的庞然大物，怎么能让人放下心来呢，毕竟她哪怕不带敌意，仅是行动和掠食就能轻松造成巨大的破坏。
后来，是谁先发动的攻击已经不可考证了，总之在付出巨大代价后，英雄魔女让巨龙消失了。”
“龙啊……”伊蕾娜晃着小腿，愈发憧憬广阔的世界，“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看到。”
咬着饼干，希笛递了一块给芙兰，“那就期待着吧，我还没有见过，大陆那么广阔，那些庞大的家伙可不会轻易消失，不过要遇上了还是要保持好距离。”
“嗯嗯。”
伊蕾娜情绪高昂，畅想着未来的旅行，她感觉到，实现梦想的那一天就快到了。
但是，这一刻，真的希望它再长一点啊。
……
第二一七章:魔药事故
因为自身魔力的限制——指太过庞大，希笛一直以来都无法进行变身魔法的实践，因为这个魔法稳定的前提，就是压制魔力到平缓状态，否则在变化时，就会像炎魔法一样，直接炸开。
后果很严重，尝试需谨慎，是相当高级的技巧。
对希笛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连“几乎”都不用加，滴滴点点的小水管，堵着就能蓄水好久，而他体内魔力的流速可是完全没有办法刹车的。
但希笛并没有完全放弃了变化魔法，从扫帚小姐的衣服上，他得到了一些灵感，或许可以用魔力覆盖来代替魔力压缩，将魔力全部外放包裹住自身，以缓冲变形时的波动。
希笛一向欠缺创造的才能，直到近日才有了新的灵感。
……
伊蕾娜又整出了新的魔药来。
变人魔法无疑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强力魔法，可惜存在着无法确认可靠性的缺陷，短时间内伊蕾娜都不会再对别的物品使用，毕竟人类就是“不可靠”的代名词啊。
而在芙兰的教育中，她领悟了未雨绸缪的道理，这样万金油的魔法，总会有用到的一天，因此萌生了解决副作用的念头。
本来准备制作出一种简化的魔药来作为青春下位替代版，但药性的表现不太对，这东西好像只能做到把物品变成其他动物，只需要在药水里加入动物毛发。
其他动物往往在其他地方有着人类无法企及的优势，如果开发得好的话，这个魔药也很有前途，简单来说，就是体验版的使魔魔法。
毫无疑问它有着不逊于变人魔法的价值，想要给师兄和老师一个惊喜、证明自己的研究可靠的少女，决定在完成成品后再拿给他们看。
她用的魔药危险性不高，怎么试错都没关系了，只要实验的时候小心点就好了。
然而问题是，变成动物真的是全部的感官都变成了它们的样子，发声器官、运动能力和思维说不定都会受到影响，所以到现在为止伊蕾娜还没有找实验对象来验证，她还没有想好变成动物的物品要怎么才能反馈数据。
“啊，已经这个点了，师兄不让熬夜啊，今天就到这里好了……”
为了惊喜，这东西当然不能堂而皇之地摆在桌上。
伊蕾娜开动智慧的脑筋，悄悄将魔药收了起来，放到书房里。
有一个书架上摆放的是魔法理论，那些艰涩的东西师兄已经看完了，老师和她一个是犯懒，一个是还没到接触纯理论的层次，因此这边常常许久没有人来，连灰尘都密集了些。
嗯，放到上面，妥当。
今天辛苦自己了，睡前去吃一块布丁，回头从笨蛋老师那里问问有没有类似的灵感好了。
……
魔药。
希笛在经过一系列的测试和查阅魔道书后，确认这个魔法最好是在有魔药辅助的情况下，才能保证安全，同时提高施法速度和节省魔力。
即使是他，也不能完全约束放出体外的魔力，逸散的部分倒是无所谓，麻烦的是如果周围存在活物的话，可能会出现魔力中毒的麻烦事，那样就和他“更方便处理麻烦”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所以辅助的魔药是必须的，虽然稍显繁琐，但比之魔力逸散后的各种麻烦事，已经可以接受了。
研究魔药首先要预估效果，实际操作时，笨办法是拿效果接近的材料去套用，有一定知识储备，就去参考效果接近的配方，最神棍的是靠着预知魔法去赌一发入魂，这需要特殊的体质。
魔法材料的不确定性太高了，就是把芙兰老师叫上，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何况距离重新开始旅行还有好一段时间，他也并不着急。
……
因为存在过类似的魔法，魔药的开发非常顺利，成品是一瓶蓝色透明的药剂，下午随便找一只活物来进行实验就好了。
时候不早，希笛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旁边蓝色的魔药。
这药直接摆桌上也不太妥当，收起来又有些麻烦，完成度已经很高，欠缺的就是实验，下午就会用到，找个地方暂时放一下吧。
希笛扫视四周，视线停留在深处的书架上。
这地方，平时没人来，完美。
“有些落尘了，清理的事，下午再说吧。”
现在要紧的是做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