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叔叔我啊,真的要生气了
让那位少年道人,缓缓走到了饥民们的面前。
“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迎着这天地的狂流。
苏树对着面黄肌瘦的人群低声说,轻渺的话音,却飘荡传递于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间。
“不肯做安安饿殍,效尤奋臂螳螂。
“如果想要毫无尊严地饿死,那你们就留在这里,继续吃树皮,嚼草根。
“如果想要吃饱饭、穿暖衣,哪怕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也可以选择更有尊严的死法。”
寒风刺骨。
暴雨滂沱。
头顶闷雷震响,真红色的巍峨机神缓缓降下,炽烈爆裂的炮口对准了少年的后背。
“你是坐忘道?”皇甫嵩嘶哑问道。
少年道人头也没回,只是抬起视线,望向了这片被人们希冀已久的雨天。
“不,我是太平道。”他轻声说。
“不管你是什么道,犯大汉威仪,该死。”
“该死......么?皇甫嵩,你比宙斯要如何?”
“......你说什么?”
“连宙斯,都不敢对我这么说话,何况你这一身废铜烂铁!”
黑发青年抬起手,轻描淡写地推翻了棋盘上的高达模型。
嘭——!
仿佛无可违逆的伟力自虚空弥漫,猛地将这具真红的机身给骤地拍飞了出去,整具机身都镶嵌进了旁边一座山峦之中,浑身火花爆裂四溅。
“......什么——!”
这是如何发动的攻击......
皇甫嵩艰难地支出了机体,开始竭力演算有关于这位少年道人的数据,然而一切都仿佛是个迷。
“高达而已,我也有。”
一具生有六臂的机躯自天而坠,砸落在地上,银发红瞳的带着淡漠的表情,直接一拳,狠狠砸在了皇甫嵩的脸上。
人们有些怔神地望着,两具镀铬的机神之躯,猛烈地缠斗在了一起。
“六臂......是那位霸王项羽?”
董卓的目光颤抖了起来。
“你究竟是谁?”
“一个路过的道士而已。”
叹息声此起彼伏,一个个佩戴着麻将面罩的身影,从雨中浮现在了少年道人的身后。
“红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治病,救人。”
这个或许是水镜府年纪最小的少年,轻声回答道。
“治天下病,救世间人。”
少年军师们慢慢笑了起来,不再说话,因为那个人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们便会跟随。
坐忘道,该改回名了。
将来只剩下,「太平道」。
“什么是天下太平。
“我愿天下人人如龙......么?
“不,我愿天下,人人如人。
“我愿天下之人,都能摆脱饿殍饥芜,能获得平静安好的时日,免受困苦,能够具备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好好活下去。
“苦难,仅仅只是苦难罢了,从来不会使人成长,人们吃的苦越多,代表活得越负担,代表着领袖越有失操守德行。
“是,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何必俯首望苍生。”
少年道人望着面前这位将来的董太师。
“其实,人们不需要你去施舍怜悯他们的。
“吃饱饭,穿暖衣,能有一个安稳的家,不必死于疾疫。
“就只有这样微渺的愿望啊......”
黑暗中的一丝光明,哪怕再微弱,绝望的人们,都会奋力地向他涌去。
少年的话声,响彻在了在场饥民们的心间。
修习了《玄君七章秘经》的他,也会丹药、也会炼尸、也会巫蛊、也会诸般邪术。
身为心素的他,在幻术的造诣更已比梅林要强太多、太多太多太多。
所以,苏树给了人们一个选择。
是毫无尊严地饿死,还是自愿接受他的幻术强化,燃烧气血去战斗。
于是......
在这滂沱的暴雨中。
一个、两个、十个、成百上千个......
瞳孔里燃烧着火焰的人们,缓缓地伫立了起来。
成千上万快要饿死的、衣衫褴褛的饥民们,开始自愿燃烧自己的气血,拿着破烂的锄头、镰刀、农具作武器,向着那些仿佛不可撼动的铁甲们,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不肯做安安饿殍,效尤奋臂螳螂。
手上的农具摧垮了,那便用指甲去撕扯。
指甲也脱落了,那便用牙齿去啃食。
牙齿崩落了,那便拔出自己的骨头去戳刺。
他们发疯般地冲击着一切,即便铁甲仿佛牢不可破的阵线,也在他们的身躯下,被摧垮成了残破不堪的溃军。
身形壮硕的董卓,无比狼狈地退避到了军阵的后边儿,面前这些饥民,就像是路边的茅草一样,看上去枯瘦如柴、皮包骨头,仿佛轻轻一推,被风一吹,就会瘫倒。
然而......他们正在发动冲锋。
朝着自己冲锋——
皮包骨的流民们,向着正规的铁甲,仿佛开玩笑一般地疯狂冲锋着,这些乌合之众般的黎庶平民,甚至不需要刀剑加身,就会死在冲锋的路上。
然而......大汉的甲士在倒退、在溃败。
精锐的铁卫,输给了只能啃树皮的农户。
皇甫嵩飞掠而走。
董卓不知所踪。
五千甲士开始溃逃。
滂沱的暴雨,冲刷着地面的血迹。
渐渐地,苟延残喘活下来的、还剩下一口气的人们,围拢到了少年道人的身边。
有如扑火的飞蛾。
他们麻木的面庞湿漉漉的、浑身染着淋漓的鲜血,瞳孔之中仿佛映照着火焰。
他们是飞蛾。
那谁,才是被追寻的火焰呢。
“良师......”
“良师......”
“良师......”
一声声嘶哑的、枯槁的言语,从这些虚弱的、饥饿的黎庶子民们的口中,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谢谢您。”
少年道人望着他们希冀的眼神,不忍与之对视。
“不必谢我,”
苏树低垂下了悲悯的眸子,他知道,这些人也大都快要死了。
因为火焰,是需要燃料的。
他们已经燃尽了。
“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没有您,我们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啊......”
雨落渐熄。
气血燃尽的人们,慢慢地、像是秋天的麦子一样,带着满足的笑容,倒了下去。
溃逃的甲士们,仍有千余,慢慢围拢了回来,却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在所有人的目光里。
少年道人,缓缓躬下身。
从被血浸透的田野里,他捡起了一根柳枝。
柳枝光秃秃的,上面的树皮已经被啃吃完了,一点不剩。
他的周围,是一片尸山血海,是人们腐烂在泥土里的尸体。
在这样的一瞬间,苏树终于明白了。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九节之杖、仙人之杖。
因为,就连仙人们,也早就退到了那星之内海的白玉京中。
因为仙人们,也在害怕疾疫。
就像人理,只希冀着存续,而从来都不站在人的这边。
人,凭什么需要人理来定义。
因果、业障。
沾染不得、身死道消——
少年道人躬下身,从这天下的腐败糜烂中,捡起了属于他的那一根九节杖。
那只是一根被啃完树皮的枯枝。
那只代表着兴亡皆苦的、这片土地最淳朴的苍生黎民。
英灵座、英灵座......
英雄们光辉灿烂,璀璨夺目。
所以,座上只配记录下英雄们的名字。
没有人,会记得那些碌碌无名的普通人。
然而正是无名的芸芸众生,承载起了名为历史的厚重。
人理。
什么是人理。
......吾之身后,便是人理。
「宝具解锁·九节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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