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被年童养 第53章

作者:一个懒骨头

院落中,偶有几只小小的羽兽落下歇息,他们表现得很有勇气:就算体型庞大的人类在它们的身旁交谈,它们也不曾打算逃离,逃离那有概率会有的危险的源头。

“所以,您很反感我?”

“不,完全不。”张羽白的脸上露出点苦涩的神情,这被他掩饰得很好。在表面上,他的脸上只有轻松的心情浮现

“只是有些感怀罢了……”

无言。

再这样的情况下,本来张羽白应当打开话匣子,说出一段故事。

或者说……但凡是个正常人,在和凯尔希交谈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多说一点”。

可是张羽白没有。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挂着流苏的红色折扇,仰头看着那优美到有些虚假的,诗情画意的天空,一句话也不再对说,让沉默笼罩了整个院落。

“您很警觉。”

凯尔希简单地道。

“您也一样......只是您本不需要这样警觉的。”张羽白笑了笑,“年幼时我追随师父历练大炎,学习到了识人之术,相信我,我看人很准——但是....对于您,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很正常,在厉害的识人术也会遇到无法辨认的人,这并不是因为您的技艺不够纯熟,纯粹是因为.....您遇到了自己无法理解的人。”

“无法理解的人?”

张羽白眼神一变,“固然,凯尔希医生您是一个我不知深浅的人,但.....兴许我并非是无法理解您。”

“怎讲?”

“我也不清楚该如何解释......不过总之,我应该是能够理解您的。”

凯尔希用深沉的眼神注视着张羽白那略显松散的脸庞,道:“我不希望如此。”

随后她吸了一口气,打算说下一句话,并且明显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秉烛人,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握着手中的那把折扇.....动作很轻,比起那些一般的拿扇子的人更温柔,我从中看出了很多东西......是否可以分享一下原因?就当是讲个简练无比的故事。”

“我更希望知晓您的故事,凯尔希医生。”

张羽白不紧不慢地答道,“故事总是需要互相分享的,不是么?”

“我的故事没什么好听的,但只要您愿意,我乐意分享一段。”凯尔希点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我想体会一下炎国人的待客之道。”

“医生您果然不是本土人。”

“或许。”

张羽白喝了口茶压压嗓子,随即用婉转柔和的语调,开始了自己的叙述。

“我这扇子,乃是一位故友所赠......说是故友,我却觉得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

他的表情开始变得肃然,而不掺杂任何的一丝先前的轻松。

“那是我少年时期的事情了,距今已有十余年......可我却未曾忘记过那短短数月的点点滴滴。”

“这恰恰说明那几个月对您的影响之深。”

“医生所言极是。”张羽白认可地道,“在那些月数里,我的父亲,我视作亲哥哥的邻居,以及其父亲.....全部葬身于【命运】的铁手。而我的那位故友,陪同着我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在一阵变故后,我们也终迎来了别离。在别离时,她将这扇子赠送给我,算作信物......也是象征。”

“我与她说了很多,她也教给了我很多.....也正因如此我们才是故友。她临别之时讲述了她对于我的期望,我便一直铭记在心,这也是我至今都未曾迷失过方向的原因......抓着这把扇子,我能感到安心,感到冷静.....能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做出合理的判断。然后回想起......”

张羽白的眉头皱了起来,身体颤抖了几下,并浮现出青筋。

“我对于命运的憎恶。”

“所以您在反抗着您的命运?”凯尔希挑挑眉,“如此说来......”

“不止。”张羽白否认道,“也许在过去,我是这样想的.....可在随同我的师父历练大炎后,我明白,我要反抗的命运,是天下人的命运。”

“医生,您见过灾民易子而食,八百里开外寸草不生,就连泥土也被分食殆尽的场面么?您见过苦行军人面对天灾风雪碎尸万段的场景么?您见过——”

他的语调变得悲伤。

“我见过。”

可医生的话,令他愣住了。

看着面前那仿佛青春少女一样富有活力的医生,他不知该说什么。

凝视着她的眸子,张羽白明白,她真的见过,她十分地理解自己的意思,甚至于.....见过比自己所见的更多的世态炎凉。

“前辈,前辈!您要我调查的东西我调查好了!”

正当气氛变得不对劲的时候,一道少年气蓬勃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不愧是宣辽!”张羽白重又露出笑容,“快些进来汇报。”

看上去心情不错的左宣辽随即走了进来。他的嘴唇上还泛着油光。

“这里的居民都很纯朴,也十分善良。”左宣辽认真地道,“他们很好客……”

“这不是重点——嘶,你这小兔崽子背着我吃什么好吃的了,瞧你那美滋滋的样子。”

“鸭肠而已,鸭肠.....”

“你居然不记得给我带点——宣辽你变了,变得...呃,翅膀硬了。”

“前辈.....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重要的事情上。”

张羽白一拍大腿,“鸭肠的事就不是正事了么?好啊,你个小兔崽子,已经将你前辈空空的肚皮置之度外了是不是?”

他浑身上下分明都流露着一股冷峻的气质,可他却还是始终如眼前这副样子一般,清闲自在,甚至有些吊儿郎当,滑稽倜傥,与他的容颜丝毫不符。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反差,才让左宣辽有了更多的好奇心。

毕竟.....在某些时候,前辈还是会冷漠到吓人的......

“好好好,前辈,稍后我就去给您带点鸭肠回来,您看怎么样?”左宣辽叹了口气,无奈地道。

可他分明是在笑着的。

“好啊,好啊。”张羽白乐呵地点着头。

下一刻,左宣辽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调整了一下表情,并在脑海里梳理好了信息,随即开口道:“所有的居民都从未听说过河家村的名字.....而当我讲起最近外界的一些大事的时候,他们甚至都对此一无所知.....就仿佛是古籍中记载的桃花源一般。 ”

“而当我提及那先生说起的事情的时候.....他们也是全都不知道。”

张羽白的面色一变。

凯尔希却表现得十分镇定。

“我也询问过了那先生口中关乎妖物的事情.....”左宣辽顿了顿,“这方世界的西边存在着的怪物,有时会袭击这里的村民.....”

“针对那人提到的规则中的一些事情,我也做了调查......对于一点,我非常奇怪......关乎于村民记忆,以及婆山镇的昼夜交替的等等事情都让我觉得.....”

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这好像不是真实的世界。”

“怪我。”

休息着的秦思仪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的脸色比起刚遇到张羽白等人的时候好了很多,也不再凭借自己的功夫硬抗着痛苦了,显得轻松异常。

“兴许,我们需要,呃——”

凝固了,气氛凝固了。

只因为一条.....

缓缓蠕动出来的白色斐迪亚兽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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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某些原因,被迫加更三千三百字,各位笑纳

第二卷:殊途同归 : 第66章第六十三章:以德服人怪力乱神

“躲开它的目光。”

倒是秦思仪反应得最快,她迅速转过身去,不去看那条白色的斐迪亚兽亲。

在她地带动下,左宣辽也转了过去,闭上了眼睛。

按照那说书先生所说的规则,但是看到斐迪亚兽亲,就需要避开它的目光,并绝不可与之对视.....

在这样的情景下,避开目光的难度是极大的, 也就只能做到不与之对视了......吧?

却只见一道钢铁铸造的墙壁凭空升起,瞬间将那白蛇挡在了另一边。

“淡定些,这样的问题很好处理。”

只见张羽白双手抱胸,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眉头都没皱一下。

“.......”

左宣辽陷入沉默。

“这.....”秦思仪不禁嘴角扯动。

实在是没能想到,问题会被这样轻松地解决。

“这是在下的源石技艺,来自于某位故友。”张羽白坦然解释道,“大概就是.....【铸造】。就好比刚才,我凭空铸造出了一面墙壁,就是一种铸造。”

“不愧是司岁台的秉烛人......”秦思仪汗颜。

不知为何的,她的表情看上去那样僵硬,就好像生吞了一个苍蝇。好看的脸上尽管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多了一些无法控制的细微动作——比如咬嘴唇、皱眉头。

“厉害,厉害。”凯尔希轻轻鼓掌。

不过下一刻,变故突发。

却只见钢铁铸造的墙壁莫名其妙地开始摇晃,紧接着,一个小洞在墙壁的中间出现,并开始向四周扩大。黑色的液体不断侵蚀着钢铁......不多时,一面墙壁轰然倒塌。

那白蛇居然比之前大了好几倍,赫然是一条蟒蛇。它扭动庞大的身躯,瞳孔是极具破碎感的白色。

那一刻,视线交汇.....

会怎样?

然而,除了张羽白之外,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白蟒出现的那一刹那,张羽白的身影消失,他的手已经抓握住了蟒蛇的头部,并遮挡了它的眼睛。

快!非常快!

就好像是拉特兰人铳械射出的子弹一样,那先前还自然抱胸的手,在一瞬之间就刺了出去,仿佛是古人拔刀,手,即刀。

“这样不就行了?”

张羽白嗤之以鼻。

“只要我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就无需顾虑那么多了?”

他回过头去,露出轻松的笑容,一口好牙外显,折射光芒,潇洒极了。

“前辈小心!”

左宣辽提醒道,同时,他快步冲了出去。

其手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把短刀,对着那蟒蛇的七寸之处就斩了过去。

那蟒蛇蠕动身躯,一个甩尾,居然是打退了左宣辽。

“宣辽,一旁看着就好。”张羽白仍然是面带笑容,全然不顾那紧接着就朝着自己来的蛇尾,“对付这种畜生的方法......我只教一次,看好了!这无关源石技艺,是单纯的功夫!”

只见气流涌动,音爆声不断炸响,那白蛇的身体上出现了数处凹陷。

这样的攻击带动起了狂风,它们围绕在张羽白的身边,吹起了他的衣角,那黑色的披风伴着白色的拳影闪动,不消半刻,白蛇竟是动弹不得。

“告诉我,我打得都是哪些穴?”

“前辈.....我没看清.....再者说,这不是蛇么?”

“都一样。”张羽白打了个哈欠,保持着遮挡白蛇眼睛的动作,“你的纯度还是太低了啊,宣辽。”

“是您的纯度太高了吧.....完全理解不了!”左宣辽吐槽道。

那不知是埃拉菲亚,还是传说中的麒麟的青年嘴角疯狂勾起,抑制不住地发出大笑,还是那样的潇洒,却不知道为什么令人心生厌恶。

左宣辽知道,自家前辈,是彻底骄傲起来了。

怕不是沉溺在自己刚才“精妙绝伦”的表演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