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醒天绝
反正，对于优秀母体的争夺，在修行界早就是公开的潜规则了。
每年都有不少小有名气的女修者无故失踪，可朝廷和各大家族却从未抓到过任何案件的罪魁祸首。
西行寺幽幽子安静地充当着听众，将土御门英子的倾诉全盘承受了下来。
少女的心中，同样感慨万千。
与对方相比，自己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
从遇见爷爷开始，她的不幸就已经永远留在了那个狭小破败的庭院里，而她的幸运仍还持续着。
第五百七十章 轮回天使
“在不久之前，自由于我而言，可能是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奢侈。”
西行寺幽幽子伸手轻轻触碰了下窗边的盆栽，内里绿葱葱的花草顷刻就变得枯萎灰败。
“自出生开始，一种可怕的能力就伴随在我的身旁，那就是‘死亡’。”
土御门英子瞪大眼睛，看着那原本蓬勃生长的盆景零落成泥，尘归尘、土归土。
听着西行寺幽幽子轻缓温柔的自白，她立刻就意识到了对方能力的危险性。
更令土御门英子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之前自己还主动去牵过西行寺幽幽子的手。
如果当时对方怀有歹意的话，恐怕她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西行寺幽幽子并没有在意土御门英子的紧张，类似的反应她已经见多了，更激烈的也不是没有。
她继续自顾自地讲述着关于自己的事，算是与土御门英子相互抚慰心里陈旧的伤疤。
“因为这种特殊性，我自记事起就独自待在被封印的庭院里，十几年来从未向外踏出过一步。”
“家族更不可能薄待于我，虽然他们估计恨不得我能早些去死，但他们谁也不敢做出实际行动，因为谁也不知道我被杀死后会是怎样的情景。”
“毕竟是与‘死亡’相关的能力，在怨气的加持下，就算化为鬼神也是有可能的。”
西行寺幽幽子说得轻描淡写。
但落在土御门英子耳中，却是将这位见习阴阳师小姐吓得不轻。
她身体绷得笔直，双腿蹬地借力，臀部只沾着一点点椅子，一副见势不妙随时开溜的架势。
见此，西行寺幽幽子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轻轻地靠到了土御门英子的身侧。
她双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将其牢牢地按在了椅子上，向阴阳师少女的耳畔调皮地吹了口气。
“你猜，我现在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啊？”
闻言，土御门英子彻底僵住不敢动了。
她感觉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是如此的冰冷，更发自心底对西行寺幽幽子升起了一股恐惧感。
既然对方的能力如此危险，其家族更是监禁了她十几年，又怎么可能会主动放她出来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西行寺幽幽子是凭借个人实力强行破开封印闯出来的。
至于，对方为什么能获得自由，那恐怕就是因为曾经拘束她的家族已经凉了。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从小被家族当成怪物囚禁，等突破封印后不复仇都有些说不过去。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以前从没在平安京内见过或听说过这么个人。
因为，对方是近期才获得了自由的啊。
想到此处，土御门英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整个人都麻了。
眼见阴阳师少女脑补过载，一副自己吓自己就快把脑子整宕机了的模样，幽幽子也不好再逗她了。
“好了，刚刚都是开玩笑的。”
西行寺幽幽子松开对方的肩膀，再度回到了座位上，收起了为营造氛围而散发的淡薄死气。
“放心吧，我可是纯正的活人，不是什么厉鬼，嘿嘿。”
土御门英子感觉身周的阴冷感消失了，同时心里的恐惧也渐渐散去。
她看着西行寺幽幽子拍着胸脯做出保证的模样，尴尬地笑了笑，依然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
“刚刚说得，只是一成不变的情况下，我未来可能的命运。”
小小的腹黑过一把后，西行寺幽幽子活泼的性子稍稍收敛了些，继续说起了正事。
“可是！我遇见了爷爷，他是个十分厉害的人。”
西行寺幽幽子骤然加重的语气，吓了土御门英子一跳，但也让她注意到了对方眼中闪闪的神采。
“在爷爷的帮助下，我已经能熟练控制住自己的能力了。”
樱花般美丽的少女身后，西行妖的虚影一闪而过。
“这才是，我们能重获自由的真正缘由。”
…………
就在西行寺幽幽子惯例地向朋友炫耀爷爷时，山之翁却依然在顺着魂河奔涌的方向前行。
一路上，山之翁未曾被任何事物耽搁过，却仍旧望不到魂河的尽头。
他将黄金机械大钟具现在身前看了看，借此把握着闭关探索的时间。
“已经过去一夜了吗？时间拖得是有点儿久了。”
略过形式各异的宇宙后，在魂河上持续不断的飞行，确实十分枯燥乏味。
除了千篇一律、越聚越多的真灵外，再也没有出现什么值得他驻足观察的存在。
于山之翁而言，这倒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以忍受之事，权当是一种既定的修行与磨砺。
不过，眼下东方世界内，隐约有恢弘的晚钟即将鸣响。
为了能及时遵循天命，山之翁也不好在魂河之上停留太久的时间。
非常时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霜之哀伤被再度拔出。
这次山之翁将即死的对象直接指向了概念，即自身与魂河终点间的距离。
“咚——！”
伴随着悦耳的钟鸣，山之翁的身影消失在了魂河某处河段上。
再度出现时，山之翁就已经跨越完了不可测的距离，来到了魂河归流处的尽头。
“归墟。”
山之翁的心间，再度浮现出了此地之名。
那是一处无比宏大的圆形深渊，魂河源源不断地向内里注入，形成了一圈银河落九天般的瀑布。
魂河里无尽的真灵魂魄漫入进去，却根本填不满黑洞洞的深渊，让人不禁疑惑它们的去向。
“这是……还要再往更底层走？”
山之翁没有迟疑，挥动着六对黑影羽翼，向虚无混沌海的渊落之地坠下。
这次的距离无疑短了许多，很快山之翁就见到了魂河的真正去向。
死气沉沉的黑色魂河水从一侧流入，而生机勃勃的白色魂河水从另一侧流出。
一轮状若磨盘的器物缓缓转动着，将残破不堪的真灵彻底粉碎成了残渣，再经过一系列山之翁都看不太懂的流程，最后崭新的魂魄顺着魂河流出，宛如是一座回收再造灵魂的流水线工厂。
而在魂河轮转之地的上方，有一道面容模糊的庞然虚影于此沉眠。
祂同山之翁一样，拥有六对光影般的羽翼。
只不过，祂的光翼唯有右侧是宛如黑夜般深邃，左侧却是犹如黎明的亮白。
第五百七十一章 晋升!二位数,全权领域
“轮回天使，死生轮回之主的眷属吗……”
山之翁凝视着，沉睡于魂河之上的虚影。
对方黑色的羽翼代表死亡，而亮白的羽翼寓意生命，光暗交织。
生命与死亡的法则在此交汇，两种矛盾对立的力量相互转化，竟然达成了平衡。
无死则无生，有死方得生。
死亡乃是万事万物之终结，亦是万事万物之初生。
山之翁实在是没想到，这两句话竟会是如此的写实，而非单纯是思想与哲学上的感悟。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在亲眼探明了法则的运行规律后，山之翁对死亡之道有了新的理解，自身境界更上一层楼。
虽然他先前也思考过生死间的关系，但受困于对两种法则见解的差距，导致思维上出现了割裂。
“吾行走于死亡之中，却依然与生命同行。”
山之翁沉声道出了感悟，感受到了一种饱含着对立与统一的哲学美感。
而死之君主亦非永恒的存在，山之翁不光需要播撒死亡，同时也必须践行死亡。
“吾本为骸骨，终将回归大地。”
山之翁明悟了自身的存在，也并不抗拒迎来终结的降临。
于此，山之翁距离攀登上死亡法则极致的巅峰处，又近了一步。
“咚——！”
黄金机械大钟低鸣奏响，为死之君主献上礼赞。
六对漆黑的光影羽翼如利剑般笔直刺向四周，遮蔽了白色的生命之光。
奔涌不息的魂河出现了短暂的凝滞，仿佛时间洪流被按下了静止，向死之君主献上敬意。
就连宁静平和的死亡法则，也掀起细微的波澜，令诸天万界的地府与幽冥都能感受到法则的震动。
阵阵钟鸣，在魂河之上回荡，使沉眠于此的轮回天使悄然睁开了双眼。
身为死生轮回之主的眷属，维持生死平衡和看管轮回之所的正常运转就是祂最重要的职责。
而山之翁突破境界时所造成的动静，无疑已经影响到了轮回的机能。
其实，轮回天使也感觉挺意外的。
祂之所以能在这里心安理得地睡大觉，倒也不是纯粹在摸鱼，而是因为很少有外者能来到轮回之地。
要知道，想进入轮回之地，是必须途径归墟的。
在众多宇宙或世界的认知里，归墟就是万事万物的终结之地，是无比神秘凶险的禁地。
哪怕是步入终末时期的宇宙，其最终的归宿也一样是沉入归墟，被解构分解重新纳入诸天的循环。
因此，归墟同样也是宇宙的墓地，是诸天万界死亡法则最浓郁活跃之地。
至于，归墟之下存在什么，魂河流入归墟后又流往何处……
虽然有不少存在对此很是好奇，但选择向未知发起冲锋的家伙，最后都消逝在了归墟之内。
轮回天使在此驻守了无尽的岁月，从来都未曾遭遇过试图颠覆破坏轮回的入侵者。
倒是出现过被虚空邪神闯入的情况，也是少数需要轮回天使履行职责的时刻。
除此之外，也就唯有轮值的时候，才会有同僚过来。
只不过，自无序灾变之后。
轮回天使就再也不曾离开过轮回之所，因为没有谁能再来接替祂了。
轮回天使虚幻的身体渐渐地凝实缩小，高挑匀称的身段上浮现出一袭灰色的死神长袍。
祂六对黑白相称的光翼也同比变化，一袭银白色的长发垂落脚下，有着堪比婚纱裙摆的长度。
一双黑紫色的眸子冰冷得毫无情绪，盯向正在搅动轮回运转的罪魁祸首。
不管对方缘何出现在这里，轮回天使都将予以告死。
凡是妨碍生死平衡、轮回转生者，死生轮回之主及其眷属都将以雷霆手段宣告其死亡。
可在看到山之翁的正体后，轮回天使暂缓了抡起轮回磨盘直接砸过去的生猛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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