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懒骨头
“宣辽,对于这个镇子的古怪,你大可不用放在心上,”张羽白爽朗地说道,他随即抬起白蛇那无法动弹的身体,“我们秉烛人做事,向来是以德服人。”
“实不相瞒,这里潜藏的事情,正是我们此行要调查的目标.....而在查找出这些事情的真相之前,遇到阻碍怎么办?”
他的身体发出一阵脆响,疑似是骨头的声音。
“自然是如同当年古代真龙令神明解体那样——以德服人!”
“能用德性解决的问题,就不要躲躲藏藏,畏畏缩缩的,什么‘务必遵守规矩’,这些奇怪的条例影响不到我秉烛人!我大炎官员,国运护体,百无禁忌!”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脚下地面随之龟裂。
“嘭嘭嘭嘭——”
看不清,完全看不清!套着黑色的衣服的手臂挥舞得如同一道道交错在一起的黑色闪光,气流涌动,甚至凝聚出了实体,以至于肉眼可见!它们全都汇集在了一起,形如狂暴的龙卷风,而风暴之眼,正是张羽白另一手上抓着的白蛇。
那不是纯粹的宣泄力量,是潜藏着无穷技巧的连打,每一击都饱含着张羽白的弹抖力,恐怖如斯。
“嘭!”
伴随着最后一拳地落下,那白蛇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看到了没有?”张羽白双手叉腰——此时那白蛇的眼睛已经瞎了。
“凯尔希小姐您别见怪,我猜得到您不是炎国人.....嗯,我们大炎人就这样,讲文明懂礼貌,见到这样的生物朋友,一定是以德服人的。”
“我的确不是炎国人。”凯尔希舔了舔嘴唇,那一直以来都冷淡的脸庞上终于有了波澜,“可.....这就是你们炎国人的,德?”
“是啊!早在古代,我们炎国就已经建立起了这样的操守,”张羽白正色道,“话说有一位大儒,名丘,大儒丘呢说过一句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意思是有朋友上门来陪练,岂能不开心......你看这白蛇盛情难却啊,我于是就满足了他,毕竟君子是要讲德性的,人家都恳请到那份儿上了,我也就勉为其难地怪力乱神了一下。”
“我明白了。”凯尔希郑重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学到了什么新鲜知识一样。
“前辈你不要误导异乡人呀!”
“这就是炎国人的功夫吧?”顿了顿,凯尔希接着问道。
“大差不差。”张羽白耸耸肩,“也可以理解为乱打.....是我师父当初狠心锻炼我身体练就的成果。”
“哦......”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真的没人注意一下么?秦小姐她,她不行了!秦小姐?秦小姐?!你没事吧——”
在左宣辽的呼唤下,张羽白和凯尔希一起偏过头去。
只见秦思仪紧闭双眼,嘴边流出鲜血,咬牙切齿的模样。
她的身体不断颤抖,缓缓抬起脸,对着张羽白,轻轻吐出一个词语.....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是“我没事”的意思。
但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优雅的炎国话”的感觉。
谁知道呢?
——
范马张羽白正式上线。
第二卷:殊途同归 : 第67章第六十四章:凯尔希在讲谜语
微光朦胧,煤油灯刺鼻的味道缭绕在整个房间,木板窗闭合着,但却因窗外那阵阵夜风而时不时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略有些瘆人。
矮小的木床,木桌,再加上一面橱柜,这便是这个房间的所有。
木门和窗户一样,也在摇晃,发出犹如叹息的颤抖声。
“医生,轻,轻点......”
“小姐,这与我的力道无关,这是炎国的古法,针灸,对您的伤势有着极好的治疗作用......之所以会疼,大部分的原因来自于您本身——您受的伤太重了。”
“我倒是很好奇,秦姑娘你究竟遇到的是什么人呐?”
那唯一的床上正躺着一个身段柔美的女子,其身旁是那白发的医生。
秦思仪脱去上衣,趴在床上,勉强伸展开身体,露出光华的脊背,其上只有那束胸装束提供遮掩。
现在,她的脊背上扎满了银针。
之前在张羽白拳打白蛇后,她毫无征兆地再度发疾,情急之下,凯尔希用了些应急的处理措施。
黑夜在那白蛇彻底没了气息后,很快就降临了。每家每户都紧闭上了门窗......张羽白等人来不及顾及着蹊跷的一切,就被几个大汉推搡着安排进了最后一间空房。
但问及为何先前供给秦思仪休息的房间不能使用后,他们的回答却是统一的。
——“黎掌柜要用。”
也不知道黎掌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连那说书先生都说,要是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便去找那个掌柜的......
虽然房间是小了些,但勉强过夜还是可以的。张羽白和左宣辽两个男性便不使用床了,而秦思仪正好需要进行针灸治疗,凯尔希便直接进行了。
也不算太过暴露,无非就是露个背什么的,像张羽白和左宣辽这样的正人君子是不可能乘人之危的。
“我遇到的是什么人——嘶!这,这你不用管......比起这个,我倒是好奇,为何公子您在看见银针后眼神突然变了?”
秦思仪咬牙,一只眼睛已然被那刺痛逼得闭上,额头上满是还未流淌下去的汗水。
“哦,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张羽白打了个哈欠。毕竟是夜晚,他还是有些疲乏的,“小的时候遇到过一些敌人,但那些敌人吧,别的不行,就爱用些暗器,其中银针占据了大多数。”
“听起来,公子倒是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不堪回首?不不不,恰恰相反,那段往事是我如今生存的支柱......”张羽白摇头否决道,“秦姑娘,我们定义过去性质的依据是什么?”
“定义.....过去性质?依据?”
在和张羽白交谈的同时,秦思仪的注意力也从针灸带来的不适感上转移了些许。
“嗯。就是说.....每个人的过去,给这个人带来的影响,是好是坏,又究竟是什么样的.......以及判定这一切的理由。”
张羽白道。
凯尔希微微抬起眼帘,注意着张羽白的神情。
没有任何波动......
“这样么?要我说的话,自然是过去本身,这个人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苦难,亦或者是幸福。这个人因为这段过去成为了什么样的人,好人还是坏人,就是依据。”秦思仪思忖片刻,从心而答。
“举个例子。”
“比方说,有一群忍饥挨饿的人们,他们想要进入城市,却因为种种原因被排挤在外.....他们因为矿石病感受生命流逝的绝望,在漆黑的旷野上勉强开辟了生存的聚落,却因为更多的苦难,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毁坏辛苦建立的一切.....暴雨、山洪、地震、虫灾.....甚至是战争之苦。”秦思仪露出些苦涩的神情,“因为那样的经历,他们中有的人从小时起便见识到了这片大地上不断增生的苦难.....”
“这样的过去让他们成了为了生存什么都能做的野兽:同类相食,欺诈、背叛.....最后,他们在迷徒之中拥有了最后的一点人类之光——信仰。也正是因为这份信仰,他们保住了最后的人性......而他们所信仰的,也并没有辜负他们,赐予了他们救赎。让那饱经沧桑的人们,得以存活。”
“可是在这样的情境下,他们的好坏无从判定,其过去的性质更是如此.....秦小姐,这个例子举得并不完美。”凯尔希适时地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同时,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减缓。
她表现得很平静。
“未必,”张羽白叹息一声,随即道。“生存永远都是人们的第一欲望。”
“然而,为了生存的欲望,人们的所作所为也分善恶:为了什么而生存,为了生存做了什么,由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什么......这才是依据。不好不坏的人,自然拥有着复杂而又原始的过去,这就是这些生存者的过去的性质与其依据。”
他的语言复杂,多个词汇连结在一起,显得造作。
但细心咀嚼,却发现,他的言语的重量,是常人无法承载的。
“公子正论。”
对于张羽白的不像反驳的反驳,凯尔希似乎早有预料。她没有多说什么,并不认同,也不反对,只是淡定地继续自己的针灸工作。
“话说回来,既然凯尔希医生您不是炎国人,那么.....您来自何方?”
看着凯尔希那娴熟的动作,左宣辽忍不住问道。
方才他们三人的对话,他自觉插不上嘴,便始终保持着沉默。
现在,他也可以加入进来了。
“我来自文明。”她说了句很深奥的话。
“文明.....哦,文明。”
张羽白托住了下巴,陷入沉思。
良久, 他才沉吟道:“我想到个了不得的结论.....医生,您不会——”
“想到,就不要说出来。”凯尔希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来自何方,其实并不需要探讨。文明,嗯,文明.....我们统统来自文明本身。”
“伤脑筋......您的话,真让人觉得云里雾里的,一时间,我不知道我该为什么而思考了。”张羽白摸了摸后脑勺,罕见地露出吃瘪的神色。
“您惧怕动脑筋?”
“也不算惧怕吧......也许只是厌恶勾心斗角,进而发展成了厌恶所有要用到细腻的心思来思考的事情.....比起那个,我和我的师父一样,更喜欢.....以德服人。”
张羽白声音沉闷。
凯尔希多看了张羽白几眼。
“咚咚咚!”
毫无征兆的,三声响动从木门处传来.....这和先前木门的摇晃的声音截然不同,明显是有人在屋外敲门所制造的。
众人顿时神色一变。
试问,在那说书先生说出那样的规则的前提下,还会有谁夜晚出门?
还.....敲了别人的门?
这似乎是规则里所没提到的情况。
“仔细听.....诶,是不是有蛇吐信的声音?”张羽白侧耳倾听,舔舔嘴唇,道。
“.......”
左宣辽表现得最为紧张,他如临大敌。
“这样想来,方才我们都没有睡觉......前辈,您和我也没有处在床上...我们也没有听见敲锣声,亦或者是吆喝声.....”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已经和规则的描述完全不同了.....”
规则之所以给人恐惧,是因为在那限制的条例下,人们感受到明显的紧张感.....
他们清楚自己需要担心什么,故而更加紧张。
但眼下,在明知道已经脱离了规则,甚至已违背了某些规则后,他们又面临了....最原始的恐惧——未知。
在已知的前提下的未知往往是最恐怖的。
可张羽白没有紧张,一点都没有。
“这种时候,思考,往往是没有意义的,”张羽白揉动手腕,“再这样的情况下,越是动脑筋,就越是想不通....越是想不通就越是害怕.....”
然后他开始扭动关节,发出声声脆响。
煤油灯的影子突然变成了剑的形状,木门被打开了,外面是一片深邃的漆黑。
“所以说啊......”
他大笑。
“我们要——”
他迈步。
“以德服人!”
那剑形的影子随着他的脚步移动,在接触到屋外的黑暗后,瞬间变成了一团光!一团明亮的光,被张羽白握在了手中。
“我去去就回.....在最危险的情况下,应该能探索出这方天地最真实的模样吧!”
三人沉默。
张羽白整个人都进去到了黑暗中.....然后,消失了....凭空消失了!
左宣辽面色剧变,刚想有动作,却被凯尔希拦住了。
“别去。”
只是一句话,就在顷刻之间打消了左宣辽的念头。
又或许是别的什么的作用。
秦思仪瞳中闪过一抹微光。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左宣辽企图有动作的意志.....消失了。
“我突然想起来了。”凯尔希走过去关上了门,“那位大儒丘,似乎有一把佩剑......恰好...就叫‘德’。“
“早闻大炎人勇气比天高,今日亲眼见识,果真如此。”
“不要担心那位秉烛人.....他的本事,只会比你想象中的要高。”
疑似感慨的声音很快就消没在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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