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醒天绝
藤原家的膳房。
负责面点的白案师傅正一丝不苟地揉打着面团,将案板砸得梆梆作响。
一名年轻的学徒抱着个罐子从门外径直而入,将罐子轻轻地放在了白案师傅的案板旁边。
“师傅,鲜花酱取来了。”
白案师傅将揉面的位置让给学徒继续接手,来到旁边揭开了罐子上的泥封,看了眼鲜花酱的成色。
黑红色的鲜花酱泛着宝石般的光泽,散发着糖渍物特有的甜腻气息。
鲜花酱,是制作鲜花饼的主要原料之一,制作起来也是极为麻烦。
需要从采摘的花瓣中挑出上品,用泉水反复洗净,再边撒上大把的糖腌制,边抓揉碾碎成酱。
直到做成的鲜花酱装满罐子后,还要将其密封放入寒冷的地窖内发酵整整一个月,方才大功告成。
“嗯,这次发酵的不错。”
白案师傅用筷子挑了一点点鲜花酱,在看过色泽、闻过气味后才品尝了一下。
“酸味适中,甜味稍稍过了些。不过等做到饼里后,甜度就是刚刚好了。”
这时,学徒也将面团揉打成型,放入盆中用布盖了起来,等待醒发。
学徒忙活完手头的活计,才问道:“师傅今天怎么改做鲜花饼了?原定的菜谱不是这个啊。”
“刚刚大管家派人来通知,说有位大小姐想学鲜花饼的制作方法。”
面点师傅边说,边将一会儿需要用到的材料按分量筹备齐全,顺便教育着自己的学徒。
“在大宅院里做活,原定的菜谱是什么都无所谓。你只需记住一点,首要是满足贵人们的要求。”
“俺晓得了,师傅。”学徒连连点头,勤快地继续帮忙做活。
如今,在这个日渐艰难的世道,能找到份养家糊口的活计是十分不易的。
尤其,还是能在藤原宅这类世家大族内做工,那更是殊为不易。
若是跟招工的管家没点关系或行过打点,那就是本身手艺过硬被大管家点名请来的。
白案师傅就算是这类能人,而学徒则是沾了师傅的光,也算了人头,领了份薪水。
世家大族的规矩严、要求多,但就算苦点、累点,最起码也能混个吃穿不愁,比在地里刨食儿强。
将一切准备都做完后,白案师傅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以免出现差错。
白案师傅也不是第一次教贵人做菜了,以往藤原家的夫人或小姐就一时兴起过。
等一会儿,大管家带着大小姐来了,就直接教贵人怎么把鲜花酱填入饼里。
然后,还是由他来负责后续繁琐的雕花和难以把控火候的烤制工作。
等出炉后就拿去给大管家,他会亲自将鲜花饼送到大小姐手上。
之后,大小姐是想拿去孝敬长辈,还是拿去送给心上人都是可以的。
这就是所谓的,大小姐亲手制作的鲜花饼。
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大小姐亲手参与制作的鲜花饼。
白案师傅倒也没觉得有啥不妥,总不能奢望夫人和大小姐们从揉面和生火开始学起吧?
这些都是仆人该干的事情,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人们是断不会放下身段的。
况且,自己的手艺能获得贵人和大管家认可,才是比争这些没卵用的虚名更为重要的事情。
在收到一切准备就绪的消息后,大管家很快就带着西行寺幽怜来到了膳房的面点院。
为了营造出良好的教学环境,厨房已经先行洒扫,厨具等物品的摆放也是井井有条。
除了负责教学的白案师傅,以及负责打下手的学徒外,其余的面点师傅都被赶到了别的院子。
师徒俩恭恭敬敬地站在厨房门口,待看到大管家之时,就直接九十度大鞠躬,双眼牢牢地盯着脚面,完全不敢随意乱看。
西行寺幽怜第一次见到人族的厨房,对这里的各式厨具和各色食材都很好奇。
上次看到厨房,还是在妖魔村。
但那种污秽的地方,西行寺幽怜哪怕是多待一秒钟的想法都没有。
大管家扫了眼厨房内的准备,满意地点了点头,让白案师傅开始教学。
白案师傅当即开始了详略得当的教学,在简单介绍了鲜花饼的制作方法后,就上手进行演示。
“就是这样,将馅料包在面皮里,口朝下放在案板上轻轻压一下,再用擀面杖擀成饼状。”
凭借着对身体足够的掌控力,西行寺幽怜很轻松就完成了制作手法的模仿。
可她对此并不满意,这种东西拿给幽幽子吃倒也没什么,但送给爷爷就显得心不诚。
虽然老爷子也不会在意那些细枝末节,但西行寺幽怜觉得自己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最好。
不光要以西行妖的樱花等一系列修行界的素材为原料,而且制作所需的工序都要由她亲手完成。
“这个鲜花酱是怎么做出来的?还有面皮,我想学习的是完整的制作方法,而不是某个步骤。”
白案师傅闻言望向大管家,而大管家自然不会反对西行寺幽怜的要求。
在得到大管家的示意后,白案师傅就让学徒去准备大量的花瓣。
趁着这个时间,西行寺幽怜开始认真学起了面点的基础。
日上三竿,幽幽子从被窝中拱出了脑袋。
睡眼朦胧的少女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身抻了个懒腰,揉着眼睛看了看周围,发出诧异的声音。
“诶?幽怜呢?”
第五百六十七章 西行寺幽幽子的新朋友
幽幽子走在大宫大路上,东张西望地瞧着繁华热闹的街景。
少女还是第一次独自上街,以往身边都会有爷爷或西行寺幽怜陪同。
但今天,山之翁还处于闭关状态,而幽怜一大早起来后就没了踪影,让幽幽子很是郁闷。
如今的幽幽子,早已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
无论是见识、还是心性,西行寺幽幽子都比几个月前的自己成熟了很多。
再加上实力的进步,以及西行妖的护卫。
只要不遇上类似永夜的老牌大妖怪,幽幽子在平安京内就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更何况,像平安京这样的一国之都,还能隔三差五、三番五次地蹦出野生大妖怪不成?
在藤原家用过早膳后,百无聊赖的西行寺幽幽子出了门,以满足她上次未看遍平安京的遗憾。
整座平安京城的风格,都是仿照天唐时期的长安建造而成的。
以平安京中轴的朱雀大路为分界线,将四四方方的平安京分为了南北两部分。
条条横竖笔直的大道在平安京内划分出功能不同的坊市,而皇居则位于朱雀大路的尽头处。
皇居的左右两侧即是上城区,也就是贵族和官员们居住的地方,藤原家、土御门家等都在这里。
比起杂乱肮脏的下城区,上城区的治安与卫生状况明显要好出不止一个档次。
不光有披坚执锐的士兵依规划的路线巡逻,还有腰挎刀剑的家族武士警戒,就连除妖师都有安排。
一路上,西行寺幽幽子都未曾遭遇到任何麻烦或刁难。
遇到有人盘查时,她只需出示藤原家的令牌,对方傲慢的神情就会化为惶恐,恭恭敬敬地放行。
对此,单纯的幽幽子并不是十分理解。
这些长得五大三粗,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家伙,为何要害怕区区一块小小的木牌子。
从管控严格的上城区走出,映入少女眼帘的就是嘈杂混乱的坊市街道,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
可是,西行寺幽幽子却并未觉得多有趣。
没有爷爷或幽怜,以及其他朋友陪伴在身边,就算想要分享下开心快乐的事情都办不到。
“哎,再随便看看好了。等实在无聊了,就回去继续锻炼对死气的掌控吧。”
西行寺幽幽子还是没舍得直接原路返回。
毕竟,平安京曾是她被关在封印里时心心念念的梦绕之地。
虽说这里并没有幻想中那么完美,但白壁尚有微瑕,幽幽子觉得倒也不必过分苛求什么。
少女走着走着,渐渐离开了闹市区,来到了平安京南侧的河畔,望见一处横跨两岸的石拱桥。
而在石拱桥的阴影下,却有一名阴阳师模样的少女抱膝坐在水边,怔怔地愣神。
西行寺幽幽子注意到了她,还从对方灵魂散发的气息里嗅到了异样。
“好浓重的哀伤与忧愁,或许只要再遭遇点什么不如意的事情,恐怕就会做出不忍言之事吧。”
从贺茂才人的住处离开后,土御门英子就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这里。
这是她第一次违背长辈的话,没有像往常那样当个乖乖女,去家族内部的私塾上课。
土御门英子盯着潺潺流动的河水,感觉心里乱糟糟的,仿佛有千头万绪纠缠在一起,一片混乱。
尽管贺茂才人显得十分镇定自若,但少女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态度的犹疑与话里的言不由衷。
在除妖师们于四国出事之时,土御门英子就曾从梦中惊醒过。
梦中,少女隐约看到土御门元虎在向她告别,然后变成了一个双面四臂的恐怖大妖怪。
之后,土御门英子更是见证了天地崩碎、神明喋血、百鬼乱世等惊世骇俗、光怪陆离的景象。
当她从睡梦中醒来时,只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浑身大汗淋漓、心慌气短。
在修行界,梦一直都是个神秘、神奇的领域。
至今,也没有哪位修者能堪破梦境的所有奥秘。
即便是周公,也顶多是在占卜与卦算的基础上尝试解梦。
而在阴阳师的修行中,也一直存在着未来视与预知梦的相关说法。
只不过,比起占卜与卦算等手段,预知梦的修行条件极为复杂不说,还不能保证稳定触发。
即便是土御门家族,在私塾家学内也对预知梦等内容讲解不多,全当是捎带的趣闻说与族中弟子。
土御门英子觉得自己遇到的可能就是预知梦,但她并没有任何证据能佐证梦中的所见所闻。
所以,她将这些事情一直憋在心里没告诉过任何人。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土御门英子都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平安无事地归来。
比起天崩地裂、神明陨落的灾变,这恐怕是最容易得到确认的事了。
可是现在,土御门元虎的生死越是得不到确认,土御门英子就越是觉得煎熬。
那种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光是想想就能感觉得到绝望和可怕,难道未来真得会变成这样吗?
“噗通——!”
一颗石头落入了河里,溅起水花的同时也将土御门英子的思绪打断,令她不由得循声望去。
陌生的樱发少女沿着河边走向石拱桥,不时从地上捡起块石头,自娱自乐地丢入水里。
眼见有人走来,土御门英子下意识地站起了身,本能地整理起了仪容和仪表。
为了维护土御门家的声誉,土御门英子绝不能让别人看到她丢人、狼狈的不得体模样。
将焦躁的情绪强行压下,土御门英子绷起脸颊,恢复了常人眼中精英阴阳师的一贯形象。
高傲中带着点目中无人,冷淡中带着些距离与疏远。
然而,西行寺幽幽子并未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走近后,她更为直观地感受到了土御门英子糟糕的精神状态。
或许,只需要使用死气稍加诱导,就能令对方毫无反抗地投河自尽,杀人于无形。
可是,比起轻而易举的毁灭,还是困难重重的拯救,更值得让人付出努力去进行尝试。
“你好,要一起打水漂儿吗?”西行寺幽幽子笑嘻嘻地邀请道:“我自己玩也没意思,咱们比比谁能打出更远水漂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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