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被年童养 第116章

歌蕾蒂娅再度挑眉。

“不然喝西北风么？”阿方索回应道。“睁大你的眼睛看看，阿戈尔人，这是不是你所谓的气息的源头？”

歌蕾蒂娅将视线投向棺材，在注视到那上面古怪的铭文后，她第三次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有一部分来自于阿戈尔，还有一部分我无从辨析，大体上和我们之前发现过的遗迹中的文字类似。”

“居然会有你们阿戈尔人都看不透的东西，真是好笑。”阿方索嘴角扯动，露出了个难看的笑容，“哼。”

“诚然，相对于阿戈尔人而言，伊比利亚人似乎还没及格？”歌蕾蒂娅轻哼了一声

“不过.....以捕食为狩猎目的的海嗣并不是因为它才聚集在这艘船的下面的。”她没有再理会阿方索的嘲弄，只是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什么？我们下面？”

雷科迈一惊。

“搞什么啊......你怎么不早说！”他大吼，“这不完犊子了么.....刚才那些畜生就这样猖狂，这下都聚在一块了还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把我们淹死。”

“并不，它们并没有攻击倾向，似乎都饱了，也感知不到进化需求，”歌蕾蒂娅接着说道，“刚才它们攻击了你们？”

“没过多久，”加西亚道，“事实上.....雷科迈吃的海嗣腿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问题，问题，还是问题！轮到我提问了，你现在站在我的乌萨斯上，”阿方索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歌蕾蒂娅，“你刚才说我们距陆地不远？”

“是不算太远。”歌蕾蒂娅答道，“我没有花过长的时间从陆地附近的海域来到这里，你们大概需要一天的航行，如果你们将这艘船的动力系统拉到极限，还可以更快。”

“一天？”唐纳德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你得有多快？”

“呵呵—我在水里应当比你们的船快。对了，我能进你的船内部看看么？”

歌蕾蒂娅直视阿方索的眼睛，不再掩饰自己的动机，“布雷奥甘应该留下了什么。”

“他能留下什么？他——嗯？少了个人。”

歌蕾蒂娅的眼神一厉。

“少人了么？”雷科迈看向四周，他们最终发现.......

张煜白不见了。

与此同时，船体再度开始摇晃，物体撞击船身的声音无比嘈杂，木头吱吱呀呀，海风席卷海面。

“他们要上来了！”加西亚急呼道，说罢她咳嗽了几声，看上去无比痛苦，“这个时候——”

变量只有一个，原因显而易见，大家不约而同地亮出武器，对准海嗣。

“滚出我的船，今天已经有太多不速之客了，你们把我的伊比利亚当作了什么？”阿方索看上去怒不可赦，“再这样下去这里迟早要被你们搞得玩完！”

“猎捕那些畜生！然后我们就要猎捕你，阿戈尔人！”

大浪滔天，海面塌陷聚拢成旋涡，无数的恐怖鱼类蹦出，那些触须飘飞着，好像要侵吞这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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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又——”

“你怎么又来了？”

张煜白愣住了。

面前赫然是令的身影。

“令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煜白乱了，彻底乱了。

第一次令说是梦境的缘故，那么......第二次呢？还是梦的力量么？可为什么连续发生两次？

“哦......”

令看上去也有了些惊异，“这的确是奇怪......那么是我搞错了么？不.....”

“你到底还能临危不乱到什么地步！我们横跨大陆在交流，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情况下。”张煜白头一次因为令的镇定而凌乱，“这不正常.....我的死而复生，以及出现在伊比利亚外海.....这些势必有什么联系！我们遭遇了变故，有个奇怪的东西......阿戈尔和无法被理解的存在.......”

“我们之间绝对发生了什么，绝对！我现在宁可我永远沉睡。”

“......你先别急，”令示意张煜白平复，“我在想。”

一样的场景，还是尚蜀的那个梦。

可是张煜白这一次再也没有办法欣赏这一切。

“你觉不觉得，你也有些镇定了？”令突然道，“死而复生......你不该只是这个反应，不是么？你应该迷茫，混乱.....但在来回的穿梭中，你还保留着最基本的认知......就拿最简单的一种感悟来说吧——你凭什么认为，你现在是活着的？”

“你又是如何接受这一个个名词的？”

“这为什么不可以是你的一场死后的梦？”

三个问题让张煜白顿时愣住。

他感到刺骨的寒冷。

一开始就有什么事情被搞错了.....

“从邪魔意志的领域出来之后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后来大哥给我看了，说没什么，我就也没放在心上。退役到现在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倒是你，他们说你和邪魔的意志同归于尽，我可是亲眼看着你的尸体消失不见的.....”

“邪魔的意志.....邪魔的意志.....”

张煜白突然傻了。

“祂.....不，祂还没死！祂.....这可能是幻象，这一切都不对劲！”

是啊，最基本的地方就被搞乱了！

用脑子想想都知道，他怎么会意识不到？可笑，首先他可是不会说伊比利亚语的炎国人啊！

乱了，彻底乱了。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我分不清啊我分不清！

第三卷：泰拉诸国志 : 第174章一百六十四章：令：二哥，你想做什么？！

张煜白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

就算当初眼睁睁地看着身边战友一个个倒下，甚至只留自己直面那连岁兽碎片都无法击败的邪魔意志的时候他都没有恐惧，但现在，他真的怕了。

他有一种被注视着的感觉.....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那片邪魔意志的领域，周围是吸收一切光亮的暗，扭曲着，蠕动着，扩张着。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在暗处潜滋暗长。

就好像.....他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被规划好的，这个世界上也许存在一本命运之书，上面记录了他的命运！自己只是那个命运书写者笔下微不足道的小生物，兴许就在自己自以为彻底杀死邪魔意而感到欢欣鼓舞的时候，那个书写者正躲在角落发出阴恻恻的笑声，戏弄这个提线木偶愚蠢可笑的一举一动。

他的喉咙被扼住了，被一只藏在阴影帷幕后的命运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呼吸正在停止，可他甚至是后知后觉的！

邪魔的意志......也许正在嘻嘻笑着，看着自己这个被祂掌控在手里的笨蛋一点点死掉。

“别急...你差一点就想冲我拔剑了，”令坐了起来，她将手按在张煜白的胸膛上，身体靠了上去，“首先，我是真的。”

“我怎么相信你？邪魔意志那时候可是把我牢牢地困在了幻境里.....”

张煜白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那么，那个幻境里的一切难道都是如你所愿的么？”

“呃.....”

“我并不清楚那时的情况，不过，幻境这种权柄被使用在人身上的时候，很大程度上都会偏向中招者内心所期望的，这样他们才会沦陷在里面，”令道，“一旦超出了这个范畴，或是说，中招者已经知道自己中了幻术却醒不来，几乎就是‘梦’的领域了。这正是我所擅长的。”

“依我看，这其实不是关于你是否中了邪魔意志的套的问题，而是......你是谁。”

“我是谁？”

张煜白的心绪沉寂了下来。

“是的，你是谁。”令微微一笑，抬手，盛满了酒水的木碗飘了过来，她将它递给了张煜白，“喝一口吧，慢慢听我说.....你那边不急吧？”

“是真是假我都分不清，有什么着急的？”

张煜白顺从地喝了一口酒。

酒入口很辛辣，在口腔里，那些酒液跳跃蒸腾，刺激着每一寸感知部位，最后滑入喉咙里，激荡起一阵热流，直入腹中。

“我们十二个兄弟姐妹自打从那片混沌里诞生就一直在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一直认为自己只不过是那个大家伙做的一场梦，等到祂醒了，我们的一切就会化作泡影，陷入虚无......所以我们对自己的定义是模糊的。”

“什么是我？”

“似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人追逐自我.....最终，我们在这个世界的生活里对天地发出了疑问；我是谁.....问出这个问题的先后顺序就是我们辈分的次序。在那之前，我们一直对这个世界是否属于我们，又是真是假存在着疑问，但在这之后明显好得多了，”令的眼睛里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光，“所以，你是谁？”

“你是任何人的手里的玩具么？”

“.......不是，”张煜白一点点皱起了眉头，“但...我......”

“坚定自我认知，你就能解决大多数问题，想年那时候也是的，浑浑噩噩，最终变得急躁，像个炸药桶.....唉，不过自打那会遇到你，明显好得多了，人果然还是需要转机的呀。”

“那我现在.......”

“你明白你是谁么？”

“我是张煜白。”

“可是你还有其他身份啊，”令眨了眨眼睛，“你是司岁台的秉烛人，玉门军的游击，张雨亭的养子，尊贵的麒麟.....你还是巨兽力量的支配者，不知名力量的继承者，邪魔意志的终结者.......”

“那些都是我？”

“不，你还是没悟，”令摇了摇头，“这些身份都可以被取代......就连你的名字也是，甚至连你自己也是可以被取代的。你只是那个‘我’，具有唯一性的‘我’。”

“我与我周旋久.....宁作吾。”

“算啦，你空有一身巨兽的本事，但不能完全运用.....而且...你也没有巨兽的心。”令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亲热，“长生种看这个世界的眼光总是不同的，你经历的显然还是少了。唔，还记得那个凯尔希么？她就活得挺久的，可以和她学习一下。”

“她......已经死了。”

张煜白不仅有些恍然。听令的口气，凯尔希的年纪明显是超越他的认知的，可连这样的存在都死去了......这片大地病的不清啊。

“谁说得准呢？”令用极快的语速道，“好了，我们来浅浅分析一下目前的情况吧——当然，只是我的猜想。”

“首先，邪魔的意志其实并没有死。”

“他与我是共生的。”

“哦，果然是这样啊，”令点点头，“那很有可能就是邪魔意志的力量彻底转移到了你的身上，连同祂的本身。现在祂可能开始影响你的思维，让你达到一种......知道却平静的状态，嘛，反正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祂所希望看到的了。”

“我们对邪魔的根源仍然不了解，祂们中的意志究竟有着怎样的力量我们也并不清楚。祂能做到哪一步，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们也同样一概不知。”令道，“但你仍然要对抗祂......我猜想，祂是想要彻底控制住你，把你变成祂，无论是以哪种方法。”

“所以你最需要做的就是保持自我认知。”

“至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嘛......”令顿了顿，“我想，很有可能是因为我被祂的力量侵蚀了，导致我和现在的你有了联系。这有可能是祂权柄的一部分。”

“所以，别让祂取代你，死而复生什么的你还是一样别探究了，反正你活了就是活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尽早回来。”

“就这样，咱们下——欸？又走了？”

令的面前，张煜白再次消失不见。

就在这刹那，令猛地投掷出身边的酒葫芦，霎时间风云变幻，整个梦境乱作一团，扭曲杂乱的线条增生，复数的眼睛缓缓从虚空中睁开，全都泛着诡异的金色。

“果然！”

令眼神一厉。

可就在她想要做出些什么的时候，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居然都被“吸”走了.....接着是一阵令人胆寒的咀嚼声。

“这......‘吃’？”令的嘴巴张开，露出诧异的神色，接着是愤怒、担忧与罕见的慌乱，这与她此刻逍遥的模样完全不符！

“二哥，你想做什么？！”

第三卷：泰拉诸国志 : 第175章一百六十五章：与歌蕾蒂娅的交锋

“我说你们——”

“再多说一个字，你死。”

甲板上到处是海嗣的尸体，恶臭的黏液涂抹了所有棕色的木料，浪潮翻涌着，海风刺骨。

所有的武器都在同一时间对准了张煜白的要害，大刀抵住他的脖领，重剑则挂在他的后颈，长槊对准他的心脏，双刀锁住他的躯干......还有一把口径大的吓人的铳对准他的脑门。

“我说老兄，有什么秘密就赶快招供出来吧，反正你招不招供都得死，啐。”雷科迈挑了挑眉毛，海风吹飞了他的帽子，他于是伸出手将帽子抓了回来，重新扣在了头上。

“我建议直接杀了。”

老厨子在一旁冷冷地道，“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