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你看起来精神不怎么好，昨晚和阿姨聊到很晚吗？”
希笛已经能从师妹抱过来的力度和角度来判断她的状态了，今天是软绵绵的，双手搭在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脑袋也晃晃悠悠压在他肩膀上，呼吸的热气吹在脸上有点痒。
“嗯……”
师妹稍微加大力度晃了下，还是给他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头发拂过脖子的感觉让希笛稍微抖了下。
“好了，我要做早饭了，有什么想吃的。”
“哼嗯……稍微清淡些但不那么寡淡的……清汤拉面？”
“清汤面啊，高汤剩的不多，给你做一份好了，我再做别的。”希笛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谢谢师兄。”
伊蕾娜用力在希笛身上蹭了蹭，冰凉的皮肤实在令人喜欢，卡在希笛说话之前，她才不舍地松开手，躺倒沙发上稍微补一会儿觉。
早饭的味道都不重，夏季，他们三人早上都喜欢清淡些的，油脂重的都没有，最后是一碗面两碗蔬菜粥几笼灌汤包。
伊蕾娜打起精神坐起来，准备去喊芙兰老师起来，刚站起来就听到开门声。
芙兰捂着嘴打呵欠，一身褶皱的睡衣，重点是从希笛的房间里出来。
某一瞬间，灰发少女的大脑宕机了。
“这这这……老师？您为什么会从师兄的房间出来？”
“呜啊……有什么奇怪的，因为小希笛房间凉快啊，昨天你没回来，他没怎么用魔法，热死了……”
她伸完懒腰，低头看到胸口，随意扯了扯，走进洗浴间。
伊蕾娜低头，在胸口托了托——
岂可修！和成熟的大人还是有差距。
……
虽然睡眠质量不是很好，但年轻人的精力足够弥补这些。
吃完早饭后，伊蕾娜像过去那样跟着希笛学魔法，芙兰老师那边的教学计划太跳跃，一团糟，想一出是一出，相比之下师兄就要系统多了，只有遇到师兄实在没办法让她明白的内容，伊蕾娜才会去请教芙兰。
“感觉……今天伊蕾娜有些不一样呢，”希笛仔细端详着师妹，肯定地点头，“有种独特的自信感，和以前得意洋洋的样子完全不一样，阿姨有教训你吗？”
“没有啦，”伊蕾娜心里美滋滋的，抬手抚了抚耳边垂下的头发，“妈妈说我已经算是大人了，要用大人的要求来约束自己，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有了些成绩就得意。”
“这样啊……”
希笛思索了一会儿。
“其实也不用，伊蕾娜今年才十四，我记得秋天左右才十五吧？我过完冬天是十七，老师也还经常称呼我的时候带一个‘小’，亲近之人的善意就不要拒绝了，偶尔撒娇也可以的，不用一直紧绷着。”
“这、这样啊，”伊蕾娜又开始戳手指，几次想要转头看师兄的脸，“那师兄可以抱抱我吗？现在有些累了。”
“不行。”
希笛果断比出X。
“切，师兄骗人。”
“都说是大人了，女孩可不能随便去抱，你早上撒娇也该注意下分寸了，要知道……”
“嗯咳！”伊蕾娜快速岔开话题，再继续下去她每天的快乐就要消失了，“师兄我有点渴了，能给亲爱的师妹做一些饮料吗？”
“你啊，”希笛点了点她的额头，“下次就自己做啦，想喝什么，限定热的。”
伊蕾娜又开始愁眉苦脸，现在又体会到了成长另一个层次的困难之处。
“那我还是咖啡吧，原味的，提提神。”
“嗯，老师——您要喝什么？”
“冰的葡萄汁谢谢！”
……
“我最近看的书里，有将人比喻成酒的桥段，但我没正经喝过酒，所以就用饮料代替，”伊蕾娜晃着杯中的苦咖啡，“希笛师兄，是什么饮料呢？”
“哪有让人自己说的，”希笛喝着粘稠的半固体，倒也接了下去，“要说的话，我想让我是杯加了蜂蜜的白水，给大多数人的感觉相同就好。”
伊蕾娜思考了下，蜜水啊……
“有点普通了，我觉得师兄至少是红茶呢，优雅醇香令人……咳咳，话说为什么是蜂蜜？”
“因为芙兰老师喜欢蜂蜜。”
“啧……”
伊蕾娜觉得自己喉咙里灌进去了蜂蜜。
“我的话，希望我是甜一些的咖啡吧，接受的人相对多一些，但只有少数人乐意去探究原来的滋味。”
“我倒是觉得伊蕾娜像这杯原味的咖啡，”希笛看着他并不喜欢的饮品，“香味非常吸引人，初一接触却会觉得难以接受，适应之后又无法割舍。”
“是、是这样吗？”意外的回答，少女又觉得天气燥热起来。
希笛晃了晃被子，没晃动，“我去加点水了，还要续杯吗？”
“不了，一杯就好，提神。”
伊蕾娜也接受不了太苦的，放在一边，揉了揉眉心开始翻书，靠着阅读来分散精力不去多想。
母亲的话还在耳边：
去追求想要的生活。
妈妈……
“嗒嗒嗒。”
踩着凉鞋的芙兰端着空杯子路过，似乎准备再来一杯葡萄汁，瞥见伊蕾娜面前几乎没动的饮料。
“伊蕾娜不喜欢吗？那就老师代劳了。”她一手捞起。
伊蕾娜才抬头，“那个不是——”
“噗！”
喷出来的水珠被希笛及时冻成冰粒，却还是打了伊蕾娜一脸。
芙兰捂着嘴叫苦不迭，“什么啊，不甜又没奶！”
“老师——”
伊蕾娜露出和善的笑意。
“咬紧牙关吧！”
第一八六章:夏末闪光
伊蕾娜从糟糕的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双腿上趴着坨黑漆漆的东西，下半身几乎失去了知觉，血液流通不畅，难怪会做噩梦。
把那昏睡不醒的家伙抽到一边去，两条腿开始有了感觉，麻了。
困意尚存，但在这种时候完全睡不着，她借着窗外的微光往旁边看了看，另一个人影离得很远，与她们至少隔着三个身位，再怎么乱动也不会碰到一起，避免了尴尬。
明智的选择。
昨晚的记忆逐渐浮上脑海。
芙兰老师翻出来一些讲述东方风情的书籍，在晚上聊起东方那些国家，最后聊着聊着，就谈到了夏夜必不可少的志异怪谈……
“老师我倒是不怎么害怕，但是伊蕾娜这个年纪还是有些不方便，大家就一起睡吧。”
某人这么说着，敲着大弟子的门，把他也扯了出来，一起在客厅打地铺。
虽然前辈一脸嫌弃，但还是抱着被子出来了。
伊蕾娜揉了揉眉头，思维发散着。
她起先没有害怕，还有点想笑，毕竟老师讲这种故事的水平真的不怎么样。
然后芙兰老师为了报复她，让希笛前辈来讲了，芙兰老师全程捂着嘴不发出声音，抱着她，手腕都给她捏青了，那么害怕还要听干什么？
稍一回忆，伊蕾娜不免哆嗦了下，客厅也变得阴森，她不着痕迹往师兄那边挪了挪，过程中坚决没有去看任何缝隙的地方。
到最后，为了安抚芙兰老师，睡觉前又开了茶话会，魔杖点着柔和的灯光，被子堆在一起，三个人凑得很近，吃着零食说着话，一直聊到深夜，睡觉前还被师兄督促着刷完牙。
如果没有刚刚那个糟糕的梦的话，毫无疑问是个美妙的夜晚。
想着想着，困意消失了。
双腿终于恢复知觉，低头一看，上面一片被压着的红痕。
伊蕾娜无声叹息着，琢磨着回头找个由头让师兄把她挂起来。
小心翼翼起身，绷直脚掌，脚尖着地，像是猫儿一样轻盈，要不是这段时间的锻炼，伊蕾娜觉得这样做一会儿就得腿酸。
她准备去自己的房间换身衣服，晚上还好，待会儿天亮了就有些失礼了。
不过，似乎还没怎么见过师兄睡觉的样子，就看一眼的话……
少女俯身，十分耐心而迟缓地一点点往希笛那边挪过去，在模糊的光线下，已经能看到沉睡时平稳的睫毛，像是师兄床头那个让人在意的人偶那样精致。
伊蕾娜屏住呼吸，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
“伊蕾娜……”
希笛睁开了眼睛。
那双微微竖起的眼瞳，让伊蕾娜差点叫出声来。
“怎么了？”
“有点睡不着，想去那边接杯水来着担心打扰到师兄，您继续休息吧。”伊蕾娜面不改色地说谎。
——这是跟芙兰老师学的，她在放零食的橱柜前被抓住还能嘴硬说是感觉有老鼠，嗯，确实有，一只很大的黑色老鼠。
“去吧，不用在意我，你起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芙兰老师那边无所谓。”
说着，希笛坐起身来。
他的睡眠很浅，昨天又睡得很晚，现在精神有些恍惚。
还是那个梦。
……
伊蕾娜很久没有这么早出门了，平时她喜欢在洗漱后抱着师兄撒娇一会儿，然后在厨房帮忙——这个一般用不到，早饭并不复杂，所以更多时候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前辈的背影。
今天算是心血来潮。
和师兄说的一样，早上已经有些凉了，乘着扫帚飞行的时候，还有露水落到胳膊上。
已经是夏末了。
上次和妈妈的谈话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
到现在她还是有些困惑那天的话，她真的……成长了吗？感觉跟师兄和老师的差距并没有缩小。
不过这并没有让她感到气馁，遥远的东西才有追求的价值啊，并且她还年轻，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阿嚏！”
刚准备说点什么给自己打气，结果一张口，倒是打了个喷嚏。
好凉啊。
少女及时调转扫帚，抱着胸口，回去了回去了，有点冷。
……
从时间上来说，已经是秋季了，初秋是这样，和夏天的差别不大，就是早晚有些温差。
伊蕾娜乖乖将自己的外套翻出来，清洗熨烫，省得用的时候又手忙脚乱，魔法是很方便，可晾晒后的独特气味她也很中意。
师兄已经准备好早饭，躺在客厅的芙兰老师因为昨晚的表现，没有被吊起来就不错了，希笛无慈悲地用冰水叫醒了她，今天早上的餐桌是难得的三人齐聚。
伊蕾娜坐在师父组对面，看着芙兰老师半睁半闭着眼睛，几乎整个人都要瘫在师兄身上，每当这个时候，前辈就会一脸无奈地把食物送到老师嘴边，实在令人羡——令人不齿！
希笛的感觉是：肩膀有点酸，口水快要滴下来了……
……
早餐完之后就进入了教学模式，有鉴于夏季的教训，希笛认识到，到了冬天这俩人说不定又要开始犯懒，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伊蕾娜积极性大幅提高，把相对复杂的一些魔法传授过去。
然后冬天就当是放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