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叔叔我啊,真的要生气了
扪心自问之间。
另一柄粗糙的刃尖已然抵至了她的身前。
“来战斗吧,若还无法得出结论,便用剑来寻找答案吧。”
剑不仅仅握在手上,亦在心中。
苏树的想法很简单。
他要通过这意志上的交锋,从而打击她、渗透她、最后腐蚀她——
阿尔托莉雅并不知道。
憧憬着眼前之人身姿的彼时,自己已经迈出了......那通往深渊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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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你和你的剑令我感到可笑
......剑尖在颤抖。
苏树已经按捺不住了。
此时此刻的他,正如字面意思上的,“DNA动了”。
就像是金发吸血鬼看见了鲜嫩可口的小面包,恨不得立刻开始享用。
来自白龙的血统,亦让苏树难以遏制,那欲图欺辱红龙的冲动。
哪怕仅仅是切磋、是操练。
这胜利所带来的快感,也能让他享受到震颤脑髓般的究极愉悦。
简而言之。
欺负阿尔托莉雅这样的事,简直让人High到不行啊——!
......除了这样卑劣的目的。
苏树更企图通过战斗,尝试摧垮少女的信心。
被圆桌抛弃,被子嗣反叛,亲密的友人一个个分道扬镳,重视的国家一寸寸分崩离析......
作为观众遍览完圣杯四五战全程的苏树,当然无比清楚地知晓,那少女未来所将面临的终局。
诞生于被众人推举为王的、那扭曲的希冀,这名为阿尔托莉雅的、纯洁无垢的少女,没有犯下过要承受那般惨剧的深重罪孽吧?
尽管在某一支线的结局中,她或许最终获得了释然。
但痛苦就是痛苦,无论如何粉饰那都是不折不扣的痛苦,有的人一生未曾接触苦难,而有的人却要用一生去治愈痛苦。
......凭什么?
——是的,凭什么自己又要承受绝症,凭什么自己穿越后还要和时间奔命,若能幸福安稳地度过一生谁又会稀罕什么所谓的金手指。
什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之类的宽慰,苏树很清楚那都是谎言,是如苦药般麻痹人心的说辞。
如果你感到负重前行,毋庸置疑,那必定有人在替你岁月静好。
或被生存的重担,或被众人的希冀所驱赶着,在那布满荆棘的道路上挣扎前进。
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与她同病相怜。
因此,有了这面对面交心的机会。
苏树不想让她再重蹈覆辙。
若堕落在这颓败之中,动摇了要成为王的信念......
对于少女来说,或许亦是一件幸事吧。
梆——
剑刃与剑刃彼此相交,发出撞击的坚音。
尽管身怀着红龙的血统,但苏树万分清楚,此时的阿尔托莉雅还绝非自己的对手。
这并非资质、天赋或是属性上的差距。
作为身怀龙血的人造之王,阿尔托莉雅的面板同样堪称怪物,更因为拥有龙之因子,在这神代只要呼吸便能够源源不断地生成魔力。
强,她很强——其实早已强过这不列颠绝大多数徒有虚名之辈。
这夸张的筋力亦与自己一样,即便还发育完全,她也堪称是一头不折不扣的人型巨龙。
但,只可惜......
胜负,早已决定于场外。
啪——
手中的木剑被骤地打落,少女努力维持着的剑势蓦然垮塌。甚至被这沉重的一击劈得倒飞了出去,摔倒在谷堆里,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胜负已分。
自己的陪练可是卑王伏提庚,虽不知道阿尔托莉雅的剑术教习是何许人也,但如今放眼整个不列颠尼亚,用剑的造诣不可能会有超越白龙之辈。
在伏提庚的言传身教之下,苏树这一身杀伐的剑术可谓习得了卑王的三分真髓。
然而,只是剑术上的差距不至于对比如此悬殊,更重要的原因则是......
“——太过于畏首畏尾了。
“与人争斗却不敢攻伐弱点而只是一昧地防守,你这是什么圣母派的剑技吗?”
少女沉默地喘着粗气。
苏树皱着眉,话语则继续毫不留情地戳刺着她的心。
“你向往着「苍银星」的身姿,没错吧。
“想要守护镇民,去讨伐山匪和魔兽,还这不列颠的乱世一片清明。
“可劫掠的匪盗和魔龙伏提庚,面对你的善意便会和蔼地将刀放下,引颈受戮立地成佛吗?”
称呼自己的父亲为魔龙实在有些哄堂大孝。
但这个恶贯满盈的名头还真的蛮好用的,反正老爹也听不见,苏树也就拿来当作文素材了。
“难道还期待着敌人面对你,亦会大彻大悟、手下留情吗?
“怀抱着这样软弱的心态还当什么骑士,不如回家养猪去吧!”
剑比话语更能传递心意。
通过这短暂的交锋,苏树便已经看出来了,此时此刻未称王的阿尔托莉雅,那身上所存在的问题......
——希冀着人的善,她实在太高尚了,高尚到了近乎于病态的程度。
因为身怀红龙血统饶是受伤也容易恢复,于是面对自己憧憬的偶像亦不敢拿出全力施为。
她总为别人念想着,可在那颗淌血的龙心之中却忽略了自己的位置。
这不由得让苏树联想到了,卫宫士郎那同样堪称病态的正义感。
当然。
若非怀抱着这样慷慨的决意,那也就不是身姿夺目的吾王了。
只是。
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他人,这样的想法无疑是极度扭曲的。
苏树想要将她,悉数纠正。
“你和你的剑令我感到可笑。”
银发少年面无表情地抬起剑尖,指向了金发少女凌乱的脸庞,掷地有声的话音如佛陀真言吐绽。
“你是在侮辱我吗?!想着是练习我便会手下留情吗?!若是真的想表达出尊敬,便给我拿出你的全力!”
“感,感谢您的指正......”
伸出的手,颤颤巍巍地捡起了跌落的木剑。
少女喘着粗气,从地上缓缓爬起,再度摆出了持剑的架势。
是的,她其实地无比清晓,自己这幅身躯之中所蕴含的伟力。
养父传授的剑术,她更是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
这广袤的不列颠,少有人能够在武艺上指教她。
但,正如养父那一针见血的评价:
期待着人具备善性的她,还没有足以杀人的决意。
即便是粗糙的木剑在魔力放出的强化之下也将变得犹如坚铁,其锋锐足以将人一刀两断。
因而在过往的训练之中,少女从来不敢全力施为。
现在,顷刻毫无悬念的落败令她明白——她终于有了足以挣脱束锢的对手。
“得罪了,阿尔文阁下。”
双手持剑摆出了端正的中段架势,少女浑身弥漫出的磅礴气势犹如风压般吹拂得麦野不住摇曳。
然而苏树伫立在这气场之中屹然不动,单手握剑高举,以侧身迎人,看上去浑身仿佛全是破绽。
她拿出了全力,可那又如何了?
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守护之剑便意味着有负担,远没有毫无顾忌的杀伐之剑酣畅轻快。
苏树可以毫不留情地攻击向她最薄弱之处,然而出于伤人的顾忌阿尔托莉雅的出剑则显得犹豫彷徨。
嘭!嘭!嘭——
剑身彼此不断碰撞相交。
少女握剑的手腕被磅礴的力道震得微微颤抖,似乎连带着那心也变得不稳固。
随着魔力输出的紊乱,脆弱的木剑再也无法支撑这龙种间狂暴的斩击。
咔——
一丝丝裂痕隐约弥漫上剑身,旋即则是......
咔擦。
随着一声绽响。
少女手中的木剑骤地折断,不堪重负的剑尖失力地坠垂到地面,寸寸崩裂开来。
剑断了。
简直是比,被击坠脱手还要更侮辱人的落败。
伫立在场中。
少女怔怔望着手上的断剑,整个人显得有些愣神。
“无法杀人的剑,更不要想着守护人了。”
苏树低垂下了眼睑。
“和人们所拥戴的骑士之名一样,阿尔托利斯——你的剑,同样很无聊。”
「无聊」。
简直是穿心般的评价。
这样的言语,想必足够伤人了吧。
期待着她能将断剑丢弃,显露出更为失落的、迷茫的、幻灭的......那令人万分愉悦的表情。
然而,少女的坚韧仍旧远远超出了苏树的预计。
无视了指隙间震裂出的丝丝血迹。
白皙纤细的手腕微微颤抖着,少女从地上捡起了一柄新的木剑。
“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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