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
太玄阁的席位上,故然她们回头看向了端坐在那里的白月圣女。
“你们教内,连这种疯狗都放出来咬人的么?”故左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故然的眼角跳了跳。
“师父...文雅点。”
故左挑了挑眉,毫不在意。
“白月教人多口杂。”白月圣女低着头,“有些野犬狺狺狂吠,也很正常。”
“天虞上人若是觉得碍眼。”
“杀了便是。”
“我白月教...必不会为了这种野犬,冒犯天虞上人。”
故然看着白月圣女。
她忽然回想起那日,白月圣女说...此次白月圣教派遣来凌烟府观礼的长老,与她多有不和。
在教内就处处针对于她。
那天柴房里...宛如怜爱苍生的圣人般抬起手的白月圣女,对自己说——「这双手上...」「从未沾染过杀人的罪业。」的画面在故然心头浮起。
好一个...从未沾染过杀人的罪业。
好一个借刀杀人。
part.58 她的言语中...蕴藏着恐怖的力量【二更】
白月教长老沙哑的声音落下。
整个「升仙大会」现场都在片刻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凌烟府一十二阁的阁主亦或者是阁主代理,或是阴沉,或是戏谑玩味地看着白月教教众的方向。
就连喧闹活泼的少年少女们,都因为场上氛围的不对劲,默默地闭上了嘴。
而那些自其他宗门过来观礼的修士,则是用一种很奇异的钦佩又怜悯的目光注视着白月教教众们。
这里可是凌烟府。
百万公顷的范围内,皆是凌烟府境。
竟然敢在凌烟府举办「升仙大会」,广邀天下宗门修士观礼的时候闹这一出。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些白月教教众几日后横尸荒野的画面了。
别说凌烟府不会动手。
有的是人会替凌烟府动手。
包括...白月教自己。
更何况...他们招惹的那个女孩子,分明就是从太玄阁的坐席看台上跳下来的。
今天天虞上人的法身出人意料地还在现场。
那个家伙可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
得罪了天虞上人的人,大多坟头的草都已经丈高了。
只能说...他们的头很铁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铁。
一片死寂中——
“哦?”
“带着邪气碎片的孽障?”威严而又微微上扬的冷蔑音色,穿着青白旗袍的女人撑起身体,俯瞰着整个试炼广场。
包括曲。
包括坐在对面看台的白月教教众,皆在她的目光所在范围内。
她就是凌烟府的当任府主。
傲立于红尘之巅的渡劫境九重天修士。
凌烟府的最强武力担当。
言她。
“在哪?”
“孤怎么没看见?”
灰银色的眸子眸光横扫整个「升仙大会」的现场,短暂地在太玄阁席位的方向停留片刻后,落在了曲的身上。
被女人那种恍若白银般的可怕眸子凝视着,曲的小脑袋都下意识地一缩。
不过还好,很快——
言她的目光就从曲的身上抽离。
她注视着白月教教众的方向。
“这只小獬豸么?”
言她抬起手轻轻一点。
天地间灵气奔涌听她诏令,在整个「升仙大会」试炼场的上空编制出一个辉宏巨大的法阵。
“那是...神净讨魔真诀!??”
「升仙大会」的会场上低呼声一片。
「神净讨魔真诀」是一种相当好用却又繁复不好施展的手段。
它能在一定范围内,扫除范围内一切邪佞。
却不会对正常修士有任何伤害。
甚至还能给予他们一些正面的加持。
倘若有人身携邪种,定然逃不过「神净讨魔真诀」的扫荡。
让人惊骇的是...即便是对于返虚境修士而言也需要大量时间筹备的「神净讨魔真诀」,对于言她来说,却好像只是伸手那么简单。
苍蓝的法阵竖直地天空压下。
在那苍蓝的法阵中,有弟子吃痛地跪下,魔气袅袅从体内被逼出。
对于那些弟子而言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正常情况下,想要一个渡劫境的大能为他们出手驱邪,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还有弟子慌张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黑色戒指。
戒中寄宿的魔灵在「神净讨魔真诀」面前被轻而易举地湮灭,化作一缕黑烟。
少年悲恸地看着面前散去的魔灵。
“不...”
“不要!!!”
“...”
可是唯独,苍蓝的法阵压在了曲身上时,却没有任何变化。
太玄阁的看台上,故左悠哉悠哉地看着面前师妹炫技的手段。
「神净讨魔真诀」的边缘擦着看台的边缘压下。
只需要扩大那么一点点范围,连看台都会被覆盖。
也...就会压到她们所在的位置。
但是并没有——
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范围。
「这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巧合。」
「对于渡劫境九重天修为的言她来说,将这「神净讨魔真诀」放大个十倍也不成问题。」
故左看着清微阁看台的方向。
傲立在那里的青白旗袍女人,目光幽幽地落在了太玄阁的看台上。
「而是...她看出来了。」
「然然身上邪气碎片的枷锁,已经被解放了。」
“不可能!!!”
“这不可能!!!”白月教的老者惊呼着。
他昨日明明感觉到凌烟府内有魔邪气冲天而起。
势必有一枚极大的邪气碎片被激活了。
而凌烟府范围内...极大的邪气碎片,应该只有一枚才对。
就在那只蜃气楼的孽障身上。
他宛如入魔般抬头,伸出手指向了言她。
“你在包庇她!!!”
当他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全场看向他的目光,都已经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别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只獬豸身上并没有邪气碎片。
就算...她身上真有,凌烟府在包庇她。
只要言她说没有,那就是真没有。
“聒噪——”女人的眉头微蹙,露出几分不耐,“是你白月教在拜帖中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孤才给了你们前来拜谒观礼的机会。”
“莫要不知好歹。”
“我白月圣教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白月教长老瞪大了眼睛。
「明明是凌烟府邀请他们来的...」
言她轻轻挥了挥衣袖,那个白月教长老顿时失去了声音。
他张开口,不论怎么用力,嘶吼的脸红脖子粗,却仿佛被人按了静音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手舞足蹈得滑稽异常。
“好了——”
“文长老...不要再给圣教丢人了。”在他身后,同样穿着白月教白色道袍的少女笑眯眯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她款款地向着言她施礼致歉,直接将那个长老一掌摁在了地上。
“言府主。”
“失礼...”
“是我白月教看管不严。”
“文长老心魔入体,看来是需要回去好好歇息了。”
倒在地上的文长老,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一片恍惚,他感觉到了...踩在自己背上的,宛如有千斤重的少女脚尖。
他看见了...对面太玄阁的看台上。
那个低垂着脑袋,似乎处事不惊的白月圣女。
慕怜月悲悯的看着他,却让他觉得...她仿佛是在讥嘲。
文长老的瞳孔紧缩。
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自己在挑衅凌烟府。
自己在挑衅一个渡劫境九重天的修士。
惊恐的冷汗涔涔地从后背渗出,他意识到了自己这次必死无疑。
他回想起了从白月圣教临行前。
慕怜月那悲悯的目光,和低低的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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