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握长刀，只会一招 第469章

那代表一切皆有可能。

但仅仅是【可能】。

“列蒂西雅，我现在才理解你一开始对我说的自由的意义，我觉得我并不自由.....”

程让的笑容渐渐染上苦涩。

所谓自由，并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而是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

“我不想面对那样的抉择，可能吗？”

列蒂西雅指向程让手中的书。

“通往可能的道路，就在其中......”

“那我可还真的是....没的选了啊。”

左手托举着书，程让右手紧握腰间初心的刀鞘，用大拇指轻轻挑开硬质的封皮。

在第一页的第一个奇特文字映入程让眼帘的瞬间，仿佛这一整页、一整本、一整个世界、一整个宇宙中所蕴含的天地至理之法则，便一股脑地顺着那点平勾竖折的轨迹被挤压着、不讲道理地瞬间撑入脑子里。

头骨被像是面皮一样柔软坚韧地切开，扯大，然后填入无法理解的谜团与嘈杂，将神经与细胞共同放入搅拌机中以最高档位搅碎，与那不可名状之存在的知识组合。

这一切都被拉长仿佛度过了万年，但却又只是一刹那....

意识和思考滋啦啦地尖啸着发出烧焦的味道，虚拟的躯壳像是灵魂，被无尽的黑暗与纯白虚空中的未知扯碎。

当程让重新被一股力量强硬地从宇宙和星辰的夹缝之中拉扯着跨越上亿光年回到现实，面前再次所能接受并理解的画面，是阅读室那木质的朴素天花板，和来自系统的一行小字：

【玩家受到致命伤害：来源＃%未知%＃，死亡效果已抵抗，玩家状态冻结中，剩余复活时间：29＃警告....＃...28＃...严重系统错误＃29...28＃警告＃...27＃严重系统错误＃....】

【正在＃＃正...正在修复....＃＃】

滋啦！！

【复活

倒计时：24...25...】滋啦...！【..26....2＃....2＃...23...】

无思、无念、无想。

那仿佛来自宇宙万物之起源的知识被压缩在具现于纸面的文字之中，瞬间将灵魂和肉体贯穿，令程让无法做出任何思考和反馈。

系统一如既往精准的倒计时仿佛都被未知的力量猛烈干扰着，不停倒退、重复、变成乱码....

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当程让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面前一眼见到的便是列蒂西雅焦急的面庞。

“让...让...！快醒过来，求你....”

她捧着自己的脸，不停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语气慌张得不行，紫色的眼眸轻颤着，其中泛着水光。

程让还是第一次见到列蒂西雅出现那样慌乱的表情，仿佛是面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在面前逝去了那样.....

程让失去焦距的黯淡黑色双眸重新缩了两下，他抓紧列蒂西雅的手。

“别晃了...咳咳咳，我还活着....不，也许是‘死’回来了......”

在得到程让的回答之后，列蒂西雅僵硬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猛地松了一口气，她全然不顾自己正跨坐在程让腰间，一下扑进了程让怀里。

第六十七章 因果与代价之书（下）

“诶？你这是怎么了....？”

感受着怀中列蒂西雅仍然在轻轻颤抖的身体，程让拍着她的脊背用以安慰，示意自己没事。

程让不知道的是，当他翻开书的瞬间，他便在列蒂西雅的注视下身体一抖，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这本是在列蒂西雅意料之中的事情，因果之书中的文字并不是用来阅读的途径，而是承载那些解明因果代价的知识集合体，如此庞大的冲击只要不是全知全视的神，谁都会瞬间因无法承载这些知识的体量而付出类似于脑子被烤熟的代价。

轻则变成没有任何感知和意识的呆子，重则魂飞魄散、当场去世。

但知晓程让拥有不死之身的列蒂西雅在等待他重新活过来的这段时间中，还是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慌。

那个经常和自己一边开着玩笑，一边随手将强大如神明的敌人灭杀的吊儿郎当的家伙....

那个总是喜欢在自己面前耍帅，说“交给我你就放心吧”的家伙...

在面对着列蒂西雅都只能仓皇逃跑的庞大负面情绪中，却仍然能温柔地笑着揉乱自己的头发，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的家伙....

那是即便深陷黑暗，也要在无尽绝望中背负着滔天罪业向着希望和光芒前行的英雄。

好像什么东西都未曾将他击垮过。

但现在，那样的他正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面前，一如往明亮的黑色双眸彻底失去了光芒与颜色。

就好像，真的彻底死去了一样。

“三十秒....只要过三十秒他就会重新活过来的。”

列蒂西雅一开始还淡定地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倒数，直到她数完了一整个三十秒。

“.....程？”

躺倒在地上的身影没有给予自己任何回应，仍然像是死去了一样毫无声息。

列蒂西雅的心脏仿佛瞬间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她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程让面前，发现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重新醒来气势满满地叫喊着：这才哪到哪啊，再来！这样的话语。

“程？！”

用力摇晃他的身体，列蒂西雅一开始甚至是觉得自己数错了时间。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喂...醒过来啊，别装睡了。这样偷懒的行为一点也不好笑啊.....”

“喂，喂！快醒过来啊！”

将双手扶上他的脸颊，列蒂西雅清晰地感觉到面前的程让体温正在渐渐冰冷。

“不，不可能，你这家伙怎么可能这样就死了....想要对我恶作剧你还早了一万年呢，赶快起来啊！”

“......”

又一个三十秒经过，程让仍然没有醒来。

“程，你这混蛋....你的恶作剧成功了，所以赶紧起来啊！”

绿色的时咒光芒闪了又闪，但面前的“尸体”仍没有任何反馈，列蒂西雅彻底慌了神，她开始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让...你别吓我，我是个爱哭鬼啦...你快醒过来，求求你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了.....我好害怕！”

水光模糊了列蒂西雅的视野，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程让的名字，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

可手心中渐渐冰冷下来的脸颊，和那冰冷与安静的空气死死压在列蒂西雅的肩上。

她所背负无尽生命的诅咒之中，总是要有个目标去达成，总是要有什么不让自己彻底放弃思考的东西，那些东

西一开始是得到属于自己的力量，再后来是体会死亡、达成咒之极意的终点——这些都已经因为倒在自己面前失去气息的人而达成了。

现在她所想要的比起之前都更好达成——她只是想陪伴在这个人的身边，直到永远。

【永远】而已，你们人类不是总喜欢和对方轻轻松松地约定下这种事情吗？

这个在不到两年时间里将自己几乎追寻了几百万年的目标轻易达成的人，现在却无法回答自己哪怕一句话。

“给我负起责任来啊！除了夺走了我存在意义的你以外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不要丢下我啊.....该死！”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啊......”

列蒂西雅用力吸着鼻子，徒劳地摇晃着面前他冰冷的躯体。

就在列蒂西雅即将彻底陷入绝望之前，她的手突然被人用力握住了。

那一刹那，顺着那只强有力的手心而涌入自己身体中的热流令列蒂西雅几度想要放声哭泣。

明明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好的事情，此时却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就像格列丝塔所说过的一样，能够重逢的离别，不管多么短暂，那都将是世界上最幸运、最开心的事情。

“让....！”

他失去焦距的双眸中重新出现了光，看向自己。

“别晃了...咳咳咳，我还活着....不，也许是‘死’回来了......”

你这个....混蛋....

害怕到发抖的身体终于能够重新感知到他的温度，列蒂西雅瞬间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用力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诶？你这是怎么了...？”

“欢迎回来....”

列蒂西雅的声音有些沙哑，其中还带着哽咽，她像个任性的孩子那般使劲在程让胸前蹭干净了自己的眼泪。

然后起身，按着他就是一顿暴打。

“混蛋、傻瓜、负心汉.....恶作剧狂魔、Loli控、神经病！”

“哎！嗷！痛啊！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程让一边抵挡着她如雨般落下来的小拳头，一边脑海中蹦出无数个疑惑。

这列蒂西雅怎么突然变成疯婆子了.....我招她惹她了？话说书是她写的，也是她打开让我看的，死过去的也是我.....怎么挨打的最后还他妈是我？

程让挣扎两下，发现列蒂西雅根本连咒法也没用，只是一股脑用拳头捶过来，于是干脆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

“等等等，等一下！我不就是稍微‘死’过去了那么半分钟吗，之前不都准备好了吗，你打我干啥！”

“半分钟？你还有脸说，你有没有点时间概念啊！”列蒂西雅大叫着，梨花带雨的面庞让人看了心疼。她呼吸急促、胸口几度起伏，好似受了万般的委屈，用力挣扎想把手腕从程让的控制中抽出来，但失败了。

程让嘴角扯了两下，倒也没一股脑在这时候拱列蒂西雅的火。

“抱歉抱歉，没守时是我的错啦，因为出了点意料之外的问题......你别生气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程让果断的道歉似乎让列蒂西雅恢复了理智，她先是快速调整了一下心情，冷哼一声将手从程让的控制下抽出。随后发现自己现在的姿势非常不妥，立刻像是没事人一样啪地一下弹起来站到墙边，白皙的脖子和耳朵都红到了根儿上。

“你看起来冷静多了....所以我到底死了多久？”

程让缓缓撑起上半身，挠了挠脸颊，尴尬地笑着询问面前脑袋快要变成蒸汽机的银发萝莉。

“没....没仔细数....怎么也得有五分钟吧.....”她声若蚊呐地嘟囔着，眼神四处乱飘。

“哦，不才五分钟吗....卧槽你说啥？五分钟？！”

程让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他还以为系统出故障的那几下也不过六七十秒。

“嗯....”

在掏出手机二次确认当前时间之后，程让才不得不接受自己真的在地上躺尸了五分钟的事实。

“你这书写的....还真邪门啊.....”

最后，程让只能无奈地指了指扣在地板上的因果之书，在列蒂西雅望眼欲穿的目光中将其重新小心翼翼地捡起，合上，放回桌面。

“那今天这时咒...我还能不能学了？”

“过...过两天再说吧！”

列蒂西雅冲过来一把将书抄起抱在怀里，撞开门咚咚咚地跑的没了影儿，只留下程让独自在空无一人的阅读室继续凌乱了。

“嘿....！今天还真是邪了门儿了....”

第六十八章 组合咒法

程让的时咒修习被暂时搁置了。

列蒂西雅以“无法确定你下次翻开这本书还能不能回来，所以需要对其

内容和灌输方法进行改进”为由将自己锁在了家里，不接受任何人会面。

留下的话也只有让程让自己学习咒法，并交代了自己已经将梵咒和璘咒的序列一到五百零一咒语书都存在了书架那边，需要自取。

伊莎贝拉作为璘咒宗师，对于咒法的理解程度已经可以担任程让这个咒法学徒的指导者了，所以列蒂西雅闭关的这段时间里，程让的辅导老师便是伊莎贝拉。

但是对于伊莎贝拉的咒法辅导每次教着教着俩人就教到床上去了这一情况来说，程让还是比较苦恼的，毕竟列蒂西雅临别前恶狠狠地叮嘱过自己：“一出来就要对你进行第二次梵咒师毕业考试，如果没通过就揍你！”

......

在柔软的大床上翻了个身，程让望着家中洁白的天花板喃喃道：“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被你师父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