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密教头子,在无限世界干大事! 第340章

作者:青散人

他解下领口的扣子,将大衣递给边上的清算人,将一把兼具厚重和锋锐的剑握在手里。

那是被铸造出来后,预备在某一重历史毁坏巴别塔和理想国的宝剑,在另一重更加光明的历史里,它被称作波兰的选王剑。

唯独在第七史,其名气并不彰显,甚至被人冠上一个“孤儿剑”的蔑称。

它的名字是破碎之剑·艾布雷赫,这重历史中最后的一件覆画残迹。

现在它以这种方式出现,被握在狄福尔的手中,指向流亡者的喉咙。

没有更多的交流,清算人们默默地在边缘矗立着,将流亡者的去路全都堵死,默契地将决斗场留给他们的王和太子。

狄福尔缓缓地将袖口挽起,露出下面肌肉匀称的小臂,他的指尖擦过一只纸卷烟,昏黄的火星就从烟的那一头燃起来了。

雨滴答滴答地落在他的身上、头发上、剑刃上,沿着那些钢铁般的线条流下来。

他的烟依然在雨中忽闪。

狄福尔吐出一口烟,声音沙哑低沉。

“你逃了很远......还剩下多少年?把它们给我。”

流亡者从清算人总部逃离的时候,卷走了整整七十七年的灰烬账簿。

只需要一年就足以打通政府和黑社会的关系,让最虔诚的神职人员为她背书。如果拿出十年,就算是国王和公爵也要卑躬屈膝,就连手持钥匙的丽姬娅也会为之动容、任凭驱策。

七十七年的灰烬账簿,足以让流亡者成为一个拥有封地的大贵族,一个在隐秘世界拥有权势和地位的权力者......甚至能够前往午港,得到喝下忘川泉水的资格。

流亡者站住了,无明的狂怒在她的胸中燃烧。

她预想过这一天的到来——或许是在清晨晨光熹微的时候,清算人的暴徒们敲响了她的门,在一群暴徒的簇拥中狄福尔站在她面前;或许是在暮色四合的时候,风尘仆仆的混血贵族男人提着枪踏过纷飞的梧桐叶,践踏着阴影的分界线向她走来;或许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在九曲回肠的小巷子尽头,他们两个不期而遇,月光落在他们彼此的脸上,下一刻拔枪对射。

但无论如何,她一定设想过彼此的对谈。

尽管最后一定是会走向你死我活的结局,可流亡者依然想象过,作为父亲的狄福尔,会以何种形式问候自己,而自己又要将以何种形式回敬他。

直到这一天到来,这个冰冷得像是钢铁一样的男人用艾布雷赫指着她的喉咙,开口询问的却是关于灰烬账簿的事。

流亡者气愤地笑出了声,她将装满铅镍子弹的枪抬起立在胸前。

“我觉得即便将东西给你,你也不会放我走。”

风在他们两个之间打着旋,暴雨彼此倾轧泼洒,气温时高时低,唯独那一点飘摇的火始终不曾熄灭。

角争的法则已经将他们锁死,任何力量都不可能将其分开。

“你只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傻子。”

狄福尔说出了第二句话,他从口中喷出袅袅的白烟,即便在暴雨中这也是一副奇景。

当白烟遮蔽了狄福尔面容的一瞬间,流亡者瞬间暴起,将手提箱砸向了狄福尔的头!

几乎是在一瞬间,四周原本静止不动的清算人就像是扭曲的蛇一样,扑向了那只手提箱。他们半数挡在狄福尔的面前,半数扑向暴退的流亡者。

流亡者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整条暴动的长街吞入胸腹,她的眼瞳骤然燃烧起来,就像她的父亲那样。

她掣出枪,对着那些冲上来的清算人连连开火。

灰白色的羽毛在暴雨中一闪而逝,清算人们冲锋的趋势骤然一滞,像是被重锤击中。

流亡者高声咆哮,那是非人的语言,却古老的仿佛是穿越了时光。

她早已忘记了自己曾经抵达塞拉皮雍,在其中钻研刃的技巧,然而这些知识却成为了她的本能,在如今显放出赫赫光彩。

纯粹的杀意从比德之刃的末端延伸出去,形成透明的长刃,杀意迫开逼近的雨幕。

流亡者的身体像是一道闪电,她挥动着双臂,射出子弹、劈出利刃,将清算人的躯壳连着风雨一起劈开!

顷刻之间她已经越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迫近了狄福尔。

斯奈德她根本没想过要逃,在她被狂怒驱策的一瞬间,今天就只有一个结局。

无论是她还是狄福尔,总有一个人要死在这!

面前簇拥的人群散开了,就像是荒野上纷至沓来的群鸦,也像是一滩在水中扩散开来的浓墨。

一道喑哑的光从人群中斩出。

狄福尔那张雕像一般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的胸膛中那颗大地之血的心脏正在跳动,凝聚在他剑刃上的杀意比流亡者更坚冷,就像北方雪原上千年万年不化的坚冰。

他顶着斯奈德的枪火向前,燃烧的双瞳宛如日月,藤蔓一般的花纹从艾布雷赫的剑刃上显现蔓延,为这把古老的武器附上一层青金色的光。

降落的大雨在剑刃上被弹开,狄福尔挥动武器。

比德之刃和艾布雷赫之剑交错而过。

金属的铿锵声甚至还要盖过暴雨和雷鸣,汹涌的忿怒裹挟着他们两个人,落下的雨被气浪排斥出去,形成了一片空洞。

“让我看看你到底学会了什么。”

就在流亡者全神贯注抵抗着狄福尔的攻势时,她听见自己父亲的低沉嗓音。

流亡者只来得及抬起手臂挡在胸前。

沛然巨力从她的胸口迸发,将她娇小的身体掼向地面。

在即将砸向地面的瞬间,流亡者双脚蹬地,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窜了出去,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

狄福尔保持着挥拳的姿势,皮肤表面闪烁着钢铁般的色泽,隐约的炽热白气从拳面上升起。

此时,被他随手丢开的香烟才刚刚落地。

一点火星在雨中摔得粉碎。

642 父女之战·暂熄

“咳!”

流亡者不用伸手去摸,就知道自己的口鼻间一定已经被血塞满。

如同高山一般不可撼动,如海崖一般沉默坚冷,这就是狄福尔。如果有谁不怕他,要么是对其一无所知的孩子,要么是不知畏惧的傻子。

流亡者踉踉跄跄地起身,在她刚刚退开的一瞬间,艾布雷赫便劈斩在她先前所在的位置。

狄福尔完全没有等待的举动,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奔着直取流亡者性命而去,凶狠无比。

流亡者的速度变慢了,而狄福尔却愈战愈勇。

他大踏步向前,舒展手臂,长剑朝流亡者劈去。

流亡者迎上抖腕直刺,比德之刃极其凶险地架住破碎之剑的剑刃,两人同时向前冲去,刀身在剑刃上擦出一溜刺眼火光。

两人擦肩而过,流亡者往上一撩手臂,刀刃斩向狄福尔的下巴,狄福尔抽剑旋身让过,流亡者不依不饶贴身冲去,比德之刃再次捅向狄福尔的腋下。

狄福尔身体一侧,比德之刃掠过手臂刺在他肩上。

鲜血直喷!

倘若说艾布雷赫的特性是坚不可摧,那么比德之刃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样,具有血流不止的特性。

对于身材娇小的流亡者来说,比德之刃无异于是极好的武器。

然而面对这一道惨烈的伤口,狄福尔却不动声色,他手中的破碎之剑已经对准流亡者的身体扎下!

流亡者心中一狠,偏头让过破碎之剑的剑锋,任凭它刺穿自己左边的锁骨,手中的利刃顺势向着狄福尔胸口而去。

破碎之剑虽然疼痛,但是还没有能让流亡者丧失战斗力!

比德之刃本就长于放血,这一次以伤换伤是流亡者赚了。

两人交战之际,流亡者倾斜身子让过险些将其开膛破肚的长剑,接着乘狄福尔抽回长剑之际,抽冷子伸手拔出手枪,直接对准狄福尔肩上的那道伤口,连连扣动扳机。

沉重的轰鸣声炸开,青黑色的大地之血从狄福尔的伤口处迸裂射出。

狄福尔两次交锋都吃了亏,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内心的高傲已经让他出离愤怒。

破碎之剑艾布雷赫收回后再以奇诡的角度掣出,狄福尔圆抡长剑形成一道剑围逼退流亡者,随后再度抢攻!

两人再一次缠斗。

短刀上挑、戳眼、侧划;长剑刺击,旋刃,抹额。

比德之刃和破碎之剑在空中连续碰撞,发出铿锵声。暴雨狂流而下,地面上的积水被四只脚踩踏的到处乱溅,流亡者一咬牙,突然向着右边窜去。

自始至终,狄福尔都没什么表情,就像一座漠然的雕像。

只有在看见流亡者逃窜的身影时,燃烧的瞳孔中才窜出一抹煞气,他重重地踩踏地面,向着流亡者追赶过去。只是当他的剑刃将要逼近流亡者后背的时候,心中却忽然一寒。

透明的波纹绽放开来,劈开雨幕。

流亡者突然再一次止住了逃窜,一个旋身刀刃直指狄福尔的喉咙!雪亮的刀光从短刀上绽出,纯粹如铁的杀意喷薄。

竟然又是一次回马枪!

狄福尔眼里的杀意变得深重,他抡圆了剑身重重砸下。

咚!

刺啦——

破碎之剑几乎将流亡者当场砸死。

斯奈德的口鼻双眼里有大团大团的青黑血液涌出来,她眼前一黑委顿在地。

另一边,一道血柱冲天而起。

狄福尔持剑的手臂在空中翻滚,艾布雷赫之剑铿然一声坠落在地,清算人领主的手臂砸落在路边,大量的血从他的身侧喷薄而出!

流亡者委顿在地上,狄福尔暂时不能再进攻,而眼光毒辣的清算人头目们则开始对流亡者补枪。

至少有六个人朝流亡者开火!

原本已经再起不能的流亡者竭力翻滚,身边子弹的射击声音接连响起,暴雨四溅之下,大部分子弹都擦着她的身体而过,只有两枚子弹射中了她的小腿。

被子弹命中的瞬间,流亡者停下了滚动,像是死了一样。几名经验丰富的清算人对视一眼,看了看脸色惨白的狄福尔,缓缓掣出手枪准备再一次补刀。

然而在他们停下的瞬间,流亡者却骤然从地上跃起,挥动比德之刃。

几节手臂连着枪一起横飞出去,几名清算人突遭斩击,失去重心的瞬间便被流亡者撞中胸口,身子呈现诡异的凹陷。

流亡者借助他们的身体作为肉盾,直接横冲直撞冲入了混乱的人群中。

滚烫的血泼洒在兀自纷争的人群脸上,伴随着狄福尔和流亡者的重创,那汇聚而来的角争要素正在逐渐消散,一些人开始意识到自己身处何等危险的环境。

短暂寂静之后便是更大的纷乱。

而乘着这个机会,流亡者已经消失在暴雨和人海中。

狄福尔没有去追,因为他们之间的血早已经锁定了彼此,在这座城市里,大地之血将彼此互相感应。

陡然,狄福尔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他看见大量身穿黑衣、头戴宽檐帽子的防剿局干警正向这边赶来。

这群黑衣的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

另一边,流亡者的眼皮愈发沉重,像是随时都要合上。

然而那个搀扶着她的人却不停地在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字,让她勉强保持着可贵的清醒。

“你是......谁?”

流亡者张了张嘴,喷出掺杂着内脏碎片的青黑色血液。

“现在是询问我名字的时候吗?”那个女人叹息,“你快要死啦。”

天空阴沉沉地下着雨,冰冷的雨水落在流亡者沾满血迹的脸上,她的视线在逐渐模糊。

然而她那颗生来就在右侧的心脏却在格外猛烈地跳动,远方像是有铜铃声响起,她们穿行在狭窄的甬道里,耳鬓厮磨间却没有丝毫的旖旎。

流亡者的心跳越来越猛烈,青黑色的血从她的口鼻间蜿蜒流出,像是两条活的蛇。

斯奈德睁开眼睛,那双黯淡无光的瞳孔里有火在烧,她终于看清了那个一直搀扶着她,将她从战场中心一路带离的女人。

那是个胸襟宽广的女人,她戴着漆黑的长手套,言辞谈吐彬彬有礼,一根星形的法杖刺穿了她的太阳穴。

那张柔美的面孔像是被打碎后又勉强粘起的镜子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碎的更加彻底。

流亡者挣扎着喊出了她的名字。

“阿尔......卡纳。”

643 父女之战·橘子幻象

“哦,这倒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