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身心都饱受折磨。
在山洞里，楚河伸出手，搭在她的肩头，那里是鲜血崩裂的伤口，缓缓平心静气，将巫力注入，修补……效果不太好，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都需要桔梗自己利用这些巫力，自己精细操作修复身体。
这一次，她很没有精神。
“不用费力了。”
桔梗眼眉低垂，
“我还坚持得住。”
“这种事可不是坚持就行的，有病治病，哪有硬撑的道理。”
楚河索性自己努力吧，他已经是个成熟的楚河了，该试着自己精细化操作巫力了。
反正……桔梗其实也算他的持有灵。
桔梗并没有拒绝，楚河向她透露了太多重要的秘密，这不是完全无用的，更何况还有珊瑚在一边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只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巫力支撑她。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用担心我。”
“桔梗大人！”珊瑚怎么可能不担心。
已经是夜晚，但是没有星月，天空被妖怪的邪气染黑，一大片魑魅魍魉朝着除妖师村的方向而去。
显然，奈落的一揽子方案还是那一套。
珊瑚表情更担心了。
“担心的话，带着结罗回去，水神毕竟不靠谱，也许会有伤亡。”楚河淡淡的说。
珊瑚点点头，又犹豫了一下：“老师，那桔梗大人。”
“我会照顾她的，尽量。”
“不必了，我已经可以行动了。”桔梗拒绝了这种对待伤员一般的照顾，抬起头说。
“不要逞强……”
她已经站起了身，走向了云母，猫猫顿时变化成大猫，让桔梗坐上去。
“回除妖师村，那些妖怪数量很多。”
这些被奈落散步的四魂之玉碎片消息吸引来的妖怪并不强，桔梗一箭可以灭杀成百上千，但这些妖怪根本无惧死亡，杀完一批又来一批，即使是桔梗也有些头疼。
换成除妖师们，没有外援注定灭村，哪怕有外援。
虽然相处不久，大家都看出了水神不靠谱。
“那就走吧。”
云母加云，一行人很快返回了除妖师村，上空宛如乌云密布，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飞行妖怪冲击着山寨，从里面不时传出一道道飓风，乌云中也有闪电劈落。
呈僵持的局势。
“看上去情况还好。”楚河做出评价，这时，桔梗做出了让珊瑚不得不扶着她的举动。
“这个世界……真是糟糕了啊。”
似乎有幽幽的叹息。
妖怪妖怪妖怪——真是无比糟糕的回忆。
她从云母身上，拿起弓箭跳向了楚河脚下的云彩。
楚河愣住：“你还要动手吗？”
他还以为和白天人见城一样，自己提着刀上去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桔梗微微抿着嘴，鲜血的味道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但稳稳地站住，下一秒，一只满贯灵力的流星没入乌云。
唳！
破魔之箭穿破苍穹，圣洁的光芒净化了空中的邪气，强大的破魔之力撕扯着天空，刚刚气势汹汹的妖怪海瞬间寂静无声，眨眼间，数百妖怪就全部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没有了遮挡，乌云洞彻一个窟窿，让月光再次洒落大地。
一击灭百妖！
“……”
楚河小声嘀咕，
“你把水神聚集的力量也破除了。”
桔梗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再次取出一只箭，沾满了她的血，有种异样的感觉。
唳！
无数的妖怪碎尸和血液再次从天空中洒落，血雨倾盆而下，除妖师村所在的地方就如同地狱一般。
珊瑚看傻了。
力量？”
她很少见到桔梗全力出手，因为桔梗已经很难全力出手，驱动这陶俑的身体的，只是比起原本微不足道的一点灵魂。
楚河同样有被震撼到，对比自己的一击灭百妖，这集中性拉满的破魔之箭——他严重怀疑绝界气是否挡得住。
不由看向这个强大的巫女，发现……她在继续破碎。
桔梗浑若不觉，张弓搭箭，第三支，此刻的桔梗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圣洁的巫女，反而更像是魔女一些。
美丽而危险，比楚河这个假的修罗之道更加修罗——针对妖怪。
又是一箭！
除妖师村的危机解除了。
桔梗也摇摇欲坠。
楚河给她搭了一手，勉强维持住身体不彻底碎裂开，不由嘴里不饶人。
“你简直就像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
“小孩子……”
桔梗依旧盯着月光依旧透下的乌云处，残存的妖怪正在被除妖师们料理，某个水神都收手了。
她忽然很有倾诉的欲望：
“我很奇怪。”
“五十年就这么过去了，真是没有实感的一生，为什么五百年后还会有人记得我呢？还是说，记住的是那个不是我的我，和那么狼狈时候的我，让我更加狼狈。”
“我的一生，一直都是消灭妖魔鬼怪的巫女，后来，我接受了保护并净化四魂之玉为任务，大概会那样过一生，我曾经那样以为，直到遇到了犬夜叉，再后来……
我曾经有那么一刻，生出了想要变成一个普通的女人，过着一个女人原本该有的生活，换来的是这份不幸。
即使死去，我也不得安宁，五十年后，如今这陶土的身体，借助鬼女里陶的术得以重返人间的我，又非要走上那将消灭奈落、净化四魂之玉作为了自己的目标的自我救赎之路吗？
但最终既不能回到过去一起过普通的生活，也不能消灭奈落并且净化四魂之玉，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救赎？我不需要？救赎我是为了成全那个女孩吗？让我转世成她，她叫做阿篱是吧……”
转过身，黑发黑瞳，从肩背的伤口冒出黑气的桔梗，看得楚河……
什么时候？
我知道你技能多，但你怎么连这个都会！
难道就像白心上人错误进化，自己带来的一切让桔梗她——糟糕了，这玩意很危险的。
做，做点什么！楚河咽了一口唾沫，感到了紧张。
“其实，我没有灵魂。”
站在桔梗背后，他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所以我也不懂关于灵魂转生那种事，对我来说，只要还能继续思考下去，就是活着的证明。”
“骗人。”
桔梗回眸，目光掠过楚河，
“如果没有灵魂，这些又是什么？”
黑气倍增！
“我不骗你。”楚河强忍着抽手的冲动。
黑气在继续喷涌，不同于楚河的半吊子，它们竟自然的化作了圆，就像桔梗的灵魂结界一样自然。
但是，一旦成为绝界——那是强烈到极限的负面情感才能创造的东西，楚河不知道沉浸在那种精神状态她会发生什么。
理论上，绝界有着创造世界之术的真界一样的强度，也就是绝对的破坏力。
除‘我’之外，一切归零。
但桔梗认知的‘我’究竟包不包含陶土身体下的她自己？
桔梗在等待下文，静静地，就那么回眸注视着。
“我没有灵魂，我那边世界的土地，没有灵，也没有妖怪，我是来到这边的世界，吞噬别人的灵魂才拥有了灵魂，但就算如此，你看我，依然活得很好不是吗？”
楚河深吸一口气，打破僵局：
“桔梗，我问你，你后悔吗？你有过要是自己不是桔梗，要是自己没有遇到四魂之玉，都交给别人承受就好了的想法吗？”
“后悔？交给别人？”
黑气蔓延的速度一缓，桔梗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嘴唇微抿，摇摇头。
她不会后悔，哪怕是死后在苏生，见到四魂之玉的碎片第一时间依旧充满责任心。
“看，虽然很悲伤，很难过，但你没有后悔过吧。”
楚河松了一口气，连忙劝道：
“这是可以创造新世界的力量，请不要学我，全点破坏力了，当然消耗也巨大，一般人用出来就没命了。当然你是桔梗，你不要怕，千万不要被负面感情击垮，这样我给你讲一个贞德的故事放松一下，她是拯救了法国的圣人，最后被人们以魔女的名义用火刑烧死了……”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看着因为超出预料之外的变故，慌乱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那一切尽在掌握自信的楚河。
桔梗面无表情。
珊瑚后知后觉：“老师，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用黑乎乎的东西包围桔梗大人？”
愚蠢的珊瑚，是她包围了我。
楚河急的想打她屁股。
不管是绝界还是真界，都不是桔梗应该触碰的，前者可能自杀，后者也是自杀。
桔梗你快收了神通吧！
————
“你问我怎么会使用绝界？”
事后，桔梗看着这样问她的楚河，神情平静，
“看到了就会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楚河神情如常的离开。
第一百一十六章 曲灵竟是我自己
次日，天光大亮。
除妖师村山寨的大门被妖怪们攻破，歪歪斜斜的倒在一边，但那一圈环绕整个除妖师村的巨大原木围墙却没有丝毫倒塌。
果然是你们驱使妖怪干的吧！
村落里，还有大片大片的妖怪残留，妖怪的血液混入雨水，染透了除妖师村每一处的土地，发出阵阵邪气、怨气，断肢残躯四处抛散，大量妖怪残破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在整个山寨分部，不管是倒塌的房屋，还是村中的空地。
可以说，这些凶悍的除妖师村民在最后的妖怪冰雹一样从天而降的‘攻击’反而受伤了几个。
菜！
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说那些伤疤是男子汉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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