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希笛也是问过老师之后才知道，在魔女里，那位算是小学生级别的。
嗯，很有反差感。
……
在下午茶的时间，芙兰和希笛各自要了咖啡和茶，就着带来的饼干放松时，来了两位意料之外的人。
“啊，下午好，芙兰老师，还有希笛老师。”
“贵安，两位。”
贵族闺蜜组的两人手里都拿着魔道书，凑过来打着招呼，和学校里公事公办或者拿钱办事的魔法师们相比，芙兰和希笛可以算是有些距离的朋友。
她们感觉状态不是很好，微笑的罗西妮都不笑了，想到上次破冰行动时她也跟着的事，希笛猜是康妮老师准备在寒假训练她。
“……的确啦，因为明年二年级之后，一些基础课程就会复杂很多，我妈、咳咳，母亲大人要求我掌握基础的元素魔法。”
罗西妮的笑容格外苦涩。
而她有着黑色整齐发型的闺蜜同样不好过，梅薇丝叹了口气，“父亲大人不允许我在家练习火魔法了。”
“为什么？”
“因为上次我在壁炉前练习的时候，刚好有人在维修烟道，就……”
她不愿意多提，只能说还好学了水魔法。
“趁着这次出门，露西我们待会儿去郊外放火……嗯，练习魔法怎么样？”
“不去，我要找个地方休息，最近什么都不想做。”
总之，两人一个属于精疲力竭，一个属于精力过剩，都很难受的样子。
希笛表情平淡，岔开话题准备送人，他和老师的下午茶时间可不是让你们来诉苦的。
“那个，你们这是归还魔道书吗？”
“嗯，是的，这些是母亲大人整理过的，我看下标签……”罗西妮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把书籍放到对应的位置。
芙兰好奇询问，“康妮老师呢？”
“母亲大人啊，今天感冒了。”
“啊？”
……
还好不是什么离谱的“能够感染魔法师的病毒在城内流传”的剧本，只是单纯因为天太冷，出入温暖的地方，一时疏忽忘记放魔法，温差一大，身体就出问题了。
托罗西妮传达慰问，闺蜜组带着一些基础的魔道书离开了。
“感觉她们也很辛苦呢。”芙兰收回视线。
“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吧，”希笛一手托脸，眺望着远处的天空放松眼睛，“她们看起来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是呢。”
芙兰美美地喝了一口热咖啡，拈起一块饼干来。
她也没有想太多，单纯只是让她们的辛苦来搭配现在的闲适，这样想着就更加舒服了。
“老师，我刚刚看到一个有意思的东西诶，”希笛想到刚刚要分享的有趣东西，“你看。”
他稍微倒出几滴水，用手指蘸着涂抹开，然后拿出魔杖施法，不多时，水面上出现一副动态的影像，是芙兰从桌上端起茶杯的动作。
“能让影像动起来的留影魔法，很久以前魔法师们用水晶球施展它，很有趣的样子，书上说已经有些国家在报纸上刊登会动的照片了。”
“诶，确实很有趣的样子呢，但没能流行起来，应该有很大的缺陷吧。”
“嗯，”希笛点点头，掏出手帕擦干水渍，“能够长久保留影像的材料，成本差不多是照片的一千倍，并且需要十分精细的工艺……说白了相当于用魔力画一幅画，时间久了魔力受到影响，可能会让影像破损或消失，遇到魔力的刺激也会很不稳定。”
“噢，想起来了，”这些关键词让芙兰从脑海里扒出来过去的见闻，“我在某个国家的古堡见过一幅画，名字是《王后的慈爱凝视》，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画里人的眼睛是会动的，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个地方魔力的影响吧。”
“但还是很有趣啊，”希笛快速检索着看过的书，试图找出来能改进的方法，“我觉得这个魔法很有研究的价值，先改良出魔力稳定的版本来，这样就可以把会动的照片寄回去了。”
从这里到时钟乡和人偶国，无论是走水路跨海，还是像来时一样横穿树林，都会经过魔力活跃的地区，寄的时候是惊喜，到了之后可能就是惊吓了。
“嗯，听起来会是很方便的魔法呢，”芙兰点头表示肯定，“有困难可以询问老师哦。”
她没有参与的想法，因为目前的重心是灵魂领域。
……
第一一六章:进展
冬季寒冷而漫长，完全不遵守热胀冷缩的原理——开玩笑的。
感冒痊愈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师徒两人的生活都十分平静，整理书籍、研究魔法、魔药实验……以及在偶尔的空闲里，一起在城里逛一逛。
旧书店，味道或好或坏的餐厅，杂货店，有时候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成为一段时间内的谈资，说过几遍后，又会在下次没有话题的时候拿出来。
……
在一个寻常的上午，芙兰整理着资料的时候，站在了原地，捧着一本书久久没有动作。
“咔嚓。”
希笛和两位魔女坐在一旁翻着书，嘴里都叼着一根纤细的巧克力饼干。
覆霜魔女康妮对饼干断折的清脆声音十分着迷，用了一笔钱从希笛这里买了制作方式，最近似乎在贵族女性的圈子里十分流行。
不过她还是最中意希笛亲手做的，每次都要拿一些去。
佩儿老师嘛，她是位对于食物十分执着的魔女，传闻出身贫苦的地区，再难吃的食物也能面不改色咽下去，其他礼物她会推辞，吃的却从来没有拒绝过。
希笛注意到老师的异样，起身走过去，轻声询问，“老师，怎么了？”
“找了一些东西，”芙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收敛表情，俯身，熟练地从弟子口袋里摸出一根饼干叼着，“对最近的研究可能有些帮助。”
岂止是有些帮助，如果上面的记载是真的，观测灵魂的技术就直接一步到位了，完全不需要使用魔药将灵魂取出来。
假设人体是个盒子，芙兰之前的做法是要打开盒子，取出来零件看看为什么坏了，这个记载的则是直接做个仪器透过盒子观察内部。
两种方式各有侧重，不能单纯的分个高低优劣，只能说了解问题的手段多了一个，手上的研究还要继续，
——前提是，记载属实。
这本笔记上提到，撰写者来自一个带着“黄昏”名号的国家，是具体的国名还是某种指代，已无从得知。
从用语和对某些材料的旧称判断，至少是两三个世纪前的东西了——那会儿协会的势力还没有遍及整个大陆，很多材料大家都是各叫各的，因名称混淆产生的魔法事故记录下来可以摆一个书架。
古老的知识往往同时具备可靠与不可靠的特性，在详细实验之前，芙兰不会把这个结论告诉弟子。
缥缈的希望，还是不要随意予人。
“康妮老师，这本书我可以带回去一段时间吗？”
“嗯，登记一下就好。”
康妮瞥了一眼，没说什么，毕竟她自己天天也都往家里带东西。
说到底，这些魔道书是为国家的未来服务的，身为支柱的魔女本就有随意阅览的权力，只要不损坏就好，至于外传的可能……只能说用人不疑，打动一位魔女需要的条件，也不是那么好开的。
在康妮看来，同僚们都是性格正直的人。
“谢谢了，这对我的研究有些帮助。”
按捺住立刻飞回去做实验的心情，芙兰继续着资料的整理，她是一旦开始工作就会好好完成的类型。
旁边整理过的书架已经摆了一小半，在开春之前，大概能填满吧。
……
“噗嘟嘟——”
仿佛故事里对魔女的刻板描写，昏暗的书房里，火焰上的坩埚发出声响，奇异颜色的泡沫翻滚着。
之所以说“奇异”，是因为它的颜色是在快速变化着，上一秒还是绿色，这会儿已经发紫了。
古老的魔法往往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配方固定，老鼠用是这些材料，老虎用也是这些材料，手上这个配方就是这种老古董。
简单分析原因的话，是因为这些东西往往出现于巧合之中，在动荡的年代中也无法经过系统的研究和改良，只能照搬，出现时是啥样，流传下来就是啥样，组建现代魔法的那些部分才是优化过的。
再丢下一只壁虎干，它的颜色如彩灯一样快速闪烁起来，最后化作看似清澈的不透明液体，咋一看仿佛是一锅水，却怎么也看不到锅底，朦朦胧胧的白烟漂浮着。
芙兰想到秋季湖面的水雾。
“嗯，与描述一致，然后——”
她看向旁边的笼子，白吃白喝了一周以上，显得有些肥胖的白鼠惊恐地撞着笼子。
鼠鼠我啊，还不想死。
鸽子却恹恹的，抖了抖翅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头都不抬，已经习惯了，待会儿它们身上还会发生更残酷的事。
谁让它们味道好呢。
芙兰抓了一只老鼠丢进去。
陆地上的生物在接触到深水时大多反应激烈，它也不例外，扑腾着想要爬出锅里，却无处借力，最后沉入底部。
水面的雾气开始波动了，映照着什么，像弟子最近开发的留影魔法，表面陷入了十分诡异的平静，仿佛那不是液体而是真的镜子。
是鸽子蛋大小的光团，一些零碎的影像在水面上映照着：摆放奇怪仪器的房间——似乎是培育实验动物的地方；森林，也就是这里；这段时间的食物，玉米、松子、面包屑……
前面模模糊糊，一放食物就清晰起来了。
芙兰抓着魔杖的手指稍稍用力。
是真的，这个魔药，是可行的。
小白鼠的一生十分短暂，这些画面出现后，就开始循环往复地播放着。
再无新的反应后，芙兰摸出来一个汤勺，在锅里搅了搅，又把老鼠捞了出来，这个魔药当然不可能淹死里面的东西，否则研究就毫无意义，人都死了我研究鬼？
老鼠现在处于一种十分安详的状态，戳了两下后，它才好像醒过来那样，慌乱地颤动着，在魔法的禁锢下又送到了单独的笼子里，留待观察。
讲这些表现记录在书本上，笼子上做好标记和时间。
芙兰将目光投向了鸽子。
……
鸽子的影像十分简短，只有两个画面，一个是与白鼠相似的培养地，另一个就是放置它们的小屋，重复几次试验后，发现不同个体的影像都不同。
芙兰在笔记上写道，猜测是它们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手上的动物都已经测试过了，每一类做了好几组，下一步是再大型一些的动物，最后……大概要托康妮老师帮个忙了。
合上笔记，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弟子喊吃饭的声音已经重复了两遍，第三遍他就该过来了。
绝对不是害怕，老师怎么会害怕学生？只是不想让人担心而已。
芙兰看了看那本古旧的笔记，小心地使用回溯魔法，使它的状态恢复到被翻看前，那些纸页太脆弱了，翻烂了不好交代。
时间太久，笔记上只有一小部分是关于观测灵魂的，这种方法相对同时期的其他技艺，已经称得上是完善安全，已无从得知撰写者的目的、有没有完成预定的计划。
此后的内容却是灭杀灵体生物的研究，断断续续，并无成果，全是失败的记录，最后一页戛然而止，只有一句话。
“那位大人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我们决定离开这里。”
第一一七章:家计事
希笛最近陷入了小小的财政危机。
或者说，在可预见的未来里，会遇到金钱告罄的状况。
他有参与老师的研究，两个人互相讨论，有时也会得到一些启发，虽说理论上的知识就那么些，但这并不意味着希笛就和芙兰是同一水平的研究者了，就像下棋一样，双方的棋子都一样多，小孩子就能下过学者吗？
实验方面几乎是芙兰单独进行的，她的经验和更加丰富的学识，有利于观察和捕捉实验中的细节，分析出以希笛尚未认知到的东西。
希笛当然不会就这么看着，为了追赶，他也有按照芙兰老师的规划，独立进行着一些实验积累经验，培养观察力和思维。
就像他在玛尔师父家那一年里所做的一样，不过是进阶的教程。
而那一年，他消耗掉了几乎全部现金。
基础的材料还好，魔法材料，很贵的。
以普通的魔杖举例——注意，普通的。
主体的木头一铜子儿能买一把，修葺、打磨、上漆，全部工艺完成后，较为正常的价格应该是三到五铜币。
然后附魔处理后，一根普通魔杖卖一个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