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九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堪称宏伟，可是已经没有人还有力气记录，看着变成一片火海的城市恢复，连视角都无法拉近当年的绞刑架上，但每个人都确定那里什么都不会发生，因为太阳正在新的时间线无私地散播着热量，温暖的阳光只会让人觉得温馨。
“我做到了。”
奥托·阿波卡利斯如释重负，准备坦然领死。
“不，你错了，是我们制造了一个有卡莲生活的时间线，最终拯救她的是我们，你只是提供了权能，连虚数空间都是我们帮你踏平的”，琪亚娜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如果换做其他人对这种帮忙行为自然是大喜过望，但是对于毕生都在追求卡莲复活的奥托来说，无异于否定了他之后的努力。
“我”，奥托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一个字就无话可说。
“而且你已经能感觉到卡莲重生了对吧？回答我！”
“是”，奥托已经意识到所谓的惩罚是什么了，能量对撞结束，律者们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没有伪神权能他的身体正在加速崩溃。
按照这种速度，他已经不可能再去看卡莲一眼，身体崩溃的速度比思考的速度还要快。
原来如此，属于我的那个卡莲会幸福的生活下去，而我已经没有资格去确认，连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真是荒谬的结局，但却很符合罪人的临终关怀。
奥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预料之外的反扑根本没发生，他只留下平静。
“总之谢谢你们，天命的资料库会对你们全部开放，到时候你们就能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奥托的话音刚刚落下，濒死的感觉已经如影随形的缠上了他，这次不再是能量空虚的错觉。
是真的。
“啧”，琪亚娜冷眼看着奥托崩溃成彻底的金色粉末。
“各位已经死去的人和正在遭受折磨的人，我替你们报仇了”，她闭上眼睛，满头白发再次甩起，像是跳动的火焰。
159.走向未来
名为奥托的个体不复存在后，心象风景自然也随着主体的逝去一起消失，随着空之律者的权能再次爆发，四个人重新回到了破损不堪的教堂中。
虽然到现在宁鸿卓也不知道这个教堂叫什么名字，但显然已经没必要知道了，倒塌的建筑没有什么维护的价值，反倒是地上丛生的杂草表明这里本就是无人光临的废墟，只不过恰巧他们将教堂又碾了一遍。
希望不要出什么维修费。
宁鸿卓转过头，然后因为眼前的世界名画又转了回来。
此时放松下来的琪亚娜情绪猛然失控，但又不想让别人看见这副羞耻的样子，只能将整张脸都埋在白发幽兰黛尔的肩膀上，白发的幽兰黛尔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至于金发的那个也不知道为什么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们两个人，但要说有多么讨厌她们的行为也没有，脑袋上的颜文字扭曲对立，呈现两股势力打架的状态。
明明中间就很短暂的时间没见，难道我错过了什么吗？
宁鸿卓还没有来得及思考，白发的幽兰黛尔就注意到他的目光，悠悠的说了一句，“原来这就是死亡，之前从来没见过，我觉得奥托的死法看上去还挺好看的。”
这个世界上腹黑的人已经够多，请不要再多加一个，宁鸿卓真心实意的祈祷。
“不是每个人死掉都会变成金粉，而且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死亡只能带来痛苦。”
宁鸿卓必须纠正幽兰黛尔的错误观点。
“是这样吗？”幽兰黛尔眼睛眨了一下，似乎有些失望，手指直接插进琪亚娜的发丝间轻轻按摩着，这是她之前安慰自己笨蛋妹妹的方法，换到另一个琪亚娜身上效果也相当拔群。
别说幽兰黛尔的常识有些欠缺，在原本的世界泡待太久了，就连我都只记得人是会死的，但早就忘记看见死者的感受，宁鸿卓抿着嘴，决定尽可能换个新的话题。
“啊对了，奥托这种创造一个新的时间线的计划好像可以复制，不知道这里的崩坏意识有没有主观意识，如果还能再骗虚树一次，也许还可以创造出新的时间线，说不定还能复活些别的人。”
“一般游戏里说这种话的人，很快就会遇见相同的情况”，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幽兰黛尔抱着蹭来蹭去的琪亚娜本身就有些尴尬，既然宁鸿卓愿意说话，她也乐于回应。
除了回应的内容听起来有些不妙外。
“生者和死者的界限不能被随意打破，而且已经没有办法再重复进行，崩坏意识是有跟律者沟通的能力，最起码在这个世界是这样”，金发的幽兰黛尔驱散了战马，神色复杂地多看了琪亚娜一眼，“通知运用战胜伪神的经验，或许终有一天可以战胜崩坏，为这个世界带来持久的光明。”
“这话一般只有琥珀才说”，宁鸿卓确定换一个世界的幽兰黛尔还要更古板一些，不过这也是好事，最起码可以商量下关于两个世界的沟通问题。
“现在天命的负责人是谁？我需要找他商量下两个世界之间如何联系的问题，还得借用下第二神之键，我们世界的那个第二神之键连续传送了两次，把我们送过来已经耗尽了能量，充能估计还要很久”，宁鸿卓耸耸肩膀，“如果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想最起码我得用最快速度回去，重新拥有死亡和正常时间流逝后那帮家伙能捅出什么篓子，我连想都不敢想。”
“到头来还得加班呀，辛苦你们了，两位，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助我，如果之后有什么能需要我的地方，我也绝对不会推辞！”
琪亚娜不再黏着幽兰黛尔，即使在宁鸿卓和幽兰黛尔的明确拒绝下，还是不停表示感谢。
“你好像变了好多”，本征世界的幽兰黛尔用一种莫名慈祥的眼神盯着琪亚娜。
“是呢，幽兰黛尔，对于你来说这些事情只是发生在一天之内。”
琪亚娜叹了口气，只是等她再次抬起头来时，神色已经轻松不少，耳朵上挂着的耳饰随着她的动作左摇右晃。
“还有一件事，你们两个都是幽兰黛尔，这么叫下去我实在分不清诶，要不一个叫做比安卡，一个叫做幽兰黛尔怎么样？”
“实际上我更同意你叫我姐姐，反正你也喊我母亲叫妈妈，这样我就能用你的成绩狠狠教训我的亲妹妹”，幽兰黛尔熟练的进行吐槽。
你确定说的是成绩而不是成就吗？
要比成绩他们两个有什么区别。
宁鸿卓的吐槽能量激增。
“不能叫她姐姐！我觉得刚才的说法就很好，一个叫比安卡，一个叫幽兰黛尔！”
金发的幽兰黛尔发出很大的声音。
“......啊，好”，琪亚娜被吓了一跳。
“那我就叫比安卡吧，天天被丽塔喊幽兰黛尔大人，终于可以换点别的称呼了”，比安卡叉着腰，“丽塔跑哪里去了？必须得最快告诉她这个消息，最近她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宁鸿卓身边，我还以为刚回来她就会在这里迎接我们呢。”
“应该去天命数据库了吧，反正两个丽塔长得一模一样，拥有的权限应该也是相同的，再加上长光塞了一堆黑科技，说不定可以竞争下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黑客”，虽然看不懂这两个幽兰黛尔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奇怪，但宁鸿卓很乐意把话题往轻松的范围上引。
“丽塔？我知道了，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丽塔是吗？”
幽兰黛尔只是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我没有想到，居然你也讨厌被喊幽兰黛尔大人呀。”
“不要再提这种事情了，简直就像噩梦一样，对了，你的头发是金色的还挺好看的。”
“是吗？可是我觉得白发也很好。”
在宁鸿卓看不懂的眼神中，刚才好像还有什么间隙的两个幽兰黛尔又很自然的聊起天来。
“女孩子很奇妙吧？”
琪亚娜强打着精神，戳了戳宁鸿卓的肋骨。
“我不知道这位幽兰黛尔多少岁，但那一位按照时间停滞来说，怎么说也不能算女孩子”，怕被比安卡听到，宁鸿卓直接在意识频道中对琪亚娜的单向通信。
琪亚娜明显想笑，这是她在世界泡里留下的习惯，但到头来只是扯出一个无法具体形容的表情。
“别想太多了，也许对这个世界来说奥托是一个伟大的坏人，但对你来说他只是单纯的敌人吧，没有必要去思考别人的看法，这个时候自私一点也是允许的。”
“你倒是挺会安慰人，唉，如果有机会我要介绍一个人跟你学学怎么说话”，琪亚娜故作坚强的踮起脚，用力拍了拍宁鸿卓的肩膀，然后用力伸个懒腰。
“因为现在的负责人恐怕只剩下德丽莎了，大姨妈她和奥托之间....”琪亚娜沉默了片刻，“恐怕很遗憾，大姨妈的爷爷不能出席她的加冕典礼了。”
几个人心有所感的看向天空，在连绵几日的乌云阴雨后，阳光终于穿透厚厚的云层，在场的无论是女武神还是律者都不得不眯起眼睛，用手挡住那些因为对比过明亮的光线。
“走吧，去见见那位天命的负责人，顺便把溜到战舰上的丽塔捡回来。”
“什么叫做捡回来？而且两个丽塔怎么分辨谁是谁呀？”
“之前我也分不清楚，但现在我可以分清”，即便琪亚娜追问，宁鸿卓也拒不透露这个方法是什么。
“真小气啊，如果关于崩坏的危机都解决，或许我会把你们那个世界当成第二个居住地，到时候不会不欢迎吧？”
“欢迎是肯定欢迎，但你为什么说话的时候非得戳我一下，能不能跟识宝学点好的？”
“因为我不能戳别人啊，那怪不好意思的。”
“爬爬爬。”
宁鸿卓不耐烦的挥着手，琪亚娜也终于露出第一个微笑。
天命总部还是平稳的运行着，似乎奥托的离去没有什么影响。都在镇子内的，所有人都像以前一样守在自己的岗位，最多只是稍微忙碌了一些。
天命剩余的人大半都在休伯利安面前等候。
相比于刚刚发生的大战，琪亚娜和德丽莎的再次见面就显得相当平淡，已经从各方面精疲力尽的两个人只是确认了奥托的死讯，然后德丽莎就走上来代表天命感谢宁鸿卓和比安卡的雪中送炭行为。
当然这个世界的琥珀居然会称呼幽兰黛尔大人，而不是两者之间反过来，只有这一点让宁鸿卓感觉有些新奇。
两个世界的偏差比宁鸿卓想象更大，幸亏双方都很乐于沟通，在得知另一个几乎称得上完美的世界后，本征世界的每一个人都表现出不同的羡慕和叹息。
“所以现在有两个幽兰黛尔和两个丽塔对吧？”
在此之前宁鸿卓很难想象德丽莎居然有语气温柔的一天。
“是的，那位丽塔，额，就在你身后”，宁鸿卓看着丽塔偷偷从休伯利安中钻出来，将黑色的小盒子炫耀似的甩了甩，然后挺直腰背大大方方的向她们走来。
幽兰黛尔很形象的表演着什么叫做欲言又止，不论从任何方面来看，这明明都是自己认识的丽塔。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异常，那就是自己所认识的丽塔永远不会穿的这么日常，不过平底鞋配上长裤，倒是有种别样的感觉。
只是在琥珀称呼丽塔也是丽塔大人后，别说宁鸿卓了，就连当事人丽塔也是满脸惊悚，本身优雅的猫步也走不下去。
“还真是一模一样”，德丽莎仰着头，温柔的发出感慨，好歹两位幽兰黛尔还有发色的不同，两位丽塔是真的分不出来。
不过她也没多做纠结，接下来还有一大堆行政事务要她处理，而且说到底与丽塔的关系又不算亲密，在给出第二神之键随时可以使用的承诺后，德丽莎就主动选择告别。
“要不我带你们逛逛？”
琪亚娜主动站出来，这样一来幽兰黛尔自然也会选择跟着，到头来人数反而加一。
“资料都拿好了，不过这里还需要点时间，到时候让琥珀大人加班研究就好”，丽塔将黑色的小盒子塞到宁鸿卓手里，还不忘隐蔽的撞下手指。
幽兰黛尔的脑子里只剩下果然不论在哪个世界，琥珀都是喜欢加班的。
离他们最近的琪亚娜根本就没在意两个人的小动作，虽然知道丽塔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搜集情报，但是当着自己的面溜进休伯利安里，琪亚娜也懒得同意或阻止这种行为，当作看不见就好。
于是几个人轻松的绕着镇子逛了起来，虽然看上去充满像是几十年前的景象，包括长满杂草的石板路，但镇子内部的构造不算老旧，闲逛的几个人多多少少也提起来了兴致。
“那个视频是什么？上面说了什么！”现在被称为比安卡的幽兰黛尔还在和丽塔丽塔自己的名字，在纪念品商店中毫无防备的看着显示屏，等不经意间看到奥托出场后立刻发出一声惨叫，迅速将身体转回来。
“啊，那个是天命大主教的卸任视频，和你们知道的那个奥托不一样”，哪怕还处于复杂的情绪中，琪亚娜也忍不住尴尬的脚趾扣地。
“卸任视频啊”，眼看丽塔和幽兰黛尔组成防御同盟，同时躲到自己背后，宁鸿卓只能鄙视的看着她们。
幸好琪亚娜没有说错，奥托的演讲就是单纯的卸任，看到一半时宁鸿卓才敢长出一口气，对于现在身兼律者和替身使者的他来说，世界泡奥托的演讲是他少有惧怕的东西。
“卸任地点居然指明在这个镇子，也许这个镇子以后会很热闹”，难得看到正经的演讲，宁鸿卓没忍住多看几眼。
“那正好，之前的战斗给这个镇子造成的破损也可以修复了”，琪亚娜倒不觉得宁鸿卓的说法会成真，“正好还可以在这里给大姨妈一场正式的加冕仪式，人多了才热闹些嘛。”
“这里已经比想象中热闹多了”，丽塔轻笑，“好多人丽塔从来都没见过呢，我还以为这个世界的人和我们一样都有相似的异世界同位体。”
“哎？你们还有不认识的吗？”
对于琪亚娜的问题，丽塔只是抬起手随手一指。
“哦，那位是苏莎娜，你们确实没有见过，她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女武神啦，也是在这个世界努力活着的人！”
琪亚娜的介绍很简单。
“还有这位呢？”
丽塔又指向正对着他们走来的女人。
“那是李素裳，唉？”
琪亚娜快步走上前，“为什么在这个位置呀，你的伤势还好吗？”
“托你的福，终于解决了奥托，就算受再重的伤也值得了”，名为李素裳的存在穿着一套神州古代的衣服，每个人都忍不住多打量几眼。
“各位，我已经听说了你们的英雄事迹”，让人没想到的是李素裳突然双手抱拳对着所有人打招呼，这下除了宁鸿卓分得清左右手外，其她人的回应姿势都怪怪的。
“没想到这种事情都传到这里，该说你们的消息真是灵通吗？”
比安卡本来冷淡的性格也因为这从未见过的李素裳活跃起来。
“只是些许小事，相比于你们做出的大事又何足挂齿，而且也只是凑巧遇到，你们知道现在的琥珀去哪了吗？”
“在加班”，除了幽兰黛尔外，其他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或是大笑或是微笑起来，反而把幽兰黛尔弄的相当好奇，连重新束成高马尾的金发上每一根都写满了疑惑。
“你们笑什么啊？我还准备找她辞行呢，既然琥珀在忙看来我还要多留几天。”
“你真的决定要走吗，那么你想去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别这么看着我，我还没想好去哪呢，不过现在我只剩下一个人，倒也更自在，接下来的目的地就看心情选择吧，游历四方才是我的本性。”
“不要和符华告别吗？”琪亚娜又追问一句。
这下其他人的耳朵竖得更高。
“哎呀，赤鸢师祖那边肯定也在忙，既然太师傅她已经开始了新的人生，我就不去打扰了，再说现在应该叫符华，我也会尽力改口的，我就不打扰你们继续参观了。”
这个在世界泡内从未见过的女性倒是显得很潇洒，又随便聊了两句后，就挥了挥手主动离去。
“女侠客啊”，宁鸿卓说出自己的印象。
“神州人啊”，丽塔也若无其事的跟了一句，因为模仿宁鸿卓的语调还让比安卡尴尬的咳嗽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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