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仲夏夜之梦
可是她却无法触碰到他们,无法看清楚他们,连距离感都无法把握。
雾岛时江所处的世界并非现实,而更像是一面艺术家所描绘的图案,上面内容是一位静静躺在画面留白之中的少女,那就是她。所有客人们全都站在她身边围观,怀着非同一般的情绪欣赏着她。
话虽如此,雾岛却很清楚其中每一个人的身份――
“爸爸......妈妈......”
领头的是两位中年男女。
雾岛时江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自己忘记了,或者说她是这样认为的,但看来并没有。
少女的个性看似怪异,超出正常人的想象范围,但伴随着彼此间的相处,信赖日益增长,总会有人选择相信她。
有的是家族中的亲人,有的是同班同学,有的是邻居家的青梅竹马,有的是从小一起玩的朋友,有的是小学和国中时期的老师,有的是心理医生......
心怀恶意的家伙,或是当作开玩笑来戏弄自己的人不是没有,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很好的人。光是愿意向如此麻烦的自己伸出援手,就值得感激了。
所以,等到懂事之后,等到学会感谢和体谅他人后,雾岛时江才会选择自行离开。
假如自己失去了控制而伤害到他们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而更重要的是,等到那一天,那份愧疚亦会随着人格的改变而消失,就连事后作出补偿的可能性都没有。
她没有重来的机会。别人摔倒了,也不过是在平地上跌一跤,终究还能爬起来;雾岛却是在一条横跨深谷之上的钢丝上行走,若是失足摔下去,结局只会在无底深渊中粉身碎骨。
没有退路的雾岛,除去自甘堕落之外,唯一的选择就是远离人群,远离重视的人们。这样做才是为他们好。
如何让一群关心自己的人抛弃她呢?
雾岛小姐能做的只有不断展现出自己的任性,让自己变得令人厌烦,让人下意识远离……这个过始自然令人心痛如锯割,却只能咬牙往肚里咽。
等一段日子后,他们终究会失望――没什么,这并不困难。人心是最柔软、最脆弱的东西,它就像玻璃,轻轻一摔就碎。做一个令人厌恶的人绝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当然,还有人会回头,有的是因为过分善良,有的是因为无法割舍的血脉相连,有的是敏锐猜到了她的想法而产生怜悯,甚至有的人只因为她的外貌讨人喜欢,不甘心就此失败。
但是,就像玻璃被摔碎后重新用胶水粘起来,依然会有裂缝留下的痕迹;在自己不悔改的前提下,再一次将重新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破坏殆尽并不困难,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唯一的问题是......
雾岛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一把双刃剑,刀锋插入他人的心脏,而另一头却没有刀柄,同样是寒光闪闪的锋刃,想要握紧它,就只有做好流血忍痛的觉悟。
曾经越亲近的人,选择这条道路地她所需品尝下的痛苦,就越浓烈。
雾岛时江并不是天生缺乏感情的人。她在表面上显得冷漠的原因与别人以为的“情感缺失”恰恰相反:正因为她对于人心的把握比常人更敏锐,所以才很清楚,假如在这种情况下在扩大交际圈的话,自己就算没有失去对欲望的控制,迟早有一天会在无止境的折磨中,选择最极端的方式来终结。
――为何雾岛时江会来到这里呢?
明明知道那个人已经失踪了十年,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间,结局只会是白忙一趟,为何还要冒着生命危险、甘愿付出被邪教徒们再一次盯上的代价,如此积极地参与其中呢?
因为,少女注意到了某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自己已经没办法继续坚持下去了。再过一段时间,她内心深处那根绷紧了十年,始终没有松开过的弦,就会彻底断开。
雾岛时江早就下定决心:到那时,她就会选择自我毁灭的道路。
不过她没料想到的是,在自己“临死”前,还能有机会见到那个人的女儿。
于是,雾岛小姐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她,帮助她,在面临生死危机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反正在她眼里,自己的生命是不足以顾惜的卑微事物。如果能抛弃这种东西就能救人一命,简直再合算不过。
雾岛的思维,在一个又一个的片段中跳跃,从一张又一张的脸上掠过。
就在这时,从不知何处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令人怀念的,熟悉的声音,以及这辈子都会铭刻在心,绝对不会忘记的话语。
雾岛时江愕然。她开始左顾右盼。原来从不知何时起,粘稠的雾气开始一点点散去了。
“不要放弃......现在,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
声音反反复复回荡着,她眼中的世界随之一点点变得清明起来。
那是――
……
浑身是血,身受重伤的雾岛时江努力睁开眼睛。
她只能勉强让自己将眼皮撑开一道缝隙。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昏暗无光、模糊不清的世界。
雾岛发现自己正趴在某个人的背上,和她一同奔跑在漫长的走廊上,颠簸前行。
而那个背着自己的人――尽管乱糟糟的干枯头发遮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但那张侧脸却是如此熟悉……
――
py:《我,比企谷清隆,莫得感情》推书,后宫日常文,涉及春物雪乃大获胜,路人女主英梨梨单亲,慎勇超级强。
第76章 是时候了
这是发生在大约十分钟前的事情。
当时,雾岛时江正沿着甬道更深处探索,并且在周围的墙壁上发现了那些记载着通和教会来龙去脉的壁画――
“好,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刚刚让雾岛小姐离开身边的小说家转了转自己的脖子,缓解了一下肌肉僵硬的症状。
他在和雾岛告别后,并没有立即离开此地,而是沿着走廊,一直在来回往复地行走,似乎是正在寻找着什么。
途中偶尔会有遇见闯入者的时候,于是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在各种角落和走廊中躲藏。
因为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以他的能力,恐怕遇见谁都不是对手,对方可是一群彻底失去理智的疯狂家伙。
最后,他只能蹲在通风管道下面,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直到对方发来讯号后,小说家才站起身。
这是之前他和雾岛小姐不久前才路过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发现了那个之前不知所终的女鬼的踪迹......
而他相信,对方现在就在附近。
他紧盯着那个空洞,那道墙壁中央出现的裂缝,里面是交缠着大量铁丝的换气网和通风管道。上面布满灰尘和蛛网,还有锈迹斑斑的风扇。被这一切包围着的,是一个洞窟,能分辨出砖墙倒塌后的痕迹。
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不清楚是否真的能藏下一个人。当然,还有可能比那个更宽阔,存在一条能供人行走的道路。
它就像一口井,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或是......一个人的眼睛。
小说家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禁升起了将手伸进去的念头。但他很快还是强忍住这种古怪的冲动。
他知道那个女人就在里面。
不止一人曾经寻找过她。自那一日以来,到底过了几年?
曾经的孩童已经成长为少年,正朝着青年时光大步向前;然而,往事却未能随风飘散。因为它承载了太多人的思绪,就像一把锋利的雕刻刀,在人的心脏上深深刻下血淋林的伤口。
只要还活着,只要还在继续思考,这群人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会带来难以忽视的痛楚。
所以,当事人们不会允许这件事就这样落幕。
小说家耐心等待着。
已经等了十年,他不介意再多等一会儿。
然后,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OO@@回荡着,就像有老鼠从墙体里钻过。响声越来越大,渐渐不再局限于轻微的异动,更像是某种大型爬行动物在靠近。
说实话,这声音还挺恐怖的......正当小说家这么想的时候,一张惨白的脸庞突然从黑漆漆的洞口里伸出来。
原来如此,更恐怖的还在后面。看来是对方的惯用手法。
小说家平静地和她对视着。那张鬼魅般的脸上镶嵌着两颗布满血丝的瞳孔。
――“好久不见了,三浦小姐,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
理所当然的,对方没有回答他,而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面对其他猛兽时那般充满戒备,一副龇牙咧嘴的狰狞表情。
如果是在平日里,小说家恐怕会掉头就跑吧,他胆子超小的;但现在不行,小说家不可能因为对方长得可怕,就丢下一句“对不起我找错人了”转身离开。
所以他面色不改,直视着对方。
“看来你已经不认识我了。那无所谓,反正我们的关系不算密切,甚至还搞得蛮僵的......没办法嘛,那时候年纪还小,不懂事,总是调皮捣蛋。”
他笑了笑,又说道。
“只不过,过去那么久了还能看见熟人,终于能确定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实在是一件会令我今晚躺到床上后高兴到睡不着的事情。”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仍像一头未开化的野兽般蹲伏在那里。
“......说正事吧。”
少年也没有在意,揉了揉因为灰尘而发痒的鼻子,继续说道。
“你的女儿,还有你曾经救过的人,现在都在‘那个地方’,可能会遭遇危险……你知道我说的是哪儿,对吧?抱歉,是我多嘴了,你在这个地方呆了整整十年,比我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
还没等他话说完,女鬼将头缩回,迅速从他面前消失了。
那爬动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消失在管道的另一头。
......看来,她还是能听懂自己的话的。
只是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开**流,女人生活的习性已经变得极为古怪,难怪在最近频繁出现后,会被人当做是有“恶灵作祟”呢。
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她始终是独自一人,不曾像谁开口说话,不曾离开这栋楼房一步,永远躲藏在阴暗狭窄的墙壁后面……
小说家想到这里,便无法克制地感到悲伤起来。但他很清楚,这是她选择的道路,是她那超越常人的坚强与理智的体现。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很可能在这十年中被发现、被杀死;没有人能对这样一位可敬的人多要求些什么。
“好了,这样一来,雾岛小姐和粟山小姐那边就便不再有问题。教徒们都已经像被捅了窝的蚂蚁那样跑出来,在那儿的恐怕只剩那个小男孩了吧。”
小说家对自己的做法还算满意。
“......那么,是时候了。”
他一边重复着摊开手和握拳的举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继续往前行走,脚步不紧不慢。脑袋上还在源源不断的传来嘶哑的人声。如同一场永不落幕的戏剧,这声音隐约而模糊,就像深夜时分,在床上辗转反侧,迷迷糊糊间听见隔壁家的电视还开着,里面正传出节目播放的声音。
前方又有一个转角,他才刚走过,就和某人正面撞上了。
“原来你在这儿啊。正好――”
“我正想去找你。”
侦探和助手同时开口说道,彼此的声音相互重叠。
于是,少年和少女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那就一起去吧。”
浅见小姐露出浅浅的微笑,朝他伸出手来。
――
摧残一波幼苗,《这不是灵气复苏,这是灵异复苏》。从作者名和设定来看都是在朝《恐怖复苏》靠拢,有喜欢这个灵异类型的朋友可以去尝尝。
终章其一 “亲爱的小说家”
――“凶手,就在我们当中!”
侦探小姐很了不起似地挺起胸膛,大声说道。
“......可是,就算您这样说,在这里的不就是只有我们几个吗?”
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女人怯生生地举起手,表达了自己的困惑。她总是在左顾右盼,一副紧张兮兮的的模样。
“说的是啊。而且......”
小说家叹了口气。
“你这种台词是应该在杀人事件发生后、将人们聚集起来后,在第一时间宣布的吧?放到现在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毕竟,这栋楼里的人都快死光了。
“这当然很重要,别把你的小说和现实混为一谈啊笨蛋助手。现如今,JC们已经掌握局势了,所以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不是吗?”
侦探小姐将手伸向前方,然后慢慢握紧,嘴角微微翘起,露出自信的微笑,做出一个颇有气势的pose。
“就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一个不留!绝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有漏网之鱼。”
但在场的两位旁听者却没有像她这样精神振奋,哪怕小说家和她的想法如出一辙,都觉得这位同伴的做法有点不靠谱。
那个女人――化妆师中井玉绪将手捂住嘴,甚至开始打起哈欠。
“我们现在该做的不是和JC们会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吗?”
中井和小说家与侦探小姐在路上相遇,三人商量一会儿后,决定先找个安全的房间躲避危险。她看起来十分憔悴。和之前的那位优雅成熟的美丽女性相比,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而且,若说幕后凶手……果然那家伙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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