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这是没办法的事，妖怪太多，桔梗的破魔之箭也净化不过来，会留下残余，给整个村子下了一场血雨，看上去惨不忍睹。
好在除妖师都不是什么普通村民，这种场面，他们也就是辛劳了一点，不断打扫战场，将怨气纠缠不去的妖怪残骸供奉起来，等净化完毕之后打造成武器、铠甲，到处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然后，村子一角有人烤肉。
“还是妖怪肉筋道。”
楚河撕咬了一块拥有肉体的妖怪的肉，上好的火灵炭烤，比什么牛肉都经得起他吨级出力的牙口撕咬。
话说自从身体慢慢变强，他吃什么都像是吃流食，也就有时候咬碎骨头还有一点口感，调味品什么的都变得寡淡，反而更多是品尝食材本身的鲜香。
你们是不是觉得很惨？食不知味对吃货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扯淡。
楚河不知道有多爽，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顶级的味觉带来的是他厨艺上的突飞猛进，一手火焰掌把控火候，根本都不需要其他调料，一把盐足够，恰到好处的注入灵魂……
毫不夸张的说，他已经完全颠覆了过往二十年来吃‘调料’的口味，变成了对食材本身味道的追求。
比起除妖师为了生活而除妖，楚河更多像是猎人。
踏，踏。
他带着逆发结罗和水神在这里品尝美食，珊瑚快要忙疯了，虽然桔梗让她不用在意自己，去帮助大家清理妖怪，但珊瑚怎么可能不在意。
比起那些活儿，当然是巫女大人更重要！
桔梗的状态在昨夜爆发了一次之后，变得好了不少，肩背的伤口再次被楚河修补完全，让她看上去面色红润，即使是陶土的身体，也看不出和人类有什么区别。
什么？你要去感受她的心跳！
别去，会被打死的。
37度的小手会让你感受到冰冷的东西。
总之，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珊瑚处理，必须离开巫女大人，她气呼呼的走过来，找到了昨晚竟然打她那里的楚河：“老师——！！您怎么还在这里悠哉悠哉的，桔梗大人要去后山了。”
“是珊瑚啊，吃了吗？”楚河递过去一小块烤肉，色香味俱全。
珊瑚接过，气呼呼的塞进嘴里，露出被融化的表情，然后回过神来鼓着嘴巴，继续气呼呼催促：
“老师您快跟过去啊！”
“跟过去干嘛，让她去呗，不行你跟着。”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大家都受了伤，那一部分逃掉的妖怪需要处理，不能让它们轻易逃脱，在外面扩散村子的位置消息。”
“哦，需要帮忙吗？”
“那真是太好了。”珊瑚立刻露出笑脸，“结罗我就带走了，麻烦老师您带桔梗大人去往后山。”
逆发结罗斜睨了她一眼，所以说她讨厌阿篱，也讨厌珊瑚。
区区人类……
“你要知耻啊，人家都不带你的。”楚河盯着旁边喝酒吃肉的水神看，发出谴责。
水神万万没想到这也能辱：“什，什么啦，我还要净化村子里的水源，这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好不好。”
“没错，那些就拜托神明大人了。老师，快动起来。”
珊瑚没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昨夜那一幕，她在之后才明白有多危险。但以自己的力量，什么都做不到，必须让老师看着。
可他总是一副能避则避的样子，病不忌医你懂不懂啊！
楚河叹了一口气，手里的烤肉突然就不香了。
他这么努力一个人，要不是受到的打击太大，这么至于有些不想见人——天才的世界他也见过的，但这么天才……
“行吧。”
……
楚河走过去之时，红白的巫女已经站在去往后山的小路口，并俯下身体净化着沿途的妖怪残留的邪气。
“听说你想去后山看看？”
桔梗站起身来看着他，轻轻点头：“那里是四魂之玉诞生的地方。”
“那就走吧。”
楚河在前面带路，一路无话。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什么都听不到，如果不是还有脚步声，衣袂擦过身体的细微沙沙声，在听觉中呈现出三维立体的模糊轮廓，他几乎要以为背后没有人。
总觉得自己的感知越来越离谱了，有五感同调，比妖怪还妖怪的趋势，也许能用嗅觉闻出妖气和妖气碰撞的缝隙就是这种感觉吧。
与其说是嗅觉，不如说是立于五感之上的第六感，超感知。
“桔梗大师。到了。”
桔梗身体微微一顿，那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不过倒也不用在意这种小事，她看向了前方的洞窟，在后山这处并非最高的小山丘，四处寸草不生，宛如坟冢，正面有一个入口，一片漆黑，但在她眼中透露出内里几分钟乳石的景象。
——四魂之玉诞生之地
桔梗稍稍看了一眼楚河，老实说，主动揭破自己未来人身份，并以此傲慢的横加干涉，剧透，解密……并不是让人心生好感的做法。
简直就像是侦探小说刚开头，他已经指出真凶是谁一样令人不爽。
你们懂吗？
大家破案都在找证据，找线索，你一个巫师直接找死鬼问……
当然，桔梗不是侦探，没有那种强迫症。但在此之前五十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就连桔梗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他却是张嘴就来，仿佛人尽皆知……
你知道的太多了。
桔梗看着这里，缓缓地说道：
“带着四魂之玉的碎片进去的话会造成什么吗？”
“你带着吗？”
“没有。”
“我也没有。”
楚河挥挥手，笑容满面：“正经人谁带那东西。走吧。”
他举起右手，火之玉宛如太阳照亮了黑暗的通道，朝着翠子残蜕的所在而去。
在他身后，桔梗欲言又止。
最后什么都没有说，缓缓跟上，映照精灵之火的光亮，剪水双眸依旧平静无波。
脚步声响起并不久，楚河已经收敛笑容，神情认真，清丽脱俗的巫女比他更加肃穆，率先走进了钟乳石洞的中央区域。
楚河又被排斥了（小声）
你们这些巫女都怎么回事，这种能够凭借术者的意志和喜好，消灭或是排斥某样事物……要不是翠子已经死了，楚河都怀疑……
等等，她虽然死了，灵魂却在四魂之玉内继续战斗，怎么想四魂之玉里的世界都很奇怪吧……四魂之玉里竟然有一个世界。
翠子的最后一击，已经近神了么。
楚河身边逸散出点点柔和的光亮，那是被他吸引，倒灌而来的翠子灵力，倒也不是完全排斥他，要将他轰出去。
调整了一下心态，对这个虎娘们放尊敬一点，楚河便能够自如行动，靠近桔梗的背后了。
下一秒，桔梗回眸盯着他，目光锐利，又复明亮柔和：
“请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背后。”
她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翠子的雕像。
楚河耸耸肩，和她并排而立：“那下次我正面给你修补身体。”
翠子的雕像，失去了灵魂化作的石像，记录下了她临死之前，龙，鬼，土蜘蛛等妖怪融合一体，吞噬她的那一幕。
胸口的大洞，就是掉落出四魂之玉的地方。
心。
魂。
巫女和妖怪继续战斗，在四魂之玉之中的世界里，内有曲直。也就是正常运作下的‘灵’称之为直灵,能够与自然法则一致。遭受邪恶污染的则被称之为曲灵,违反自然法则。
当四魂之玉落在好人手里时，便是直灵；落在坏人手里时，便是曲灵。如果将曲灵不断净化，那么它最终也会变成直灵，但如果将其不断邪化，那曲灵将越来越强大，直灵也是如此。
这都是桔梗如今才知道的，关于四魂之玉的真相，又看到了四魂之玉的诞生之地，她沉默了许久。
桔梗突然问道：“你觉得，四魂之玉是可以被净化的吗？”
“当然可以。”
楚河不懂桔梗为什么这么问，她自己不就有着净化四魂之玉的力量。
桔梗又问：“靠那种许愿，让四魂之玉自灭的方式？”
楚河更加不懂桔梗为什么这么问了。
斟酌了一下，看着她平静的表情，楚河想了想：“你是在想如果五十年前自己成功向四魂之玉许愿，不作恶事，消耗掉它的力量又会怎样吗？”
桔梗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等待回答。
“那就要看回应你的是直灵还是曲灵了。”楚河说了绝不会错的答案：“向曲灵许愿让它消失，与其说是许愿，不如说是消灭吧，曲灵永远不会回应愿望，只会在坚定的意志下被消灭。”
“所以，是我错了吗？因为我的妄想许愿摆脱守护四魂之玉的宿命，是为了欲望，我的心在动摇……”
“不，我不是说了，要看回应你的是直灵还是曲灵，我相信以你的水平，许愿对象绝不会是曲灵，而应该是翠子，而她也会回应你，四魂之玉自然也会消失。”
楚河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东西就是这么个东西，怎么处理都不重要，就算真的有人收集齐了四魂之玉，还许愿让自己变强了又怎样？变得更强打死他就是了。”
神龙都能被杀，四魂之玉还能翻天去？
大不了就是引发灾难嘛，反正也不稀奇，没有四魂之玉也有其他东西。
“是因为事不关己，才能轻松的说出这些话吗？”
桔梗默默收回视线，看着翠子的雕像，平静的说出了让楚河眉头一跳的话，
“但你其实和四魂之玉的处境很像。”
“什么……意思？”
楚河有点懵。
“你说你没有灵魂，是融合了大量邪灵和妖怪的灵魂才拥有了。如果真的是那样，你和曲灵又有什么区别呢？”
直灵遭遇到了邪恶污染，有着扭曲成为真正的曲灵的可能性。
那本就是通过扭曲‘自然’的方式，让大量邪恶的灵魂融合诞生的魂灵，又是什么呢？
楚河还真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
撒，向我许愿吧。
——楚河
第一百一十七章 欲练此功，自斩一刀
那是谁？那是谁？那是谁？
那是楚河人！
楚河人的灵魂是扭曲自然的集合，可以无限再生。
楚河人的肉体属于异世之物，无法被此世的刀所斩杀，不会被巫女的灵力影响。
啊，楚河人~~~
“去死。”
楚河给自己脑门来了一拳，打断莫名其妙的无端联想，一脸困惑看着眼前清丽脱俗的巫女：“桔梗大师，你认真的。”
你不是来看四魂之玉诞生之地，甚至瞻仰一下翠子的吗？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偏偏听上去还挺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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