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难之相的端木同学 第386章

作者:仲夏夜之梦

如白色陶瓷制品般看似纤弱的藕臂,却在不知不觉间变作了将他的脖颈牢牢束缚的钢铁枷锁,上面施加的力道足以令人昏厥,甚至是……致命。

良不由得瞪大眼睛,伴随着女孩无意识间的用力,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此时此刻,原本温暖的拥抱,仿佛变成了死亡陷阱。在缺氧状态的本能驱使下,他张大嘴巴,喉咙发出“嗬嗬”的响声,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两人是抱在一起的,所以小舞姐只能看到良背后的景色,而看不到他正在逐渐青紫的糟糕脸色。一直到少年的肌肉开始紧绷,突然意识到有段时间没能听到正常呼吸的小舞姐才总算反应过来。

她连忙松开手,又一次开始慌慌张张地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向自己道歉。

“咳……咳咳!”

良捂着自己的喉咙,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你是想杀了我吗?!

这是他第二次浮现出这个念头;亦是从今天早上醒来以后,第二次经历濒临生死边缘的感觉……

这可真是太妙了,因为一般人很难会有每天享受被女仆姐姐用嘴巴温柔叫醒的服务,抑或是走在路上都会遇见邻家大姐姐卿卿我我的日常生活;而更罕见的则是在和女她们打情骂俏的过程中,无意识间就被数次逼上绝路的经历。

能二者皆备的他,一定是被命运钟爱着的吧。

见到女孩脸上的不安与愧疚都是真心实意的,良叹了口气,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我记得小舞姐有个梦想好像是找一个男人谈恋爱……?如果真是这样,你可要好好训练一下了,免得到时候想要和恋人亲热,结果却搞出意外杀人事件来。”

他忍不住吐槽道。

“没关系,有小良后,男朋友什么的已经无所谓啦。”

小舞姐回答得滴水不漏。

“亲情和爱情可不是一回事喔?”

“话虽如此,我会像对待爱情那样对待和你的感情的。”

……这话的意思是在找到男友之前,要拿自己练练手吗?看来距离自己真正习惯和小舞姐的日常相处,还有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

“而且,小舞姐不是有弟弟吗?”良随口说道。

但很快,他就看到对方的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呀,小良?我以前和你说起过家里的事情吗?”小舞姐眨了眨眼,“可问题是,我没有弟弟哦。”

“是、是吗?”

“是啊。人家是独生子女啦。”女孩又一次露出笑眯眯的表情,她向自己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表达亲热,却又对摸脑袋或是拥抱感到顾虑,犹豫片刻后,摸上了良的脸颊,“所以,才会在看到小良第一眼的时候就很在意。要是我真的有一个弟弟,我说不定只会对你大喊‘别叫我姐姐!’吧。”

说到在意的事……

“小舞姐,你在这儿作甚?”

良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左顾右盼起来。

“这里离你住的地方还有段距离吧?准备到哪里去?”

他差点忘记了。起初之所以会觉得困惑,不是因为“你为何换上了冬装”这种无厘头的问题,而是对方站在树下的状态。看起来像是专门在等他。

“山上还有别的地方吗?当然是为了拜访月影馆。”小舞姐耸了耸肩,“我想见你,岂不是就只有这一种方法?倒是你,小良,我好像还是头回见你一个人主动从那栋房子里出来。”

“呃……”良回忆了一下,点头赞同。“好像确实如此。”

“真没想到,那女人还愿意放你出来啊?”

在谈论起圣的时候,小舞姐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内心的反感毫无保留地反映在脸上。

“就连有人想要上门拜访,她都总是摆着一副百般不情愿的臭脸,说什么‘为了主人的安全考虑’,有够无聊的……其实是把小良你当作自己的东西关起来了吧?”

“啊哈哈,应该不会吧。”

良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我好歹算是她的主人啦。虽然我可能不太在意这回事,但圣不一样,她对这方面的关系很执着。”

“我知道。这种事,我在看到那位女仆第一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对你有近乎病态的恭敬心。”

小舞姐摇摇头。

“但你不要忘记,世间万物之间都存在的‘联系’――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相互之间存在着‘力’,而人的感情在原理上是相通的,无论是‘爱’还是‘恨’,施加在他人身上的同时,都会得到相应的反作用力。”

“……”

无论是圣,还是小舞姐,偶尔都会说出这种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台词。

“如果对应的是‘复数’倒还好,但事实却是:你只有她一个仆人,她只有你一个主人。这种完全对应的主仆关系意味着彻底的依赖,在相互作用的‘力场’中,你们俩之间的立场迟早有一天会变得暧昧不明。”

良想起了不久前在门口经历的事情,不禁觉得这话确实有点道理。

“――所以,像‘邻居家的大姐姐’这种时常能见到而显得亲密,却又能给予彼此空间的关系,才是最能保持长远和稳定的。”

对方如此下达了结论。

第6章 毛衣的“特别用法”

小舞姐一本正经的说着这种奇怪理论的样子,让他有点想要发笑。

当然,良觉得这种说法并非全无道理,就像审美的基本原理正是建立在“心理距离”上那样,人类之间亲密情感的结成和维持,同样需要恰到好处的间离。

世上想来有数不清的一对对黏黏糊糊的恋人,但始终恩爱的夫妻却相对稀缺。婚姻需要长时间的磨合,容纳彼此的缺陷,在果实酝酿成熟之前,一旦过程中就让热情磨灭了,最终很容易分道扬镳。

……我和我的恋人,以后是否要面临相同的问题呢?

不,在考虑这个之前,他甚至还不清楚是否能承担起作为丈夫的责任。虽然在还是高中生的时期就思考这种事情,似乎有点太遥远了;但正所谓“未雨绸缪”,命运总是难以琢磨,而有人为驱使的背景则会让因素更为复杂,发生何事都不奇怪。说不定过几天,自己就能用上了。

而且,这话不是自夸,良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成为某位女性的丈夫的话,在世人眼里绝对是最糟糕的那一类……

他摇了摇头,试图将无关紧要的念头甩出脑海的同时,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啥‘邻居家的大姐姐’啊,你说的那不就是‘情人’吗?”

毋庸置疑,良只是在开玩笑。以她和自己的关系,听到这种程度的暧昧调侃,小舞姐只会不以为意吧,甚至反过来调戏自己。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的脸色却突然间沉了下来。

他暗叫一声“不好”。

是自己太想当然了。一般情况下,把女孩子称作“情人”,没有人会觉得高兴的吧?正因为是关系好的异性,才更不能开这种玩笑。

很罕见地在和女性语言交流的过程中翻车的少年决心弥补。但他正想道歉的时候,却听见小舞姐缓缓开口:

“能成为小良的情人,我倒是挺开心的……可真若是这样,你家里的女仆,岂不就是“妻子”的角色了吗?”

“呃……”

良一时间无言以对。他没想到对方是因为这种理由而生气。

这女人想得太远了吧!

不过……他又一次开始浮想联翩:主仆二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有着亲密的肉体关系,确实很像是夫妻两人平静又幸福的乡下生活,只不过两人的地位不平等到了失衡的地步。

但是,放在女性社会地位低下的时代里,作为维持日常生活的支柱,却必须对丈夫及其亲人都要毕恭毕敬的世界里,所谓的“大和抚子”和圣的定位并无区别。在与世隔绝的神凭村里,类似的家庭恐怕不止一家。

“这般说来,我的想法确实有需要改正的地方……”小舞姐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我对实质上的婚姻或是家庭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渴求,但要是只满足于当一个‘邻家大姐姐’的话,小良身边的位置迟早会被人抢去,到时候就被别的女人踩在头顶了。”

“等一下,我、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谈这个太早了啦!”

“那样不行啊,绝对不行。”

但小舞姐却并没有理会良的劝解,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半响后,她用拳头一锤掌心,做出仿佛是在表达“一锤定音”涵义的动作,

“这个问题想要解决,关键果然还是在你的态度。决定了,我要让你和我立下约定。”

“约定?”

“是呀,只要有哪个,你就不能反悔了。没有人能影响到我的地位。”

“……好像有点严重的样子。”

“没关系,答应吧,对你来说没有坏处。相反,我可以给予你很好的报酬。”

女孩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红晕,然而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都不显得扭捏,反而显得落落大方:她将自己的毛衣下摆撩起来,露出健康细嫩的肌肤和可爱的肚脐眼。平坦的小腹上没有半点赘肉,流畅的马甲线条既充满力量感、又不失女性魅力;再往上则是如羽毛般柔软的白色布料,将那对弧线惊人的隆起的下半部分,轻盈包裹着托起;而她真正想向自己展露的,同时亦是第一时间便吸引了他几乎全部注意力的,自然是沿着性感的腹部曲线往上延伸,位于中间的那道深深的沟壑――

“不骗你哦,真的是……很好的报酬。”

舞朝前向他靠近了一步,女孩红润的唇角微微翘起,她的声音轻到像是有人用指甲搔动耳廓。

良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她,喉结上下移动,不禁狠狠咽了口唾沫,最后这般说道。

“天气太冷了,像这样露出肚子会着凉的。小舞姐,让我们……换个地方吧。”

*

等他从小舞姐的山中小屋中走出来,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刚离开有着壁炉和炭火的温暖房间,走到湿润清凉的山路上,少年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

他撑着房门,扶了一下自己的腰,试图缓解那种古怪的、涨涨的奇妙酸痛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需的缘故,他觉得天气变得更冷了。

“啊,结果又……”

良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自己孱弱的抵抗力唉声叹气,还是该心满意足地大步离开。

早晨起来的第一回合令人心情舒畅精神百倍,但到了第二回合,心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一方面,今天的他见识到了女孩子身上穿着的毛衣的特别用法,收获很大,必可活用于下一次;而另一方面――

“我还以为她会跟着一起去呢。”

良对此感到困惑。

但在开门前,他只见到了对方匆匆跑去洗脸的背影,看来是不可能跟着一起离开了;可假如之前的小舞姐真的有这种打算的话,是绝不可能忘记的。

和只要被漂亮的女孩子勾引就会神魂颠倒的他不同。她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力――这并非夸张,据他所知,小舞姐确实掌握着足以克服一切肉体感觉的“技术”,既不会屈服于酷刑带来的痛楚,亦不可能被快感所动摇。

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理智的她,不可能因为那种事就忘却了原本的打算。所以……

是故意的吗?

从小舞姐的屋子离开,沿着山路往上方走,只能到达月影馆。

如果小舞姐不是想等着见我,那她真正想见的人……

是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