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午饭结束后，伊蕾娜在老父亲哭天抢地的声音里，执意要去森林，维多利加完全没有挽留，只拉着希笛的手，恳切地说：
“常来哦，伊蕾娜忙的时候小希笛一个人来也可以的。”
“不不，那太打扰了。”
“没关系没关系。”
站在一旁的伊蕾娜小姐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到底谁是亲生的啊？
无奈地应下了下月还来后，希笛挥手召唤出拐杖，伊蕾娜跟着挥手，坐上扫帚。
“等下，”灰发的太太却又进屋拿了样东西，递过来给女儿，露出那副让人印象深刻的狡黠笑容：“小猫的魔杖，忘了哦。”
……
第一六一章:不懂拒绝系
“师兄，能让我抱一下吗？我最近压力很大。”
听到伊蕾娜走过来说的话，希笛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要缓解压力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这并不算过分的请求他也没有拒绝。
“伊蕾娜长大了，要注意男女间的距离，不介意的话——”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张开手。
现在他的身高比伊蕾娜要稍微高一点，还能维持师兄的尊严，该庆幸沉迷看书爱好面包的少女缺乏运动和营养，没有像瑟琳娜那样正常发育。
上次回去，与妹妹拥抱的时候已经有了几分大人的感觉。
“就这一次啦。”
“我感觉你这几天经常说这句话。”
伊蕾娜认真地抱过来。
嗯，意料之中的没有感觉，听老师说，伊蕾娜和师祖很像，外表、性格、喜欢的东西……但还是有不像的地方嘛。
这失礼的念头只在希笛脑海里停留了一瞬。
他并未仔细感受怀中的触感，甚至有些拘谨地保持着距离，双臂环绕，胸口并未碰触。
“伊蕾娜？差不多该放开了吧？”
“再一会儿嘛，老师又不在……”
“这和老师没有关系，抱久了不合适，对了，你喜欢人偶吗？找些材料，我可以做一只等身的给你。”
“不，这样就够了，”伊蕾娜果断放开了手，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谢谢前辈了，不过我感觉您好像不太会拒绝人，这点很危险哦。”
希笛点点头。
是的，他确实不擅长拒绝人，旅行中遇到猥亵犯到小巷里的请求或胁迫，他从来没有拒绝过。
最后都是踩着冰渣出来的。
……
上次回家到现在有一周了，她的睡眠质量大大下降，半夜醒来的次数增多，清醒或不清醒的梦混淆了她的认知，在某天早上，因为接连的梦她睡得很糟糕，师兄做完早饭来喊她的时候……
习惯性，像梦里那样，抓住了师兄的手，就那样握着过了几分钟。
糟糕透了。
生活里看着师兄与老师的接触，她有时会感觉一阵难言的烦闷，看来是不稳定的作息已经影响到了学习和生活。
直到前天她突发奇想，像芙兰老师那样，请求前辈做一些不那么过分的事情，理由从心情不好到学习压力大，缺乏常识且不擅长拒绝的前辈都一一答应了。
然后就是刚刚那个拥抱。
伊蕾娜坐回沙发，静静按着胸口。
“咚、咚。”
心跳很正常，可刚刚的感觉……
春季的一天，三人出门踏青时她见到一头小鹿，活泼地在嫩绿的草地间奔跑跳跃，刚刚她的心跳就像小鹿的脚步一样。
心情平静后，她打开书，感觉效率又提升了好多，所以说不是为了私心，是为了学习啦学习。
仅是这种程度的碰触，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抑制贪心，克己，才能恢复之前那种平静。
……
“小希笛啊，我感觉能教伊蕾娜的东西都教得差不多了，这才不到半年诶，怎么办？”
芙兰趴在弟子耳边小声询问。
“嗯……教完了就回去呗。”
“太冷漠了！而且我拍着胸口和师父说的教一年，现在就回去，师父会不会觉得我是偷工减料？我会挨揍的。”
“您天天不都在偷懒嘛，消极怠工。”希笛翻了一页书，平静地回答。
魔女却是无比惆怅，仰躺到弟子腿上，觉得有些硌。
“好难过，希笛你快吃胖一些吧，躺着不舒服。”
“那把您的点心给我。”
“略略略，不要，现在也挺好，”她全不在意形象，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我感觉最近又胖了啊。”
“因为您光吃不做，最近的教学都是我来的，老师只写了几行字的教案。”
芙兰眼神漂移，“哈哈哈，是吗……那从明天开始加把劲了。”
“从现在开始会比较好。”
“不要，希笛快躺平，我要枕肚子。”
“烦内。”
嘴上说着，希笛还是在沙发上稍微动了动，躺好，任由芙兰像树袋熊一样扒过来枕在肚子上，他的体质比一般魔法师还要好些，这点重量不影响的——前提是老师不要乱动。
他在看书的时候，全神贯注就没办法控制身体了，可能会很尴尬，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几次，老师又是个没脸没皮的，到时候会装睡着，鸵鸟技艺一流，尴尬的只有他一个。
谁最难受谁知道。
“呼，睡一觉，梦里面说不定有思路。”
想着，芙兰真的闭上了眼睛。
安静下来了。
……
伊蕾娜悄悄从书里探出头来，观察着对面的一幕。
虽然有些小小的羡慕，但这一步对她来说还是太早，现在她的级别就好像史莱姆，到那一步至少得是龙。
感觉上，如果自己认真请求的话，师兄不会拒绝，但是……不行啊，就像吃牛角包，如果不好好从尖角开始吃而选择奶油多的一头的话，最甜美的部分享用完，没有裹着奶油的地方就显得格外寡淡无味，难以下咽。
——说起来牛角包哪边是头来着？
总之，喜欢的东西，要一点一点，细细品味完全部。
倏得，伊蕾娜愣住了，按着额头用书遮挡住脸。
——我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师兄，我无异心啊！
快去想你真正应该做的事情！去学习，魔法、魔药、练习……然后成为师兄那样优秀而强大的旅人，那样就能，就能……
年幼的少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矛盾，理想和现实的撕裂感，欲望与理智的搏斗。
……
矛盾的日子日复一日。
清晨，希笛依旧是家里起得最早的那个。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这里的树屋并未铺地毯，木质的地板，所以格外清晰。
“噔噔噔——”
轻快活泼，迫不及待。
一双纤细的手臂从背后环绕过来，揽住他的脖子，接着是表里如一的身材。
这大概是神气的少女最谦逊的地方。
“伊蕾娜，早啊。”
“早啊，师兄。”
伊蕾娜的气味是很自然的洗浴用品的气味，香波是三人都不讨厌的柠檬味，沐浴露和浴盐都是薰衣草。
她也不像老师那样，常常三天两头扎草药堆里，所以一直是这样清新的香味，十分有少女感。
希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拥抱，猜测，因为老师摆烂后他接手了课程，有些严格，伊蕾娜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但他现在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解压，而且每次抱完她都要说一句，“就这一次啦”。
就像芙兰老师深夜偷吃东西时自言自语，也总会说最后一次。
是要戒掉什么吗？
第一六二章:节日与暗算
“最后一次啦，师兄，让我抱一会儿……”
有一就有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欲望如同高山上的滚石，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伊蕾娜最近看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书，越是深入剖析自己，就越是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美德无法熏陶她罪恶的本性，她依旧馋师兄的身子。
下贱！
她还没到能读懂那些书的年纪，看过之后只觉得头昏脑涨，丢一边去。
最近总是比平时起得早一些，起初只是想以帮忙做饭的理由，在希笛前辈忙的时候，不经意地碰碰摸摸蹭蹭，结果一次早上迷糊，下意识抱了过去……
之后这就成了她每天早上打招呼的一部分，怎么说呢，师兄是个迟钝的人啊，这让她的罪恶感愈发深重，压力更大，然后第二天继续拥抱来缓解压力。
好想继续啊……像老师那样贴着面颊、亲吻额头或耳朵，很自然地拥抱，可惜那并不属于她，她只有这一刻仿佛拥有师兄。
老师？她在睡着呢。
……
“伊蕾娜？”
希笛轻轻用胳膊肘戳了戳师妹的肚子。
今天抱得有些久了，而且怎么感觉在往后颈吹气？头发吹起来再落下的感觉很痒。
“不要恶作剧哦。”
“啊……嗯。”
这语气，大概是没睡醒吧，也是，昨天的实战练习清空了几次魔力，有些累很正常。
如此想着，希笛轻声说，“困了的话再回去睡一会儿吧，吐司我待会儿用恒温魔法保存下。”
“师兄可以陪我吗？”
“嗯？”
“抱歉抱歉，脑袋不清醒，师兄好香啊……”
“喜欢这个味道的话可以去我的房间睡哦。”
他并不在意，希笛也挺喜欢身上甜品的气味，睡觉的时候会很安心，有时候芙兰老师出门晒太阳也会搬着躺椅抱着他的被子，可以说她们都是喜欢甜品的人，遇到同好总是让人心情愉快。
“好吧。”
结果师妹真的转身走了，脚步雀跃奔向他的房间，像小孩子一样。
唉，得想办法让老师给她讲讲男女之防了，那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
伊蕾娜今天要回家。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今天是节日，具体的名字没有，非要说的话，可以叫庆祝日，据说是三十多年前一场洪水后留下的习俗，当时周边国家的人都来帮忙救灾，离去的时候举办了盛大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