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数好难
“明白了,但也不明白。”
宁夜随口地打着机锋。
那僧人洒然一笑:“为何?”
“因为我觉得你们在胡言乱语。”宁夜语出惊人,“什么诸行无常,什么佛性,什么大自在在我看来狗屁不通。”
话音未落,四座皆惊,全场哗然!
金山寺僧众纷纷起身,怒目而视,身绽无量佛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为首僧人深深皱眉,似乎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来胡搅蛮缠的。
但他修行到家,并未因此而产生分毫恼怒,而是轻叱一声:“休要因为外力失了本心!”
闻言,台下僧人身形一颤,随后面露愧色,连忙双手合十,暗诵佛经。
他们的修行尚浅,被宁夜稍一挑拨,便怒火中烧,破了嗔戒。
而为首那名僧人的举动,正是在点醒他们。
待到场面稍微恢复平静后,一双双眸子带着神色各异的目光,看向了位居高处的白衣少年。
僧人淡淡道:“看来施主持有不同观点论道还未结束,究竟是风动还是幡动,你尽管提出便是。”
宁夜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四目相对。
随后,只听一句轻飘飘的话语,顺着微风回荡在含章殿的广场上方。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白发老者抚掌大笑:“好禅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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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三大禅机
宁夜轻飘飘的话语仿佛鹅毛一样从天空飘落在地,很快便湮灭在空气中。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这听上去只不过是一介乞丐的无心之言,滑稽万分,毫无道理可言。
毕竟当时确实有风吹来,幡旗因此而飘荡,这是印入所有人眼中不争的事实,任凭他百般狡辩,也无法改变。
可在有心人听来,这句话却重若千钧。
仿佛晨钟暮鼓,振聋发聩!
金山寺僧众们登时变了颜色,神情骇然,齐刷刷地看向始作俑者。
为首僧人更是双目瞪圆,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得了癔症。
此时此刻,如有一道天雷自上而下贯穿了他的身体,令他头皮发麻,魂魄升天!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他如同念咒一样,失魂落魄地重复着宁夜刚才的那句话。
手中的念珠更是恰到好处地线绳绷断,一颗颗珠子滚落在地,噼里啪啦,四散开来。
仿佛对照着僧人此刻的心境。
和尚的心乱了。
一时间,整个含章殿内鸦雀无声,安静得只能听到念珠滚落一地的声音。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压抑难言的沉默。
不仅仅是整日参禅的金山寺僧众们,就连看台下的诸多稷下学子,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他们在心里默念着宁夜方才的话。
粗略一听只觉朗朗上口,可细细体悟一番,顿觉毛骨悚然,仿佛在烈日下被一泼冰水从头浇到脚。
看似很无厘头,但再三咀嚼后,便能体会到其中暗藏的精妙禅机。
从表面上看,这句话似乎应该这样理解:当旗子在风的吹动下飘动,不是因为风在运动,不是因为幡旗在运动,而是因为人们的内心认为它们在运动。
这句话蛮横且不讲理,同时否定掉了稷下学宫和金山寺双方的观点,并且提出了一个十分荒谬的逻辑。
仿佛是宁夜在用自己的三观强奸着现场的所有人。
可事实当真如此吗?
要理解宁夜所说的话,需要一定的智慧,并且要从禅机出发。
禅机,是和尚们参禅说法时,用含有机要秘诀的言辞来暗示教义。
一般来说,禅机这种东西要因时因境而发,既要贴合当时的环境,又要一语切入要害,使听者领悟佛旨要义。
而这,是需要有大智慧的。
古往今来,金山寺曾有过无数著名的佛门公案。
可那些使人恍然大悟的高深禅机,无一不是由历世历代的得道高僧提出的。
从来没有人想过,在这样一个并不算正式的论道现场,居然会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俗世少年,随口一提便成就了佛门经典。
而这句话给金山寺僧众们带来的震撼,还要远胜在场的绝大多数稷下学子。
经坛上,为首的那名儒生周文墨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胸口砰砰直跳的心脏,注视着不远处哑口无言的僧人们,心情十分复杂。
作为论道的主要人选之一,他当然对禅宗颇有研究,甚至读遍经文,做到倒背如流的境界。
虽然他缺少了温祭酒所说的那一丝灵性,但满腹经纶的他十分博学,一点就通。
因此,当宁夜说出那句话的瞬间,便让周文墨仿若醍醐灌顶,惊为天人,后悔自己刚才怎么没有想到。
“师兄,他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这时,台下距离经坛不远处,一位小师弟模样的年轻士子压低声音问道。
周文墨将肺里的空气长长呼出去,随后捏了捏拳头:“大智慧,此子有大智慧。”
自然指的是宁夜。
可台下那名年轻士子顿时更纳闷了:“所以这句‘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对这帮和尚们来说,果真有这么大的震撼吗?”
“你不懂。”周文墨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在我看来,这句话里面隐藏着三道禅机。”
年轻士子讶然:“果真如此?”
周文墨点了点头:“此三则禅机,一为心,二为动,三为心动。”
闻言,年轻士子若有所思地咀嚼着周文墨的说法。
他的脑子不算灵光,却极为擅长审时度势。
此时此刻,年轻士子惊讶地发现,方才还无比压抑的稷下学宫这边,不知何时立场倒转,气氛变得轻松许多。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看台高处的那位白衣少年一句话所引发的。
当宁夜居高临下地说出那句话后,被温祭酒的障眼法所遮蔽的诸多儒生学子,也同样陷入了沉默。
这其中自然有人能够品出这句话所蕴含的分量,因此也就更加迟疑,不敢贸然开口。
而寿阳公主看见宁夜轻飘飘的一句话就镇住了全场,一时间有些愣神。
她有些惊慌地看了晏轻萱一眼,却发现她的嘴角掀起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
很快,便恢复到了之前冷若冰霜的样子。
见状,寿阳公主深吸一口气,对着后方的士子们询问道:“怎么回事?那些秃驴为什么突然间都呆住了?”
无人回答。
察觉到自己似乎被冷落了,而那些平日自诩风花雪月的儒生士子们一个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样子,这让寿阳公主有些怒火中烧。
她不由得跺跺脚,气急败坏道:“说话啊!你们是哑巴了吗?!”
然而即便如此,又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方才那个被他们不看好的乞丐,被他们冷嘲热讽,甚至想要从看台上推下去的白衣少年,转眼间便成为了全场最耀眼的存在。
此时此刻,绝大多数人的内心中只有羞愧可言。
如果那个乞丐算得上是不学无术的话,那么今天在含章殿的所有稷下学子,被金山寺的几个和尚辩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又当如何?
有些话是不能昧着良心说得。
终于,人群中有一名气度不凡、羽扇纶巾的年轻男子走出,赫然是卢煜。
他叹了一口气,随后为一些还蒙在鼓里的人解惑道:“殿下,这场论道,只有眼前这位宁公子,是唯一的胜利者。”
“唯一的胜利者?”寿阳公主咀嚼着这几个字的分量,随后面色震惊,“就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粗鄙乞丐?”
“公主倘若在出宫前未向嬷嬷学好礼仪,我可以代为管教。”
晏轻萱当即冷声说道。
倒不是为了宁夜找补说话,只是倘若将他说成是不学无术的粗鄙乞丐,那她又成了什么?
恶毒的荡妇?
虽然这么说似乎也并没有错。
闻言,寿阳公主气得紧咬银牙:“你说什”
“宁公子的这句话在我看来,共有三则禅机。”卢煜见形势不妙,主动出来打圆场,“一为心,二为动,三为心动。”
“怎么说?”
寿阳公主顿时偃旗息鼓,不满地看向卢煜。
见状,卢煜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殿下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道来。”
“首先是‘心’,刚才那些和尚所说‘明心见性,见性即佛’,指的便是这个心,而宁公子却能从风和幡这两个意象上,极为自然地引入见性即佛的根本,这是主题层次上质的升华,反倒是那些和尚满口经文大道理,落了下乘。”
“再说这‘动’,看似是说动,实则在说不动,正如《金刚经》有云,不取于相,如如不动。唯有真正做到不动,外不着相,内不动心,才能得到清净。”
“至于最后则是‘心动’了,这也是我认为,宁公子这句话最高明的地方。”
寿阳公主深深蹙眉:“说清楚。”
“佛语常言,所谓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卢煜一语道破天机,神色颇为感慨,“由此可见,心不定,也就是心动,实为犯戒。”
“宁公子这是在指桑骂槐,暗示这些僧人找上门来与人论道,是为持戒不严,讽刺他们才是真正的着相之人啊!”
一时间,满座皆惊!
他们大多数只看到了前两层,对第三层的解读出于云里雾里的状态。
可当卢煜把真相娓娓道出之后,众人的心中顿时只剩下了自愧不如的情绪。
怎会如此?
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这家伙”
寿阳公主的脸上浮现出强烈的不爽,死死瞪着站在高台上出尽风头的白衣少年,恨不得把他揉碎了扔在地上再啐两口。
原以为好不容易能够趁着晏轻萱这家伙落魄了,狠狠踩她一脚,不曾想最后反而是她步子太大闪着腰了!
这个结果,她不能接受。
念及至此,寿阳公主冷哼一声,随后快步离开了含章殿。
这里她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走出大殿之后,寿阳公主的身后逐渐跟来了侍卫和一群士子。
可是比起方才,声势弱了不少。
这帮见风使舵的狗奴才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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