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仲夏夜之梦
就以附近崎岖不平的地形而言,此处或许能称得上大型村落。
按照三日月静流的说法,神凭村的繁衍生息存在困难和缺口,而一年一度的祭典,就是为了引进外来者的血脉......怪不得今天宴会上的时候,几乎每桌男人旁边,都安排了村子里的女性。
眼下的情况,是否说明这种做法成效斐然?
当然,像小说家他们那样来自大城市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还是来自镇上和邻近村落的人们。
之所以与神凭村的通婚,变得对于他们而言如此具备吸引力,可能是因为俊男美女比较多吧?这是根据小说家的观察得到的结果。
入眼所及之处,屋舍俨然。小说家有些吃力地将轮椅搬上一处高地,这时,他听到姐姐大人对自己说:
“看,就是那里。”
......
这是一栋上面覆盖着干枯茅草的两层木屋,要比其他房屋更宽敞。周围没有旁人,只有位于树梢上咻咻不止的鸟啼与在草丛中此起彼伏的虫鸣。小说家走上前,手扶在木栓上,微微用力,轻轻摇晃,便将这扇已将近腐朽的木门推开。
内里一片漆黑,上部有着茂密的叶片和茅草顶的双重阻隔,外面灿烂的阳光压根照不进来。小说家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手电筒。
姐姐从他身后钻出来,伸出纤纤玉手,在某个角落的位置轻轻往下一拉,头顶传来“嗡”的一声,伴随着电流“刺啦啦”窜过的声响,一阵不稳定的明灭闪烁后,昏黄的灯光照耀着两人的脸。
“......这里到底是孩童们的聚集地,还是一间监狱?”
小说家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间又一间严丝合缝闭拢的铁门,在暗淡的光线照耀下,更是有种金属特有的冰凉感觉,很容易便能联想到许许多多使人不安的景象。
即便神凭村原本就是个古怪的地方,此处的气质都显得和整个村子格格不入。
“两者兼具。”
姐姐大人的口吻平淡。。
“这地方本来不是用来住人的,已经废弃有一段时间了。后来,村子里的人害怕身体有残缺的儿童们到处乱跑,会吓着外来者,所以每当举行祭典的时候,就会把他们关在这儿。”
“你知道,管理小孩子永远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你不能指望他们会长时间安安稳稳呆在同一个地方,哪怕安排人手看守都有可能被他们逃出去。”
“......是吗。”
铁门背后,没有传来任何回音,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等到小说家正打算靠近其中一扇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一阵“哗啦”的想动――那声音非常、非常刺耳,小说家被吓了一大跳。他判断了一下,感觉是一扇年久失修的铁门底部与粗砺地面剧烈摩擦后所发出来的响动。
他瞥了一眼身后的姐姐大人,只见到她仍然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小说家想了想,站在原地不动了。
“好了,你们这两个小鬼,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吧!”
在不远处,伸手不见五指的漫漫黑暗中,隐约能辨认出一个高大强壮的轮廓正缓步行走过长廊,一手拎着一个还在不断挣扎的小孩子。
那声音很熟悉,是之前还和他聊过天的伊达建一先生。这让他不禁感慨对方真是忙碌,作为村中深受长老们信任的年轻人,想来他肩上的担子很重吧?
那两个小孩一边扭动身子、一边想要尖叫,结果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随后,伊达先生将位于尽头的一扇门踢开,将孩子们扔进去后,转头朝着有光的方向靠近。
……
他在姐弟两人身前驻足,过了一会儿才弯下腰来,恭敬行礼道:
――“原来您在这里,神代大人。”
第77章 新的姐姐?
姐弟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矮屋内的氛围,陷入了与周围的黑暗同等寂静的沉默之中。
“你先离开这里吧。”
三日月静流的语气还算平静。
“好。”
伊达健一依然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而在犹豫半响后,他才说到:
“长老们都很担心您,不知道您跑到哪里去了,所以才让我出来寻找......”
“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静流姐态度强硬地打断了他,且很自然说出了如下判断:
――“这是属于我的村子,不是吗?”
“......当然。”
伊达先生将脑袋压得更低了。
“只是,我个人衷心希望您在离开大宅的时候,能够通知一下您身边的仆从们,这样就不至于让那些关心你的人一直忧心忡忡。”
坐在轮椅上的女孩挥了挥手。
“我知道,这种事用不着你来多费口舌,我心里有数。”
她的话头停顿了一下,歪了歪脑袋打量了一眼青年的手和脸,随后才继续说道。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负责,别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伊达点点头,很听话地不再开口,转身大步离开。
自始至终,伊达先生都没有看小说家一眼,就好像是在有意当他不存在。
*
等他离开后,小说家挠了挠脸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觉得气氛有点沉闷,不知道是因为身处在狭窄房屋内空气不流通;还是周围酝酿的尴尬氛围,导致两人间的对话无法持续进行,显得有点......尴尬和僵硬。
“呃......姐姐大人,能告诉我刚才那是咋回事儿嘛?”
他搓了搓手,眼神中带着些许兴奋,注视着三日月静流那张在灯光下显得愈加雪白的侧脸。
“......你不是听见他说的话了吗?”
姐姐大人并没有立刻回答小说家的问题,而是盯着空无一物的虚无,仿佛是在透过那片黑暗凝视某种更深远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
“你应该都猜到了吧?”
“......我是没想到,一直统治着这个村子的人,居然会像这般出现在我面前。”
小说家笑了笑。
“我本来还在烦恼,要是真有事牵扯到所谓的‘神代大人’,又该如何绕过其他村民、去与对方见面。”
“只是,姐姐大人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明明才刚刚到达这个地方,就能被村子里的所有人认可地位吗?你从早上开始就不见踪影,难道是――”
“别装傻了。偶尔装傻一次说不定还会觉得可爱,老是装模作样,很容易让人感到厌烦哦?”
对方微微叹了口气。
――“你明明就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和你一起来村子里的那个‘三日月静流’。”
……
小说家倒是没意料到,对方会这样直接说出口。
“那个......不好意思。”
他挠了挠后脑勺。
“我还以为姐姐你是故意的,所以才配合着演下去。”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故意的?”
“姐姐大人”斜睨了他一眼。
“毕竟,你没有选择在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就自报家门嘛......”
不过,小说家的确是在“第一眼”就认出对方来了;更确切地说,是在远远瞥见“三日月静流”从墙角经过的那一眼里――
他相信,恐怕就连当时站在他身边的水岛舞,都没有注意到轮椅上的女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姐姐”了。
但小说家却不同:他作为一个合格的弟弟,对自己的姐姐从头到脚每一个身体部分都了如指掌,哪怕仅仅是诸如发量的些微变化,都足以让他察觉到不对劲。
所以,他没有叫上任何人,且没有试图叫住对方,而是独自一人匆匆跟了上去。
“我以为这是不言自明的事情。”
姐姐大人眨了眨眼。
“又不是隔了很长时间的见面......你和她在这几天的关系,一直保持在很亲密的程度吧?住在同一屋檐下,又随时随地都能见到,只要你不是瞎子、或是记忆力已经退化到了老年痴呆的程度,就不可能认错。”
……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她和这几天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静流姐,在相貌上存在近距离内绝不可能认错的差异。
具体来说,此时此刻坐在他面前的女人,很明显在相貌上更为成熟。
如果说之前的“姐姐”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那么现在的“姐姐”就是在离开学校、踏上社会已有数年时间的公司女白领。
无论是脸庞与五官的轮廓,还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气质,以及头发的长短――虽然都是柔顺的黑长直发,可在额角的鬓发处等细节仍然存在一定差别――甚至包括双手双足的尺寸长短,以及胸前那对同样引人注目的饱满,在起伏程度上亦有微妙的不同。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更显而易见的事实,便会在这种观察对比中浮现――
两位“姐姐”必定存在血缘上的联系,而且从外貌相仿程度来看,大概率是直系血缘;换而言之,就是亲姊妹。
......总不至于是母女吧,这个奇怪的念头在小说家脑海里一闪而过,便被他抛诸脑后。
“我想你是......姐姐,我的意思是,她的姐姐,对吗?”
小说家尽量用很认真的语气询问道――就连他自己都发觉了,现在的声音比过往更兴奋,正在微微颤抖;原本还能勉强压抑在内心深处,混杂着情欲的某种感觉正在迸发出来。
也难怪面前的女人注意到他的态度转变后,会露出复杂的神情,轻轻摇头叹息。
“所以,我果然没有叫错嘛。姐姐的姐姐是姐姐,姐姐的妹妹还是姐姐,对我来说都一样。”
小说家假装没注意到对方的不满。
“......别说绕口令,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这位全新登场的姐姐(待定)偏过脸,不再去看小说家。
“还有,你到底要不要见那群小孩?不见的话还是赶紧离开这吧,我已经有点厌烦了。”
第78章 巫女
――“照这样说来,姐姐的姓氏并不是三日月,而是神代么?”
“我已经说了,有关于名字的事情,你爱叫哪个叫哪个。”
三日月静流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
顺便一提,现在的“姐姐”确实不是陪她一起来到神凭村的“姐姐”;在这个问题上,还存在一个更鲜明的区分――
那就是她身上所穿戴的衣服。
之前已经提到过,姐姐大人的衣服是离开那天晚上由小说家亲手准备的,其中甚至包括内衣之类的私密衣物,都是他随手塞进行李箱中的;
而现在,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穿着的却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服侍。
“那是…………一件巫女服吗?”
小说家在姐姐背后打量了一会儿,抚摸着下巴,最后得出此结论。
实际上,他并不确定真伪:素白色的柔顺长袍,上面绣着鲜红色的花纹,样式很保守,一眼望去看不到有任何裸露在表面的肌肤,就连双足都被外套的长长下摆所掩盖。暗淡无光的视野里,只有自袖筒里伸出来的那双宛如莲藕般白皙柔嫩的手掌能看清楚。
小说家稍微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帮忙推着轮椅,好让姐姐大人来到门前。
三日月静流打开轮椅扶手,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置物盒,她从中拿出一串钥匙来,借助光亮对比了一会儿后,将其中一把插入门锁。
“他们就被关在这种地方?”
“里面其实很宽敞,所以,全部孩子都只关在同一个房间里。”
她一边伸手推开门,一边回答道。
“毕竟,剩下的几间屋子,之后可能还有用。”
“…………用来做什么?”
“当然是用来囚禁其他人。”
姐姐大人露出若有深意的笑容,声音略略低沉下来。
“特别是在每年祭典的时候,可能会很忙碌呢~”
小说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昏暗的视野,逼仄的房屋,空气中流动着的森森冷气,配合上三日月静流那忽高忽低、仿佛是在讲鬼故事故意吓人的声音,实在不得不让人感受到蕴藏在话语间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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