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希笛别过脸，没再盯着看，在别人沉醉于食物的时候，就不要去打扰了。
伊蕾娜声讨了一会儿芙兰老师的师父，在这个过程中，觉得情况不太对的芙兰试图阻止，却在言语间暴露了更多的细节。
什么敲协会竹杠啊、一个任务两家通吃啊、骗吃骗喝……抖出来不少事。
希笛已经有些难以维持表情了，往嘴里塞进一堆食物，让两颊鼓起才没笑出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阿姨年轻的时候那么活跃的吗？
平时里可能有表现出很多次嫌弃，但伊蕾娜毫无疑问是尊重敬爱她的老师的，为老师遇到了那样的师父感到遗憾。
“虽然在生活里有些小小的瑕疵，但是师父也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我十分尊敬她，”芙兰无奈地解释，“就像老师我一样，有优点和缺点才是一个正常的人，如果你看不到一个人的缺点，那就要小心些了。”
“师兄呢？”
“呃……喜欢打扰老师睡觉和爱说教吧，还有就是对周围人以外的事情有些，嗯，冷漠。”
芙兰也说不好具体的感觉，与弟子朝夕相处那么久，她当然也有发现异样的地方，考虑到小希笛的成长环境，那些缺失也是令人无奈的正常。
“不过感觉这段时间好了很多，在这点上伊蕾娜就很好，我感觉你以后一定能享受自己的旅行。”
她不会刻意避开弟子的缺陷不谈，但也不是在吃饭的时候谈的，趁着气氛还没冷却，芙兰看向已经吃完面包的扫帚小姐，“看来大家都是喜欢面包的人呢。”
“嗯，我很喜欢，”扫帚小姐坚定地点头，“面包，很棒。”
第二一一章:学会独立从你她开始
虽说多了一个人，但无论是希笛还是芙兰都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便，无非是吃饭的时候多了双筷子，甚至于平时还要清闲了些。
和已经种进了被炉的伊蕾娜不一样，扫帚小姐保持着她在做牛做马的那一个月里的勤勉和专注，甚至可以说比现在的希笛还要勤快一些。
一个希笛就足够培养出两个懒人，而再来一个的话……后果非常直观，芙兰和伊蕾娜需要做的事情再度减少，连伸手拿橘子这种程度都不愿意动了，眼看就要长进被炉里。
此迫矣。
希笛思来想去，决定狠下心来，拒绝芙兰老师不合理的要求，在早饭的时候将这件事告诉了扫帚，请她也克制住本能的服务精神，至少不要给芙兰提供方便，伊蕾娜还有救，老师这样下去就不行了。
……
“啊啊，小希笛～我的肩膀好酸，帮我揉一下嘛。”
“是您躺太久了，稍微起来活动下就好，至少翻个身啊。”
希笛正尝试着在不破坏橘子皮完整性的同时去取出来橘瓣，专心致志，以此分散注意力，抑制着起身的欲望。
而扫帚小姐听到这话正准备出来，被希笛按住了手腕。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随即想起早上的事，恍然，又坐了回去，继续给伊蕾娜剥橘子。
芙兰和伊蕾娜都闭着眼睛，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互动。
“但是啊，老师的肩膀真的好酸，”芙兰像海豹一样扭动着过来，枕在希笛的腿上，“揉揉啦，回头会还的，你看，知道你忙着我都过来了。”
“您这样的话说了不下一百遍，连我都不想统计了。”
“真的啦～”芙兰稍微打起精神来，为了表示诚意抱着弟子的腰，艰难地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下。
“这样——”
有种智商受到侮辱的感觉呢。
叹了口气，希笛将橘子放下，一瓣一瓣喂给老师，“不行，最近老师越来越懒了，这种事情就自己做好了。”
“可是我的肩膀真的很酸诶……”
“真拿您没办法，这段时间的最后一次了，下次就要自己做了。”
“？”
扫帚小姐转头回以困惑的眼神。
……
“小希笛，我的换洗衣服——”
“您自己用魔法拿吧。”
“魔杖没带啦，诶嘿。”
“最后一次了。”
扫帚小姐歪了歪脑袋。
……
“那个，来亲戚了，没力气。”
“这几天特例，不想难受就别整天躺着。”
“一定一定。”
“最后一次，午饭我来喂您吧，啊～”
扫帚小姐平淡地夹着菜，放到伊蕾娜碗里。
……
几天后。
“这样不是什么都没改变吗！”
希笛猛然清醒。
一旁的扫帚小姐按照刚刚的节奏递过来面粉，“嗯？”
“失礼了。”
静下心来，希笛仔细思索着，只要听到老师的声音，一些请求他就不会拒绝，所以想要拒绝芙兰的请求，让老师勤勉起来，他就不能离老师太近——但也不能太远，离远了他会控制不住去想那边在做什么。
看着旁边认真搅拌着蛋清的粉发少女，一个念头慢慢在希笛的脑海里出现。
……
“兄长大人觉得我在烹饪方面非常有天分，所以这段时间我会在闲暇里跟着兄长大人学习，一些琐事恐怕无法顾及，伊蕾娜大人和芙兰老师请稍微自觉一些。”
目的性很强的话语从扫帚小姐口中说出来，伊蕾娜和芙兰都是一愣。
“有必要那么认真吗？”伊蕾娜眨了眨眼。
一个完全了解自己喜好和习惯的人服侍着有多爽，这两天她是体验过了，以前还觉得老师的性格懒散，现在体验过后不禁感慨，是真的舒服，原来芙兰老师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
大丈夫当如是！
刚来的时候嫌弃老师，熟悉之后羡慕老师，有条件后成为老师。
批判？不存在的，伊蕾娜在短短几天里就被扫帚小姐的体贴攻势拿下，在废人的道路上一骑绝尘，追赶芙兰而去——当然如果是师兄那就更棒了。
可以已乎。
在这怠惰的冬季，想要让她脱离这种生活，属实有些困难，毕竟人们在荒废了大半年后，往往会抱着“明年再重新努力吧”这样的念头，这就是所谓的破窗效应。
伊蕾娜也是如此，仅存的紧迫感完全被芙兰老师同化了。
这也正是希笛无法坐视不理的原因之一，再这样下去，他的师妹就要成为小号芙兰了。
“我认为在以后的旅行中，美味的食物是很好的慰藉，伊蕾娜大人将心思放在魔法上即可，这方面的事交给我吧。”
扫帚小姐很可靠地这样说着，闭上眼睛不去看主人挽留的眼神，关上厨房的门。
……
差不多是伊蕾娜学习魔法强度最高的那段时间的复刻，不过是厨艺版。
扫帚小姐无法使用魔法，所以希笛的讲解还要再详细一些，惯于用魔法处理的步骤也要掰开了揉碎了再讲清楚，甚至有些他都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要跟着正常做一遍，教学进度缓慢，两个人都感觉自己在提升。
进行得很顺利，那是扫帚小姐超群的学习力的缘故。
其实也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只需要有一个理由让伊蕾娜和芙兰接受，激发她们可能快要不存在的责任心和负罪感，让她们别因为一些小事打扰就好，但无论是希笛还是扫帚小姐都是格外认真的人，所以教学的强度还是蛮高的。
对于芙兰和伊蕾娜来说，这是段甜蜜而空旷的时光。
……
桌上摆满了新做的点心和水果，室内飘着甜腻的香味。
“呐，伊蕾娜。”
芙兰翻了个身，渴望地看着桌上的橘子。
“帮老师剥个橘子吧。”
“作为老师，您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吧？”伊蕾娜慵懒地趴着，踢了下脚丫。
“……”
两人陷入沉默。
暖风设置重新布置过，加大了笼罩范围，两人对坐在被炉两端，和橘子的距离是一样的——大概坐起身伸手的长度。
“还是等待会儿小希笛处理残次品的时候吧。”
“嗯……”
两个人继续沉默，一人躺着脑袋放空，一人懒洋洋地翻着师兄给的游记。
又过了好一会儿。
“伊蕾娜，你的脚刚刚碰到我了。”
穿着棉袜的脚有感受到那边更纤细的触感。
伊蕾娜用另一只脚的脚趾扯了扯落下的袜口，“所以呢。”
“要好好跟老师赔礼道歉，到一杯茶就好了，老师心胸开阔。”
“换个说法，老师您的脚也绊到我了，您也应当有所表示。”
心里啧了一声，芙兰想了想，同一个师父教的，没招。
……
第二一二章:各自的闲适
之后，两人开始了非常幼稚的较劲。
两双脚抵在一块，同时发力试图让对方屈服，谁先腿酸撤下谁就输了。
这样的行为，希笛在学院见的十二岁的孩子都不玩了。
两个人倒是蛮开心的。
“老师耍赖！我还没说开始呢！”
“伊蕾娜也是，袜子太滑了不好发力——别挠脚心啊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就有了精神，明明都坐起身来，却谁都不想再伸个手，默契地抵着双腿，像是两头牛的角抵在一起，继续较劲。
芙兰感觉蛮有余裕，“别看老师我这样，当年也是旅人来着，走过的桥比伊蕾娜走过的路还要多。”
“这只脚这么软，走过那么多路怎么会还是这样？坐着扫帚飞过去的吧？重要的是现在啊，锻炼的时候喘不过气的是谁？”
“那是没有锻炼啦，现在老师已经找回了曾经的体力，快认输吧！”
“都快成废柴尼特的老师快点休息吧！”
“伊蕾娜也没好到哪去！”
动着动着，因为不好发力，两个人都绷直了小腿，抬起来，双手扣着桌子。
“嘭！”
听到奇怪响声的希笛从厨房探出头来，“怎么了，桌子翻了吗？”
“哈哈哈，那种事怎么可能，我在和伊蕾娜练习魔法呢。”
芙兰的说谎水平显然是不如弟子的，说这话连伊蕾娜都不信，她们都快长进被炉了，还练习魔法？
希笛看了两眼，被炉和周围都很正常，看起来确实没事，忙着教学，他也没在意。
等听到厨房门关上的声音，芙兰才长舒一口气，挺直的腰脊松懈下来，“呼，瞒过去了。”
“您的说谎技术和表情有够糟糕的，还好师兄没有多在意。”伊蕾娜同样拍了拍贫瘠的胸口。
刚刚桌子确实是翻了，一桌的饼干蛋糕布丁和橘子在空中，两位至尊战至被炉边缘，连桌面都要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