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欧阳若雪
伴随着桔梗的回应，一条条纤长，锋利，泛着金光与空灵圣歌的半透明线从二号机指尖喷射而出，冯雪舞动着双手，仿佛一个优雅的指挥家，在指挥宏大的交响乐。
“居然能让at力场变形成这种姿态，真是太厉害了！”
葛城美里的夸奖并没有让明日香感受到任何的喜悦，她静静地以第一视角观测着二号机的“钓鱼”作战，感受着那一道道仿佛穿过她大脑的信息流，还有二号机那顺畅的，仿佛新体操演员一般的流畅动作，都让她感受到巨大的冲击。
“这才是eva真正的力量？eva真的需要驾驶员吗？它的本质，又是什么？”
明日香的心里第一次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在她心中，eva只是她表现自我存在的工具，是她母亲留给她的“痕迹”，但究竟是什么？
她一直觉得，那应该就是古早科幻小说、电影里的机器人，但是现在，她那颗优秀的大脑中的知识开始浮现，她第一次以科学的角度来审视这个巨大的造物。
然后她才意识到——
这个大家伙，不可能是机器！
因为任何已知的合金、合成材料，都不具备支撑超过六千吨的庞然大物两足行动的可能，而她的认知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似乎只有……
使徒？
不不不！
明日香被自己的无端联想吓了一跳，eva怎么可能是使徒？
或者说，如果eva是使徒，那么人类就必然有捕捉使徒的技术，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还要制造eva？
“少女，你猜的没错哦！eva，是使徒的克隆体，嗯，你知道什么叫克隆吧？”
冯雪的声音再次在明日香的脑海中浮现，不等明日香开口，另一个女声却道：
“专心！”
“不要紧，我已经抓住它了！”冯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明日香的脑海中扩散，那at力场构成的丝线猛然收紧。
炙热的波纹顺着at力场传入了海中，那恐怖的高温甚至让周围的海域陷入了沸腾！
如此庞大的生命能量冲击直接破坏了鱼天使的尾鳍，机动力大减之下，二号机开始像是渔夫收网一般，用力的拖拽着那数十根at力场线。
“砰！”
在波纹与at力场的加持下，二号机爆发出了恐怖的出力，体重无法估量的庞然大物被甩上了天空，而海面上的二号机，则摆出了一个很古怪的架势——
“哈梅哈梅哈！”
“不会吧？”作为在场唯一能认出这个画面的葛城美里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而紧接着，那古早的记忆便已经与现实重叠！
红色的身影缓缓的推出双手，炽白色的光柱从二号机的掌心爆发。
纯粹的生命力以如此豪迈的方式喷射而出，直接命中了天空中的巨鱼，硬生生的止住了他下落的架势，而它的身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碳化。
“果然这大家伙非常适合修炼气啊！”冯雪心中自言自语，伴随着再次将提炼出的气注入龟派气功，头顶的大鱼便砰的一声，爆炸开来。
“结束了？”明日香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随即耳边却传来了那个令人反感的声音——
“有烟无伤懂不懂！就算结束了，被你立了个flag，也不会结束的好吧？”
说着，冯雪控制中的二号机高高的跃起，冲破爆炸的烟雾的同时，那漆黑的，只剩下半截身体的鱼头部分，已经出现在了眼中，而那水晶般的核心，也暴露了出来。
at力场的平台在脚下浮现，以此借力，二号机扭转纤长的腰肢，自肩膀开始，扭动肢体。
然后，挥拳！
二号机的所有关节在这一瞬间开始旋转，巨大的体型，绝强的柔韧性，赋予了这一击极强的穿透力。
周围的气流被这一记突刺所撕裂，二号机右臂的装甲板尽数炸开，而那一只看起来仿佛是剥去了皮肤一般的手臂，却旋转着轰在了那红色的水晶核心之上。
咔嚓！
一声脆响虽然不算剧烈，却仿佛在每个人的心头炸开，那粉碎的核心却并没有就此炸碎，而是直接穿透了鱼天使的身体，伴着拳风吹上了高空，一缕阳光洒下，在那散碎的晶体碎屑的折射中，化作了一片炫目的极光。
“漂亮！”
第七十四章 调查
“究竟发生了什么？”NERV总部，赤木律子看着手里的数据，用前所未有的郑重表情盯着葛城美里。
“报告里不是都写了吗？遭遇使徒，紧急启动二号机，然后战胜使徒，就是这样。”葛城美里打着哈哈，赤木律子却是用力的将报告拍在桌上道：
“我知道战胜了使徒，问题是怎么做到的？二号机的插入栓数据显示，在战斗过程中，二号机的同步率曾经数次超过百分之五百！可是当时驾驶舱里还有真嗣……这根本，根本……”
赤木律子似乎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形容这种状态，葛城美里却是一脸大大咧咧的道：
“这不是很好嘛？同步率越高eva的战斗力就越强不是吗？”
“你知道什么？！”和赤木律子认识已经十几年的葛城美里，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如此的失态，看着那仿佛要把自己吃下去的眼神，葛城美里微微摆手道：
“技术方面的事情我又不清楚，我只看到二号机很干脆的把使徒干掉了，就这么简单，再说了，现场不是有个小子用摄像机拍下来了吗？你这种专业人士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赤木律子听着葛城美里的话，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叹息道：
“你不明白，eva究竟是多么……算了，我去看看明日香的体检报告。”
“明日香？”葛城美里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回来的时候例行检查不是没问题吗？没有受伤，也没有精神污染……”
“你记得当初真嗣让两个同学进入插入栓的事情吗？”律子已经让心情平复下来，一边走一边询问道。
“记得啊，那还是我下的命令来着……”
“那你记不记得，当时初号机的神经脉冲受到了干扰，同步率直线下降？”
律子在隔离用医疗室门口刷了自己的卡，然后继续说道。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葛城美里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皱眉道：“也许是因为真嗣也是驾驶员，所以知道怎么……”
“这不可能！”律子直接打断了葛城美里的先假设：
“所谓同步率，就是驾驶员和eva的协调度，一般来说，驾驶员就好像是eva的大脑或者说灵魂，同步率越高，驾驶员的意志就能够越是精准的反应在eva上，反过来说，如果一个人有两个大脑呢？”
“也就是说，真嗣会和明日香一起进入插入栓，本来应该导致同步率下降的？”葛城美里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沉思的神色，律子却是松了口气，一边看着单向玻璃后正坐在病床上额明日香，一边开口道：
“按理来说，eva的同步率是存在峰值的，超过了这个峰值，便可能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但明日香和真嗣的身上都没有任何的异常，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状态，都很健康……”
说到这里，律子却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如果不考虑他们的心理问题的话。”
“可是这意味着什么呢？”葛城美里看着明显露出烦躁神色的明日香，转头对着律子追问道，律子摇了摇头，露出略显迷茫的神色：“这也正是我想要知道的。”
“赤木博士。”不多时，隔离病房的房门打开，全副武装的医务人员端着盘子走了出来，看到律子立刻打了个招呼。
“情况怎么样？”赤木律子随手接过对方手里的报告，一边翻阅一边问道。
“还是那样，心理测试和以前的情况基本一致，不过从驾驶舱内的录音来看，第二适格者曾经有过几次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但是并没有检测出精神污染的痕迹来，血液采样也没有出现异常，尚不能确认究竟是精神异常，还是因为和第三适格者的思维共感所导致的幻听。”
医务人员详细的汇报着检查结果，律子点点头，将报告放回盘子里道：
“你去忙你的吧。”
“好的。”医务人员转身离开，葛城美里立刻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再隔离二十四个小时吧。”赤木律子如此说道，葛城美里总算是放下心来——
“我可以和她聊聊吗？对了，还有真嗣。”
“真嗣也需要隔离二十四小时，毕竟他当时也在二号机里。”赤木律子先是给出了“判决”，然后才道：
“可以隔着玻璃交谈，不然我们可能连你也要隔离，毕竟你也知道，我们必须要足够谨慎。”
“我明白的。”
……
“明日香，感觉怎么样？”如同监狱犯人见面一般的接待室内，明日香隔着玻璃看到了葛城美里。
“还能怎么样，简直糟透了！明明打了胜仗，回来却要关禁闭，哪有这种道理嘛！”明日香不满的提了提面前的玻璃，葛城美里两侧的警卫立刻警惕起来，葛城美里挥了挥手表示不必在意，随即才开口道：
“对了，你也喜欢龙珠？我还以为你们这么大的小孩子已经不知道这部漫画了呢！”
“知道龙珠有什么可奇怪的？毕竟可是现象级的作品呢！”明日香挑了挑眉毛，一副我当然知道的表情，然后立刻调转话头道：
“比起这种事，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隔离是必要的程序，至于出去的时间，抱歉，这个不能说。”葛城美里虽然看起来神经大条，但是却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万一明日香真有问题，告诉她确切的释放日期，就等于告诉她这段时间先蛰伏一下。
什么都不说，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听到美里这样回答，明日香脸上立刻露出了烦躁的神色，不满的拍了拍桌子，美里对此也只能劝了两句，便转身离开，隔离房间很快就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明日香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似乎是有些累了，转身将自己摔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开始养神，但在这样的表象下，没人知道，她的意识世界，已经可以斗地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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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交流
“人已经走了，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吧？”明日香以默念的方式在脑海中重复着，不多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二号机的灵魂。”
“你白痴啊？就算二号机真的有灵魂，怎么还能有两个的？你们明明有两个人的！”明日香很有一种翻白眼的冲动，但是考虑到这房间里很可能存在的摄像头，终究还是压下了多余的想法。
“这你就错了，现在的二号机里，其实有三个灵魂的。”
那个怎么听怎么欠揍的男声如此回应道，明日香觉得自己越发的想打人了——
“怎么人数还变多多了？”
“你知道nerv总部的超级计算机MAGI（三贤人）吗？就是赤木博士……嗯，就是之前在外面的那个赤木律子的母亲开发的，其本质上是三个处理单元，分别代表身为科学家的她、身为母亲的她和身为女人的她……通过三台智能单元的表决，来完成复杂的三进制模糊运算。”
“所以呢，你们就是身为男人的二号机，身为女人的二号机和身为二号机的二号机？”明日香承认，在这一瞬间，她好像有点信了，但紧接着，那个可恶的男声却道：
“不，我们和magi没有任何关系。”
“你这家伙，是在耍我吗？”明日香抑制着自己吼出来的冲动，冯雪却一本正经的道：
“并不是，只是告诉你确实存在在一个机体中具有三个灵魂的例子而已，顺便一提，你觉得同步率的本质是什么？”
“不要转移话题啊！”明日香愤愤的说道，但却又有些好奇，对啊，自己一直在模拟训练中追求的高同步率，究竟是什么？
不，不对，怎么可以被对方带入节奏！
“行了，不用挣扎了，这个问题和你想知道的其实是一个事情——这么跟你说吧，所谓的同步率，就是驾驶员和eva内的灵魂同步的具现数值，二者的同步率越高，驾驶员和eva的联系就越紧密，用电子游戏来举例，如果eva是游戏里控制的角色，而你是玩家，那么eva的灵魂，就是手柄，你对手柄使用的越熟练，就越是能够精准的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eva这样它才会按照你的想法行动。”
“可是你这个遥控器却活了，而且还有三个！”明日香轻轻皱了皱眉头，冯雪却发出了淡淡的轻笑：
“话题回到原本的问题上了，你觉得eva是什么？”
“你之前说，是使徒的克隆体？”明日香没有说自己的想法，而是将冯雪之前告诉她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用有些尖锐的意念道：
“也就是说，你是使徒的灵魂？”
“不不不，你也动动脑子好吧？eva可是人类用来对付使徒的兵器，这么说吧，你会将拯救人类的希望，寄托在具有自我意识，并且还是人类敌人的兵器上吗？”冯雪的话引起了明日香的思考。
她并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少女，原本没有想到，只是因为没有向这个方面思考过，现在被点透之后，就能发现各种各样以前并没有考虑过的细节，比如为什么at力场这种使徒特有的力量会出现在eva上，为什么eva的出力那么夸张，为什么eva需要浸泡在lcl溶液中进行保养……
特别是之前，从二号机上下来之后，看着那一只崩碎了甲壳后露出的，明显是血肉之躯的手臂，这让她在心底里承认了冯雪关于“eva是使徒克隆体”的说法。
但是照着对方现在的话来看，上面那些大人物，也不可能允许这种不安定的东西存在才对。
而且，这家伙还知道龙珠，知道电子游戏……
这么说……
“你其实是人类的灵魂？eva就是用人类的灵魂驱使使徒的肉身的生物兵器？”
“答对了。”冯雪带着愉悦的声线在明日香的耳畔响起，明日香却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毕竟，如果人类的灵魂进入了eva，那么人类的肉体哪里去了？
“嗯，你想的没错，所以二号机里的第三个灵魂……你知道是谁了吗？”冯雪的声音越发戏谑，明日香却不满道：
“我连你们两个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那个连声音都没出过的家伙是谁啊？我和他很熟吗？”
“很熟。”得到了意料之外回答的明日香忽然愣住了，一种不是很妙的预感在她的心头滋生，而同时，冯雪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在这一刻出现在了她的耳边——
“顺便一提，一号机里的那个灵魂，是碇真嗣的母亲，碇唯。”
“……”
明日香的情绪彻底崩溃了，但是不等她哭出来，一种特别的力量就已经约束了她的泪腺，不只是泪腺，连她的身体，也一并压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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