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侧玩家 第79章

　　——当然，有墙壁的遮挡，没法凭空看到墙外面的东西。

　　叶白把视角拉的很近，再加上大聪明徽章全方位增强五感的功能，他成功看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灰光中似乎存在着大量极度微小的“虫子”，在小蝙蝠的翅尖接触到灰光之后，这些虫子立刻便一拥而上，顺着翅尖将它啃食殆尽。

　　“这么危险？”

　　环绕在莲樱身旁的球形火焰喷射出一道高温火焰，在猛烈的灼烧下，灰光稍显黯淡，但当莲樱撤走火焰后，灰光立刻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这些虫子害怕高温，但数量不计其数，可以瞬间补充……”

　　笑红尘面色凝重，同时抽出三张卡片，声音陡然变得低沉威严：“防护！防护！钢铁之躯！”

　　二号小蝙蝠的身体上连续多出了两层淡青色的半透明防护罩，它的身躯也得到了强化，变得如钢铁般坚硬。

　　叶白将它放飞出去，二号小蝙蝠在接触到灰光之后，最外层的护罩迅速黯淡下来，看上去最多只能撑十秒钟左右——但并没有立刻消失。

　　趁着这个机会，小蝙蝠立刻顶着灰光从门缝里钻了出去，拍打翅膀飞向高处，努力环顾四周，试图得到更多的情报。

　　“噫！主人你看，外面的怪物超多的！”

　　莉奈特的声音在叶白的脑海中响起，他的脑海中同时出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画面：

　　粘稠的灰色光芒无处不在，不远处的城市街道中游荡着各种扭曲怪诞的怪物，譬如由一节一节肠子组成的长蛇，有一栋房屋那么高的脑子，四处飘荡的无形鬼魂，生长着无数脑袋的肉球，由白骨和血肉组成的巨大蜘蛛……

　　啪，小蝙蝠身上的第一层护罩碎裂开来。

　　借着小蝙蝠的视野，叶白皱眉望着远处的怪物，这些怪物形貌可怖，奇形怪状，但在这些灰光的掩映下，总有种相当虚幻的感觉。

　　这些怪物大部分都分布在城市的废墟中，茅草屋周围的数量却是很少。

　　“砰！”

　　远处传来一阵无声的闷响——这是个很奇怪的形容，但叶白敢保证，自己的确察觉到了这种矛盾的感觉。

　　来不及细想，叶白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由白骨和血肉组成的巨大蜘蛛拱倒了不远处的一座茅草屋，从里面轻易地拖出了两个正在沉睡的人类。

　　叶白的动态视力很好，他几乎瞬间辨认出，那两个人类之一，正是他昨天见过的条子。

　　啪，小蝙蝠身上的第二层护罩碎裂开来。

　　叶白脑海中的画面几乎同时消失，莉奈特闷闷的声音传来：“又被吃掉了。”

第113章 天亮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叶白不断放飞小蝙蝠，并且由学者·笑红尘和工匠·玛丽太太为它们分别加上各种不同的buff，带上不同的小型装备，以此来探测外面的情况。

　　情报倒是总结出不少，但基本都是坏消息。

　　首先，灰光并不仅存在于城市中，就连无边无际的森林都在灰光的笼罩范围之内，在可以探测到的范围中，只有呆在城市中的这些茅草屋里才能有效阻隔灰光的存在。

　　这是最坏的消息，意味着玩家们只能呆在屋子里，几乎什么地方都没法探索，而草屋中也并非绝对安全——光是叶白看到的部分，就至少有十几座草屋被灰光中的怪物毁掉。

　　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在灰光中到处都是，放眼望去根本数不清有多少。

　　叶白非常怀疑，生存在茅草屋之外的生命已经被啃食干净了。

　　第二，灰光的力量位格极高，经过笑红尘的反复测试，只有火焰能让灰光暂且褪去，其他不管什么东西都会被迅速吞噬。

　　不管是玛丽太太的探测道具还是莉奈特的小蝙蝠，只要在没有防护的状态下碰到灰光，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啃食殆尽。

　　能在灰光中自由行动的，只有那些怪物，还有森林中的泥土巨人。

　　叶白可以看到，森林中凭空生出了许多极其高大的泥土巨人，它们四处狩猎着森林中的怪物，但怪物的数量远超它们，它们的努力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泥土巨人，伊甸园，世界的种子……灰光明显是混乱侧的衍生物，如果想要让这地方恢复正常，岂不是要对付灰光的根源，还要讨伐怪物？”笑红尘咬着指甲，“这是咱们能干的事儿？？？”

　　“那倒不至于。”叶白思索着说道，“我倒是有个奇妙的猜想，如果的确属实，那么这些灰光根本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还有高手？”莲娜古怪的目光投向叶白，“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算是绝境了，我们没法出去，外面的怪物随时可能毁掉草屋，情况还能更糟？”

　　确实还能。

　　约莫两个小时后，超凡能力又消失了，道具也失去了作用。

　　只有莉奈特的能力依旧不受限制，但没有防护的小蝙蝠根本没法在灰光中活动，因此在反复试验了几次后，玩家们只能放弃尝试。

　　外面整个世界都被灰光笼罩，玩家们呆在小小的茅草屋中，一时间有种被整个世界所忽视的感觉——无事可做，无可奈何。

　　“这就是极度危险的任务吗，明知道危险随时可能来临，整个世界中都弥漫着混乱气息，但我们却毫无办法，连做出影响的能力都没有。”笑红尘嘀咕了两句，“真不知道那该被驴干皮炎的混蛋李政是从哪里搞到的这个任务……”

　　李政是公正与法理之君的名字。

　　对于入侵临海市、造成这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笑红尘自然是半点好脸色都不给。

　　“这些孩子……还能用，还好。”玛丽太太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四只千纸鹤，松了口气。

　　“睡觉吧，药剂没法用，就只能通过休息来恢复状态。”叶白斜靠在床边，放出几个小蝙蝠挂在草屋中检测着不同的方向，“不要靠近墙壁，小心灰光从哪个缝隙里钻进来。”

　　玩家们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只能轮换守夜，进行休息。

　　叶白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不断构想着这次的任务。

　　玩家们出现的地点，是一片细腻的沙滩，沙滩之外的大海中潜藏着邪神，而沙滩似乎在抵御着邪神的入侵；

　　沙滩之内，是大片森林，名叫终末之森，森林中游荡着数不清的泥土巨人，这些泥土巨人正在狩猎灰光中的怪物；

　　“纳触城”中，生活着数量约为两千的居民，这些居民的生存状态十分奇怪，不用吃饭、不用喝水、也不需要排泄；

　　白天之后，是持续半个小时的黑夜，黑夜中最好处于睡眠状态，否则状态会非常差；

　　黑夜之后，灰光出现并弥漫至整个世界，玩家们的能力暂时解放；

　　……

　　这些情报在叶白的脑海中反复出现，和之前的猜测结合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些较为清晰的脉络。

　　直到整整十一个小时后，莉奈特突然在叶白脑海中大声嚷嚷：“主人！灰光消失了！”

　　叶白迅速睁开眼睛，只见从门缝中透出的灰光不知何时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半透明的灿烂晨光。

　　小蝙蝠拍打着翅膀率先上前，触碰到光线之后并没有任何异状，于是它小小的身体从门缝中挤出去，飞上天空。

　　天亮了。

　　只见原本弥漫在整个世界中的灰光已经全部消失，那些在灰光中游荡的怪物们也跟着消失不见，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附近的茅草屋中，陆续有居民打着哈欠走出，彼此说笑着汇聚在一起，准备开始今天的劳作。

　　在小蝙蝠的注视下，一个中年人急匆匆地走过来。

　　转身叫醒另外三个玩家，叶白向他们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几秒钟后，伴随着由远及近传来厚重的脚步声，海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白依，我的兄弟，你休息好了吗？”

　　叶白提起手杖，走上前打开门，看向门外憨厚的中年男人：“还好。”

　　“黑夜越来越长了，昨天晚上，我们再次失去了两百多位同胞。”海通的表情有些沉重，“我的兄弟，你在森林中时，有没有发现终末的爪牙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终末的爪牙，就是指那些森林中的泥土巨人。

　　“没有。”叶白说，“我要去见起始之根。”

　　他对这个世界的现状有所推测，但目前尚且缺乏一个决定性的证据。

　　“你讨伐了终末的爪牙，这是你应得的荣耀，我的兄弟。”海通嘟哝了两句，“走吧，我带你过去。”

　　“我的伙伴们也要去。”叶白侧身让开，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们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伙伴，我必须和他们在一起。”

　　“……也行。”海通被叶白的强硬态度搞得愣了一下，“起始之根会庇佑你们。”

　　笑红尘、莲樱和玛丽太太彼此对视了一眼，立刻做好准备，跟在叶白的身后。

　　海通带着玩家们顺着大路一路前行，叶白想了想自己的人设，开口问道：“条子呢？”

　　“他在昨天的黑夜中消失了，我的兄弟。”海通的声音有些沉重，“黑夜越来越长，每天损失的兄弟都在增加，我们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只能仰仗起始的庇护……”

　　叶白默不作声，他当然知道条子是怎么消失的，只是想试探一下海通，看他知不知道一些额外的情报。

　　出乎玩家们意料的是，所谓的起始之根，就在城市之中。

　　海通带着玩家们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广场上，指了下放置在广场中央的雕像：“我已经通报过了，你们上前吧。”

　　广场呈灰白色，横竖也就十来米的样子。

　　立在广场中央的雕像看起来像是石质材料制成，从外表上看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叶白盯着雕像看了半天，愣是没把它和所谓的“起始之根”联系起来——画像上的起始之根是翠绿色的，类似某种植物的根须。

　　来都来了，叶白拎着手杖率先上前，来到雕像面前。

　　雕像毫无动静。

　　叶白回头看了一下，笑红尘、莲娜和玛丽太太都在他的身旁，而海通并没有跟上来，而是等候在广场之外。

　　叶白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昨天晚上拿出来的绿色宝石。

　　——这是在临海市中，从泥土巨人变化而成的淤泥之花中拿到的。

　　第114章击碎。

　　广场中心，笑红尘盯着面前的石质雕像，希望它给点变化，又希望它不要有什么非常激烈的变化。

　　作为学者，他很清楚“起始之根”的重要性:这是整个纳触城中所有居民的共同信仰，也就是说它可以直接命令整个城市中的所有人，在目前四位玩家的超凡能力和道具都被封印的现在，对方的态度将直接决定接下来行事的难易程度。

　　然而，在紧张了好半天后，笑红尘愕然发现，面前的石雕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说，我们要和这位起始之根交流，”

　　莲樱的表情同样带着迷茫，“但人类怎么才能和石头说话？”

　　“或许有什么机关，或者这只是一个石头壳子，可能性有很多……我可以上去敲敲打打吗？”

　　玛丽太太小声问道。

　　“暂时不可以，海通还在，这家伙很明显是起始之根的狂信徒。”

　　笑红尘偷偷向后瞥了一眼，“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给玛丽太太创造敲敲打打的机会……白依，你怎么看？”

　　叶白的手中握着翠绿宝石，从刚才开始便眉头微皱，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雕像。

　　听到笑红尘的询问，叶白慢慢说道:“你们有没有一种感觉，面前的石雕，像是一颗心脏？”

　　“心脏？”

　　笑红尘完全没想到叶白会提出这么古怪的问题，他立刻对着石雕瞅了半天:“怎么看都是个老头子，是和真人比例一比一的仿真雕像……你从哪里看出他像心脏的？”

　　“某种感觉。”

　　叶白说。

　　“感觉？也就是直觉和灵感之类的，让你将面前的雕像视为‘心脏’这一概念。”

　　莲樱微皱眉头，“我没有这个感觉。”

　　——在成为超凡者，踏上序列途径以后，玩家们会逐渐脱离普通人的范畴，这不仅仅表现在超凡能力上，在各方面的表现都是如此。

　　譬如猎杀者可以凭借直觉察觉到敌人的弱点，获得相当强大的战斗本能，而探索者可以凭空察觉到某些特殊环境中的重要节点——文明序列六途径中，猎杀者和探索者的灵感是最高的。

　　“有可能是这个的原因。”

　　叶白将手中的菱形宝石在海通的视野死角中递给猎杀者莲樱，“你拿在手上试试。”

　　莲樱学着叶白的模样，攥紧宝石后盯着雕像看了几秒钟，摇头道:“没有感觉，我没法将没有生命的石雕和向来象征着生命源泉的心脏联系起来。”

　　她又将宝石递给笑红尘和玛丽太太，同样如此。

　　嗯，看来特殊的是我……叶白将绿色宝石放回口袋，思索了几秒钟，很快便找到了自己和队友们的不同之处。

　　他在昨天晚上的时候，见到了那枚自称为伊甸园的“大眼珠子”，对方以近乎癫狂的语气要求叶白杀了它。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这位“伊甸园”的精神影响到了叶白，让他可以分辨出某些重要的物体——譬如说，“伊甸园”的心脏。

　　叶白将自己的猜测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了几位同伴，笑红尘顿时恍然，思索道:“不是没有可能，或者说，可能性很大。”

　　“既然这位‘伊甸园’在寻求死亡，那么它主动标示出自己的弱点也是合情合理——否则要让我们自己在这座城市中寻找，猴年马月才能发现这尊石雕就是它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