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醒天绝
“平安京吗？这个国家的都城，同时也是最大的城市，真想去看看呢。”
少女边自言自语地回想着从稗田阿礼那里套出来的趣事，边来到客厅看见了正一如既往地坐在窗边品茶的山之翁。
她轻巧地迈步来到了对方的身后，抬起一双小手放在那宽阔厚实的肩膀上熟练地揉捏了起来，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父亲大人，您今天又在赏雪吗？或者，让阿竹来陪您下下棋怎么样？当然，前提是不许动用能力作弊！”
“叫爷爷。”
山之翁坦然接受了蓬莱山辉夜的孝顺，但对其言语中的称呼略感不满，轻皱了一下眉头。
“不嘛，父亲大人就是父亲大人。。”
蓬莱山辉夜撒娇般地说着，还用小拳头在山之翁的背上敲打了几下，以此表达自己的不肯。
“罢了。吾本无姓名，凭汝意愿称呼便是。”
意图纠正多次未果后，对些许小事不甚在意的山之翁也就顺了蓬莱山辉夜的意，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的事情上面。
“汝刚刚说想要对弈，那便来吧。”
身穿淡粉色和服的蓬莱山辉夜走到对面坐下，执子先行，以黑子点在了棋盘左下角的星位之上，赫然是围棋开局的标准起手式之一。
“先说好了，落子无悔不许耍赖，输了也不许哭鼻子。”
山之翁说着，从棋篓中拾出一枚白子，点在了棋盘左下角的星目上。
“才不会哭鼻子呢！只要父亲大人不用能力作弊，阿竹我才不会输呢！！”
蓬莱山辉夜边摇头否定着，边又走了一步，披散在背后的三千黑丝随着小脑袋的晃动摇摆着。
“拭目以待吧，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山之翁抬眼看了鼓着香腮故作生气的蓬莱山辉夜，目光回到棋盘上，黑白色的棋子在他的眼中却还有着其他不同的观感。
约莫半个时辰后，伴随着棋子连连点在棋盘上的清脆响声，一整局棋差不多已然进入尾声。
“此等黑子，天命之时已至。”
山之翁边低声喃喃着，边将手中的白子落在了棋盘中，点死了黑棋大龙仅有一口的活气。
蓬莱山辉夜直愣愣地端坐着，由于一点稍不在意的疏忽，导致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一条大龙被瞬间屠杀了个干净。
在白棋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形下，蓬莱山辉夜只得心有不甘地投子认输，不情不愿地承认了这第五十次的败北。
“终于快到百局了。现在是吾四十九次败北，对汝五十次了。”
山之翁的心情颇为愉悦，显然是在棋局中杀爽快了，眉宇间带着丝丝笑意。
“哼！说好了不能作弊的，父亲大人您怎么可以这么样子。”
蓬莱山辉夜愤愤不平地娇哼着，如小女孩般从座位上蹦起跃其，在山之翁的身侧抡起小拳头恨恨地敲打了起来。
少女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山之翁的棋艺竟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提升得如此迅速。
从一个被自己碾压式虐杀的新手，成为了可以反过来虐杀她的顶尖大师。
这样形势逆转的出现伴随着一句话语，那就是每当山之翁要吃子时都会轻声低吟：“此子，天命之时已至。”
这让知晓山之翁能力的蓬莱山辉夜不得不怀疑父亲大人是不是耍了什么作弊的手段。
“万事万物皆有死亡。而在棋盘上，棋子的生死亦在一局之中，而吾不过是正好能看见罢了。”
山之翁对此没有辩解什么，在搞懂了围棋的游戏规则后，他就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玩儿法，那就是替对手应死的棋子送终。
将山之翁的话语细细回味了两边后，刚刚才安静下来的蓬莱山辉夜气鼓鼓地咬着银牙，露出一副‘你果然是坏人’的表情，大喊道：
“所以说到底，父亲大人您还不是作弊了吗！！！”
第一百零六章 平安京之游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哼！下棋作弊的父亲大人，最讨厌了！！”
蓬莱山辉夜吵闹的声响彻了整个竹屋，引得窝在被炉里的绯鞠从自己温暖的小窝里爬出身向客厅望了一眼。
“哎，铃木悟大人和铃木竹小姐今天又下棋了吗？”绯鞠垂头叹息了一声。
她对于这没两天就会上演一次的情景习以为常，慵懒地缩回被炉内，继续当起了废喵。
“此乃被动技能，吾并无方法左右。”
看着面前抡着王八拳给自己按摩的蓬莱山辉夜，山之翁淡淡地解释了一句，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再者，阿竹。汝当真以为，吾不知汝那用时间能力偷偷延长思考棋路时间的小手段？”
“这个……”
被山之翁点破了秘密的蓬莱山辉夜身体一僵，墨黑色的眸子转了转，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隐蔽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察觉到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可能会糟，蓬莱山辉夜开始转移起了话题，伸手揽住山之翁的手臂边摇晃着，边问道：
“父亲大人，今天阿礼老师给我讲了许许多多平安京的事情，您去过那里吗？是个什么样子地方？”
“平安京？倒是去过一次，很普通的一个小城市，不足为奇。”
山之翁本就没打算计较蓬莱山辉夜那点小作弊，他回忆了下自己几十年前到过的平安京，那里的确没有什么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新奇事物。
“这样吗？可阿礼老师说平安京作为国家的都城可是本国最大、最繁荣的城市，我想一定会很壮观吧。”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去亲眼见识一番呢。”
蓬莱山辉夜说着，眼中流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就像是渴望自由的笼中鸟，曾经作为月之公主的她尽管衣食无忧，但的确不曾去过多少地方。
看着蓬莱山辉夜兴致勃勃的样子，山之翁没出言打消她的积极性，想出去长长见识终归是件好事。
不过，真想让这傻丫头知道知道何为盛唐，到底又是怎样雄伟壮观的城池才能被称作是大城市。
但山之翁最后还是没开口帮辉夜开拓眼界，而是欣然应允了她想要去平安京的请求，丝毫没有担心自家闺女出门远行会出事的样子。
“既然想去，那便去走走。汝与绯鞠，还有阿礼三人结伴同行吧。”
蓬莱山辉夜对山之翁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自家这位老先生思想一直都很开明，简直就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多谢父亲大人成全。那您呢？不跟着一起去吗？”
蓬莱山辉夜抬头用水盈盈的眸子盯着山之翁，眼中带有着期待之意，但所得到的答案却注定只能让她失望。
“吾不会踏足凡尘俗世，即便去了也会隐匿行踪，无趣得很。”
意料之内的回答，蓬莱山辉夜听到山之翁的话语后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却没再任性地撒娇去尝试改变对方的想法。
蓬莱山辉夜很清楚，这位往日性格随和的男人在某些方面的坚持总是意外得顽固，或者应该说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原则才对。
“汝等明日一早便启程吧，归来之期自行拟定。”
山之翁说着，从装有纳萨里克大坟墓氪金道具的储物袋中摸出了一个骨质的小哨子，扔到了蓬莱山辉夜的手中。
“如若遇到了应付不了的危险，吹响它，吾自会感知到。”
蓬莱山辉夜仔细端详了掌中的白色骨哨片刻，没看出什么端倪，亦没有感受到有强大的力量波动，但还是郑重地挂在了脖颈上。
“父亲大人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
“但父亲大人一人待在竹屋也得好好保重身体，其他的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反正即便有妖怪来袭也打不过您不是。”
几日后，在稗田阿礼的带领下，绯鞠和蓬莱山辉夜来到了平安京的城脚下。
绯鞠穿着一身武士服，腰间挎着一把长刀，收起了猫耳与猫尾，看起来颇为英气。
蓬莱山辉夜身穿华丽的和服，脸上带着白色的面纱，撑着柄纸伞，俨然一副贵族家大小姐出游的模样。
至于稗田阿礼则还是她那副学士打扮，而在她亮出舍人的身份后，把守城门的士兵也很痛快地就给三人放了行。
蓬莱山辉夜几步跑过城门洞，放眼望向了平安京的内部，见到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建筑。
街道上人来人往，虽达不到摩肩接踵的地步，但人流却也颇为密集，到处都是吆喝叫卖的小商贩。
酒馆饭店内声音嘈杂，穿着各式衣服的人们坐在其中或饮酒作乐，或会友谈事，尽显世间百态。
看惯了月之都清冷，蓬莱山辉夜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喧闹的地方，虽然一时间感觉不怎么习惯，但也隐隐有些喜欢上了如此蓬勃的氛围。
来到这家问问价，去到那家摆弄几下小商品，亦或者买些从没见过的小吃来尝尝。
新奇的事物让蓬莱山辉夜心情愉悦，而看着如出笼之鸟般活泼的少女，就连绯鞠和稗田阿礼也一同享受起了逛街的快乐。
走在大街上的人们看见了一行三人都很是好奇，尤其是遮挡住了面庞的蓬莱山辉夜，更是人们注目的焦点。
而有幸能与辉夜交谈上几句的商贩，听到少女那如黄鹂般婉转清脆的声音后更是差点沉醉。
尽管蓬莱山辉夜已经将自己的容貌隐藏了起来，但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典雅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让行人们低声地议论纷纷。
但在看到手握刀柄的绯鞠和官人打扮的稗田阿礼后，一时间却又无人敢上去搭讪套近乎，哪怕是跋扈惯了的纨绔子弟也看得懂情形，不敢放肆撒野。
众人只得如此猜测：兴许，是皇室王公家里的公主或大小姐出门散心吧。
一路兜兜转转，逛遍了几趟最繁华的街道，感到劳累的稗田阿礼按下了兴致高昂的蓬莱山辉夜。
“时间已经不早了，况且之后能玩的日子还长。前几天周途劳顿，今天还是先适可而止吧。”
“也是啊。毕竟之后的日子还要麻烦阿礼姐姐当导游，可不能给累坏了呢。”
蓬莱山辉夜抬手掩嘴轻笑着调侃道，一双眸子完成了月牙儿，颇为俏皮。
“阿礼大人毕竟是平常之身，好好休息是应该的。”
绯鞠对此没有多余的意见，平安京这地方她待了几百年了，早就熟悉到了可以闭着眼走路的程度。
如果不是铃木悟大人的吩咐，还有心中确实担心铃木竹的安全，不然她才不会来平安京。
稗田阿礼见蓬莱山辉夜没有任性耍小性子便松了口气，然后说出了自己预想好的安排。
“那好，我这就带你们去藤原不比等大人的府邸。”
“我家太小住不下这么多人，我想跟铃木悟大人有过几面之缘的藤原大人应该不会吝啬几间屋子的。”
与此同时，藤原府中。
藤原不比等正在一处房间的门口前来回踱着步子，面色显得十分憔悴，眉宇间有着焦急和不安之色。
他不时抬眼看下房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却又怕会听到让自己失望的结果。
又过了约莫盏茶时间，房门被从内推开，走出来了一个背着药箱的白发老人。
藤原不比等见状赶紧迈步迎了上去，还没等开口询问就见到那老者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很是缓慢沉重地摇了摇头。
“抱歉，藤原大人。恕老朽学医不精，令夫人所患乃是绝症，回天无术啊！”
第一百零七章 藤原妹红
“这，难道，难道真得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藤原不比等殷切得盯着面前的老者，这可是整个平安京内医术最好的人了，乃是专给皇室看病问诊的御医。
“藤原大人，老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令夫人真得已经病入膏肓，凭老朽现在微末的医术肯定是行不通的。”
“哎，或许在大海彼岸的天唐可能会存在有真正能妙手回春的神医，但现在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老者边用手捋着自己雪白的胡须，边摇头叹息着，脸上带着些许颓废。
作为一名悬壶济世的医者，却无法治好躺在自己面前的病患，心中或许会无奈，但更多的肯定是对自己无能的自责。
“藤原大人，老朽要赶快回去查查古籍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令夫人的病情暂时先延用之前的方子缓解，没到最后关头就要心怀希望啊！”
没等藤原不比等出言回答，老者就迈步匆忙地走了，甚至连诊金都忘记了拿。
他也许到最后时刻都攻克不了难题将病人治好，但也正是有着这样孜孜不倦探索研究的医者，才使得越来越多的绝症被真正地攻克。
“多谢。”
藤原不比等对着老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深深一礼，然后略微整理情绪抬脚踏入了屋内，看向了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的娇弱身影。
因为病痛的折磨，床上之人以往洁白红润的面色已经变得宛如薄纸般惨白，因为过于消瘦的缘故，皮肤看起来似乎贴着面骨，没有了丝毫曾经的俏丽。
“已经睡下了吗？还是，不要吵醒她好了。”
藤原不比等止住了自己想要靠近床边的脚步，回身走出房屋顺便轻轻地带上了门。
“走，去看看汤药煎得如何了。如果不是政事太过繁忙，这样的事情都该我来亲自操手才是。”
藤原不比等自言自语着向小院外走去，眼眶有些泛红，对自己结发妻子随时都有可能逝去的事情有些接受不能。
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藤原不比等早就与自己的夫人一起度过了十几年的日日夜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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