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仲夏夜之梦
还没等他用钥匙打开房门,那位穿着围裙的女孩就欢呼着从里面蹦出来。
“……我们好像天天都能见面吧。”
“可是之前一直是家里蹲的的房东先生,这次居然有机会能在全国各地旅游,真的好羡慕,好想一起去喔!”
“喂喂,这边可是好几次差点死掉了唷!而且,如果让那群家伙找到雨津庄的话,事情会更麻烦吧。”
“呀?~好开心!”
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宫城小姐将柔软的躯体和温暖的体温一起贴了上来。
“不过,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嗯。”
小说家默默地点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房间内的电视上。
……
屏幕上是宽敞的和室,人们态度肃穆地围坐讨论着什么。其中不乏有在政经新闻中常常能见到的上流社会的大人物的面孔。
而那位穿着绣有花瓣纹饰的黑色和服的少女,脊背笔直地坐在前位。黑长直的头发垂落至腰,清冷美丽的年轻家主,正态度冷漠地旁观着。
……他当然知道弥生今天要去参加某个秘密会议。只不过,没想到宫城小姐连那种地方的录像都能拿到。那应该是不允许拍摄的地方吧?
“现在的弥生,已经没问题了。”
“居然直接叫名字!太狡猾了!”
“你在意的是那个啊!”
不过,正是多亏了宫城小姐的情报,包括地产、公司、证券、股票在内的绝大部分的相关文件和法律关系,已经成功地转移。
而剩下那些不可告人的证据、把柄、家族隐秘与人际网络的所有权,也基本已经转交完毕。就算是过去的丹羽大藏,也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过去的数年里,弥生是丹羽大藏精心培养的对象,因此本身在公司内部拥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除此之外,她也在私底下积极地联络丹羽兴业内外对那位跋扈的财阀统治者,感到不满的势力和个人。能成功入侵洋馆,突破安保人员,也是依靠了他们。
不过,想要完成复仇计划的话,她的敌人却是十几个有法定继承权的家族成员,和数十个私生子女。
暂且不论如何胜过他们。就算弥生最终能获得家主的地位,得到的恐怕也不过是支离破碎的“遗产”。
那么,唯一的办法只有――
“封锁了丹羽大藏受重伤,如今正瘫痪在床的情报。同时,让弥生以丹羽大藏的代表身份,在这一信息泄露之前,将家族内的绝大部分权力收拢回来。”
无法战胜敌人的话,就借助敌人自身的力量。也就是所谓的“狐假虎威”。伪造弥生的身份后,假借丹羽大藏在家族企业内部的权威,来达到目的。
「在受到来自的内部袭击后,决定让自己藏在幕后,再让新的夫人出面,来整肃家族企业内部」。
对于一向无所顾忌、疑心又重的丹羽大藏来说,会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何况,他过去也确实有说过类似的话,家族成员们都清楚这一点。
说不定,丹羽大藏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测试他们的忠诚――怀有这种猜测的人不在少数。为了避免被事后报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顺便一提,当小说家提出这个计划之后,被弥生用“光是别人的未婚妻,已经满足不了良的欲望,开始准备将魔手伸向别人的妻子吗?”这样的话吐槽了。拜托你先看看时机啦!
总之,由于丹羽大藏过去树立的威权,事情比想象中的更顺利,唯一试图在那个时候反抗的人,是他的儿子丹羽庆次。结果这家伙想要破坏计划的时候,却反倒被其他家族成员所牵制。
“你说那个男人啊……嗯,是没错唷,之前算是合作关系。毕竟有着相同的想要杀死的人。不过现在的话,他已经彻底没用了,只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而已。”
某一日,弥生在车内对小说家轻描淡写说的话。决定了那个男人的命运。
……
然后,在犹如在钢丝上跳舞的半个月时间转瞬即逝,等到家族内部成员们意识到,弥生的身份只是伪造之后,开始了最后不惜一切的反扑。那同时也是两人渡过的最危险的七天。
共计七次暗杀行动。
小说家和弥生为了躲避职业杀手们的追杀,几乎横跨了半个日本。如果没有偶然遇见的其他人和宫城小姐的帮助的话,他和弥生现在,大概已经成为路边的垃圾堆里的两具尸体。
“真是饶了我吧……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普通高中生啊?”
在来袭的杀手中,印象最深刻的是某个一拳能击碎电线杆,身体经过义体改造的外国巨汉,简直就是终o者;以及据说是退役赛车手,开着时速三百八十公里的改装车,在山道上对他们狂追不舍的危险分子……
这个世界的幕后,似乎隐藏着比小说家之前预想的还要糟糕的面目。
在那之后――
“弥生本人在掌握了过去丹羽大藏的财富和权力后,通过「ParadiseLost」在杀手业界向她的敌人们发布了悬赏。”
到此为止,才宣告到一段落。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可以看到房东先生的大活跃!”
“我是觉得拍成动作电影都没问题……不过我其实什么都没做啦。”
是认真的。
奇迹般地从丹羽家族的成员们手中篡夺了权力的,是那位用十年时间,编织着一生仅此一次的阴谋的少女。
硬要说有哪里特别的话,他大概是唯一一个始终陪在弥生身边的人。简而言之,就是不起眼的跟班角色。
“基本上就是电影里那种在枪林弹雨里惨叫着跑来跑去,总是拖累主角的烦人角色……啊啊,请不要再让我想起那种丢人的回忆!”
可以的话,请务必将本人的戏份全部删除。就算是动作片里的的花瓶,好歹是大波漂亮妹,哪有让不讨人喜欢的家里蹲男子高中生来扮演这种角色的!
――“不过啊。”
宫城小姐轻声地问道。
“结果,房东先生还是选择了为那个女孩子身涉险境……不是吗?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呢?”
“……”
小说家就像在斟酌着台词一样,慢慢地开口。
“一个月前。我在医院见到弥生的时候,她正拿着针管,大概是准备用注射药物杀死丹羽大藏。可是,在我到来之后,弥生却立刻放弃了这个打算,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无论是束手就擒,还是就此逃亡。放弃自我的人生,一定要比背负着过去的苦难和仇恨继续前进,要更加幸福。
“这样,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房东先生是觉得,这种改变和你可能有关,所以自己也该负起责任吗?可是,弥生小姐明明用了那么复杂的计划,来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说明她本来也有那个打算吧?”
正是如此。
即使是现在,小说家也完全无法理解,弥生为何在两条道路中,会选择复仇与阴谋的的那一条。
“……”
对此,他只能保持沉默。
那如同青春岁月般躁动和暴走的三十天,似乎某种虚无的幻觉,却又牢牢地烙印在他和她的小小世界里。
“房东先生,要保持观察者的余裕,是很困难的事情。现在的你,应该能理解了吧?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别的女孩子做到这个地步……”
“好嫉妒好嫉妒人家好嫉妒”的视线正在“噼咻噼咻”地发射过来。但正在低头喝茶的小说家,显然并没有注意到。
“是吗?那可能是因为我还蛮喜欢她的……咳咳!”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下降了。
就算两人间没有正式的关系,但在曾经向自己告白的女孩子面前说这种话,未免太没神经了。
他立刻改口。
“呃、不……不是男女恋爱的那个意思喔?只是作为‘人’的意义上!要说恋人的话,一样会很不妙!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一样」啊……”
宫城小姐的表情有些奇妙,但总之不是什么开心的的表现。
“什么是‘平静的生活’啊!明明做的和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真会说谎!房东先生是骗子!大骗子!”
女孩鼓起脸,像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扑过来,“咚咚”地像敲打街机厅的地鼠似的敲着他的脑袋。
哇――好痛!怎么办?宫城小姐好像真的生气了!
“咔咔。”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声。
小说家意识到可能是保险推销员之类的救星来临,一边抱住被打的脑袋,一边大声说着“马上过来――”,往走廊的方向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和服与漆黑的长发。弥生正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盯着被宫城小姐压在身下的自己。
……
……嗯,可能不是吗?
MoreThan… 属于他和她的某个午后
暖洋洋的午后。
荻原弥生……不,现在应该叫丹羽弥生,此时正端坐在他的面前,神色平静地喝着红茶。
她前来的理由,是向宫城小姐支付情报的费用。虽然亚纪并没有提这回事,但小说家不认为那会是无偿的。
至于自己那份……唔,可能要打十年工才能还上的样子。
之后,她和宫城亚纪说了几句话,就态度强硬地将自己拖了出来。
两人的位置是坐落在某条繁华的商业街道旁的咖啡厅里。桌旁是透明的玻璃墙,能看到匆匆走过的路人们。停在路旁的数辆黑色的轿车,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们,鹰隼般的视线都在盯着这边。
……就算是见过很多次的场景,果然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但对于现在的弥生来说,这些人是必不可少的。
“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嗯,就知道。否则就不会那么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啦。
“我想和你同居。”
“好……咦咦?!”
“不是什么奇怪的意思,仅仅是‘住在同一屋檐下’。我是说,从今天开始,我会入住那栋房子……是叫雨津庄吧?”
小说家张大了嘴巴。
搞什么……?
我可没有“连续考三次东大结果失败”之类的悲惨经历喔?
“那个,是认真的吗?那地方虽然能住人,环境也还算干净,但是根本算不上舒适,安全措施等于零。特别是后面一点,对于你来说并不合适……”
弥生蹙起眉头。
“如果将这种事情优先来考虑,难道要我每天晚上都住在坦克里吗?”
小说家无言以对。
她敲了敲桌面。
“只要有林小姐和她的护卫队在的话,在哪里都一样吧?”
“林小姐”是在他和弥生被追杀的那七天里,出手相助的女性。现在则被弥生聘请为新生的丹羽家护卫队的领袖,是战斗方面的专家。
“这样啊……嗯,说的没错。”
曾经亲眼见识过处理特殊事务的专家能力的他,对此无法否认。
“不过,为什么是我这里呢?”
弥生的手指停了下来。
“……住在那个地方,或许会让我更加轻松一些。”
她小小地叹了口气。
“我现在,好像稍微能理解丹羽大藏的想法了。正因为是用阴谋篡夺来的权力和财富,既没办法相信身边的人,也没办法依靠任何人。……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他那个样子吧?唔,真是笑不出来的笑话。”
“……”
说起来,直到最后,小说家都没有询问她为何要向丹羽大藏复仇的理由。
不过,荻原家正是被丹羽大藏用卑劣手段逼至破产的牺牲品之一,这点毫无疑问。而弥生的父母,也在那之后的一年里,相继病逝。
以及,被关在别馆里的晚上,她曾经对小说家说过这样的话。
―― “我的父母对我很好。从小时候,就被身边的朋友们羡慕,还老是被家里的长辈说‘那两个人也太溺爱你了吧!’之类的。”
――“不过我还是很讨厌他们。因为给我的束缚也太多了。我已经是大人了,才不需要父母来管呢。”
当时的他,自然完全不知道弥生的经历。那时候,表情柔和地述说着父母的事情的少女,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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