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懒骨头
轰鸣声从大地的深处响起，回荡在整个寂静的河家村，声音沉闷，久久不能散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轰鸣声愈发清晰，响度也愈发得大了起来。
如同有什么东西要从土地里蹦出来了一样......
传说中，有一只猴子被压在一座山下五百年之久，在后来的一场被安排好了的机缘下他破山而出，石破天惊，让天地色变。彼时的氛围，就仿佛有一只处在与一样处境的一样的猴子即将重演传说，压迫感十足。
缓缓的，地面剧烈地颤动起来，幅度极大。
张羽白四周的地面仿佛被什么东西撑起了一般，一点一点地膨胀了起来！
“天有烘炉......地生五金......”
吟唱声。
男性低沉的吟唱声回响着，一股难易言说的厚重感降临。
厚重...是整片大地的厚重。
——轰隆隆！
近似钢铁的物质撑破了土地，挤压着周遭的一切建筑物，像是无数年前征伐泰拉大陆，用军队踏过一切阻碍的梦魇们，蛮横地摧毁了河家村的构造。
看起来，如张羽白所想，河家村的一切是可以从物理层面上被影响的。
而只要是能被物理攻击到的存在，无论多么具有迷幻性，对于张羽白而言，都不会具有任何意义上的可怕性。
“晖治寒淬照云清！”
像是撞钟的木桩撞击在了佛寺的铜钟上，一股巨大的声音像是困兽一般被释放了出来。原先回荡着的沉闷的声音霎时间变得清晰而又洪亮。
物质们以灭绝的势头破坏着整个河家村，像是一队队武装的军队，劫掠着，战斗着。那些一模一样的木结构房屋被挤压到崩坏。
“饶命啊！饶命啊！”
正当物质疯狂蔓延升腾的时候，声如惊雷的求饶声响彻云霄。
张羽白将目光移了过去，猛地一愣。
“怎么又是你——？！”
那确乎又是鲁博支的身影.......
———
再过四章夕宝就要正式和主角互动了
第二卷：殊途同归 : 第85章第八十一章：德狗异格好帅
“什么.....？呃，等等！你，你是那个......那个外来的官员！”
生得鲁博支模样的男人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眼窝里蹦出来一样。他指着张羽白，声音颤抖，嗓门依旧极大。
“你不认识我？我不久前才救了你一命。”
张羽白皱起眉头，挥了挥手，笼罩在鲁博支身体附近的物质瞬间如崩坏的积木一样散开。他踏着大步，带着风声地来到了他的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半跪在地上满面虚汗的鲁博支。
“是，的确！您是救了我一命......呼，刚刚您要不是停手了，那我就死了啊！”鲁博支上下牙齿撞击着，纵然身形宽厚满是阳刚之气，可他在此时此刻还是显得那样虚弱无助。
“嗯？”
“但，但真要说...不久前的话.....您真没救我......呃，还是说，您觉得您让我和那屠户的矛盾平息，也算是救了我？”
鲁博支挤眉弄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问你，你可知道这里是哪？”张羽白深吸了一口气，感到事情的不对劲。
“这是河家村啊。”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别告诉我你本来就属于这里。”张羽白立刻厉声追问道。
他形同在拷问间里审查犯人的铁面人，从头到脚散发得都是威严。明明是一张时常如沐春风般和煦的脸庞，此刻却是堪称扭曲的冷漠。
“啊...这，这.......我，我......”
鲁博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眼神躲闪，思忖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还似乎想隐瞒些什么。
“能出现在这里的要么就是像我一样的人，要么...就是那个亡魂。”见鲁博支不说，张羽白便施压道。
在这种情况下，最忌讳的就是给被“审讯”的人思考的时间，必须要让对方以最快的速度回答，越快越好！一般情况下，回答得越快，越能证明答案是对方下意识地说出来的，也就是潜意识里认定的答案，是谎言的几率较小。
“我......这，这实在，实在是不方便说！”
鲁博支的汗水简直能装满一口大缸，他神情窘迫，喊道。
“真不说？”
鲁博支有了一种危险的预感，打了个寒噤。
“真不能说！但我...我真不是这里的亡魂！我，我也是受害者！”
“说不说？！”
张羽白猛地抬起手，对准了鲁博支的头，掌心雷光闪烁，掌心雷蓄势待发。
那油入锅的滋滋声以及爆米花般的炸裂声混杂在了一团，雷光近距离地倾斜让鲁博支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高温也让他流汗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鲁博支十分明白，一旦面前的这位爷稍微松点力，自己的小命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虽也是一个官员.....但比起张羽白来说却还是要逊色不少的。他也有源石技艺，可是显然是比不上张羽白的。
虽然反抗从来都是一种选择，但是对于此刻的情况来说，反抗，就好像是被猎捕的野兔对着狮子反咬一口一样，没有意义，甚至只会带来负面影响。
“大人！大人！您不是秉烛人么？好官啊！为人民为国家的好官！怎么能——”
“放你的狗屁，老子是秉烛人！秉烛人！谁告诉你我算官了？”张羽白露出地痞般的表情，“你在叫什么？教我做事么？真给你脸了？到底说不说！”
苍天啊！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我说！我说！”
自己要再不说，绝对会死的吧！
“我，我和河家村有着一段不解之缘。”鲁博支气喘吁吁，好像一下子卸下了千斤重的负担，“我曾经...是个高官，至少和老张他同级......但因为身体原因...您是知道的...就一直没有娶妻。”
他顿住了，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可能是心存嫉妒吧，”这一下子，他的语调轻快了不少，“我...我就一直对这方面的问题比较敏感。”
“突然有一天，我去外郊游，想学学文人墨客们赏美景写诗...当然我写不出来——不过欣赏美景解放疲乏的心还是有的。不知怎么的就进入了一处古色古香的村庄，也就是现在的河家村。到处的建筑都是一模一样，我很惊讶。”
“而就在我惊讶的时候，突然有村民出现，他们热情地接待了我，还向我介绍了河神，据说河神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到，于是...秉着玩玩的前提，我跟着他们拜了河神，也算是那家伙的信徒了。”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心底的愿望，我...很快就有了妻子，那是河神赐予我的，凭空出现的，一个带着女儿的妇人，我们相爱，然后...到了行房事的那一晚，我不行了。”
鲁博支面色秀红，这个汉子羞燥了
可是，在表层的羞燥上面，分明掩藏着他不想让他人看出来的别的神情。
像是...恐惧？
“后来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说清楚！”
张羽白打断道。他不想让鲁博支将这个问题糊弄过去。
他明白，这一定是问题的关键。
“总而言之就是，我男人的羞耻心作祟！我想，那反正是凭空出现的，是人是鬼都不清楚......于是在我发觉她对我没用之后，我，我杀了她.....溺死了她，还有撞破了这一切的，她的女儿。她们都是感染者！感染者！我是在知道了这一切才行事的！感染者嘛，哈...哈哈！”
可能是因为张羽白带来的压迫感过分强大了——毕竟张羽白加大了掌中掌心雷的凝聚力度，鲁博支一口气说完了他的话。
“再然后......”
“你说的母女，是不是...你和那屠户发生矛盾的原因所在的那对母女？”张羽白冷眼看着他。
这果真是个人渣，张羽白从一开始就没有说错。
“是！”
“怪不得你会激动，”张羽白嘴角勾起，呈现出一个冷笑，“原来是心里有鬼......”
“她们才是鬼！”
“我看你才是鬼。”
张羽白毫不客气地道。
“后来你就被降职了？”
“是的.....”被张羽白骂了的鲁博支没有半点生气的表情，他只是慌慌张张地接着回答他的话，“麟善保大人他说我经验不足办事不利，说是暂时将我的位置给另外一个人，让我去底下待一段时间.....这一待，就到了现在。”
“.......”
掌心雷的声音越来越响，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又惹到了张羽白的鲁博支发出惶恐的喊叫声。
“你...和麟善保.....又是，什么、关系？”
张羽白一字一顿，从牙缝里将一段完整的话挤了出来。
像一头露出吃人目光的恶鬼。
第二卷：殊途同归 : 第86章第八十二章：凯尔希の冷静！
“收起你的獠牙吧，秉烛人，你是逼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了的.....你刚刚表现得太过凶狠了，像头褪下文明表皮的野兽。”
就像一只手按在了剧烈振动的铜钟上。铜钟的振动逐渐归于零，其发出的声音也就慢慢淡了下去。
张羽白调整了几次呼吸，顺着那道清冷的，平复了他心情的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华服，白发.....菲林。
“凯尔希.....”他一点点眯起了眼睛，“你在这里多久了？”
“没多久。”凯尔希简单地答道，“这片天地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也并非此刻这样容易推翻。这不过是祂想让你看到的而已。仅仅因为对方和你仇恨有关联，就要露出如此不理智的一面，这无疑是极不明智的。骑士的甲胄就算再坚固，一旦有了被趁虚而入的机会，苦心积累的一切就都会伴随着长枪刺入甲胄缝隙而崩坏。”
“很难理智，我亲爱的，无所不知的医生，”张羽白冷声道，“他方才可是称呼那个混蛋为‘大人’。”
“也许我没有必要向你阐述我与那个家伙之间的仇怨.....但我想你是可以理解何为仇恨的。”
“我自然理解，”凯尔希点点头，“它是一种腐烂凋零，却仍在不断蔓延的植物，可以作为火焰的燃料，也可以作为扑灭火焰的水。”
“可你只是将它暴虐的一面展现了出来，并加予了最软弱的活靶子。你自然可以选择依附仇恨暴力的一面而活着，只是，如果这样，你就势必会遇到比这更残暴凶狠的存在。很多时候人们需要的只不过是宣泄心中积累的怨念的矛头，仅此而已。”
“很多年前，我的父亲还健在的时候，他经常教育年少无知的我...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张羽白看着鲁博支那没有光彩了的眼珠子，嘲弄地笑笑，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一旁。
他刚才确实有一点动真火了。
一个人渣，一个和麟善保有关的人渣，而称呼他为大人。
他一下子变得饥肠辘辘，仿佛是八百天没进食的饿狼，现在他看到猎物了，于是就要扑上去，用最凶残最迅速的手段将目标撕得粉碎。
不过，来自于更高级别的存在压制住了他的兽性。
“可人情世故往往都是和打打杀杀联系在一块的。”
他仰望天空，突然觉得河家村上空的天幕是那样虚假。
“现在已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对于人类文明知识的探讨，我们可以放到之后再说。”凯尔希的语速加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仿佛要好好说上一段心里话的张羽白——后者一脸不爽地撇过头来，就好像坐在便器上却发现....那啥了的忧郁者。
“医生，您这......简直是...绝。”
“此人的一切体征都符合外界的鲁博支的体征，”凯尔希迅速检查了那瘫坐在地上，因为张羽白方才散发出来的杀气而短暂失神的鲁博支。
后者在这个时候已经勉强缓过来了一点，立刻开始反抗。
“别动。”
凯尔希冷冰冰地说道。
仅仅是眼神上的一次接触，鲁博支便立刻停止了动作。
他的眼珠子还在转动着，一会朝向一边一脸沧桑忧郁的张羽白，一会瞪着那冷若冰山的菲林女子，似乎在回忆着自己早上出门看得黄历上到底写着什么，是不是有“今日不宜出门，否则必有血光之灾”一类的话。
张羽白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怪物，而现在这个检查着他的医生，更是个怪物。
两个怪物。
压迫感十足。
“左宣辽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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