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仲夏夜之梦
四号楼的住户是一名年龄在三十岁左右,长相帅气的青年画家。很爱喝酒,总是能见到他醉醺醺的样子。
五号楼居住着一个满脸痘痕的男高中生和他年迈的母亲。顺便一提,那家伙一见到我就一副畏畏缩缩的表情,露出恶心的笑容……真的很讨厌。
六号楼是我家。
我相信偷窥的行为,是出于对于他人在私底下可能暴露出来的“另一面”的好奇心;因为是纯粹爱好驱使下的行动,当然不可能是24小时的监视。
而且,就算能看见他们的举动和表情,在没办法听见对话的声音的情况下,经常很难猜出事件发生的真相和全貌,而这部分依旧需要通过幻想来补完。
像这样留有余地的地方,或许为偷窥行为增添了乐趣,我过去是这样认为的。直到某一日,不需要声音,亦能完全理解的场景,偶尔会像这样突兀地摆到我面前。
例如,不小心目击到杀人现场……
之类的。
第17章 第二个故事:杀人回忆
我目击到了杀人现场。
这不是说笑,也并非妄言。
如果只是看见一具倒在地面上,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人,就擅自将对方当作死人,或者是被谋杀的受害者,本人绝不会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
我亲眼所见的、或者说本人的瞳孔映照着的,是一具尸首分离的人体,没有任何侥幸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当然也不可能是只是将脑袋缩进衣领中、从而伪造出无头人场景那种天真的诡计;
而且既然是砍头事件,自杀的可能性也被彻底排除了,不需要发誓保证来取信人,任何人如果站在我的视角上,都会理解那是货真价的杀人现场。
淋漓的血液溅落在窗帘、桌布和地板上。从蠕动的器官和破开的创口中喷涌而出的殷红浆液,将整个房间染上通透的红色,就像被油漆涂抹了一层又一层,在我半透明的瞳孔中反射着厚涂那样的色彩。
真不可思议,渺小的人的体内竟然能贮藏如此巨量的液体。
我不禁想起了过去患有重感冒的时候,排泄出的鼻涕和痰液,令人怀疑体内的水分是否都被榨取干净了一样。
这时候,残留着些许理性的脑海里,其实萦绕着的与“杀人”、“尸体”、“凶手”之类的完全无关的话题,啊哈哈,讨厌啦,还真是无足轻重的回忆。
……
之后……或者说之前的记忆,变得不再那么清晰。
努力地回想一下。
今天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好像已经是中午了。喉咙发干。头脑也很昏沉。
想要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却不小心碰倒,水洒了一地;想要从床上爬下来,结果差点滚下来;之后想要用拐杖支撑起自己身体,却因为湿滑的地面,最终还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痛!”
怒气值上升。
但没有可以发泄的人,只好将枕头里的棉絮全部拉出来,扔到到处都是。飘絮的纯白房间,我光脚踩着干瘪的枕套站起来。
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从没有像现在那样讨厌。努力地喊叫着妈妈,但她好像不在家。奇怪,她不应该在家吗?这栋房子里,分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拄着拐杖,用手扶着楼梯,慢慢地往下走。小心翼翼地支撑着体重,别让自己摔下去。
花园,厨房,客厅,卧室,后院。
无论哪里,都没有看到妈妈的身影。桌上也没有留下说明的纸条。简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好累……”
要是真帆酱能来这里陪我就好了。
我将拐杖放下来,坐在柔软的沙发里。真奇怪,明明一口气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倦怠和困意却再度从身体的各个角落泛涌上来……
记忆到此中断。
在「醒来」到「杀人现场」之间,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印象。就像磕磕绊绊地倒带放映中的污损胶卷。
我想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可能是在目击到杀人现场的时候,我决定前去一探究竟――开玩笑的啦,别瞪人家。再怎么想,普通的女子高中生,都不可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而且,我其实根本做不到。现在的腿脚都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一样。明明就算跑完马拉松,都不会累到这种程度才对。
那该怎么做呢?
果然要报警吗?
虽然有动过这个念头……不,应该说这是普通的女子高中生的第一反应才对。结果直到最后,我都没有打电话。
「藤岛美沙绪」没有说话,没有动作,正静静地注视着杀人现场。
房间内那台天文望远镜的镜筒,和此时她的瞳孔的作用如出一辙,将隐藏在人们内心中的另一面,全都清晰地映照出来。
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
街道外的灯光熄灭了。
晚上的时候,每栋洋房开始依次地陷入黑暗,就像被按下开关的大号灯泡,建筑物沉默地暗淡下去。
我唯一能告诉诸位的是,今晚这片区域内的其余五家住户的居民们,全都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穿西装的中年男人。
连衣裙的年轻女性。
长得很相似的夫妻。
圆脸的女国中生。
面容干瘪,四肢精瘦的老人。
长相帅气的青年画家。
打扮邋遢的高中生
始终一副苦闷神情的年迈妇人。
……
好似戏剧落幕的舞台上,联袂站上来向观众鞠躬的演员。
和白天里见到的他们不同,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爱德华?蒙克画笔下捧着脸的扭曲人形,呐喊着狂乱又模糊的台词。
而在我听来,他们的声音仿佛是拼命扇动翅膀,鼓噪着耳膜的小虫――
“咚!咚!”
我努力地睁大眼睛,竖起耳朵。
相比起之前邻居们喊叫着的声音,现在于杀人现场内回荡的单调声音,反倒是更容易分辨。
“咚!咚!咚!”
那声音近在耳畔。
迟钝的大脑运转许久,呆滞了数分钟后才想到答案。
“是在分尸吗?”
利器不断地切入肉制品中的声音。地板是凶手在切割尸体时天然的砧板。脚底泡在血浆里,每次踩下去后抬起来的时候,鞋底都会沾上粘稠的丝线,在落地窗透进来放黯淡的月光中,泛着淫糜又疯狂的色彩。
“咔嚓!”
呜哇,没想到人的骨头竟然能发出这种声音!榔头锤上去的时候,很难说是与哪种乐器的音色近似的清脆回响。好厉害!过去从来没有想过……可能是意识到这点,猩红色的房间里,反复的回响构成旋律,死去的人体伴随着敲打的节奏轻吟浅唱。
寻常的女子高中生,这时候就该将未消化完的食物一口气吐光,要以将胃袋拉扯开来倒落干净的气势狂吐一通!可是,我却只想打哈欠。真想老老实实地睡上一觉。
快结束吧!
要说为什么的话……
现在的我。
「脑袋,大概出问题了」
呼呼。
呼哈哈哈哈。
在意识到这点后。
我心情微妙地雀跃起来。
让这一切尽快结束――
要是太晚回家的话,妈妈又要嗦啦。
请假条01 有没有空?要不要来取材?
“嘿呀!”
“噗喔!”
某个寻常的悠闲晚上,小说家正聚精会神地仰躺在床上看书,腹部却猛然间遭到了重击。
“怎……怎么了吗?”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宫城小姐将体重一口气压在他的腹部上。
本人正被漂亮的大姐姐骑在身下――这点听起来是很爽,但是因为刚刚胃部受创的缘故,暧昧的气氛被一扫而空,只剩下切实的痛楚和想要呕吐的惨烈感觉。
“我以前就想问了,房东先生,要是写作的时候没有灵感的会怎么做呢?特别是推理小说需要同时思考出引人入胜的谜面、令人惊讶的诡计与符合逻辑的真相,算是很麻烦的类型吧?”
女孩穿着布料轻薄的白色衬衫,纽扣解开两颗,露出皎洁的雪肌。因为宫城小姐是居高临下俯瞰着的姿势,那对被大地吸引着的丰满双/峰,正随着宫城小姐的呼吸和话语,在他的视野里摇来晃去。
……真是毫无铺垫的询问。不过,他也逐渐开始适应这种风风火火的作风了。如果不能跟上步调的话,很快就会被甩掉,特别是在人生的意义上。
“唔……那当然是……”
因为对方的眼神很认真,没办法随口糊弄过去的样子。他开始努力地思考起来。话是这么说,其实答案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学会取材」。”
“喔喔――那一般来说是骗人的吧?真是有够狡诈!”
“就是说啦,所谓的作家,原本就是这样擅长诡辩的群体。”
真是……
太遗憾了。
*
以上是关于今天没有更新的请假说明。
――来自因为在补《StrangerThings》SE2完全来不及写稿的作者。
第18章 “要尝尝看吗?”
室内点亮的温馨光晕,在色彩模糊的玻璃窗户的内侧涂染开来,从夜色深处袭来的雨水猛烈地拍打在玻璃上,泛着出水润的光泽。淅沥的雨声,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姑且和住在雨津庄弥生与宫城小姐用手机邮件联络过了。在告知地址之后,弥生说她明天会让人来接。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小说家再度将杯子里的热茶一饮而尽,学着另外两位少女的姿势窝进棉被里,长长地吐气。
说实话,他刚才其实还蛮紧张的。因为构思的时间紧迫,记录着住户信息的笔记本又是刚刚才拿到,要想出符合游戏规则的故事并不算容易。所以他在叙述的时候,干脆地绕过了人物设定的问题――
“……怎么了?”
小说家这时候才发觉,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古怪。该说是处于寂静无声统治下的一言不发的状态,还是让人在意的凝重神情呢……总之,少女们的脸色不是很好。
“没事吧?是身体不舒服吗?”
可能是因为叙述故事的情感有所残留,他没有及时意识到造成美沙绪和真帆此时的微妙心情的始作俑者,说出像是迟钝的轻小说男主角一样的台词。
“没、没什么。那个……良同学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吗?”
班长的表情有些苍白,一副有点被吓到的样子。
“呃……啊。”
小说家很快理解了班长大人的心情,忍不住苦笑起来。刚才叙述的杀人事件,大概是逼近她们的心理承受限度。不愧是我,在破坏气氛上的能力,丝毫没有因为认识的女生数量增加而减弱。
“对不起,如果不想解答的话也没关系,这里跳过就行了……”
反正只是游戏而已。
“不、我觉得良同学的谜面很有趣。只是,刚才在叙述的时候,你的表情……变得稍微有些可怕起来。”
“嗯嗯,没错!态度简直就像是杀人狂在自白罪行一样嘛,好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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