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难之相的端木同学 第174章

作者:仲夏夜之梦

水岛舞的表情,忽然间变得有些僵硬。

“没什么。只是……”

他露出微笑。

“你在出来之前,难道没有确认过后藤前辈已经入睡吗?万一让他看到的话,岂不是会很不妙。”

“这个嘛,嗯,他确实睡着了,不用担心。”

“那么,万一他中途醒来的话,看到水岛前辈不在,出来找你怎么办?我这里准备有强效安眠药,需要吗?”

“当、当然,安眠药我也……”

水岛舞的话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水岛前辈,你还真是熟练。”

“这是什么意思呢?人家~完全听不懂。”

她咳嗽了一声,一边用银匙搅动着茶杯。

“如果是说对做这种不好的事情很熟练的话,彼此彼此。难道说,你以前有对女孩子做过这种事?”

“因为我是小说家,才会对此很敏感。类似的场景只在本人的妄想里出现过,但从来没有成为过现实。”

“那大姐姐我就放心了。要是听说自己的男朋友被送进监狱,亚纪她会很伤心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后,水岛舞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

“怎么啦?从刚才开始,你每隔五分钟,就会看一次手表。是已经呆不下去了吗?”

小说家笑眯眯地问道。

“当然不会,其实和你聊天还挺有意思的。”

“实话呢?”

“‘说实话’……对,就是这种地方完全不行,无论是问题还是回答,都太过尖锐了。”

水岛舞叹了口气。

“真叫人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真是抱歉,如果水岛小姐只是想在咖啡厅里呆上一段时间,随便找个人来陪伴的话,我可以什么都不说。”

小说家将茶碟里的蛋糕整个插起来,塞入嘴巴里。

“或者,聊点儿其他更轻松的话题。”

“谢谢,这方面倒是很善解人意嘛。话是这样说,但我们才见过两面,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对了,要说有什么共同的话题,亚纪她……”

水岛舞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差点忘了,我之前就一直想问,你和亚纪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明明一个是高中生,一个是大学生,是在联谊会之类的地方吗?还有,亚纪平日里是什么样的,因为我只有在大学里才能和她见面,所以对此很好奇。”

“不是在联谊会上认识的。至于平时的她……”

小说家想了想,如此提议道。

“这样吧,我们来交换一下情报如何?作为男友的我,同样对亚纪在学校里的表现很感兴趣。”

“不向本人询问吗?”

“因为和亚纪成为恋人还是最近的事情。另外从其他人口中听说、和向本人询问的角度,是完全不同的。”

“好啊!那让我们开始吧,轮流来讲述有关于她的事情。”

就这样,这两个人明明是在独自相处,却一直在以宫城亚纪作为话题,聊了很长时间……直到约会结束。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水岛舞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

“下次还有单独出来的机会吗?”

小说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这个嘛……”

对方歪着头。

“为什么这样问,你难道真的想做对不起亚纪的事情吗?”

小说家摇了摇头。

“我是说――”

*

小说家坐电梯重新回到十二楼。

从楼梯口出来后,他没有回到宫城亚纪的身边,而是从1204房间走过,径直朝着走廊更深处的房间走去。

第25章 房间

其实,小说家在车上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水岛舞的通讯。

“……未免太心急了。”

他心想。这种态度不自然到了几乎是在给予人提醒的程度。

水岛舞的现任男友是后藤正明,而任是电影社的社长野间裕,但水岛和野间两人却藕断丝连;不知道这一点当事人们是否已经察觉,因为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种态度实在是过于明显。恐怕电影社中的其他成员们,都是在以暧昧的目光来看待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的。

根据小说家之前的观察,野间裕似乎对亚纪心存好感,而亚纪和水岛舞又是好朋友。这同样是令人十分在意的三角联系,看起来需要打起精神来提防。他很快就有一种猜测:之所以会收到莫名其妙的邀约,很可能是在为某人创造与宫城亚纪单独相处的机会。将地点约定在咖啡厅,而不是楼道口,同样能从这个方向来理解。

话虽如此,他并不打算拒绝水岛舞的邀请。

房间是由野间裕社长安排的。因此,小说家在拿到房间卡之后,立刻做了某个决定:他从最开始就调换了房间。他背着亚纪来到了没有人的“1204”。等女孩入睡后,又锁上门,打开“保险”。

……

和水岛舞分别后,他回到十二楼,慢悠悠地来到野间裕原本为他和亚纪预定的“1217”号房间,用钥匙卡打开房门。里面只有一张提供给情侣的大床。

“看来,确实有其他人进来过。”

站在门口,望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地毯残留着某人鞋子留下的痕迹。小说家谨慎地确认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恐怕是见到目标不在这里,就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吧。

他来到门旁,将橱柜全部打开,拉开床头柜的每一个抽屉,检查床底,翻开床上的枕头,搬来椅子卸下通风管道的栅栏,随后又踏上床,将头顶天花板上的灯罩拆开。

“找到了。”

小说家将里面的摄像头和录音机拆下来,左右端详了一会儿。

“将这些东西放进来……”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自然自语地说道。

――“到底,是打算对我的女朋友做什么呢?”

*

宫城亚纪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刚醒来的她,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冷,于是将一旁的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身边空空荡荡的,入睡前紧紧被握住的那只温暖的手,现在已经离开了。

“……怪不得。”

她咕哝了一句。

觉得冷的原因,是如今的她身边,没有躺着恋人的缘故。……虽然有点生气,但因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女孩在深呼吸了一会儿后,很快将情绪调节完毕。

如果是平日里的“宫城亚纪”,这时候就该大发雷霆了。自己有“起床气”――这样不知道算不算弱点的生活习惯,一直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房东先生是很清楚的。

“惩罚的事情,就等待会儿见面了再说。”

她虽然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了,可是并没有爬起床,而是继续缩在被窝里,呆呆地望着头顶的花板。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什么都看不清楚。白色水泥上的污渍,在她的视野中,正在不断变换着形状。

“不想起来。”

只想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等他回来。

“干脆在他回来之前,就这样装睡吧。”

说是“装睡”,但只要闭上眼睛,很快就会真的睡着。她不想这样,难得有和房东先生单独出来旅行的机会,要好好享受“相拥入睡”的滋味才行。

“怎么还没回来呢?”

每隔几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女孩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相同的念头。

“大概是出现突发事件,所以暂时脱不了身……”

房东先生在这方面的运气很糟糕、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是“好”过头了,常常会被卷入乱七八糟的事情之中。当然,他本人“来者不拒”的态度同样是造成问题的根源。

“不过,这个人的运气真的很差耶。”

像是想到了什么,宫城亚纪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在黑暗中露出微笑。

“明明一直有在坚持说‘自己是绝对不会进鬼屋之类地方的!’,结果在无意中挑选的地方,却正好是这个房间。1204,1204,熟悉的房间号码,以前这里可是……”

――“死过人的地方呀。”

*

傍晚。

包括小说家和宫城亚纪在内,摄影部和电影社的十四名成员,全都集中在伊泽旅社的一楼大厅里。

“大家都拿好随身行李了吗?待会儿我们要去最主要的拍摄场景踩一下点。”

野间裕和加藤秀人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因为距离不算远,这次就不麻烦旅馆的人接送了,我们一起走过去。根据情况,之后可能需要在那边露营,所以记得带上衣服和水。对了,器材和道具都准备好了吗?”

“拍摄地点是在海边?”

小森举起手。

“对,是个没什么游客会来,不容易被别人打扰的好地方。根据野间前辈的说法,有电影社的成员去过那里采风,是参考那个人的意见后选中的地方。”

加藤秀人笑着说道。

“地点距离海岸很近。拍摄过程中如果有休息的时间,大家可以换上泳衣,去海边玩……啊,不过今天晚上还是算了吧,因为气温会有点低,到水里很容易受凉。”

加藤学长搓了搓手,表情有点局促,转过头来盯着小说家看。

“不好意思呀,接下来可能真的要麻烦你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创作出合适的剧本,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就在刚才,关于是否要修改剧本的问题,十四人已经经过了一次集体投票。而最后的结果是……

“没关系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不用担心,不止有我一个人,具体的台词和故事走向,我会和演员,监督,还有摄影师,大家一起商量的。”

小说家微笑着回答。

和最开始的回答,与第二次的回应相比,他的态度出现了180度的转变。

――“就让我来撰写剧本吧。”

第26章 海边的素足履

穿过森林,众人们提着仪器、道具和行李,沿着蜿蜒的小径。就像穿过衣橱,来到另一个世界一样。周围的喧嚣一下子远离了,之前还能看到旅馆附近游客们的身影,和听见来自不远处马路上行驶过的汽车的鸣笛声,现在却只剩下这一群人彼此间的说话和交流声。小说家的鞋底踩在掉落下来的断枝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很快没有人说话了,大家保持着安静。偶尔会有小动物的身影从脚边跑过,转瞬即逝。不知道是不是个人的错觉,旁边的树木都生长得比别的地方更高,将阴影往下投落,覆盖住路过的人们。野间裕和加藤秀人没有骗他们,这段路并不长,还没到后背发热、额头微微渗出汗水的地步,他们就已经走出森林,到达目的地。

“这算是热身运动吗?”

离开被茂密的林叶所遮挡着的小径,走在他左手旁的宫城亚纪低声地自言自语。小说家不太能理解。到底是“什么”的热身运动呢?

“快看,那里!”

有人突然叫起来,指着身后森林的不远处。

小说家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方向。小森将摄像机扛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指着森林深处的方向,大叫大嚷。

“那地方,不就是那个神社吗?”

在幽深的林间尽头,坐落着古朴的鸟居顶端。如果要跋涉过去的话,估计还要再走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夕阳西沉,一群飞鸟扑扇着翅膀,从树林深处飞上高空,在大地上落下影子。

其实根据之前的方位,很容易就能意识到这一点。小说家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察觉到,神社位于目的地和伊泽旅社门口之间的位置,但他没有办法像小森那样大呼小叫地表现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野间裕嘟嘟囔囔地说。

“社长,你在说什么?”

“啊,嗯……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