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联邦军的白色恶魔
“我在被人牵引着……”
不论想法如偦何，这份因死者而起的因缘，确实是领着雷往游白面前飞去。
很快，两机接触了。
战斗中的驾驶员没空去思索敌人的事情，雷只能将从敌方身上看见的古怪状态抛之脑后，释放出圆盘背包所装配的数枚炮塔。
游白固然能在宇宙时能够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但另一方面，“传说高达”在地球时战力也会受到限制。当机体从地球重力的束缚中解脱出来时，“传说”才能发挥出它全部的力量。
换句话说，它所配备的龙骑兵装置，总算能够发挥最基本的作用了。雷通过自己的高空认知能力确认敌方所在位置，虽说只能一瞬间看见敌机形状，但那也足够他发起攻击。
上下左右，三次元交错的光束在虚空中相撞爆出闪光，数量超过二十的炮口能够切实消灭眼前所有敌机——本该是这样才对。
然而“命运高达”不在原处，它从视野中消失了。
相对距离小于三公里，对亚光速的粒子射线来说，这种程度的距离几乎等同于零距离射击。可是，“命运高达”就是有着超越这种想象界限的性能。在光之翼爆发的一刹那，白色MS已从二十余道光线所形成的球阵中脱离，移动到数公里外。
直到此时，“传说高达”驾驶舱的荧幕中，才显示出敌人所驾驶的是什么机体。
“居然是‘命运’……！”
白色高达V型角下双目闪着可怖的光，在它的注视下，雷觉得自己确实是在被命运给玩弄着。
第六百二十九章：空壳
雷是从游白的存在当中体会到了紧张感，另一方面，游白也切实捕捉到了对方的意志，并从中提取出了某种情绪。
那是数种负面情感叠加在一起的混合体。杀意、愤恨、仇恨、迷茫……
他所表现出的存在感确实是相当强烈，但古怪之处在于，除此之外，游白什么也感觉不到。坐在“传说高达”当中的驾驶员似乎是一个空壳，除了被其他人灌输进去的情绪之外，好像什么也没有。
此等状况无疑是异常的，哪怕是当年的克鲁泽，也抱持着仅属于其个人的疯狂与绝望。
“容器么……！”
嘴里发出闷哼声，游白微眯双眼，屏着呼吸冲刺上前。“烁刃2”一记横扫，弹飞上方射来的光线，机体全速朝着“传说”冲去。
理所当然的，五架不同种类量产机对他发出了牵制射击。
注意到这点，雷当即摆脱战栗状态，在友军频道中大声喊道：“快退开！你们不是他对手！”
他的呼喊声明显晚了半拍，为了能够及时支援到队长，他手下的扎古与盖茨都紧紧跟在“传说高达”后面，再想后撤哪里还来得及？游白更是在十分之一秒内察觉到他们所发出的恶意，并及时作出了还击。
“命运”取出光束步枪瞄了过去。虽然普通型号光枪威力不足以与大口径火器媲美，但对付普通MS已是相当充足。
数名扎夫特士兵才刚作出攻击姿态，打头两架扎古就给贯穿了驾驶舱，惊得众人连忙举盾，却不曾想下一轮来的攻击是长程光束炮，盾牌哪里抵挡得住？顿时跟机身一起被轰了个支离破碎。
“传说”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击沉，雷在发觉对方的威压之后，当即开启光束盾挡在身旁下属面前，及时防御住游白的攻击。
对此，游白微微皱眉：“反应很快，是凭本能察觉到我的动向？”
来不及细想，龙骑兵组件所射出的光束阵又袭来了。
雷的攻击角度极为刁钻，偦几枚小型龙骑兵发射光束切断游白可能选择的回避路径，另外两枚大型龙骑兵则是点亮了前端的光束钉刺，直插向“命运高达”。
“能有用么！”
游白从中觉察到了危机感，没有撑起光束盾，转而甩出光束回旋镖。回旋镖在空间中划出优美弧度，随驾驶员心意斩向目标。但很显然，具备小型推进喷口的龙骑兵炮塔在机动性上更胜一筹。
雷当即操控龙骑兵往下偏挪，以毫厘之差规避斩击，同时炮门当中射出光线击毁回旋镖。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游白早已看穿他会采取的行动，双掌张开，内藏炮口喷出猛烈火光，贯穿了两座大型炮塔的炮身。
“掌中枪……！”
这两门“GDU-X7型龙骑兵”可以算得上是“传说高达”的杀招，其所配备的光束钉刺功率高到甚至能够穿透光束护盾，一旦着了它的道，下场只能是被贯穿驾驶舱。
尽管雷已经相当熟悉“命运”的武器配置，可一旦注意力被分散，吃亏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游白手持武器虽被换掉，但“命运”还有威力更强的大型光束刀。哪怕他再怎么少用对舰刀类型武器，王牌驾驶员也不可能有不擅长的武器，顶多是战斗风格和喜好的问题。这就好比基拉和阿斯兰，他们两人在射击与接近战方面都有极高造诣，可落在实战上却是一个惯用射击、一个持刀砍人。
他伸手拔出“阿隆戴特”，朝着头顶便是一刀，把恰好飞到跟前的龙骑兵炮塔给切成两段。接着又靠光轮推进翼系统带来的强大爆发力，连续几个微小动作，闪开其余龙骑兵的射击，冲到“传说高达”面前拦腰斩去，杀意浓烈得能将人淹没。
雷大感棘手，双方机体相性太差了，心知一旦进入接近战范围，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赢过对方。只能撑着光束护盾往后拉去，同时拔出光束标枪从盾牌下方刺去，目标正是“命运高达”右手臂。
不得不说，“命运高达”武装依赖双手施展确实是个不小的弱点。但反过来讲，想要击毁“命运”手臂也并非易事。
要知道，这台机体可是拥有三面盾牌的，除了手背甲的两幅光束盾外，还得再加上一面实体盾。整个算下来，保护措施设得比驾驶舱还严密，敌人哪有那么容易“得手”？
就像现在，面对雷所进行的刺击，游白只是撑起手背甲上的光束盾，便让敌人的标枪尖端无法再进一步。
粒子在两机当间爆出，在漆黑真空中绽放出一阵乳白色光晕。
游白凝视着对方机体的面部，沉着声音讽刺道：“真·飞鸟没来么？只有你一个人上战场，真是稀奇到头了！”
“和你无关！”
雷听出了对方话中含义，知道对方是讽刺自己总将真·飞鸟锁在身边。
他并未对此作出任何回应，一脚踹出，把“命运”逼退出去，同时用剩下的龙骑兵进行绞杀。
不过，这一连串的攻击在游白看来太过急躁了。
“命运高达”靠着光之翼所提供的夸张机动性，在踢击到来前两个拧身让出位置，在避开光束标枪刺击的同时，绕着“传说”的侧踢闪了出去，甚至姿势都未崩坏。
雷岂能料到游白的操作竟可精细到如此程度？接下来的十余发光束自然无法命中，尽数打在了空处。
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因为在下一瞬间，“命运”的身影再度消失了。
那股从脊梁骨下方传来的冰冷寒意，及时提醒着雷如今面临着的险境。他连转身的空隙都没有，只能靠着侧面推进喷口进行腾挪，然而“阿隆戴特”的斩击距离无比巨大，哪有随随便便就避开的道理？
就在游白要一刀了结敌人之时，先前雷救下的扎夫特士兵突然冲出，用机身将“传说高达”撞飞出去，结果自己被“命运高达”劈成两半。
雷睁大了眼睛望着这一幕，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那名扎夫特士兵更是连遗言都没有留下，整个人在光束刃中烧得一干二净。
对此，雷所感到的并非愤怒，也不是恐惧，而是一股近似于困惑的情绪——为什么要做这种不智的举动？
感受到他所传出的想法，游白怒从胸中起：“你这个连情感都无法理解的空壳！”
第六百三十章：烧却
由游白这个凶手发出斥责，看起来多少有点古怪。但反过来说，正因为他明白杀人是怎么一回事，才会对眼前坐在“传说高达”中的驾驶员报以怒意。
不论何时，战士们总是凭借自身意志踏上的战场，所以才能以冷静的态度去面对敌人的死亡、以及自身所面临的绝境。
想要保护某些东西也好、试图实现自己的野心也罢，哪怕是单纯想要赚钱升官都没有问题，那都是从个人内心延伸出来的欲望，是再正确不过的想法。正因有那种欲望，人才能被称之为人。
雷确实拥有颇为出色的战斗技巧，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他甚至将内心都给封锁起来，试图将自己化作一台严格按照标准运作的机器——这对游白来说是相当值得厌恶的做法。
为死而死的人不是战士，如果没有发自心底追求的东西支撑自己，那就算不上战士，仅仅只是他人手中的杀人工具而已。
扎古爆开的强光压迫着眼球，灼烧后方神经。在那剧烈光幕当中，游白所驾驶的“命运”已转至下方飞了出来，大型光束刀笔直捅向“传说”驾驶舱。
对此，雷没能做出像样还击。
不仅仅是技术实力方面的差距，更多因素在于，他受到了游白杀意的压制。
雷能感觉到全身血液当中都流淌着不安，心脏高声跳动。他头一次真正在战斗中嚼出了恐惧的味道。这份恐惧，绝不止仅仅是害怕死亡那么简单，而是他发现，自己胸中有某种东西要破倱裂开来。
“滚开……！！”
他连忙利用“传说高达”优秀的机动性能朝侧面拉开，同时把两柄光束刃尾端连接在一起形成双头长矛，一记纵劈连带反刺想将“命运”逼开。可是在那之前，游白已掷出实体盾牌将他动作打断，再开启光之翼，以无与伦比的爆发力踹中了“传说”驾驶舱。
惊人的冲击由前方与背后接连袭来，过强的G力直接甩飞雷所有思考能力。他只隐约感觉到冰冷的水从鼻孔中流出，却连抬手擦拭的余裕都没有。
“传说”的机身几乎是嵌进了后方漂流而来的小行星。这并非偶然，新人类就是能在无意识间掌握周围情况，其中当然包括预测小行星流动的轨迹。
雷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连视野都没有恢复，却感到有股粘稠空气正从前方朝自己所在位置压迫过来。那种感觉着实是玄妙到了极点，甚至说来都让人觉得可笑。真空、空气，世上大概没有比这两个词更不搭的组合了吧。
但也正是这种预感，让他逃过了“命运高达”捅来的致命一击。
“传说高达”向后的喷口全部起效，在游白的下一次攻击到来前，从小行星表面弹了出去。“阿隆戴特”光束刀笔直刺在岩块表层上，未能造成应有的效果。
游白微微皱眉，控制机体抽回大刀，左手取出光束步枪连续射击。数道翠绿色光线与“传说高达”背后、脚底映出的推进光相互映照，将小行星的这一面照得时亮时暗。
“还没完，龙骑兵！”
雷紧咬着牙，端正的脸上满是苦闷之色，但看上去意外的并不扭曲。
他尽可能凭借“感觉”进行躲避的同时，操控龙骑兵炮塔从不同角度发起攻击，试图突破绝境。这份冷静，大概也是源于将自己作为工具运用的封闭性格吧。
能在游白的连续射击下找到操纵子机的时机，确实是值得称赞。不过那些光束在抵达“命运高达”机身之前，就被大型光束刀给弹飞出去了。紧跟着，“命运”抬头朝周围发射出火神炮，用炮弹的强烈冲击力将那些龙骑兵炮塔击飞，以此寻出空隙直突到“传说高达”面前。
“……！？”
雷的意识迟缓到无法动弹，但身体本能却操纵机体点亮光束标枪进行还击。可惜，拥有光轮推进翼的“命运高达”是地球圈最快机体，游白在敌人挥下光刃之前，已用“阿隆戴特”一刀斩飞了“传说”的主监视器。
雷面前的屏幕顿时被无数雪花点覆盖，在副监视器切换到位之前，他连半秒都不敢停，做出不规则运动往后拉开。
“这样下去赢不了……！”
游白不依不饶地发起追击，嘴里怒吼道：“你连自己都看不清，怎么可能赢得了我！”
“别说得好像你什么都懂！我是相信吉尔能够创造出崭新的未来才——”
雷的反驳脱口而出。
在此之前，游白并未将自己发怒的原因通过话语的形式传达出来，而雷却能在此刻理解其怒意中所蕴藏的含义，这足以说明，雷的能力正在双方的共鸣中发生提升。
可是，他反驳的话语却在中途被游白打断了。
“少把相信这个词说得那么理所当然！没有经过思考的相信，充其量只是盲从罢了！你这个来自旧宗教的亡灵！”
“不允许你侮辱吉尔……！”
“将普通人类视作弥赛亚的你，不是狂信徒又是什么！”
“我相信家人有什么不对！”
雷能感觉到鼻血滑过皮肤浸入嘴唇的感觉，那股异常的锈味，确实是能够激起人内心最原始的本能。
也是在此刻，游白才真正体悟到了来自对方本人的躁动情绪。伪装撕下，展露在游白面前的是名为愤怒的珍宝。它实在是相当的丑陋不堪，但对于人类来说，这最基本的情感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能将贯穿身体的愤怒展现在他人面前，足证明雷·扎·巴雷尔也拥有着身为人类最根本的那一面。
终于，他为那股愤怒所驱使，拔剑斩向了“命运高达”。即便主监视器受损导致视野模糊不清，他也抓住了游白的所在之处。
“杀了你！”
“做得到么！”
游白挥动光束刀竖劈而去。电光石火间，雷竟随着本能改变斩击路径，一刀将“阿隆戴特”从中间斩断。
眼看“阿隆戴特”刃上的粒子流消退，雷反手拆开双头光束刃，左手光剑架住“命运高达”撑起的盾牌，另一剑从更加刁钻的角度横劈而去。
“赢了！”
纵使是一向冷漠的雷，此刻也再难保持往日态度。
然而在那生死交错之间，游白却毫无怯意，鼻腔中发出一阵冷哼：“早就看穿了！”
他动作毫无凝滞，甩开仅剩一半的光束刀，空出的手掌从光盾下方探出，笔直按在了“传说高达”左胸位置。
霎时间，掌中枪的光芒在“传说”身上爆开，其所绽放出的光芒，甚至连眼底的黑暗都能烧尽。
第六百三十一章：困惑
胜负已分——
如果用这种方式来表述的话，其实不太准确。游白从不觉得个体层面的厮杀有什么胜负不胜负的说法，比起输赢，生死才是唯一需要关注的点。
由于攻击角度受限，“传说高达”的驾驶舱并未被击穿。可话虽如此，“传说高达”不再具备战斗力也是不争的事实。
其驾驶舱中已是一团乱，尽管仪器没有发生爆炸，屏幕不断在黑与白之间交替闪烁所带来的光照效果，也足够叫人烦躁到抓狂的了。雷不断驱动着操纵杆，脚下踩踏板的动作也没停，却仍不能让机体动起来分毫，甚至连自爆开关都失效了。
自己会在机体爆炸中丧生吗？还是说，马夫蒂会将这台机体俘虏回去作为新战力运用？
硬要在这两个选项里选的话，雷倒宁愿让前者作为自己与“传说”的终幕。一想到自己的座驾可能成为阻挡吉尔脚步的障碍，他便满心悲痛。
游白当然想将眼前击坠的新型机收为己用，刚打算上前捕获因冲击力而飘出的“传说”，脑中却忽然闪过一道电流，危机感随之而来。
“……新敌人么？”
游白没来得及多想，当即往后拉开。接着，数道流光从远方飞来，目标虽未锁定在“命运高达”身上，却也阻隔了游白接触“传说”的动作。
攻击是由小队形式发出的，这一点从数量与规模就能看出。值得注意的是，其中还有道威力极高的高能脉冲炮，那红色光束打在“传说”碰撞的小行星上，竟直接将之贯穿，足见火力不同寻常。
游白隐约能够猜到来者是谁，可惜眼下不是与对方交手的好时机。自己这边三把近战武器都已损毁，新·荷姆号更是还没行驶到安全区域，岂能随意贪图战果？
一旦让心中对自身的力量产生过度自信的感觉，任性傲慢的心态就会在不自觉间油然而生了。这是游白一直提防的事情。
因此，当驾驶另一架“命运高达”的真赶至现场时，击落“传说高达”的敌人已然消失不见。
呈现在真面前的，是与其他漂浮在本宙域的残骸都没多大区别的“传说高达”。头部被人击毁，胸口更是有道“致命伤”，原本装备在背包上的龙骑兵炮塔早已飘得无影无踪。自两架新型机问世以来，给人打成这幅惨状还是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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