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联邦军的白色恶魔
第四百零一章:练习
战斗区域并不在殖民卫星内部。那也是理所当然，即便是要测试MS性能，总不能被如今把控PLANT的那帮人发现踪迹吧？不得不说，克莱因派人脉真的很广。游白亲眼目睹新型高达被装入预先约好的废品商所属舰船，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出殖民卫星，进入到难以监管的宇宙当中去。此时，他正坐在新机体的驾驶舱中，静静查阅着内部数据。也许是因为“勇士”属于技术验证机的缘故，本身并未配置多么优秀的武器。除了光束军刀以及头部的近接防御机关炮之外，就只有一把MA-M22Y型光束步枪，以及腰部两侧的XM1型光束传导炮。从火力来讲几乎可以称得上贫乏。但以游白自己的角度来看，武装这种东西……有当然最好，没有也能凑合。更何况眼下并非实战，有枪有剑，那就够了。真正值得关注的是——“反中子干扰器？”看见屏幕上这些个单词的时候，游白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作为深受核弹伤害的国家，PLANT对于核能运用本身就带有一定的忌讳色彩。在中子干扰器散布开来的情况下，运用核武器更是变成了一种妄想。是了，既然中子干扰器本身就是PLANT散布出去的东西，他们自己当然可以制造出反中子干扰器，从而让MS本身运用核能源。“如果这项技术被地球联合军掌控的话……”可以预见，既然那条线已经被越过，地球联合军应该会高高兴兴的进行下一轮核打击。难怪刚才克莱因小姐看着这架MS的神情如此沉重，原来一切原因都是出在这个上面。一瞬间，游白感觉到了自己肩膀上的重压。也正是此时，屏幕上显示出了拉克丝的脸。对方脸上带笑，但神色之中却还隐藏着些许复杂之色：“机体状况如何？”“嗯，整备得非常完美。”“猜猜OS是谁调试的？”听她这么问，游白表情顿时微妙起来，“喔……难怪连我的操作习惯都考虑到了。”“很优秀呢。”“是啊……”他最后看了拉克丝一眼，没说什么，伸手切断了通讯。关于反中子干扰器的事情，再多聊也没有意义。对方似乎也是这么想的，能够感受到其中的默契，那就足够了。最后检查了一遍机身，游白按下相转移装甲的开关，原本遍布机身的深灰色被明亮鲜艳的颜色所覆盖。就像阿姆罗先生最初驾驶的RX-78-2那样，机身被正统的蓝白红三色所覆盖。“还真是很高达啊。”他用玩笑话来缓解看见反中子干扰器后的的紧张情绪，恢复到正儿八经的战斗状态，操纵机体走到弹射架上。“游白，勇士高达，出击！”高达弹射而出，整个MS化作流星，全速飞入了前方的宇宙。此时，基拉与巴特菲尔德驾驶的“希古”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以机体性能来讲，双方全然不在一条线上。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希古”已经是手头上能够弄到的最佳量产机，再要求更多也不合适。眼见舰船方向有一道流光飞出，巴特菲尔德笑着开启了友军频道：“那边还真是兴致高昂啊，小心喽？”“我知道。”基拉附和着对方的话，让自己全身心注意力灌注在机体操纵上面。下一瞬间，光束雨便朝他们落了下来。单从威力规模而言，那些光束似乎并不比G系列强上多少。问题在于数量，那架机体丝毫不在乎本身的能源消耗问题，也没有UC世界那样的弹药限制，一时间，单机组成的嚑光束弹幕便将基拉两人给压制住了。游白的攻击极其精妙，每一发都是有预谋地堵住对方规避路线，看得沙漠之虎头皮都在发麻。“一上来就是火力全开啊！”巴特菲尔德操纵机体勉强规避着对方打出的攻击，嘴边泛着无奈。哪怕确定降低过光束的功率以及威力，那样的攻击密度还是叫人胆战心惊。反倒是基拉，面对那样密度的攻击，竟还能操纵机体往前突进。他以调整者的优秀视力以及反射神经看清光束飞来的路线，然后操纵“希古”以相当花哨的姿态，从光束中间穿梭而过，笔直扑向高达所在位置。他的规避方式全部落在游白眼中。“是上场战斗的经验让他成长了吗？真厉害，这种动作……”游白颇感欣慰，有这种水平的话，哪怕是面对普通的精英驾驶员，也能迅速将其斩于马下了吧？不过，对付这边的话，还显得稍微稚嫩了一点点。高达的状态十分稳定，简直像是特意为游白量身定做的一样，有着极高的契合度。根本连磨合的必要都没有，依靠新人类对事物的认知能力，他瞬间就掌握了这架MS。并且，经过特别调试之后的机体也是顺手到了极点。见基拉全速冲来，他当即放弃弹幕，拉出瞄准镜来，连着两发光束盯准基拉的方向射去。第一发射向驾驶舱，基拉察觉到其中的危险性，当即侧推躲开。然而第二发正是算准了时间差，飞向规避路线中的驾驶舱。面对连续两发精准狙击，基拉立刻就要躲避，然而“希古”的机动力不比他过去驾驶的G系列机体，到底还是差了一筹。他只能拉起盾牌挡在胸前，将那记光束给抵消掉。正当基拉松了一口气，忽然，从左右两边各飞来一道光束，目标直指他的双臂。“……！线控炮！”基拉曾经替“勇士”调试过OS，自然知道这架MS装有线控炮，能够从不同方位展开攻击。但知道归知道，他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碰到这样的武装，无法靠潜意识去提防。如今攻击已至，他连忙想要躲避，可是机体受到之前两发攻击，姿势难以制御。他只能强行将推进器开到极限，勉勉强强靠着前冲躲过了那两发光束。可还不等他喘口气，频道中就传出了巴特菲尔德的声音：“他来了！”“糟——！”此时，游白已经拔出光束军刀，以全速冲向了基拉，一记横劈从侧面把“希古”的盾牌一分为二。“好快！”基拉眼看不妙，只能咬紧牙关拉开距离。可是这时候已经太晚，游白操纵的线控炮飞至其身后，连续两发光束打中了“希古”的双腿。“啧！”巴特菲尔德快速飞来，手中机枪喷出火舌，想要打掉空中那两枚线控炮，却不料游白已经转移攻击目标，光束枪瞄在他机体的躯干位置，一发射出。
第四百零二章:展露
“完蛋了……！”这样的念头在巴特菲尔德脑中浮现，仅仅是一次狙击而已，但是，从对方枪口当中散发出的那股极端魄力，却叫他头皮发麻。躲不过去——丰富的战斗经验告诉他，唯有这一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躲开。哪怕知道这只是一场训练战，对方的攻击也不可能致命，巴特菲尔德却浑身都被紧张感所束缚。正如地面是自己的主场，似乎这个男人在宇宙当中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巴特菲尔德先生！”基拉注意到队友的情况，不顾自己机体受损，立即拔出实体剑，推动机身往“勇士”那边扑去。实体武器当然不可能对相转移装甲造成伤害，不过依靠冲击力打断对方射击还是能够做到的。他当然是这么想，结果却出乎他预料。眼看“勇士”就在跟前，剑刃也即将接触到对方的机身，忽然，那两枚拖着线缆的浮游单元却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跟前。线控炮的攻击并非朝着“希古”机身而去，而是瞄准了基拉挥舞的剑身。降低过出力的光束武器没法一口气贯穿厚实的剑刃，但两发就不同了，两发光束接连打在剑刃的同一处位置，直接令其断成两截。“——！？”时机错过了。光束从“勇士”的枪口喷涌而出，跨越漆黑的宇宙空间，笔直打在了巴特菲尔德所驾驶的“希古”舱门位置。几乎是同一时间，腾出空的线控炮也再度发射光束，连续几下打在基拉的机身上，造成不间断的强烈震动。如果是实战的话，他的机体大概已经四分五裂了吧。……随着两架“希古”机身被留下焦黑痕迹，这场练习战也算是落下了帷幕。两方之间的对决甚至不能被称为战斗，尽管众人早有预料性能更高的“勇士”会获得胜利，却未曾想，过程竟能如此摧枯拉朽。三架MS陆续返回舰船内部，整备员们立刻围了上去，准备进行检查维修。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基拉的“希古”被射断双腿是因为机体出了故障，检查之后才发现，实际上是线控炮的光束烧断了未被装甲覆盖的关节部位，因此哪怕光束武器功率有所降低，还是能够将之双腿摧毁。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为之惊愕。打中一边还能说是技术使然，两发光束分别打在两条腿的关节缝隙处，这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吗？这种武器应该是以难控制闻名整备界的吧！想到这个，整备员立即望向升起的驾驶舱座。噇“游先生！你以前使用过这种武器吗？”“没有哦？”游白摘下头盔喘了口气。虽说以前倒也用过TR系列上的线控武器，不过两边工作原理不太一样。根据“勇士”内部数据显示，这架机体具备与驾驶员神经直连的机构，通过量子电脑解读驾驶员思维，将其转化为机械指令，从而操纵线控炮发起攻击。怎么说呢，有种自己在操纵浮游炮的感觉，非常有意思。“天赋异禀啊！”整备员不禁赞叹。这玩意可不是一般人用得来的，第一次上手就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确实难以想象。“哎呀……”游白让出位置，往走道那边飘去。西格尔议长就站在那边门口，用凝重的表情看着高达。见游白到来，昂首示意了一下：“核引擎运转情况怎样？”“很稳定，输出功率比我想象的要高。”“那就太好了。”西格尔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高达的数据从参数指标上看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毕竟是试验品，难说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当时开发现场甚至还有人开玩笑说：勇士这个名字指的是“驾驶这样的机体的人是勇敢的人”。其间危险性，可以从中瞥见端倪。“不过，游先生真是实力超群。战斗持续了多久？好像才三分钟吧……”“是因为机体性能优秀的缘故啊。”“太谦虚了。”端详着重新变回灰色的MS，西格尔想起个事来。“差点忘记说，这架机体还有一组龙骑兵系统未生产出来。我已经委托废品商制造了，在那之前，先缓一缓返回地球的行程如何？”“追加装备么？”游白了然，心想这才对嘛。既然有了稳定提供能源的核动力炉，不配置一些特殊武装岂不是浪费？至于返回地球的事情，稍微再拖一段时间确实无所谓。按照情报来看，割喉作战将在五月份进行，在那之前返回地球也无事能干。尤其现在手头上握着反中子干扰器，不能大摇大摆回到大天使号上。仔细想想，对方邀请这边继续停留在PLANT，也有担心反中子干扰器落入联合军手里的原因吧？西格尔与拉克丝当然是对游白抱有相当程度的信任，否则也不会把“勇士”交到他手上。可即便如此，联合军的威胁也不能忽略，毕竟有被武力抢夺的可能性。大概是看出了游白的想法，西格尔叹着气道歉说：“还请务必谅解。”“您客气了……”游白笑了两声示意自己明白，但很快那份笑容又沉寂下去。他往周围望了一圈，除了拉克丝在往这边看外，其他人似乎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于是压低声音问道：“我有些好奇，克莱因先生您打算如何参与接下来的战争？”“武力介入如何？”“您是说两边都打的那种？”“联合那边且不说，帕特里克行事有些过激……为了防止双方彻底陷入你死我活的地步，总得有人去充当缓冲垫吧。”西格尔这么说也没什么错。如今局势当然是对PLANT比较有利，可归根结底，人口上的劣势让他们无法彻底占领地球。现在打得再激烈，终究要走上谈判桌。对此，游白颇感赞同。PLANT需要的是更大的话语权，而非彻底消灭地球联合军。在这种情况下，确实需要有人阻止帕特里克、以及他的民粹主义思潮。理解到这点之后，游白没有继续与对方聊下去，脚下一踏，重新往人群那边飘去。
第四百零三章:安心
以前曾有人说，基拉的能力在调整者当中也算优秀，游白一直以为指的是战斗能力，直到现在看见他被整备员们围在中间，才再一次对此有了深刻的认知。“真厉害啊……”游白漫无目的的想着。以前在大天使号上总是满脸忧郁的少年，现在也能够很好的与别人交往，并且成为人群的中心，挺叫人感慨的。那边工作似乎告一段落了，基拉恰好回过头来，双方视线对上，对方露出了个腼腆的笑容。这点依旧没变就是了……“哟。”游白朝那边打了个招呼，然后靠近过去。两人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好好交流过，可话虽如此，两人却都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视线看向高达，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这种沉默并不难受，有一股无形的默契在其中凝聚。直到周围人员都往旁边散去，游白才终于开口说：“阿斯兰回PLANT了。”“……！”闻言，基拉肩膀微微一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话语最后还是卡在喉咙里面，只是苦笑着点头道：“我听巴特菲尔德先生说过。他说，有个自然人把阿斯兰带回了国……看来，其实是被大天使号救起来了吧？”“大家都很担心你，托尔紧张得连饭都吃不下呢。”“毕竟托尔是个很温柔的人嘛。”“之后打算怎么办？”游白特意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基拉也听懂了他的意思，沉吟片刻，摇头道：“应该不会回大天使号。”“果然么？”“因为我想做些正确的事情啊。”说到这里，基拉脸上的困扰表情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用直率的目光与游白对视，用沉稳的口吻说道，“我不想让世上的人变成我和阿斯兰那样，明明还有和平相处的余地，却最终落到互相厮杀的地步。”“所以要战斗下去？”“嗯，起码在和平到来之前……”“那就好。”游白松了口气。多愁善感的人总是喜欢躲在角落里胡思乱想，当事实超出他的承受范围时，那份过于强烈的冲击总是会让他们陷入一种激烈的紧张感，从而让视野变得狭隘。就好像基拉与阿斯兰的战斗，或许战斗之中还无法切实体会到那种激烈，但等到战斗结束后，绝望与悔恨终究会一并涌上心头，成为压垮脆弱者的重担。如果是坚强的战士，或许还能靠个人意志去压制那份痛楚。可是，软弱之人要如何消解那份痛苦？那份苦难也许一时间咗难以体现，但最终还是会成为留存于血管当中的毒素，让病情一点点恶化。因此，游白一直担心对方是否会因此变得偏激，甚至一蹶不振。好在如今看来，看来困苦并未将之击垮。是有人安慰了他吗？还是说，他是自己走出的牛角尖？不论如何，能够看见基拉坚定战斗的决心，那便再好不过。如今看来，基拉已经成长为一名独立自主的战士了，能够鼓起勇气摆脱温柔乡，踏上冰冷的战场。“既然如此，阿斯兰那边……？”“拉克丝小姐说会帮我跟他取得联络。”“不要紧吗？”“总是要面对的呀……”基拉笑着把话说出了口，但是表情还是能够看出些许痛苦。像是要自我排解似的，他忽然用炫耀似的口吻道，“对了，游白上尉，我现在可是扎夫特红衣哦？”听他这么说，游白不由得一愣。原本还以为对方那身跟自己一样的制服也是伪装，合着还真在扎夫特混到军籍了？扎夫特没有军衔，等级全部都是看制服颜色。红衣代表精英驾驶员，一上来就穿这个，可以想象是谁帮忙搞定的。“巴特菲尔德先生帮忙弄的？”“嗯，他说既然还没到撕破脸的时间，有这么一层身份会比较方便。”“那倒是不错……”游白嘟囔着，发现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怎么了？”“不……只是觉得，难得看游白上尉正儿八经穿军装，蛮稀奇的……”“不合身吗？”“是说氛围的问题啦。”“是么？”游白对此倒是没有多大自觉，他认识的驾驶员绝大多数都不喜欢规规矩矩穿军装。基本上，宇宙居民因为居住在闭塞的空间里，想要让时尚变得自由起来，其实比预想的要简单得多。反过来也是相同的道理，单纯只穿制服在宇宙当中航行一年，从生理上是不合道理的。宇宙是会让人产生压力的地方，战争期间的驾驶员需要以各种方式放松精神。因此，产生一种从皮肤的感觉上追求安心的性癖，也并非不能理解的事情吧……游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制服，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随大流来穿衣服呢？那样能显得比较正经也说不定。很快他又笑了起来。无论是自己还是基拉，既然有余力留神这种小事，说明双方的精神层面都在往好的方向延伸。……与此同时，现任最高评议会议长，帕特里克·萨拉正准备从自宅出门。新上任的长官总是有相当多的事情要处理，理所当然的，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阿斯兰从沙发上用余光瞥向父亲，心情有些复杂。自打议长上任当天两人发生矛盾之后，这种冷战的状态就一直持续到现在。但老实说，那种生活方式也已经是阿斯兰所习惯的东西了。在血染情人节事件发生之后，两人之间很少能有沟通的机会。阿斯兰甚至时不时在想，比起语言，他们或许还是更适合用眼神交流……不过，这种冷战总算是在今天结束了。“阿斯兰，你明天去工厂一趟。”门口传来父亲的声音。“咦？”“新型MS制造完毕了，你去配合尤里进行数据调试，就用你自己的战斗数据。”见阿斯兰若有所思的点头，帕特里克沉默了一会儿，加重了语气说道：“还有，领取之后，别让其他人接触你的机体。”“这……？”“因为里面安装了反中子干扰器啊。”甩下这么一句话，帕特里克无视了满脸茫然的儿子，推门出去了。
第四百零四章:消解
MS的工厂永远都是那副模样，昏暗的灯光，漆黑的角落，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阿斯兰在尤里先生的带领下，一步步迈入其中的某个角落，往那台深灰色的钢铁巨人走去。这位叫做尤里的男人是研究机器人工程的专家，同时也是PLANT的国防委员。不用说，最高评议会自然也有他的一席位置。不过比起那些头衔，阿斯兰更加注重的是对方私底下的身份。“哎呀，阿斯兰，真是好久没见你了。我家的尼高尔也总念叨，说担心你的安危。好在回来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帕特里克议长会变成什么样呢。”明明人到中年，尤里先生说话的口吻却还像是小孩子一样，让人感觉尼高尔都好像要比他成熟一点。但考虑到成年人的游刃有余，如此态度，大概是想要分散阿斯兰的紧张情绪吧。阿斯兰自己也意识到这点，勉强挤出一些笑容来：“尼高尔最近还好吗？”“嘛，别的倒还好，就是这段时间总是不着家，不晓得去忙什么了。”“尼高尔他……？”闻言，阿斯兰不禁皱眉。在他印象里，尼高尔是个相当文静的人，喜欢的事情也是弹钢琴，哪会天天往外面跑？难不成有了新的兴趣？说话间，两人已至那架新型机的舱门边。盯着里头的那个核能标志，阿斯兰怔怔出神，好久才问道：“机体叫什么名字？”“正义！怎么样，不错吧？很适合你这位击坠了强敌的大英雄呢！”正义……装载了核动力的MS被冠以如此高尚的名字，或许在父亲他们眼里，这架机体是为求胜利而存在的吧。彻底击垮自然人，那才是帕特里克·萨拉议长如今的目标。阿斯兰搞不明白，如此软弱的自己，为何会得到这样一台机体呢？明明自己只是想要守护而已——为了不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丧母之痛再度重演，他才端起枪杆。究竟是出了什么阴差阳错才走到了这一步？旁边的尤里议员见他不动弹，还以为是受了伤的身体不太方便，连忙道：“瞧我这记性，来来，我扶你进去吧。”“啊，不……我自己来可以的。”阿斯兰被强行搀着进入了驾驶舱，握住操纵杆后，压抑的心情才平复了些许。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尤里端详着驾驶舱内部的构造，叹息道：“说老实话，如果战争能够尽早结束就好了。不管是你还是尼高尔，都还太年轻了啊。”“尤里先生……？”阿斯兰从迷惘之中抬起头，忽而惊觉尤里正以冀望的眼神看着自己。“拜托你了，阿斯兰。用这架机体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吧。”“正确的事情？”“毕竟，这架机体的名字叫做‘正义’嘛！”最终，阿斯兰抱着比来时更加沉重的心态，走出MS工厂。什么叫做正确的事情？正确二字，本身就是具有相对性的吧。自己的正确，与父亲的正确是同一种东西吗？恰逢此时，通讯器收到了一份邮件，发出轻微的响声。他还以为是有新的命令下达过来，打开一看，却发现署名是拉克丝·克莱因。“啊！”直到看见这份邮件，阿斯兰才猛的想起自己还有个未婚妻的事情。回到匧本国这么多天，一直没有拜访，就算是再没脾气的人也会觉得受到了冷落吧？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打开邮件，却发现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演唱会？呃，差点忘了……”一下子，理想主义与现实的冲突被排解掉了，他开始琢磨起更加现实的问题。比如说，要如何应对那位总是温柔笑着的未婚妻？……“所以，为什么我也要去？”看着房门外笑盈盈的拉克丝，以及她手里的便衣，游白的脸上泛起些许无奈。总感觉这一幕非常熟悉，是不是重复了前两天那一幕来着？拉克丝不由分说，强行将衣服塞进游白手里。不过说是强行，其实动作也相当柔和，全部都是抓住了对方说不出“NO”的软肋。“你也想看基拉君和阿斯兰的重逢吧？我可是期待很久了哟。”“话是这么说……”游白看了两眼手上的衣服，总觉得过于花哨了点，像是那种年轻大学生会穿着去联谊会的衣服。“不能穿之前那套制服吗？现场应该会有士兵去的吧，我伪装成那样就好了。”“咦？”听他这么说，拉克丝反而感到一阵惊讶，歪着脑袋问，“可是，你不是喜欢穿便服吗？”“倒也——不，算了，就这样吧……”于是，换上PLANT流行服饰的游白出现在了拉克丝的面前。从外观来看，他总算是回到了二十周岁年轻人应有的形象，如果没有脸上那副大墨镜就更像那么回事了。拉克丝鼻腔里发出嗯嗯的声音，侧着脑袋打量了半天，最后却皱起眉头来，摸着下巴吐槽道：“完全不合适呢。”“你啊——”“是玩笑哟。”“不……我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弄这么一副打扮……”“不是因为墨镜的问题吗？”“没办法，我很讨厌被人单方面看穿想法啊。”“是吗？”“就是这样啊。”拉克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实，我也发现了，被人揣摩清楚的感觉很难受呢。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显得游白你是个很狡猾的人？”“怎么说？”“因为，你的感性好像远超常人嘛。”说这句话的时候，拉克丝特意加快脚步走在了前面。那压低过的声音，在风中几乎难以寻见。游白觉察出对方态度中蕴藏的不愉快，沉默了一会儿，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又全都吞了回去。他故意将视线从对方背影上挪开，手指不停摩挲着袖口。高档纺织面料有一种特殊的柔和感，但同样是材料过于高级的缘故，未曾接触过的陌生触感难以提供冀望中的安心，让游白有一种性癖没法满足的感觉。
第四百零五章:相遇
互相理解本身是一种非常困难的事情，哪怕是感知能力有所提升的新人类，想要达到那种高不可攀境界，同样艰难无比。游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算真正的新人类，也许，自己只是比其他人稍微向前迈进了一小步而已？但即便如此，他也曾认知过某人的内心——通过互相厮杀的方式。自那之后，他明白了现实远不如理论当中形容的那般美好，互相理解所带来的未必是和平，也有可能是最深刻的憎恶。理所当然的，不愿意将自己最深处那一面暴露给别人，也就成了游白的一种本能。之所以戴上墨镜，主观因素上固然是有COS科瓦特罗上尉的方面存在。但除此之外，无法否认的是，那副墨镜确实有着想要掩饰自己的意思。不是遮掩面容，而是阻止别人视线探向自己躯壳深处的某些东西。这种心态大概是有些畸形的……寻常人不愿意让别人理解自己的本质，完全是出于自我防卫的本能。但游白不同，他是深切认识到了人与人之间交流的重要性，并且主动想要去做到那样的事情。可是本能却让他驻足不前，乃至于想要隐藏起自身的模样，这才是事情的关键。这种态度，算是一种软弱吗？说是战争之后的PTSD也不为过吧。如果能够体会这一点，拉克丝态度变得古怪，以及游白内心隐约感到的不安，应该就都能理解了。至于这份古怪的感觉将会持续到什么时候，那便不由落在后面的游白说了算。搭车又转乘个人专用穿梭机，大约两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预定的剧场。途中，他们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虽然态度表现得非常普通随意，可是就连坐在他们前排的司机都能从奇怪的气氛中体会到：这两个人在闹别扭。直至走到剧场侧门边，拉克丝才终于开口说话了。她恢复了往日的甜美声音，刚才的别扭消失得无影无踪：“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你。”“……没什么。”游白点了点头，迈着沉重的步子往转角过去。可还没有走出几步，背后忽然又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他略带疑惑的回头，却发现拉克丝已经跑到跟前，以极其敏捷的动作摘下了这边的墨镜。“这个给我吧？”“咦——？”“就当是我送你MS的回礼嘛。”说着这样的话，拉克丝跑掉了。游白在原地愣了半天也没搞清楚情况。他侧过脸，望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那是一张相当冷淡的脸，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他努力想让玻璃映照出来的脸笑得好看一些，但越是努力，笑容就越僵硬，最后只好叹了一口气。“这下子看起来倒真像是个普通人了……”……同一时间，尼高尔正拉着阿斯兰进入检票口。从他们的位置，隐约可以瞥见音乐厅内部的景象。里头已经是人满为患，让人不禁质疑，人数稀少的PLANT竟也生活有这么多的民众吗？“唔，跟我那会儿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诶……”尼高尔不自觉地嘀咕起了起来。就在前不久，他自己也办了一场钢琴音乐会。到的人不多，反响更是没有达到预期的程度。再看眼前的景象，确实会给人一种心理上的落差。他正抱怨着，却发现身旁的友人好像没在听自己说话。“阿斯兰，怎么了？”“……啊？嗯，你说什么？”“又不听人家说话啊，之前音乐会的时候也是，你居然还在底下睡起觉来了。”“我刚才好像在里面看见了个熟悉的人影，所以……”阿斯兰因对方将信将疑的目光感到汗颜，检票之后连忙往大厅里面钻。票是拉克丝直接寄给他的，因此位置在最好的地方。阿斯兰一步步踏下阶梯往深处走去，昏暗的现场让他看不太清周围的情况，差点被人绊倒。“啊！不好意——”“没——”他与绊到自己的人同时出声，接着，两人的声音一同顿住了。阿斯兰全身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样，僵硬到无法动弹。他战战兢兢地转头，正好与座位上那人的愕然视线对上。刹时，他脑袋变得晕乎乎的，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几欲跌倒。基拉就坐在那里，睁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又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对于两人见面的事情，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性，甚至考虑过要如何与对方说第一句话。可是直到真正相遇后，他才发现过去的考量都是多余，自己根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们两个好似有着某种默契，同时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开口。尼高尔站在他们旁边，脸上笑容可掬，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戏剧。直到有人要经过，他才推了推友人的肩膀。“该动喽。”“啊……嗯。”阿斯兰深吸一口气，用近乎嘣颤抖的声音说道，“我好像，是这里的位置。”“请坐……”与他相同，基拉的话语当中也带着颤音，脸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尼高尔识趣的没有打搅他们，静坐在更旁边的位置上，脸上载着满足的笑容。于是，两个不成器的少年坐在了相邻位置上，中间隔着的仅有低矮扶手而已。如果想的话，他们随时都能用手肘触碰到对方。沉默并不难受，反倒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们不禁想起过去的时光。二人没有再进行任何交流与对话。或者说，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讲，这份默契比任何话语都要来得更加真实且安心。哪怕台上拉克丝已经登场，并且随着轻柔缓慢的伴奏开始演唱，基拉与阿斯兰一句也没听进去，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对方。和曾几时，他们就是这样呆在一间屋子里，各做各的事情。无需交谈，也没必要刻意缓解沉默，只要能够确认对方的存在，那就够了。时过境迁，纵使一度刀兵相向，他们终究还是回到了过去的模样。
第四百零六章:回响
游白此时就坐在他们后排，用玩味的目光左右审视，内心终于感到了久违的轻松。友情是好东西，能够让干涸的心灵重新受到滋润，让受到战争创伤的人们重新从死亡之地返回现实。他一直想看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哪怕重逢的喜悦不够激烈，那也是相当值得品味的东西。舞台上，拉克丝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目光当中带着特殊的情绪，灵动的眼睛好像在说：干得不错吧？那倒确实还不错啦……游白把视线从基拉他们身上收回来，闭上眼睛，静心聆听克莱因小姐的歌声。那种能够洗涤心灵的声音，确实是值得PLANT人民珍视的瑰宝。连带着游白内心当中的不安定感，也逐渐的消散了。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演唱会已经结束许久。听众们早已退场，本该漆黑漆黑的场所已然灯火明亮。偌大的演出厅当中，除他之外，只剩下熟悉的那些人而已。前座的基拉与阿斯兰已经来到了旁边，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这边。尼高尔想起了自己演出时候的事情，在一旁笑着说：“想不到除了阿斯兰之外，还有其他人能在音乐会上睡着呢。”“就是说啊！”拉克丝鼓着脸颊，好像有点生气。游白选择性无视了她的怨念，转头望向那对久别重逢的家伙：“聊过了？”“……嗯。”基拉害臊地挠了挠脸颊，呵呵笑了起来。至于阿斯兰，此时正以沉稳的目光回应过来。看来，他那边已经彻底作出了决断，没有再用言语去询问的必要。“那就好。”游白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可即便他不把话说清楚，所有人也都明白，闲暇的时间已然不多，释放个人情绪的空隙更是如此。接下来等待着的，大概只有艰苦的战斗，以及无数的死亡而已吧。……扎夫特的下一次大规模作战被定在五月份，现在是四月上旬，时间算是充裕吗？如果只是单纯做战争准备的话，那倒还勉强够用。不过，想要临时组建足以应对战争本身的地下组织的话，未免太紧张了点。为了能够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克莱因前议长联系到了一位被称作马尔奇欧导师的人。游白听说那是位对战争双方都拥有一定影响力的宗教人士，在自然人与调整者双方之中都拥有众多信徒，因此曾经担任过地球和PLANT之间的调停者。在这个时代，宗教已经属于是过去的事情了。在鲸鱼石被带回地球圈的同时，陆地上的宗教信仰自然而然发生了崩溃。即便曾经被尊称为导师，马尔奇欧在对自己的信仰产生疑念后不久，无止尽的争论终于令他厌倦，因此也脱下了法袍。再后来，当自然人与调整者演变成对立相战的时候，他便走上了替双方仲裁的立场，以调停者的身份造访两个阵营，劝说和平的理念。如今西格尔邀请他来到PLANT，也是为了同样目的。导师是在四月三十日抵达PLANT的，五月的头一天，他与西格尔前议长一同来到了最高评议会。帕特里克用戏谑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旧友，以及那位浑身散发着温和气氛的盲人。“……奥尔巴尼让步案？事到如今，还把它搬出来谈什么？割喉作战可都通过了啊。”现任议长以揶揄口吻嘲笑着。脱下了议员服的西格尔大力反驳道：“既然有避免战争的手段，为什么不朝那个方向去努力！”“这叫避免战争？你自己瞧瞧吧，里面的谈和条件也太可笑了，好像他们地球已经赢了似的！”说话的人是伊扎克的母亲，爱莎莉亚·玖尔。她是激进派的坚定簇拥，同时对自然人没有一点好感。不过撇去个人喜好问题，这份奥尔巴尼让步案也未免太荒唐了点。内容几乎与“让步”二字没有任何关联可嘙言，充其量只是认可PLANT某种程度的自治，其余部分——例如列入理事国的管辖之下，全和开战前无差，可以说是极端片面的要求。“要是答应这种东西，我们跟出卖国家有什么区别？”“一开始就这么吹毛求疵，还算什么谈和！”“谈和？我看只是地球人争取时间的伎俩吧。”激烈与冰冷，两种口吻针锋相对，看似谁也说服不了谁。有一点说对了，这份让步案本身就是争取时间的工具。联合军想要解割喉作战的燃眉之急，克莱因派想要争取到发展势力的时间，两边都在指望这玩意能起到最基本的作用。但到了最后，爱莎莉亚还是给事实定了性。“奥尔巴尼也不可能完全整合、或是代表理事国阵营的所有声音吧？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谈的？”她的声音获得了议场内大部分人的赞同。“那么！我们难道要从此舍弃一切言辞，只用枪炮去争取和平么？”西格尔沉痛地责难道，“我们的文明有那么原始吗！”此话一出，全场众人露出愕然的神情。不过这些反应却很快又被帕特里克的一席话给掩过去了。“克莱因前议长，您的发言未免言过其实了。”“什么……？”“个人情绪化的发言，还请您节制。”帕特里克站起身来，带着一丝优越感，看向被自己踢下台的政敌。不过，今天的西格尔态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强硬。“不论是自然人还是调整者，我们的目标都应当是相同的才对。”“目标？”“人类种群之间，不应当只有战争吧！”“这也是导师您的意见吗？”帕特里克视线掠过政敌，看向一旁未曾发言的盲人。马尔奇欧导师思索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沉静的笑容：“人们的基因或多或少受到改造，但身为人类的事实却没有任何改变。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肉体的变革，而是精神的提升。”这是导师一贯怀揣的信念，帕特里克自然有所耳闻。马尔奇欧导师一视同仁地向每一个人传布他的信念，不厌其烦地述说个不停。而这份精神，获得了自然人与调整者的认同，并在双方阵营中都获得了许多回响。想到这个，帕特里克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上个月见到的那位青年。那人似乎也是抱持着相似的理念……
第四百零七章:反差
到头来，奥尔巴尼让步案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它就像是丢向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尽管也激起了一圈波澜，但随之诞生的东西又很快平息下去了。不论是议长本人还是他麾下的大部分议员，他们都把所谓的让步案看成了笑话。在西格尔被现任议长“请”出会场没多久，整个会议也结束了。帕特里克迈着沉稳的脚步，返回他自己的办公室，接通了来自地球前线的通讯。屏幕里头，有一副显眼的银色面具。“割喉作战的部署已经进入尾声。”不消说，通讯另一头的人正是劳·鲁·克鲁泽。正如他所汇报的那样，此时无数的运输舰正在驶向卫星轨道，预备将装载着MS的大气层突入用小型太空舱送往既定的降落地点。此外，地球上的各个据点也有运输机开始升空，进行最后的兵力调配。帕特里克没有搭腔。不知是不是回想起一路走来的精心布局，还是感受到了不寻常的算计，他一言不发，动也没动，只是看着屏咈幕上这个既像心腹又像同志的人物。他发觉了面具下方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那份笑意带着些许危险的气氛，叫人捉摸不透。……回自宅的路上，沉默了一路的西格尔终于有些耐不住寂寞了，他回想着导师在会场上说的话，犹豫着发问。“马尔奇欧导师……人类真的有继续进化下去的可能吗？”面对他的疑惑，导师只是纯粹的笑着。“不分自然人或调整者，人类都是同胞，就像同一棵树上长出来的果实。不论哪一方，他们都将更进一步提升自我，成为引领人类航向彼岸的先锋。”这种说话方式，很有身为宗教人士的味道，像是试图阐明某种道理。“提升自我啊……”“您有什么见解吗？”“不，不是我。”西格尔下意识作出否认，停顿片刻，皱着眉头说道，“是我认识的一位年轻人，他好像与你抱有相似的想法。他觉得人类族群总有一天会往更遥远的宇宙前行，在那之前，人类有必要进化为一种叫做NewType的存在。”“新类型人么？”“能够正确理解事情本质……甚至能用语言以外的方式进行交流，比方说感应之类的。”“原来如此，是指人类认知能力的扩大吗？”“导师觉得怎样？”“呵呵，很有意思呢。如果人类全体都能进化到那种程度，或许社会的组成形态也会有所变化吧。毕竟，那是对人类本身知性的一种改造；同时通过沟通扩大所实现的认知共享，也会颠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NewType组成的社会势必会以人类集体的意见为基础运行，个人的错误会得到订正，人与人之间误解所导致的过失将不复存在……这是游白曾经私下对西格尔与拉克丝说过的话，如今，相似的话语又从马尔奇欧导师的嘴里说了出来。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如若他们两人意见相同，就说明游白的想法能够得到这个时代人们的认可。可是这样一来，那个青年的想法本身却会被蒙上一层宗教色彩。而在这个时代，宗教绝对谈不上是什么好词……思索间，马尔奇欧导师已将原本朝向窗外的脸挪了回来，用十分正经的表情说道：“能允许我与他见一面吗？”西格尔打量着面前双目紧闭的脸，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对方真的起了兴趣。“哈哈，很遗憾呢，那位年轻人正忙着往地球去。下次吧，我会为你们介绍的。”“是么……那可真是，太遗憾了。”附和着这样的话，导师重新将脸转了回去。只不过，从他脸上可一点遗憾的神色也看不出来。关于西格尔是否愿意让两人相见这点，暂时无人可以知晓。不过他所说也并非虚假，游白这会儿忙得很，确实没工夫待客。此时游白正在克莱因派的MS工厂进行作业监督。按照原定计划，“勇士”的背包应该是龙骑兵系统才对，那是一种类似于“卡碧尼”的浮游炮的东西，在宇宙当中能够发挥出极强的杀伤性。然而割喉作战是在地球上进行，为了能够让机体适配大气圈内的作战环境，“勇士高达”只能暂时放弃龙骑兵，转而运用起一种叫做“命运-00”的空中飞行支援系统。这几天他就是在忙这个事情，令人头疼的是，“勇士”本身的推进器过于巨大，改修作业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哪怕手头上搞到了一台“武器运用试验型盖茨”素体，移植与适配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定的事情。望着那被拆开的机体，游白不禁蹙起了眉头。“时间不等人啊……”……与扎夫特方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身处地球联合军阿拉斯加本部的大天使号，反而处于一种近乎散漫的状态。“……我说，咱们到这里来都多久了，为什么还是保持舰上待命的状态呢？”休息室里，穆百无聊赖的瘫在长沙发上，说出了这么一个发自灵魂的问题。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人能够解答，端着咖啡杯的玛琉与巴基露露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无奈。入港都已经一个月以上了，别说更改编制之类的问题，甚至连舰上乘员都不允许出舰，这算什么事儿？明面上讲是给英雄们一段休息的空闲，其实说白了，就是变相的软禁吧？如此窘境下，哪怕是巴基露露那样古板的军人，也发觉了上层的不对劲。“该不会，其实我们不受上层欢迎吧？”穆用揶揄的口吻说出了她的内心想法。巴基露露微微一愣，抬起头来，却发现对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于是猜到了对方是在打趣自己。“少校……”军人要接受严格统制，需要能迅速执行长官命令的士兵，也需要足以洞察局势、下达明确判断的指挥官，否则不论在何种编制下都无法生存下去。这是巴基露露过去抱持的信条。可在如今的状况下，就连她都没法把这话说出口了。不过也正是这个时候，转机来了。
第四百零八章:转变
“调任——？”下发命令的人，已经不是上次那位传令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名叫威廉·撒扎兰特的上校。按照他本人的说法，大天使号从即日起将纳入他的管辖。撒扎兰特上校看上去约摸五十岁左右年纪，脸上遍布皱纹，军帽下面露出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白色。但与年龄相反，他的眼神全然与慈祥二字沾不上边，他甚至不愿意掩饰眼睛深处蕴藏着的厌烦与疏离。就像是要呼应那份略显隔绝的态度，他甚至没有来到舰上，而是使用通讯的方式来下达接下来的命令。望着屏幕上显示出的男性面庞，穆表情难看到了极点，觉得对方态度中有股说不出的怪味，忍不住质问道：“只有我和娜塔尔中尉调任？其他人呢？”“其余人等继续在舰上待命。”“只是这样……？”对方无视了他的质疑，草草道：“你们两个，于五月八日早晨七点向人事局报道。”把任务交代完毕以后，通讯被切断了。“搞什么嘛，弄得像是我们有多么人嫌狗弃一样！咱们舰上的乘员可都是一等一的优秀啊！”穆的语气相当粗鲁。虽说平日里就不太注重个人形象以及措辞问题，但今天说得尤其重。玛琉倒也不是不能体会他的想法，苦恼道：“大概是哈尔巴顿准将的缘故吧……”“哼，我看也是！用这种方式排挤别的派系，未免太小家子了吧！”穆立即臭着脸附和起来。听着他们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批评军方高层，巴基露露表情不太好看。但另一方面，对于这等情况她自己也没法为上级平反，任谁来看都能明白，上面在耍小聪明。说到底，上头为什么会特意把自己调离？原因很简单，因为自己不是哈尔巴顿那一派系的人。甚至在与第八舰队汇合的时候，哈尔巴顿还给过自己冷脸看。不管上级态度怎么样，士兵只要做好自己应做的就行，巴基露露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然而现在又是怎样？总部完全不重视大天使号以及G系列代表的意义。乘员们基于MS是颠覆不利战局的唯一王牌，才抱着必死的决心将其运送至此，但对上级而言，这份决心好像全然打动不了他们。那么，自己等人之前的奋斗，以及踏过的鲜血与尸骨，到底又算什么呢？巴基露露觉得那股空乏感渐渐遍布全身，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力气，双腿都有些难以支撑起身体的重量，脚下一个趔趄，跌坐在她自己的位置上。正难过着，忽然有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玛琉面带微笑，轻声对她说道：“不管怎么说，总之先恭喜你了，娜塔尔中尉。”那笑容没有一丝虚假，更不可能带有任何嘲弄的意思。巴基露露盯着对方看了许久，忽然觉得自己一直认定为软弱的舰长，其实比想象中要坚强得多。……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艘潜航在深海的潜水母舰简报室里，克鲁泽正在对一班年轻士兵吩咐指令。“我曾经听人说过，阿拉斯加的基地结构，甚至能够承受住核弹的直接攻击……”他身后的屏幕中映着北美大陆的地图，教鞭指着的地方闪烁起红光，那便是他们的目的地，大陆北端的育空河口附近。“唉，现在是用不上核弹，扎夫特也没打算发动那种东西。若要进攻的话，不事先做好一些准备是进不去的，我们需要持续掌握敌军总部的情报。”下面被赋予特殊任务的情报兵都在全神贯注的听着，不过克鲁泽自己不打算维持那种严肃状态，笑眯眯地说：“这一趟侦察任务属于特殊任务，我们必须严守秘密义务。想说给别人炫耀的话，起码得等到战后才行哟？”“是！”听见长官半开玩笑似的命令，众人表情各异，严正应诺的有，笑起来的也有。总归来说，在克鲁泽手下当差是一件相当舒服的事情，不但上司和蔼，任务能够给出的回报也相当丰厚，值得战士们投入心力。克鲁泽审视着他们的脸，表情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一定要小心哟。毕竟情报这种东西，你永远也猜不到它会从什么地方泄露嘛。”在人群后方不远处，迪亚哥百无聊赖的望着他们，脸上露出了散漫的表情。“唉，都到这时候了还要探查情报吗？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上场啊。”“听命令就是了。”伊扎克的表情十分冷淡。从当日阿斯兰失踪后，他便一直都是这么副提不起劲的模样。哪怕后来阿斯兰回到了PLAN厗T本国，伊扎克也只是睁大眼睛好一会儿，态度没有多少转变。——或许是感觉到战友的宝贵了吧？迪亚哥偶尔会这么想。但不管怎么样，那都跟自己无关就是了。“话说伊扎克，我的‘暴风’倒是已经修好了，你要怎么办？”“开什么都一样。”“喂喂，那可是大规模攻坚战哦！稍不留神就会被击坠的吧？”“那就说明我自己的技术还没练到家。”伊扎克的声音有些生硬。如果可以的话，当然谁都想开性能优秀的机体，可惜他自己的“决斗”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损毁，割喉作战大概会开“迪恩”之类的量产机。“迪恩”性能虽差，但那也是一种挑战，能够很好的磨练自己。在之前与那个金色家伙的战斗中，他发现了一个事实：对于顶尖的驾驶员来讲，机体本身性能差异起不到决定性作用。到头来，还是要靠机师本身的实力去战斗。如果是那个金色家伙的话，哪怕是驾驶性能低劣的量产机，也一定能从艰难战场上生存下来，并且获得优秀的战绩。迪亚哥斜着眼睛看向有人，揶揄道：“你什么时候心态变得这么积极了？”“吵死啦！”伊扎克俊秀的脸微微涨红，就算嘴被撕烂，他也绝对不说自己想要学习敌人之类的话。
第四百零九章:目标
当“勇士”的改造工作全部进行完毕的时候，日期已经到达五号了。该说不说，进度比预想的还要慢出许多，好在还是赶上了割喉作战开始的最终期限。现在去地球的话，应该还能赶得上正戏。为了完成这个目标，机体正被一艘运输船载着驶出殖民卫星。巴特菲尔德站在高达胸前的驾驶舱门外，低头往内部看去。“程序都已经检查过了？”“调试得相当完美，基拉也说没问题。”游白正埋头检查OS的适配情况，没工夫聊天，于是随便应了几句。对方鼻腔中发出长长的嗯声，似乎意有所指，一直等到四目相对之后，他才调笑道：“不跟他们打声招呼再走？哪怕是通讯也好啊。”“免了，有种立死亡FLAG的感觉。”“拉克丝小姐大概会不高兴吧。”“比起那些，我倒更希望她把墨镜还回来……”“还真是比我想象的更冷淡呢。”“冷淡？”游白下意识皱起眉头，“我？”“能够彻底无视别人好意的人可不多见呢。”“因为没有空闲啊，另外我应该也算不上那种——不，唔……还是当我没说过吧。”他说话吞吞吐吐，任谁都能听出话语中的那份踌躇感。巴特菲尔德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莫非，以前的失恋把你伤得很深？”“为什么这么讲？”“该说是从身体上表现出来的东西吗？还是说眼神怪怪的？总之，你好像有在这方面失败过的经历？”“真敏锐啊……”“冒犯到你了？我愿意道歉哦。”“没关系，毕竟克莱因小姐和我也不是那种关系。”“是吗？在我看来可恰恰相反呢。”“还请别在外面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会影响到别人声誉的。”“那倒是对不住了。”与说出口的话正相反，巴特菲尔德语气里面找不到多少抱歉的意思。之所以聊这种乱七八糟的无聊事情，他自己感兴趣是一方面，更加主要的原因还是不放心游白的状况。虽然不觉得感情方面的事情能够影响到他的作战能力，但从团队角度来看，隐患还是尽可能消除掉比较好。他视线打量着游白的脸，叹了口气：“不过说真的，你还是更适合不戴墨镜。”“怎讲？”“那双直率的眼睛很讨喜呢。”“既然是成年人，应该懂得隐藏自己才比较好吧？”“你也没比基拉他们大多少嘛。”“是经验方面的差距啊，各种意义上。”游白吸了一口气，挥手示意对方让开，然后关闭了舱门。周围的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出外部的情形。巴特菲尔德漂浮在前面不远处，泛着无奈的笑容，嘴巴张了几下，似乎在自言自语些什么。不过高达的收音功能相当优秀，游白清楚听见对方说：“感觉在标榜些什么呢。”游白沉默了一会儿，对着独自一人的驾驶舱说道：“因为确实如此啊。”之后，运输船的舱门打开了。外面就是辽阔浩瀚的宇宙，对于普通人来说无法生存的死亡地带，在游白看来却反倒能让他心生平静。凝视着那片区域，内心诞生出来的杂念统统消失了。可正当他要驾驶机体飞出舱去的时候，屏幕上却显示有一道通讯接入，署名是拉克丝·克莱因。他犹豫着接通通讯。清脆的女声在耳机当中响起，可与那动听声音相反的是，拉克丝的语气却显得相当急迫。“游白！你还没有出发吧？”“怎么了？”“割喉作战的目标不是巴拿马，而是阿拉斯加——”……此刻的PLANT国内，正面临一项重要的决定。帕特里克·萨拉开启通讯线路，向全体扎夫特官兵高声宣道。“——我等深切祈盼此次作战能够尽早结束战争！为了彰显真正的自由与正义，我宣布割喉作战开始！”这道指令在一瞬间被传送至各地待命当中的舰船、机体以及据点。无数的通讯设备面前，操作员们大声宣读出来自最上层的决定。“4时，割喉作战发动——”“事务局发文之第六号作战，准许开启！识别代号为割喉作战。目标——”念到这里的时候，所有被分配到指令的操作员都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惊愕。打开命令书的指挥官们也是同样，大多倒抽了一口寒气。他们对着命令书看了好几遍才确认眼睛没花，随之而来的，是他们对作战的一种莫大底气。“目、目标，阿拉斯加地球联合军本部——JOSH-A！”刹时间，作战屏幕上的画面发生了切换，从原本的巴拿马变成了北美的北境地图。闻之此讯的士兵们更是不敢置信。“地球军本部？”“不是巴拿马吗？”但很快他们又反应过来萨拉议长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要怎样尽早结束战争？很简单，直捣黄龙不就是了？攻击巴拿马只是个幌子，佯装要夺下地球联合军最后一座质量投射装置，让地球军将守备力量集结于巴拿马，进而趁机捣毁方位薄弱的最高司令部，这便是帕特里克的提案。在割喉作战通过以后，这个终极目标便一直被列为最高机密，由克鲁泽等议长心腹去暗中执行，连最高评议会都不知情。一鼓作气攻下敌军本部，在压倒性的胜利中为PLANT赢得地球圈的支配权，这才是真正的割喉作战。与先前所谓的攻陷巴拿马、阻断敌人宇宙军补给路线的策略全然背道而驰。在强调防守的表面行动下，竟有暗度陈仓的作战意图在——理解到这一点的士兵们从愕然中惊醒，有人甚至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这下子，自然人可就全都完蛋啦！”只不过，那群心情激荡的士兵当中，并不包括克鲁泽。他仅仅是以平常的语气与态度宣布作战方略，然后以相当漠然的眼神望向面前的士兵。谁的视线也都没法穿透面具的阻隔。自然而然的，谁也看不穿他在想些什么。
第四百一十章:异样
就像是要与扎夫特的异动相呼应，此时阿拉斯加本部也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氛围。设置在地底的船坞中，好几艘潜水舰船正匆忙撤离。码头上士兵排成一条壮观长龙，偌大的空洞人声鼎沸，士兵集结而成的一个个团体散发出强烈存在感，几乎能够将人淹没。面对此等景象，一向强气的巴基露露都变得有些弱气了起来。“难不成还有部队要前往巴拿马吗？”她半提问式的自言自语未能获得解答。在这片嘈杂声中，她的声音整个都被盖过去了。穆的想法也跟她差不多。若不是刚好遇上派往巴拿马的增援部队，眼前的混乱景象实在难以解释。“怎么搞得像是搬家似的？”他嘟囔着往周围张望，确认完码头方向才出了口气，转头看向巴基露露：“唉，怎么说呢？该在这里说再见了吧？”“喔、嗯……”闻言，巴基露露连忙将内心的那份惆怅驱散，挺直了背脊打算敬礼，却发现面前的男人理所当然似的伸出了右手。她不由得一愣，受宠若惊似的握了过去。穆不禁莞尔一笑，又不是第一次跟别人握手，有什么好紧张的？“中尉你保重啦。”“是……”两人的手放开了，穆目送对方往报道处去之后，自己却依旧立在原地，琢磨半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才只清晨六时不到，距离之前说好的七点钟报道还差得远。“回去看两眼？”这样的想法在他心中油然而生，宛如受到了命运的指引。他把自己的行李放在角落，笑嘻嘻地往上层而去。……大天使号的舰桥里，玛琉一个人坐在舰长席上，撑着脑袋思索着些什么。在她前方不远的位置上，帕尔等操作员已经在座椅上打起了瞌睡，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了。无谓等待所带来的折磨，丝毫不比战斗状态差，那种空耗时间带来的空虚，甚至会让人分不清楚现实与虚幻。更重要的一点是，本舰的核心人物已经离开得差不多了。驾驶员也好，副舰长也罢，他们的身影都已经从舰上消失。玛琉觉得，被留下的自己简直像是遭人遗弃的小狗，只能呆在同一个地方，等待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下一个指令。她轻轻揉着太阳穴，内心止不住的叹气。“我到底在干什么啊……”不过，这种日子终究是会结束的。正当她迷茫之时，急促的警报声响彻全舰，吓得玛琉往CIC那边看去。“怎么了！？”不明究理的值班人员面面相觑，刺耳蜂鸣在向全基地宣告紧急情况，走廊上的士兵也纷纷跑进来打探发生了什么事。操作员帕尔连忙作出报告。“统合作战室来电！”说着，长官的模样出现在了通讯屏幕上。“撒扎兰特上校，这是——？”“守备军立刻出动，展开攻击！”“咦……？”面对这没头没尾的指令，玛琉和其他乘员们都呆住了。迎击？什么意思，难道有敌袭？攻击这个阿拉斯加本部？画面中的撒扎兰特继续说：“我们中计了，敌人临时把攻击目标改到JOSH-A来了。”明明是颇为紧急的情况，上校的脸上却看不见一星半点的紧迫感，似乎只在宣读文件。那种口气未免太过平静，反倒叫人摸不着头脑。人员之中，唯有玛琉反应过来，顿时有股寒意将她大脑冻结。如果说巴拿马只是佯攻，真正的作战地点是这里的话，岂不是说……？“上面已经打起来了吗！？”撒扎兰特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也没有要回答玛琉问话的意思：“不可让敌人染指此处，我们务必死守到底。情况十分危急，祝各队好运。”说罢，通讯切断了。乘员们仍然摸不着头脑地望着屏幕，玛琉却苦涩地咬住了嘴唇。她反应过来了，刚才这段通讯，恐怕只是提前录好的录像而已。“舰长，我们——”“……全体第一战斗位置，大天使号将执行防卫任务。”听着舰长下达的这段命令，谁也没能说话。舰上一架能够出动的MS都没有，要怎么跟敌人的MS部队抗衡？区区一艘舰船能起到的作用太有限了。眼看事情紧急，托尔忙完手头的工作之后，立刻摘下耳机报告道：“我去驾驶‘空中霸王’！”“行得通吗？”“是！少校和上尉指导过我驾驶技巧！”托尔说完立刻跑出了舰桥。玛琉望着他的背影，内心颇为苦涩，只能祈祷这位学生兵不要步上他好友的后尘。……战斗已经全面打响。名叫“先锋”的战斗机组成队列，炮口冒出火焰，朝扎夫特的部队冲锋而去。只不过，这种老旧机体已经彻底无法适应如今的战场，一轮攻击下来，不但未能命中敌机，反而自己被炮弹命中，最后缠绕着火光往地面坠去。几乎是不间断的，突袭用的航空飞机从天而降，如同种子一般迸裂开来，隐藏在其中的“金恩”与“希古”加入战场，降落在那极北的大地上。潜过冰洋的“格恩”与“佐诺”持续接近；上浮的潜水母舰中还有无数的“迪恩”正在起飞。扎夫特海陆空三管齐下，从各方位碾压联合军部队，打得自然人士兵们连喘息的空间都没有，前线战士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混乱的战线之中，最为亮眼的无疑是“暴风”。G系列高达加入这种战斗，那便纯粹是一场屠杀了。只见迪亚哥每一次叩动扳机，炮口发射出的光线都会带走数条人命。为了能够尽可能发挥机体优势，他甚至还用一根线缆将机体连在了潜水母舰上，不用担心能源的问题。在他更前面的位置，伊扎克正驾驶着一架“突击型希古”驰骋战场，“希古”本身就是优秀机体，在加装了突击尸装装备之后，性能更是显著提升，能够彻底发挥出伊扎克的优秀战斗力。面前那些自然人所驾驶的飞机，甚至没法对“希古”的装甲造成损伤，便被伊扎克一枪枪击毁。附近的所有部队的注意力都被伊扎克吸引过去，以致于忽略了育空河上方正有一架银灰色的“迪恩”低空飞过。
第四百一十一章:孤军
银色“迪恩”，那是克鲁泽的专用机。他在空中以简洁高效的动作闪过对空炮火，很快接近了阿拉斯加基地的主闸门。一通机枪扫射后，守备闸门的炮台顿时倾毁。他长驱直入，冲进瀑布后方的主闸门，沿着内部通道飞进基地深处。他斜眼瞄着屏幕的角落，那边正显示着一份不知怎么弄来的精密平面图。“……阿兹埃尔的情报倒是不假呢。”他口中的阿兹埃尔，是一位经营军事联盟的企业家，拥有足以推动地球联合的财力与发言权。能够与那样的人搭上线，本身就足以证明克鲁泽的优秀能力。但另一方面，对方不简单的身份似乎又在揭示某件更加关键的事情。给他情报的人虽然要求了高额的代价，但最后结果倒是令双方都感到满意，可以说是相当有价值的一桩交易。但对克鲁泽来讲，其实也不过是一石二鸟之计罢了。克鲁泽继续前进，几乎没有受到阻碍，就这么到达了深处的港口。他将“迪恩”降落在空荡荡的洞室里，再度用计算机确认过情报后，离开了驾驶舱。内部通道中，感觉不到人类存在的气息，室内只有人们仓皇出逃后留下的狼藉，找不到半个人影。于是，他就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游荡似的，以警报声为背景音，朝着上层管制室走去。无独有偶，离开了地下船坞，准备回大天使号看看的穆，同样听到了警报声。“居然有敌袭……？”这种状态不太自然，敌人进攻的日期未免太过巧合，刚才港口那种凌乱的感觉，难不成是因为上层得知了敌人进攻的情报？想到这一点，穆心中免不了升起一阵不安。若真如自己所想，就代表大天使号被上头的人当成了弃子。他加快了步伐，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回到大天使号上去。可还没走出多远，体内却突然有种电流窜过般的感觉，惊得他停下脚步。仿佛战栗似的不快感，在战场上感受过太多次了。“……劳·鲁·克鲁泽？”那家伙也在这里——？真是这样的话，阿拉斯加本部岂不是等同于门户大开了？哪有那么荒唐的事情。确认自己带了手枪后，穆立即随着感觉往基地深处奔去。……交错的火线中，大天使号穿过瀑布，激荡的水流击打在雪白的舰身上，有一种特殊的美感。也不知是错觉与否，在它现身的一瞬间，战场上的气氛忽然凝固了片刻。扎夫特士兵哪会不认识这艘舰船呢？此前已经有无数友军折损在它手下，新仇旧恨一起算，空中那些MS十分默契地将枪口对准了这艘传奇战舰。玛琉见状立刻叫道：“发射！”刹时间，漫天光雨喷溅出来，往战场的中央涌去。一架“迪恩”躲闪不及，被瞬间射出的飞弹命中化作一团火球。还不等它坠落，大天使号已在回避动作中释放下一波炮火。数架“迪恩”与搭乘在飞行装置上的“金恩”来回盘旋躲避，正当此时，后方的一架“空中霸王”发射出光束，打穿了其中一台机体的胸口。“成功了！”托尔兴奋得咬紧牙齿，初次上场所带来的紧张如今已然变成另一种味道。夹在生死的缝隙间自然是辛苦的，但那赌上性命的刺激，却会让人的大脑感受到一种超越性高潮的强烈快感。但是优秀的驾驶员绝不可能放任这种情绪在脑中蔓延，那会让自己的视野变得狭隘，从而忽略来自其他方向的危险。就像现在，托尔刚刚拿到一个击坠，紧接着就被敌方部队给盯上了。两架MS同时瞄准了他，枪口喷出火舌，两排炮弹从侧面扫了过来。当托尔注意到的时候，那些脱膛而出的炮弹已经很难躲避了。他只能尽可能压低机身，不让自己受到直击。所幸友军飞来发起攻击帮他解围，这才让他免于被击落的境地。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那架友军驾驶的“先锋”就被敌人给击坠了。托尔甚至看见了从驾驶舱中喷溅出来的血花，仅是片刻功夫，他那过于激烈的快感便已消退得无影无踪。“我也要死了么！？”拥有同样感受的人绝不止他一个。眼看友军机体与舰船不停减员，谁的心情也好不起来。“飞弹来了！”“回避！”“右舷甲板中弹！”“奥列格号沉没！”“左舵！填补奥列格的空缺！”玛琉与操作员的声音在舰桥中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带着一种紧迫感。再这样下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撑得住。主力部队早已被分去巴拿马，这里残留的只有数量不多的留守部队而已。凭这点战力，哪能跟成群结队扑来的MS相抗衡？那些转移走的部队还会回来救援吗？关于这点，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可那又如何呢？除了幻想主力部队及时救援之外，他们也没有别的活路可以走了。无数飞弹朝舰队涌来，大天使号已经在尽可能回避，却还是难以躲开全部攻击。翱翔着的“空中霸王”迅速赶来，托尔照着前辈们教导的那样，看清敌军的攻击路径，然后叩下机炮发射的扳机。遗憾的是，他技术不够优秀，没法将那些飞弹全部诱爆。当他机翼被爆炸轰断的时候，整架机身也伴随着强烈晃动坠向了大天使号那边。“托尔！”米丽雅莉亚的惊呼声在频道中响起，托尔却觉得那声音无比遥远，好似幻梦。他目光笔直盯着前方瞄准自己的MS，只觉得有种不真实感。因为就在那炮弹即将出膛的瞬间，一道光束从天而降，贯穿了“金恩”的机身。紧接着，一架速度快得出奇的蓝白色MS从天空降下，身上的数门炮口一同开火，那几架意欲攻击舰船的“迪恩”，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接就被打穿了驾驶舱。增援……？望着那架与“强袭”有些相似的机体，玛琉不禁愕然。屏幕上，那架高达已经抽出两柄光束军刀，单机化作一道流光冲入敌阵，其状宛如鬼神。
第四百一十二章:阴暗
从古至今，战士们总是那样的英勇，不懂退却，也不知死亡。纵使面对再强的敌人，为了完成任务，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举起枪口。他们已经看清，面前那架蓝白色机体是个前所未有的强敌。即便如此，他们仍旧发起了攻击。漫天炮弹倾泻下来，无论如何，再优秀的技术也不可能规避开如此规模的炮击。可那又怎样呢？双方机体的规格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游白驾驶的是迄今为止战场上出现过的最强机体，名为“勇士”的高达，有着以往MS无法比拟的强大性能。他不躲也不闪，甚至连盾牌都不愿举起，冲锋的同时以相转移装甲接下攻击，并依靠自己强大的操纵技巧，让机体所承受的冲击降到最低。片刻功夫，双方的距离被拉近了。新追加的“蝎虎座”光束军刀有着超高出力，粉红色的光芒在空中划出不规则的线条，所及之处，敌机全部四分五裂，没有一架例外。那些驾驶员临死前想的会是什么呢？是对自己踏上战场感到悔恨？还是说，觉得报效祖国的自己死得其所？兴许对他们来说，能够为祖国的割喉计划献上生命，也是一种荣耀吧。但归根结底，他们的内心想法无人可知，也没有人会真正在乎。他们只是战场上的一具枯骨、一抔黄土。在这片战场上，与他们相似的人还有无数个。就好像刚才他们对大天使号的围攻，同样的困境，只是转嫁到了他们自己身上而已。战场的正前方，数架“迪恩”亲眼目睹友军阵亡，连忙冲来填补战线的空缺。也正是这下意识作出的选择，给他们带来了死亡的结局。若是放在过去，游白大概还得考虑如何跟上“迪恩”的优秀机动性。但现在不同，游白什么都不用考虑，直接将机体速度拉至极限，敌人甚至都反应不过来便被光束军刀一分为二。区区一个小队，在“勇士”面前连五秒钟都撑不到。一口气撕裂了敌人的阵势之后，游白继续往前冲去，单机替大天使号杀出一条血路。一路上，敌军根本连像样的攻势都组织不起来，每架对高达散发出恶意的机体，都会被光束精准命中，然后往地面坠落而去。大天使号上，目睹了一切经过的玛琉只觉得莫名茫然，分不清楚眼前的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迄今为止，如此狂暴的战斗风格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如果说那架机体是游白上尉所驾驶，岂不是说，最有力的援军到来了？她还在犹豫是否要跟着“勇士”一同冲入敌阵，可就在此时，对方忽然机身一顿，调转方向，朝相反的位置全速飞去。“咦？”玛琉搞不清楚那架机体究竟是何意，紧接着频道中就传出一道来自友军的通讯。一看署名，竟是本应转署去其他基地的穆·拉·弗拉达少校。“少校？你不是——”“别说那些了！听我讲，现在立刻让大天使号撤离阿拉斯加！”“什么……？”“总部的地底安装了‘独眼巨人’！那玩意儿一旦启动，基地半径十公里内都会变成一个大熔炉啊！”……冰洋的深海处，好几艘潜水舰正在高速潜航。每一艘舰艇里都载着满到不能再满的乘客，活像是一份沙丁鱼罐头，娜塔尔·巴基露露中尉就在其中。她和其他士官一同被塞在船舱的货仓里，周围屯放着各种杂物，大伙就这样挨着肩膀坐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想躺一会儿都做不到。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好受，让人怀念起大天使号上的副官位置。虽说只是临时职位，但对于巴基露露来讲，那也足称得上是美好。能凭自己的意思掌舰，部下们也很听话，实在找不到什么可抱怨的东西。“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巴基露露抬头望着黑黢黢的天花板，颇为想念大天使号上的明亮色彩。就好像是特意要打断她的美好回忆，隔着杂物堆，某个窃窃私语的人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你说什么！哪会有那种蠢事！？”周围缩着身子打盹的士兵们都被惊醒，原本就谈不上安静的货仓，顿时变得嘈杂起来。杂物堆对面的另一个人立刻嘘了一声。“——小声点，传出去怎么办？”喜欢听秘密是人类共同的本能，尤其巴基露露本身还是一位女性，立刻被悄悄话引得竖起耳朵。刚才大叫的人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照你这么说，留在阿拉斯加的那批人要怎么办？”“八成是奋战到全灭吧？然后，总部就会用出最后的手段，砰的一下子……”听到那略带苦涩的答话，巴基露露整个人都僵住了。……同样航行在阿拉斯加近海中的一艘潜水舰内，数名将官安坐于舰长室中。在这里的每张面孔，本都该为割喉作战的真相而惊愕，并誓死肩负起防卫战的指挥工作才对。然而，如今他们却在悠闲的品尝茶水，叫人打心底里感到光火。撒扎兰特与另一位将官互望一眼，泰然自若地宣布道：“第四闸门已经被攻破了，他们开始入侵基地内部了。”与他相比，其他长官倒是显得表情复杂一些，至于是哪个方向的复杂，那就说不好了。“……？这么快？”“哼，我还以为可以撑得再久一点。”“欧亚那帮人该不会是在偷懒吧？”“不，要是他们太拼命，那才伤脑筋呢。”“主闸门应该也快了吧？”对于地球联合军来说，阿拉斯加本部应当是他们最重要的军事据点才对，然而这帮人脸上却看不出多少惋惜之色，对于扎夫特的奇袭更是丝毫不显惊讶。“嗯，希望至少能引进去八成才好……”撒扎兰特自言自语似的说着，从桌下提出一个合金手提箱。打开之后，里面有一部状似通讯机的装置。男人在胸中想象着这个装置即将造成的战果，脸上浮现出些许恶魔般的冷笑。
第四百一十三章:追踪
此时，游白所驾驶的机体正穿透扎夫特大军，笔直往第四号闸门飞去。之所以在战斗中调头，原因很简单，他从周围的空气中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该说是异常吗？游白想要找到那种感觉的源头。高达的正前方，无数MS正在穿过闸门往基地内部飞去，动作相当迅速，足见那些家伙都是扎夫特的精锐。而在那群MS当中，一架战斗机正以极度花哨的姿态规避炮火，同时艰难地进行还击。那架战斗机的回避动作十分熟悉，机舱当中还散发出一股熟悉的气息。游白连忙发起援护攻击替他解围，同时在通讯频道中喊道：“是弗拉达少校吗！”“哈！？游——咕！”他刚叫唤出声，机体又差点被敌人的机炮命中，连忙进行规避，G力的作用下，他差点咬到舌头。“弗拉达少校请立即撤退，这里由我来解决！”“不行啊！总部的地底下装了大型循环加速系统——上头的人已经撤离，我们再不逃跑的话就晚了！”循环加速系统？游白确实听过这个名字。那是一种强大的微波发生装置，一开始并非是作为兵器开发出来，而是为了将混合了稀有金属的冰融化而制造的开采设备，原理与微波炉相同，通过照射微波来振动水分子，促进加热。在这种地方作为兵器使用的话……光是想一想，游白就觉得不寒而栗。难怪整个阿拉斯加基地看不见多少大西洋联邦自己的守军，勉强撑场面的舰船都是欧亚联邦所属。这种不寻常的状态，让游白联想到了过去见过的某件事情。“加布罗的再现么？”念着过去所见的、那被核爆之光所摧毁的地球军基地名字，游白深吸一口气，大声在频道中喊：“弗拉达少校请立刻与大天使号汇合，这边由我来挡住！”“——那你小心！”通讯切断了。双方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以及掩饰，游白的战斗力值得信任，穆当然不会客气。由于之前高达的攻势过于迅猛，以致于主闸门附近的扎夫特部队一时之间都无法填满被撕开的缺口，抓住这个机会，大天使号总算是获得了些许喘息的空间。穆的战机从舰队的夹缝之中穿过，降落在了大天使号的甲板上。机身还未停稳，他便匆匆忙忙从里头跳出来，在众多整备员瞠目结舌的视线中，直奔向舰桥。看见穆从电梯里冲出来，玛琉惊讶得屏息。“……！少校，你、你到底在——”“舰长！你没听见我刚才在频道里说的话吗！？”“独眼巨人的事情我知道了，但是游白上尉他——”“我已经告诉他情况了，他会逃走的！”“……是么。”玛琉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环视周围一圈，将战友们悲凄的面容收入视野之中，然后用此生最坚定的语气大声道：“本舰即将弃守目前战斗海域，立刻脱离战线！”乘员们原本都紧张的观望着，此时脸上皆出现了希望的光辉，急忙回头专注于自己的岗位。玛琉继续下令道：“致电给僚舰！‘跟随我们！’——轮机全速！居左舵！突破湾区左翼！”用己方士兵的性命作为诱饵，从战略角度或许能说是打得不错，但对于无自觉成为诱饵的将士们来说，这无疑是不人道的行为。如果说诱敌深入就是这场战斗的目的，那么大天使号已经圆满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敌人已经彻底攻入阿拉斯加本部腹地，彻底沦陷只是早晚的事情。既然如此，又何必继续奉陪下去？穆凝视着面前下达指挥的坚强女人，不由得会心一笑，跑出舰桥室的大门，重新返回机库。刚好这时候，已经开坠机一架“空中霸王”的托尔正打算去祸祸舰上仅存的第二架机体，见穆到来，整个人瞪大了眼睛。穆朝他露出爽朗笑容，洁白的牙齿似乎在熠熠生辉。“护航的事情让我来就行了！让你看看，什么叫恩底弥翁之鹰！”……与穆所想的恰恰相反，他离开之后，游白根本没有一同撤退，反倒直奔向扎夫特军攻击最密集的第四闸门。闸门附近的炮台已被全部摧毁，无数联邦军所属机体残骸落在地面，有的已经被烧成黑乎乎一团，有的则还是处于燃烧状态。“果然攻破了……！”周围的扎夫特部队一见不带友军识别标志的机体出现，立刻转头开火攻击，结果却反被高达击坠数架。游白没时间跟那帮杂兵纠结，掠过他们进入通道，靠着新人类本能所带来的直觉与观察力，往基地深处飞去。一路上，所见机体都是扎夫特所属，根本找不着地球联合军的守备力量。正如弗拉达少校所说，阿拉斯加本部根本不存在什么守军，有的只是弃子而已。可是，为什么地球联合军的动作能快到这种程度？西格尔前议长都不知道的情报居然会被地球军得知，实在叫人匪夷所思。除了PLANT上层出现内奸之外，找不到其他可能性，而且内奸地位绝对不低。可以预见，只要这次地球联合军的计划成功，扎夫特所属的地面部队将彻底完蛋。别说什么与地球军相抗衡，能不能守住现有地盘都是个问题。到那时候，宇宙上的PLANT本国也将岌岌可危吧。那是游白所不乐于看见的。尽管PLANT的民粹主义思想性质相当恶劣，但从另一角度来讲，他们作为宇宙居民的开拓者，其存在具有特殊意义。要是PLANT在真正被消灭，整个宇宙又重新归纳到地球联合军的掌控中……以蓝波斯菊那帮人的脑回路，大概所有宇宙殖民地都会变成地球的附庸吧，那样相当不利于人类走入宇宙环境。哪怕为了完成自己所抱持的理念，他也必须要阻止这一事态的蔓延。“这边——！”面前又是一条岔路，游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面的路线，穿过各种设施，进入到了底层的港口区域。也许是隐藏得够深的缘故，周围看不见扎夫特所属士兵，战火尚未波及到这里。周围仍旧保持着士官们离去时的光景按照弗拉达少校的说法，联合军上层应该也没有离开多久。既然如此，凭着“勇士”的能力应该可以追上——游白不作犹豫，操纵机体往联合军撤离的方向驶去。
第四百一十四章:混沌
混乱、无序，此即为战场的真面目。它像一台永不停息的绞肉机，能够将投入其中的所有生命通通绞成肉泥。而操纵这台机器的手，无疑属于最高层的那帮人员。在大西洋联邦的高层眼中，战士本身不具备太大的价值，说穿了都只是账面上的一个数字而已。他们未曾感受过真正战场所带来的痛苦，因此才能够安坐于那把椅子上，等待着“计划”的执行。以更加恶劣的方式看待的话，或许对他们来讲，亲手按下自爆开关反而会产生一种操控天下的快感？起码撒扎兰特上校现在切实感受到了内心当中的那股快意。他完全能够体会远在PLANT本国的帕特里克的心情，以出其不意的战略消灭敌人，确实会带来一种异常的高扬感。那种感觉，甚至比射精还要爽快百倍。此外，亲手消灭讨人嫌的调整者，本身也刺激着撒扎兰特心中浪漫主义的一面，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感觉……差不多了吧？”口中念着这样的话，撒扎兰特取下了脖子上挂着的细绳，绳子尾端绑着一枚小小的钥匙。金属制的小钥匙看上去平平无奇，光从外表，谁也瞧不出这玩意能掌控无数人的死活。甚至连金属本身的冰凉感，也早已被撒扎兰特的体温捂得一干二净了。桌对面，也有一位男子取出了金属制的手提箱，掌中握着同样的小钥匙。很显然，箱子里面的正是独眼巨人的启动装置。阿拉斯加地底安置的循环加速系统被设定为皮箱式远程启动，两台装置同时开锁的话，启动命令便会通过数字加密的声波信号传送。看他一点也不迟疑的模样，拥有另一把钥匙的将官投以责难的目光。尽管是为了消灭调整者，可说到底，这两把钥匙终究会让自军将士一并牺牲，没那么值得高兴吧？这位将官凝视着手里的钥匙，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有点渴了。”“……？”撒扎兰特搞不清楚他的意思，眉头皱了起来。其他人倒是或多或少有所察觉，都明白他是想再做一下心理准备。那位中年将官动作十分缓慢，用水把肚子灌饱之后，还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止住了右手的颤抖。两人面色凝重的将钥匙插进去。“——我深切期盼，这场牺牲能促使战争尽早结束……”说也奇怪，帕特里克曾在演讲中说过的话，竟也在这位将官的口中重现。措辞中的悲痛听来格外不切实际。相比之下，撒扎兰特与其他将官脸上则是带着更加肃穆的神情。好似旧时代的宗教信徒向他们信奉的神明作出祷告。“为了清净蔚蓝的宇宙——”两只手同时扭转了钥匙。……扎夫特军所属主力部队，此刻已经彻底打穿了阿拉斯加基地的主闸门。数不清的MS深入到其内部，只要是看似重要的设备，尽数被他们捣毁，过程中看不见任何一个企图阻拦的人。防守人员是全部逃光了吗？所有人都怀揣着这样的疑问，可谁也没有阻止同僚的破坏行动，MS部队继续往内部推进。然后，异变发生了。最接近基地中心的一架MS驾驶舱中，伴随着一道简短的蜂鸣声，所有显示屏全部失效了。驾驶员愕然环顾，还当是机体整备不完善发生了故障，却见所有仪表都停止了活动。“电池用完了？不该吧……”这位十六七岁的驾驶员对MS的事情并不那么熟悉，却也知道电量用完会有警告讯息，哪有仪器全部一齐关机的？很快，他无心关注MS的情况了。体内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内脏受到了压迫，又像是整个人从内部膨胀开来，士兵打心底感觉到了惊恐。他连忙压住自己肚子，想要阻止里面的东西跑出来，可这么做是徒劳的。他连惨叫都发不出，似乎内脏正要从喉咙里涌出，全身上下整个迸裂了，鲜血狂喷如血柱。他的思绪到此为止了。脑浆已经被强烈的微波整个煮沸，包裹在驾驶服里头的躯壳一瞬间炸散开来。并且，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阿拉斯加内部的每一个角落。在电磁波的影响下，整个基地被一圈冠状的青白色光芒所笼罩。光冠内部，前一刻还在活动的MS骤然停止，一架接一架的倒地爆炸，建筑物亦如沙塔般崩塌瓦解。那个同心圆从河口开始扩散，瞬间便在海面上引发水蒸气爆炸。随着一声轰鸣巨响，大地开始陷落，没有一处建筑物能够幸免。最终，爆风肆虐后的地表，只剩下一个半径近十公里的大坑洞。北冰洋的海水涌入其中，卷起无数个大小漩涡。伴随蒸汽上涌，上空七彩的极光随着剧烈气流疯狂乱舞，充满了非现实感。游白是在海面上目睹到这一幕的。眼睁睁看着大地开始崩解，他不自觉的回想起了过去在加布罗见到的那一幕光芒。无数亡魂从那边升起，宛如传说中的阿鼻地狱。果然，哪个世界都一样，人们总是犯下同样的错误。游白强行遏制住因怒火上涌出现的颤抖，以及死者亡灵带来的剧烈头痛，将目光对向了前方海平面的某一处。寻找？没有那个必要。新人类的力量不止是好看而已。在感受到无数亡者的意念后，他们的感知能力可以获得最大限度的扩大。仅仅是一瞬间，他就锁定了自己要击杀的目标。当撒扎兰特等高管所乘潜水舰船捕捉到后方机影时，再想做什么措施也太晚了。“勇士”已经来到他们的身边。游白高高举起左手的盾牌，用前段的尖锐部分笔直捅入运输舰的核心部位。撒扎兰特等人正处于攻击的中心位置。他们这些高官甚至都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身躯便被盾牌捅了个粉碎，四散的肢体随着涌入的海水飘散飞舞。高达那本该是白色的机身，在深海的阴影当中呈现出漆黑的模样。好似被来自地狱的复仇鬼附了身，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压迫力。
第四百一十五章:算盘
运输船整个断裂开来，原本放置在桌上的两台启动装置随着人员的尸块飘散出去，沉入了深海之中。北冰洋注定不会成为埋葬这帮人渣的坟墓，随着水流的波动，他们大概会飘散到海洋各处，成为大自然的养料吧……对于杀死他们，游白丝毫没有心理负担。诚然，留他们条性命可以得到一堆联合军高层的人质，从而在政治方面获取更大的利益。但人类本身是情绪化的生物，绝对不可能永远保持理性。唯有将那帮人的生命彻底剥夺，才能慰告搅乱游白思维的无数亡灵。汹涌狂暴的杀意逐渐平复，游白喘着粗气回归了平时的状态。他冷漠扫过面前的船只残骸，然后望向了侧面停着的其他运输船。坐在货仓中的巴基露露只感到船身发生一阵强力震动，接着便停止了航行。一股不妙的氛围在货仓内部蔓延开，所有人都预感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连守在门边的卫兵，此时都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船上尽是堆窝囊废，反倒是巴基露露一介女流最先反应过来，从人堆中间挤出去，不顾卫兵的阻拦推开货仓大门冲向驾驶室。紧接着，她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通告全员，贵军舰船接下来由我接管，立刻停止抵抗，否则将不保证诸位的生命安全。”冰冷的话语通过通讯陷入传达至每艘潜水舰的驾驶舱，让所有听到通讯的人陷入了混乱。在那之中，巴基露露中尉是最茫然的那个。她哪会听错战友的声音？可是，双方不都是联合军所属士兵吗？要求投降什么的……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旁边的舰长已经按下了通讯键，以苦涩的口吻回应道：“我明白了，请不要攻击！”对于不具备战斗能力的运输舰来说，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项，投降可以说是无奈之举。并且就像是有着某种默契似的，其他舰船也发出了相同的信号。巴基露露发自内心感到一阵愤慨，既然你们都如此惜命，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的让前线士兵去送死？既然要贯彻反人道的战斗方式，你们自己也该以身作则才对吧！此刻，即便是向来视军律为铁则的巴基露露，也打心底对大西洋联邦上层感到一阵强烈失望。这种虫豸是不可能带领国家走上正途的。……距离惨剧发生地稍远的一处海岸上，大天使号几乎是一头撞上地面的。无尽的荒凉与空虚灌满了全部幸存者的身躯，当内心被安全感包裹的时候，先前本能忽略的恐惧感终于激起了。所有人都想不起来自己经历了怎样的战斗，只记得舰船发了疯似的往前方突围。身旁，自军与敌军的舰船不停在空中被击沉，整片战斗区域宛如炼狱。到了千百年以后，未来的历史学家会如何评价这场战役呢？会认为联合军丧心病狂吗？还是说，他们会认为这是一场以小博大的优秀胜利？只不过，那就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可以想象的东西了。望着远方的深坑，米丽雅莉亚犹豫着出声问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呢？”她声音很细微，像是说给自己听，但也算是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思。悲痛之余，人们总还是要面对现实。如今在地球联合军上层眼里，大天使号恐怕已经算是阵前逃亡了吧？要是再傻了吧唧再与友军合流，最后恐怕会落得一个送上军事法庭的下场。既然是为了活命才逃出来，哪能再去送死呢？玛琉沉重的视线从操作员们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说话的米丽雅莉亚身上，忽然想起来她好像是奥布人。如果是中立国家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允许自己这批人藏身？不过，听说至今仍然掌权的乌兹米前首相是一位态度相当强硬的政治家。无论暗地里如何，起码他明面上都一直保持绝对中立的态度，会不会接纳自己这些前地球联合军士兵还是两说。思索间，操作员忽然回过头来，大声道：“前方发现MS机影！”“扎夫特吗！？”“不……好像是之前援护我们的不明MS！”不多时，高达领着数艘潜水舰来到了大天使号停靠的岸边。那些被游白俘虏的将官仍旧被关在船内，只有巴基露露中尉因为是熟人，被游白接了出来。这回玛琉与巴基露露的见面就稍微显得有些苦涩了。两人面对着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清晨的时候她们俩才作了道别，转眼间又重新站在一起，该说是命运吗？或许这对相处不太融洽的搭档是永远无法分离的吧。两人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巴基露露先开的口。她犹豫着说道：“我不知道本部下面安装了独眼巨人……”“我明白。”玛琉温柔地笑了起来。她们的侧后方，穆一边欣赏着玛琉的脸，一边对身旁的游白说：“那架MS的事情我就不问了，小兄弟什么情况？”“基拉没有危险，如今在受巴特菲尔德的照顾，相处得挺融洽。”“喔，沙漠之虎啊？”“人还不错。”“哈哈，我想也是，毕竟看起来就那么豪爽嘛。”他一直都在担心基拉与游白的状况，如今总算是彻底安心，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了许多。视线转回来，用更加严肃的态度问道：“你把那帮人带过来，会惹很多麻烦的哟？”“已经考虑好如何使用了。”“怎么说？”“我打算跟哈尔巴顿准将联系。”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穆不禁眯起了双眼。看来对方要做的事情还真是有够多的。联系哈尔巴顿？该不会是打算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以扎夫特的身份，将这些人质让渡到哈尔巴顿那边去吧。如此一来，这几船人就有可能变成那位准将往上爬的基石了。当然，事情未必能有预想中顺利，归根结底还得看宇宙上那位的操作水平如何……上层之间的博弈总是叫人难以看清，自己一介驾驶员何必纠结于此？于是他转移话题，将自己在基地中遇到的奇怪状况说了出来。听他细细说完，游白不禁皱眉：“所以，你在闸门还没被攻破的时候，在管制室内见到了克鲁泽？他还在检查独眼巨人的数据？”“之后进行了一轮枪战呢。”“该不会克鲁泽就是扎夫特内部的奸细吧？”游白喃喃出声，正思索着，忽然看见穆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笑容来。“怎么了？”“哼哼，机智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哦！”“……？”“直说了吧！”穆清了下嗓子，从上身口袋里摸出一份U盘，炫耀似的晃了两晃，“跟那个面具男碰面的时候，我特意开了录像设备！”
第四百一十六章:转移
割喉作战，一场本应以压倒性胜利告终的奇袭战，倾注了扎夫特的所有战力，却在最后一刻划下了如此令人意外的句点。扎夫特确实破坏了地球联合军最重要的据点，却也陪葬了大半MS部队。如此惨景，其能叫人不动容？当伊扎克看见那份战斗简报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如此惨烈的牺牲，PLANT在地球上的战略还要怎样进行下去？别说一口气击溃敌军本部，现在恐怕连原本占领的宇宙港都守不住……“该死的地球人！”伊扎克听见前排的同僚怒骂出声。士兵们加入战斗，有多少人是真正喜欢战场？大抵都是为了保卫自己的祖国吧。如今国家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境地，那份紧迫感，又岂能不催生出士兵们内心对于地球人的憎恶？那份憎恶绝对不会挑选目标，被逼到生死夹缝中的士兵不具备体察事实的余力，他们只能勉强在内心找到一个足以寄托恨意的目标，然后奋力将之击溃。过火的恶意无疑是一种疯狂，不过扎夫特的军队需要这份力量。甚至于，他们的感受正是某人希望他们得到的。克鲁泽站在他们背后，倚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至伊扎克来到他面前，面具下的表情才终于有所晃动。“怎么了？”“队长，接下来如何是好？”伊扎克似乎比预想中还要冷静，是因为过去的战斗磨练了他的心智吗？克鲁泽不禁在心中想着。“……也是啊。承受了如此沉重的牺牲，无论如何都该回本国去述职吧……不过那是我的任务，至于你们，先做好攻击巴拿马的准备再讲别的。”“巴拿马？”“被摆了一道怎么都要找回场子吧？阿拉斯加一战助长了地球军的气焰，再不灭一灭，本国与议长都会面临危险。必须封锁前往太空的大门，把地球人关在地球上才行。”“……议长？”“居于高位的人也有他们自己的烦恼呢。”克鲁泽说得好像是旁人的事情，但不知怎的，伊扎克竟觉得对方说法十分有理，于是下意识点起头来。不过他很快又意识到不对：“等一下！凭我们现在的人手，哪能打下巴拿马！？”“哀兵必胜啊，伊扎克。再说，地球军拥有循环加速系统，我们难道没有相似的东西吗？所谓的战争啊，就是该不择手段才对。”以轻描淡写的口吻说着最恐怖的话，此即为克鲁泽这个人异样扭曲的表现形式。伊扎克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背影消失在拐角后面，不由得面露愁苦。……哪怕人类都已经走出地球迈向宇宙，现下的时代里，宇宙与地球之间的信息传输依旧相当费力。中子干扰器不仅能够封印核武器，同时还会干扰电子通讯以及雷达，在这种情况下，信息传输变得原始就不是多难理解的事情了。因此，当PLANT方面得知阿拉斯加战役失利时，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安德鲁·巴特菲尔德正在去往国防委员会总部。他是被现任议长亲自叫去的，通讯中对方的口吻十分沉重，像是知道了什么令人悲痛的消息。这倒是在预料之内。按照巴特菲尔德的想法，此时本部应该已经获悉“勇士高达”出现在战场上的事情，上层肯定会为此头疼，甚至派兵追击也不出奇。毕竟那架机体可是装备了反中子干扰器，要是落在地球人手里，核武器的解锁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刚踏入总部大厅，他便被眼前的忙乱与骚动惊得停下了脚步。无数职员在面前跑来跑去，士兵与指挥官们都拉高了声音交谈着，所有人都面带杀气，那份压迫感甚至让人想要调头就跑。试验机被夺走当然算不上一件小事……但这里可是国防委员会总部，无论如何都不该混乱到这种程度吧？简直就像是——“——怎么可能全灭？哪有这种蠢事啊！”思索间，这样一句话传入了他的耳中。巴特菲尔德睁大眼睛愣了半天，硬是没有想清楚那段话中究竟蕴藏着什么含义。他连忙朝四周张望了两眼，逮住刚才说话那人。“说清楚点，什么全灭？”那人一见是沙漠之虎，连忙缩了缩脑袋。不过在这个时候，本国主力部队惨败所带来的沉痛，还是压过了内心的紧张：“割喉作战失败了……”“啊……？”闻言，巴特菲尔德第一反应是：军队怕不是被“勇士”给剿灭了？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那可是集结了地球方面绝大多数主力的决战部队，就是那么多头猪，也不可能被单机消灭吧。“说清楚点！”“详情还不知道，前线只是有报告说全灭……”听着那人的语气，巴特菲尔德内心顿时被一块巨石压住。但现在不是替士兵们哀悼的时候，他松开面前男人的肩膀，心急如焚的跑出总部，找了个不会受到监听与电波干扰的地方，掏出通讯器联系克莱因派其他人。至于萨拉议长的传唤，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个了。尽管已经进行了周密的逃亡安排，但是机体失窃与前线失利所带来的结果截然不同。帕特里克必然会想要将一切问题的根源栽赃到西格尔身上，抓捕行动想必也会比预想的更加严密。“干脆直接让他们逃到地球上去算了！”巴特菲尔德泄愤似的想着，但他越是琢磨，越感觉去地球的方案可行。如果能够成功与那家伙汇合的话，起码安全方面应该不用担心太多。……“您要逮捕所有与克莱因关系良好的议员！？”听到父亲的话，阿斯兰不禁睁大了眼睛。他是来父亲办公室听令的，可是刚一进门，就听见父亲与副官作出了这样的交谈。帕特里克抽空瞥了他一眼，声音比以往更加冰冷：“克莱因父女已经失踪、逃亡了！很难想象吗？他们就是与地球联合军接触的间谍！这么简单的公式连小孩子都懂！”小孩子的道理？哪有这种事——克莱因先生他们根本连作战地址都不知道啊！阿斯兰在心中连连反驳，嘴上却说不出口，只能咬着牙忍耐住咆哮的冲动。果然，下一句话吐露出了帕特里克的真实意图。“——克莱因才是叛国贼！卡纳巴那帮人竟然还想追究到我头上！”
第四百一十七章:转动
自古以来，政治斗争总是残酷血腥的。如今扎夫特大军在地球上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挫折，高层该如何向军队与民众交代？克莱因派高层人员也抓住这个机会暗中活动，想将帕特里克从台上掀下去。如此一来，内部矛盾被激化就是无可避免的情况了。可即便对情况作过判断，拉克丝等人还是小觑了现任议长帕特里克的魄力与疯狂。“听说艾琳·卡纳巴议员他们都被逮捕了……”看着国内传来的情报，拉克丝脸上愁云密布。她的父亲西格尔此时正在整理情报，埋头苦干的同时回应道：“帕特里克动作太快了。”“为了稳住国内的动荡局面？”“大概也存了清算我们的心思吧，谁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其他人会被怎样处置……”少女的语气中透着悲伤，大家都是为了和平努力奋战的人，如果最后死在自己人手里，那未免也太可悲了点。注意到拉克丝声音中的忧愁，西格尔终于抬起头来，强撑着笑道：“艾琳的话，大概会被暂时关押起来吧？如果逮到的是我，估计连辩解的机会都不会给，直接就要击毙了。”“很不吉利啊。”“这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嘛。虽然都是托了阿斯兰和巴特菲尔德的福……”“话是这么说……”“行了，先往月球方向过去，约定好的合流地点在那边吧？”……月面都市哥白尼的军方指挥部中，以哈尔巴顿为首的数名将领沉着脸观看电视。游白站在他们沙发后面，双手抱胸，一副冷淡模样。电视正播放着地球联合军官方公布的影像。‘我们必须以莫大的悲痛，在历史上记下约书亚毁灭的这一刻——’画面中，无数架飞机被炮火命中，冒着黑烟朝地面落去。舰船一艘接一艘被MS击沉，成为白昼中盛开的烟花。‘然而，我等决不屈服！调整者们有何权利，夺取我等生存的和平大地与天空！’面容沉痛的播报官抑扬顿挫地朗诵着。他身后的屏幕很快又进行了切换。陷没的地层、破坏的痕迹、往日的河口如今整个成为了大洞，底下沉了成千上万具尸体。‘这场牺牲太大了。但是，我们必须超越伤痛、勇敢面对。为了守护地球的安全与和平，以及子子孙孙的未来……此刻更要团结一致，与那些自以为是的调整者们勇敢一战！’谁都看得出来，屏幕中的男人正在贩卖焦虑与仇恨，配合上他的铿锵声调，想必能很好地将民众的怒火调动出来吧。但是，这种东西放在游白等人眼里，就变得十分可笑了。哈尔巴顿有点受不了播报官那虚伪而极具煽动性的言辞，伸手关掉了电视。在听闻独眼巨人的事情后，这位准将倒也预想过司令部会隐瞒其作为，并且将那些被当成弃卒的士兵作为话题材料，大肆扇动反调整者情绪。但如今亲眼见到，那种感觉却依旧是超出预计的难受。“准将阁下以为如何？”背后传来游白的声音。哈尔巴顿揉了揉太阳穴，尽可能缓解内心的气愤。“早就说过了，那帮人根本只会从数字去看战场上死了多少士兵！”“既然如此，我从阿拉斯加带来的礼物……您应该明白要如何运用吧？”游白的话语带着好意。哈尔巴顿回过头来，沉默地望着面前的青年，许久才反问道：“你又怎样呢？”“我？”“同时与两方作战很艰难吧？”“非得有人去做才行啊。”简简单单一句话，青年以十分轻松的口吻说了出来。哈尔巴顿并未从中体会到任何逞强之类的情绪，好像那些事情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任务，令人捉摸不透。谈话很快结束了，游白从指挥部里出来，竟在走廊看见了一个意外的人物。塞伊靠在走廊的墙边，脸上满是踌躇。一见游白推门而出，连忙扫空那些犹豫，快步走上前来：“老师——”游白差点没认出对方，愣了一会儿才记起他是基拉的学长，以前还在大天使号当过操作员。“你没回地球？”“我现在在准将手底下做事……那个，我看新闻说阿拉斯加基地被……基拉和托尔他们还好吗？”“倒是都还活蹦乱跳的。”“那就好……”塞伊明显松了一口气。对他来说，未能一同跟着大天使号去地球，几乎可算此生最为遗憾的事情。如果几位同学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阵亡，负罪感恐怕会尾随他一辈子吧。与塞伊的意外碰面，倒是让游白想起另一件事情来。“对了，你和阿尔斯塔小姐的事情怎样了？”“咦？呃，已经分手很久了，听说她和乔治事务次长一起去了地球……”“地球么？”游白点点头。既然是那位有着蓝波斯菊倾向的高官，应该会带她跟蓝波斯菊的人混到一处去？希望那姑娘别变得更偏激——不，肯定会被带坏的吧…………成为游白二人谈话中心的那个人，事务次长乔治·阿尔斯塔，此时正在地球联合军的新司令部参加紧急会议。司令部已经迁移至格陵兰岛，位于岛下的会议室里装有一整面耐压玻璃墙，墙外就是波光粼粼的碧海，时不时有鱼群经过，散发出一股与战争毫不相关的悠闲之色。这是联合首领们齐聚的会议，乔治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之所以被叫来进行会议记录工作，其实全都仰仗了玻璃墙边欣赏风景的那位金发男人。那是一位身形瘦削且相貌温和的男人，外表看起来好像还未到三十岁，至于真实年龄究竟如何，那就让人不得而知了。据乔治所知，名叫穆尔塔·阿兹埃尔的年轻男人其实是一个庞大军事企业的经营者，也担任地球联合军的军需产业联合理事。此外，他还是蓝波斯菊——那个在全球各地掀起反调整者思想，进行公开抗议以及恐怖活动团体的实质盟主。正可谓是搅乱世界的根源之一。
第四百一十八章:锁定
现在首长们还未到，偌大的会议室中只有他与乔治两个人在。气氛有些僵硬，不禁让人感到紧张。忽然，那个男人开口说话了。“我听说，扎夫特好像打算强行攻打巴拿马基地。”“……？啊，是！”“别绷得那么紧也可以哟？反正我又不会吃人。”阿兹埃尔回头调笑起来，说话时还拖长了尾音。他审视起乔治的脸，饶有兴致的说道：“上次的自爆作战确实消灭了扎夫特八成的军队，不过嘛，那帮家伙的战斗力可是很强的，不把我军生产的MS投入战场可不行。”“是……”乔治有些费解，自己只是个事务次长而已，战术规划方面的事情自然有专业人士去搞定吧？阿兹埃尔见他没有领悟自己意思，轻啐一声，无奈说：“你不是报告过吗？联合军里有个相当优秀的驾驶员。想想办法把他找出来，我的‘短剑’部队可还缺只领头羊呢。”说到这事儿，乔治事务次长才算是终于冷静下来了，思索片刻道：“他的话，好像是属于哈尔巴顿派系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死在独眼巨人里面……”阿兹埃尔闻言不禁皱眉，原本的兴致也消失不见。似乎此时在他眼里，乔治已经变成了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所谓的官员，在察言观色方面永远都有两把刷子。看清对方的目光后，乔治立即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现在可是升官的大好时机，怎么能被轻易放弃掉——“不……！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帮您查清那位驾驶员现在的情况！”“随你吧？”阿兹埃尔没了兴趣，耸耸肩，重新把视线放回到玻璃墙外的鱼群身上。……等到克莱因父女所乘舰船与游白等人汇合时，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在哈尔巴顿的暗中指示下，那艘舰船被当成了大天使号的僚舰，与其他联合军舰船一同停靠在月面都市哥白尼里面。拉克丝的话，大天使号所属乘员当然是早已见过面，相处起来倒还挺融洽。相比之下，大名鼎鼎的西格尔议长就不得不让人感到敬畏了，即便失去了议长的宝座，也没谁敢在他面前造次。因此，对于能够与西格尔随意交谈的游白，众人还是不由得感到惊异。在人群之中，托尔与米丽雅莉亚则更加在意随船而来的另外一人。“基拉——！”叫着对方的名字，托尔飞奔过去，用力揽住基拉的脖子，又哭又笑的，看上去滑稽到了极点。基拉脸上同样浮现出柔和笑容，能与久别的同学重逢，实在是意外之喜。游白并未关注感人至深的重逢画面，扯了扯看得津津有味的拉克丝，低声问道：“PLANT那边情况怎样？”“还没到最坏的程度，不过萨拉议长切实地将黑锅扣在了我们头上。”“用内奸的罪名？”“嗯……”拉克丝露出个勉强的笑容。如此紧急的情形下，哪怕是她也难以保持往日里那份少女的柔和，整个人的氛围变得沉稳许多，有种不同于往日的魅力。游白上下打量着对方，反倒浮现出些许笑意：“没关系，多亏了弗拉达少校的活跃，我们仍有反击的余地。”说着，他拿出了从穆那边收到的U盘。里头的内容已经检查过了，录像拍摄得十分清晰。不光拍下了克鲁泽的面具与他那身白色指挥官制服，还顺便录入了当时操作台中独眼巨人的资料，可以明确显出克鲁泽的可疑之处。当然，帕特里克大概会矢口否认，认为这份录像是捏造出来的伪证。但不管怎么说，能对他威信构成危险是铁定的事情。拉克丝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点头道：“只要方法正确，确实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呢。”“对吧？拿到这东西，地球之行就算是有价值的。你们应该也可以轻松一些了。”“价值么？”拉克丝忽然陷入了沉思。她歪着脑袋打量起面前的青年，忽然伸出手按在游白的眉心，轻轻揉了两下。“……嗯？”“你很累吧？”“别闹……”游白轻轻把她的手拍开，神色变幻，本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唇边又张不开嘴，只能将U盘塞进对方掌心，然后往人群那边走去了。……正如游白所说，只要克莱因派手上有那份录像存在，帕特里克陷入下风就是早晚的事情了。克鲁泽可是萨拉议长的心腹，割喉作战整个都是那位面具男进行筹备的。一旦确定泄密者是等级这么高的指挥官，哪怕帕特里克不愿引咎辞职，民众也一定会自发拥护起与他政治路线相反的西格尔。对于游白个人而言，这份录像还蕴藏着更加重要的意义。克鲁泽的倒台几乎已成定局。他可不是议长那种级别的大人物，一旦有内奸风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被上层使用。也就是说，那个面具男彻底被将军了。唯一遗憾的是，克莱因派将录像运用起来还需要时间。在那之前，克鲁泽已回到了PLANT国内。此刻，他正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帕特里克的办公室，微微欠身以示敬意后，坐在了帕特里克面前的沙发上。两人似乎抱有某种默契，均未提及军队在阿拉斯加的失利。“下一场作战目标已经决定了。”帕特里克以沉稳的语气说道。“巴拿马吗？”“没错……确定了要使用奥丁神枪，你去做准备吧。”奥丁神枪是以破坏电子设备为目标的EMP武器。有着对人体几乎没有负面影响，只针对依靠电子设备的现代化兵器体系才具有致命打击的优点，是相当优秀的武器。克鲁泽倒觉得那玩意太温吞了点，不过议长的决定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反对呢？只好转移话题说：“我听部下讲，本来应该被解体的‘勇士’出现在了阿拉斯加的战场上。”“……？”帕特里克头回听说这件事，眉头顿时锁紧。战场上跟“勇士”打过照面的士兵，十有八九都被击坠，剩下的也几乎被独眼巨人消灭，没报到本国来实属正常。直至现在听克鲁泽说起，他才意识到不对。决不可让反中子干扰器落入自然人手中，不能再让尤尼乌斯7的惨剧再度上演。帕特里克正盘算着如何是好，克鲁泽嘴角却勾了起来。“需要我去追击吗？”“做得到么？”“只要您给我足够优秀的机体，呵呵……”克鲁泽的嗓子里，发出了恶魔一般的笑声。
第四百一十九章:意外
于是，扎夫特的MS工厂再次迎来了新的客人。与上次阿斯兰过来受领“正义”时不同，带克鲁泽进入的人不再是尤里，而是一位没有见过的技术人员。这倒也不奇怪，尤里议员本就是亲近稳健派的人，无可避免会受到提防。那位技术员将克鲁泽带到一架背后装着翅膀的机体面前，略微紧张的看着银白色面具，小心翼翼说道：“根据议长的命令，这架机体以后就是您的了。”克鲁泽佯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内心的笑声却几乎要压制不住。他只得打量起面前的机体，以此分散注意力。“它叫什么？”“自由。”“喔……”听到这个名字，克鲁泽反倒别扭起来了。以他的性子，机体名字还是要庄严一些比较好。另外，机体外形同样叫人不太中意，纤细的机身体现出一种过剩的灵巧感。作为兵器来讲，那对翅膀也实在是花哨过头了。他视线朝旁边张望，发现还有一架更加厚重的机体停放在侧面。与“自由”一样，它也是新制造出来的机体，此前从未见过。“——那家伙呢？”“诶……它才刚刚制造完成，还没有进行调试……”“无法使用吗？”“如果您愿意再等几天的话……”“就选它吧，回头我会跟议长说一声的。”“我知道了……”技术员先生显得十分不安。临时换架机体固然会叫基层人员为难，但本身算不上什么问题，议长哪可能不同意这种小事？关键之处在于时间，明明事情很紧急，为什么克鲁泽队长还选择慢悠悠等待机体调试完毕？就好像，他在有意拖延一样。当然了，操作员死也不会把这种话说出口，甚至都不敢在心里细想。只要是个成年人，谁都晓得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上层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上层人物自己去考量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作战信息是很难保密的。正如克鲁泽曾对部下说的那样，谁也不晓得信息会从通过什么渠道流去敌阵。如今地球联合军都已发觉扎夫特将要进攻巴拿马，在PLANT内部安插了奸细的克莱因派岂会不知？不过，是否要对此作战进行干预就是另一码事了。哥白尼市里，此时的众人便在为此事头疼。从战略角度上来讲，巴拿马战役是至关重要的一战，它的输赢关系到战争流向是否改变。一旦联合军手里的质量加速器都被夺走，地球人再想作出反攻就是痴人说梦了。只能眼睁睁看着PLANT发展科技力量，然后筹备起下一次的割喉作战。会议室里众人都在围绕此事进行讨论。“考虑到PLANT的存亡问题，也许我们动手协助进攻巴拿马会比较好？”“但那样一来，就会显得我们的行动具有某种指向性了吧？”“重要的不是风评，而是降低双方产生冲突的可能性不是吗？”“是否太激进了点……”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西格尔认为有必要让双方战力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毕竟，传统威慑理论的三要素当中，决心与信息传递目前都还尚存，如果能让PLANT重新得到僵持下去的力量，有助于重新构筑起战略威慑状态。相比起他来，玛琉和穆的看法还要更保守一些。认为不该随便表现出自己这些人作为第三方的战略意图。基拉对战略方面一窍不通，只能斜着眼睛瞟向侧边空着的位置，内心止不住叹气。如果游白上尉在的话，应该能够很好地统合起在座所有人的意见吧？可惜，这么重要的时候他居然被哈尔巴顿准将叫去了，也不知是有什么急事。出神间，似乎有人望向这边，基拉回过头，发现拉克丝正笑盈盈看着自己。“开会的时候出神可不好哟？”“抱歉……”基拉露出局促的神情，正想解释两句，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视线随之挪去。游白缓缓进屋，一副不太愉快的模样，眉头紧锁，像是在为什么发愁。游白表现出这种态度其实是相当罕见的。起码在基拉看来，对方是个任何时刻都处事不惊的强者，很难说有什么事能真正打击到他。“……？”“抱歉，我来晚了。”说着这样的话，游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言未发，直到会议结束才稍微有些动静。“基拉，有空吗？”“咦？”基拉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便将一纸文书递了过来。“这是？”“是调动令。”游白挑了下眉毛，用玩味的语气说道，“很有意思吧？想不到联合军上层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把我往地球本部那边调。”“啊？”闻言，基拉不由得一愣，纵使他政治水平再低，也该知道这事儿不简单。低头看去，果然上面写着游白的假名，要求科瓦特罗·巴吉纳上尉转移至格陵兰岛的新指挥部就职。是否符合规定且不论，起码说明了一件事，联合军现在确实为巴拿马的事情发愁，否则也不可能这样强征宇宙方面的驾驶员。“上尉打算怎么办……？”“当然是去会一会。如果按兵不动，没准会牵扯到哈尔巴顿准将。”“不危险吗？”基拉的关心并未得到回复。他发现游白嘴边似乎浮现出了些许笑意，似乎他一直等着这么一天。“基拉，拜托你个事儿。”“什么事？”“替我暂时保管一下高达，最好就在我述职的附近待机，等我发出信号，你就按我的指示进行攻击。”基拉悚然一惊，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上尉是打算……刺杀？”游白闻言一笑：“我也没激进到那种程度，以防万一罢了。”“只是以防万一么……？”“嗯。单纯的刺杀起不到决定性作用，哪怕领头的死了，下面人也会重新选出一个新的老大。我们该考虑的是如何将敌人彻底瓦解，因此，认清楚他们的真面目非常重要。”
第四百二十章:愚昧
游白是搭乘航天飞机去的地球。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风波，实在要说的话，也就是机舱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理所当然的，被调去地球的驾驶员不止游白一个。上头似乎没打算把意图表现得太过明显，因此还挑了些模拟战水平还不错的“莫比乌斯”飞行员。在原属于月球的这帮人看来，地球的形势已是岌岌可危了。官方说的是扎夫特用大型战略武器将阿拉斯加整个毁灭，地球外的下层官兵又哪里知道那是联合军的阴谋？还当是地球方面人手打空，需要补充炮灰。如此状况下，保持平常心的游白倒显得像个异类。直到航天飞机快落地，坐在他身旁的那位年轻军官才终于鼓起勇气搭讪道：“您好，请问是巴吉纳上尉吗？”“……你认识我？”“是！我有幸在战场上见过您的英姿，就在低轨道作战那次！”“喔……”游白稍微一想便释然了。那次作战结束后自己的相貌确实被很多人看到过，就算有谁真的听说过科瓦特罗·巴吉纳这个名字，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不过看旁边那位的样子，大概也不是冲着追星来的吧？估计还是有话想说。“有事吗？”“嗯……不，怎么讲呢？我听说本次人事调动是由阿尔斯塔事务次长主导进行。莫非您也是……？”他没把话说明白，只是往上指了指。游白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周围一圈，发现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这边，于是呵呵一笑，按住胸口说道：“为了清净蔚蓝的宇宙？”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刚才那股哀怨的气氛也消散了个七七八八。于是游白反应过来，机舱里除了自己，其他人全部都是蓝波斯菊主义者。但是为什么……？这些人放在月面基地明显更有价值，能够加强地球外部队中的蓝波斯菊浓度，何必召集回地球？问题的答案谁也给不出来，游白只能努力让自己放松，别显得太过可疑，并在航天飞机落地之后，跟着他们一同进入了位于格陵兰岛的新指挥部。兜兜转转，忙活完报道之类的事情后，游白终于见到了此程需要见的人物之一。“科瓦特罗·巴吉纳上尉，好久不见！”来人是一位相貌相当俊秀的中年男人，金发很耀眼，脸很讨厌。不是别人，正是芙蕾小姐的父亲，乔治·阿尔斯塔。游白当然不喜欢这家伙，但成年人是不会将厌恶露骨地表现在脸上的，于是一本正经地行礼道：“阿尔斯塔事务次长，您好。”明明只是打过几次照面，那个男人竟显得出奇的热情，过来拉住游白胳膊，将之带进了自己办公室。“我听说过上尉的事迹了，保护大天使号一路航行到阿拉斯加本部，令人敬佩。”“您客气了。”“唉，军方上层也对你颇为重视啊，这不，还把你从偏僻的宇宙调来了本部。”“呵呵……”老实说，游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高级官员就是这点最讨嫌，总是喜欢扯些有的没的，脸上的假笑更是叫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不说话，就只是凝视着乔治的眼睛，等到对方不自觉感到紧张之后，才总算笑道：“我听说，此次人员调动是您主导的？”“喔，消息真灵通……”“因为飞机上大家都在聊天啊。”闻言，乔治微微点头，没有再为此纠结，直接切入正题道：“既然如此，你应该明白我将他们带下来的用意吧？”“还请指教？”“不找点人打掩护，上头会认为你与哈尔巴顿是穿一条裤子的。”这话就说得很直白了，作为政府官员，如此说话可谓有失水准。不过想想也能明白，大概在乔治看来，区区驾驶员是不可能理解得了政府官员说话的艺术的吧。也好，游白本身还是更喜欢直白些的说话方式，于是呵呵笑起来：“意思是，您希望我是具有蓝波斯菊倾向的人？”“毕竟你救过我的命，对于恩人，我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啊。”“以提供前途的方式？”“你要是想娶芙蕾我倒也同意哦？”乔治脸上的笑容颇具深意。正因为游白清楚面前的男人极度溺爱女儿，才觉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吓人。听说很多政客会以联姻的方式将人才捆在同一阵营，乔治的话不禁让游白想到了这一点。但不论是玩笑话，还是正儿八经在商量，都切实证明了一点：这个男人似乎处在艰难的夹缝之中。事实究竟如何呢？游白没心思搞明白，更没有那个空闲去体会对方的困难，态度理所当然的变得直白起来。“可是恕我直言，单纯在本部工作的话，对我的吸引力远远不如作为驾驶员来得大。”“哦？你是那种视驾驶为乐趣的类型？”“不那样的话，是无法做好本职工作的。”“哈哈，那你算是来对了！上头可是专门指派了新型MS交给你使用！”“交给我？”“只是改变一下自己的立场，就能够得到上头的青睐，还不错吧？”听到他的话，游白总算明白了。大概在这个人眼里，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立场，只是具备追求作为驾驶员出人头地的那一面，因此打算进行收买。若是如此，应付起来那倒是简单多了。于是，游白学着对方那套，露出了个有些轻佻的笑容：“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嗯，那今天就聊到这儿吧。明天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候见了他，你就什么都明白了。”说着，乔治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站起身来松了松领带。似乎现在已经是他下班的时间。“谁？”“抱歉，现在还不能说。”“保密工作真严格……”“公事公办啊。要来我家吃个饭吗？芙蕾也很想你。”“不，不用了。”游白漫不经心地拒绝了那句玩笑话，视线盯着对方的脸，心想这男人连眼屎都还没有弄干净。
第四百二十一章:恍惚
其实不用讲也知道，乔治事务次长打算通过引荐人才的方式提升自己的地位。否则他也没必要费那么大力气，把区区一个驾驶员从月球拉下来。但究竟是谁能让他如此尽心竭力呢？问题的答案很快就呈现在了眼前。“这位是穆尔塔·阿兹埃尔先生，现任国防产业理事。”还是那间装有一整面玻璃墙的会议室，乔治将办公桌后面的男人介绍给了游白。阿兹埃尔坐在旋转式办公椅上，右手撑着腮帮子，满脸玩味地打量着游白，笑问道：“就是他？”“是！科瓦特罗上尉，驾驶能力相当出色！”“嚯……”作为政府高官的乔治，此时竟显得毕恭毕敬，眼睛深处似乎还能看出些许谄媚之意。相比之下，阿兹埃尔反倒显得有些冷淡，用略带讽刺的口吻问道：“哎唷，我想起来了，你是和大天使号一起返回阿拉斯加的吧？没在原总部牺牲，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阿兹埃尔的说法明显带刺，像是在试探。游白感觉得出对方想法，轻笑一声道：“拉米亚斯舰长应该汇报过吧？我临时变更航向去执行其他任务的事情。”“是么？”阿兹埃尔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可惜没能想起来。话又说回来，负责大天使号的撒扎兰特上校已经死在了阿拉斯加附近，现在再谈也确实是死无对证。“算啦，就当是那么回事吧。不过我是真的很好奇——单机突破扎夫特舰队，击坠数十架MS，这是自然人能够办到的事情？”“您觉得不可思议？”“没这么说，但人类能力不如他们是事实啊。不承认这点的话，就无法超越宇宙上那帮怪物了。”怪物么？咀嚼着这个词，游白用奇特的眼神望向对方。对于面前的男人来讲，反对调整者并不仅仅是一种政治主张。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已经升到了本能的程度，甚至直接将对方开除出了人类籍。在此之前，游白也曾接触过抱有蓝波斯菊主义的人，比如说身旁这位事务次长，以及他的爱女。在芙蕾眼中，世界已经被二元化了。“自己”与“不像自己”，她以此为标准进行判断，从而导致了对调整者群体的偏见与厌弃。群众本身不具备太强的辨识能力，当他们身处泥潭时，再怎么卖力挣扎，到头来还是会被污泥吞没进去，进而被社会趋势改造成扭曲的模样。可是，面前叫做阿兹埃尔的男人又有所不同。他所抱持的排斥程度已经十分异常，内中甚至可以嗅到些许宗教形势的狂热。再沟通下去会有危险，被质疑成分的话可能招致预料外的麻烦。但游白却不得不开口，确认对方的想法。“阿兹埃尔先生，在您看来，调整者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哈？还用说吗？当然是人类的大敌啊。”“因为他们的能力更强？”“……你想说什么？”此时，阿兹埃尔的眼神已经透着些许危险了。注意到这一点的乔治事务次长更是冷汗直冒，心想早知道会变成这样，还不如别带着小子来。与此相对的，游白依旧保持着冷静。他早已预料到对方会以怎样态度面对自己的提问，反而笑了起来：“您别误会，我与您一样，都认为调整者本身是走上了歧途。”“哼……我听着可不像。”“阿兹埃尔先生，如果说您不认为能力强弱是区分人种的方式的话，我就有一个问题非常好奇了。”游白语气稍顿，沉声道：“如果说，自然人本身因为进入宇宙而开始进化，由此诞生的新类型人又是否属于人类的范畴呢？”“新类型人？”“是啊……或许有人认为殖民卫星的密闭空间会使人变得狭隘，不过呆在地球也有同样的感觉吧？一旦脱离了这样的束缚，人类获得进化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啊。”游白以自己的理论夸夸其谈，虽然看上去是想要让对方认同自己那一套，实际上却是在试探蓝波斯菊对于人类进化本身的看法。如果阿兹埃尔是位合格政治家的话，一定能够看穿其中蕴藏的可能性，并且将这部分理论吸收进入蓝波斯菊的教义当中。可是，对方脸上却露出了轻蔑的表情。“这就是你想说的吗？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是个来自旧时代的宗教家？”“哈哈，您说笑了。”游白脸上的笑容十分和煦，让人一看就会丧失怒意。大概是感觉面前的青年没有威胁性吧，阿兹埃尔刚才表现出的危险感觉消失了。“宗教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们来个测试，只要你能击败我挑选的对手，想得到怎样的高待遇我都能满足你。”……很快，游白就被技术员带往联合军新总部的机库所在地。超乎预料的是，内部已经摆满了没见过的MS。整体外观与“强袭”等G系列颇为相似，只是因为不具备相转移装甲的缘故，哪怕停机状态也呈现出应有的涂装颜色。游白望着两侧整齐排列的机体问道。“那个机体叫什么？”“……短剑。”“用了G系列的资料吗？”“嗯。此外骨架也大体采用了X100系列的结构，只是进行了简化。”带人来的技术员态度颇为冷淡，看向游白的表情也不够友善，似乎将这边认定为蓝波斯菊一派的人。直到聊起MS相关情报，他才勉强有了点好脸色。他领着游白一路走过，从“短剑”的旁边绕行过去，最后在一架通体暗红色的MS面前站定。“喏，这架就是你的了。叫‘长剑’，性能比刚才那些优秀许多。”优秀……话是这么说，但怎么看都只是量产机而已，顶了天也就是普通量产机和精英量产机的差距？那名技术员简单交代了一下操作事项，然后就忙自己的事儿去了。只剩下游白与乔治在此面面相觑。事情进展到这种地步，游白并不觉得稀奇。上头原本就是看上了自己的驾驶技术，不进行测试才比较古怪。相比起他来，反倒是乔治满脸忐忑，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事务次长阁下，没必要那么紧张吧？”“我知道，我知道……”乔治略带不满地瞥了面前的青年一眼，心说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要是掉了链子大家都得倒霉，你怎么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第四百二十二章:凶狠
空白的休息室里，有三名少年正在待命。他们穿着联合军制服，似乎是军队内部人员，但仔细一看，制服不是剪成了背心就是裁去下摆，让人看了直皱眉。三人各做各的事情，似乎都互不在意彼此的存在。就连休息室大门被人打开，他们也半点反应都没有。阿兹埃尔从门外走入，审视一圈，挑着眉毛说道：“有活干了哦？”“……？”三人一致摆出厌烦表情，阿兹埃尔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优哉游哉地靠近过去，从带来的药瓶中拣出几粒药丸塞进他们手里。“给你们几人找了个测试对象，一会儿你们几个去训练场报道，知道吗？”他说话的态度像是在哄骗幼童。对方挺吃他这套，橘红色头发的古罗特放下手里游戏机，得意洋洋道：“我一个人就够了吧？这个基地里，完全没人是我的对手嘛！”他旁边，奥路加与夏尼两个同伴一道瞥了他一眼，鼻腔里喷出轻蔑的哼声。阿兹埃尔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对方实力不错，还是三个人一起吧，这次可以放开了打哟。”……偌大的训练场上，游白坐在机体驾驶舱中静静等待对手的到来。名叫“长剑”的机体性能说不上多优秀，单从账面数据来看，似乎还不如G系列能打。不过现在也没得挑，别人给什么就用什么吧。相比起自己的机体，真正需要关注的是对手状况。数量有多少？实力如何？会驾驶怎样的机体？一概不知。但从那位阿兹埃尔先生的态度来看，战斗难度恐怕不会低。“……麻烦事一件接一件啊。”叹息之时，建筑物深处传来了几道强烈的存在感。紧接着，三架分别是黑色、青色、卡其色的机体从那边走来。那些机体的步子迈得十分稳健，全然不像是反射神经不够优秀的自然人可以作出的操作。是研制出了自然人可使用的OS吗？还是说，坐在那之中的驾驶员另有名堂？在看清那些机体的样貌后，这些问题就全部都顾忌不上了。那些机体全部都是高达型MS，与游白手头上充满杂兵气息的“长剑”不同，三架机体明显是经过专门设计，特别交给王牌驾驶员使用的特机。根据资料库中显示，青色的炮击型机体名叫“灾厄”；黑色的厚重机体叫“劫掠”；装有大型护盾、且握着镰刀的卡其色机体叫做“禁断”。不管是其身上背负的巨型炮筒，还是手上握住的夸张镰刀，都在极度夸耀着本身的强大力量。“要跟那种东西打吗，光凭手头上这架‘长剑’……？”纵使强如游白，此刻都不免怀疑起自己能否获得胜利了。他正思索着，忽然，从对方机体的驾驶舱中传来了深重的恶意。明明要进行的是练习战，对方却似乎将这边当做了敌人。那股浓烈而纯粹的杀意扑面而来，几乎能够将人压倒。那种感觉决不寻常，游白曾经从其他人身上感受过同样的东西。漆黑之中蕴藏着某种混乱的味道，该怎么形容呢？以第一印象来讲，与初识的村雨小姐以及罗莎米娅非常相似。于是游白反应过来，那种混乱感，正是强化人所独有的东西。内心对于不人道行为的憎恶逐渐涌起，偏偏这时候，阿兹埃尔的通讯接了进来。“哟，巴吉纳上尉，训练战差不多可以开始了。放心吧，对面机体的输出功率已经进行了降低，不会造成生命危险的。”“……我这边还是实战配置。”“哈哈，别在意啦！你开的那玩意无论如何都伤不到G的，放心打吧。”说罢，通讯被单方面切断了。阿兹埃尔想得倒是很周到。如果说这边能够从三架高达的围剿中幸存下来，实力绝对值得认可。相反，如果连僵持都做不到，那死了也无所谓吧？不得不说，他的做法相当残忍。但对于阿兹埃尔这个进行人体试验都毫无心理负担的人来说，养个蛊又有什么了不起？挑选出优秀战力才是关键。“……真有你的，阿兹埃尔……！”游白闷哼一声，操纵机体往上跃起。来不及思索，对方的攻击已经到来了。红白相间的光束盘轰然而至，打在“长剑”原本站着的空地上。虽说降低了功率，但光束炮毕竟是光束炮，仍旧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坑。游白看得真切，炮火是从那架青色机体胸口发出的。他正想掏枪反击，旁边的黑色机体已经变形成MA形态，将那台青色“灾厄”运上了天空。变形后的“劫掠”宛如一只长着利爪的猛禽，模样又让人联想到人面鸟，十分凶狠。“可变式……！”游白不禁咂舌，接连往旁边跃去，以不规则路线把敌人的炮火统统甩在后面。游白的躲闪当然是极度精妙，但对方的水平似乎不差。“劫掠”眼见队友攻击无法命中，干脆直接把背上的“灾厄”甩了出去，用友军作掩护，自己发射出左手握持的撞钉破碎球，凶猛地砸向“长剑”脑袋。“啧！”游白连忙往后拉开，躲避“灾厄”炮击的同时，举盾挡下那破碎球的撞击。那攻击势大力沉，一口气将“长剑”砸飞出去。游白早已做好准备，连忙调整好姿态，险之又险地躲过了绕至背后的“禁断”的斩击，同时拔出光束军刀还击。遗憾的是，对方反应十分迅速，赶在驾驶舱被捅穿之前往后拉开了距离。阿兹埃尔坐在安全的房间里，通过荧幕欣赏着战斗中的四架机体。果然，第二代的G系列有着相当优异的性能，并且进行联携作战能够发挥出更高的战斗力，与预期当中的完美符合。不过值得意外的是，那个叫巴吉纳的家伙技术确实过硬，比想象中还要优秀，以一敌三竟还能抽空作出还击，实力令人咂舌。“看来阿尔斯塔那家伙也不是随便吹牛的嘛？”
第四百二十三章:斩断
一般来讲，优秀驾驶员在军中颇受重视。跨越能力界限，以自然人身份与调整者对垒，本身是件极端困难的事情。哪怕是偌大的地球联合军，也找不出多少能做到如此伟业的驾驶员。比方说当年在格里马迪尔战线取得辉煌战果的穆，纵使与大天使号混了那么久，撒扎兰特还是捏着鼻子保了他一命，在阿拉斯加自爆时将其调至安全地方。从这个角度上来看，阿兹埃尔给出的挑战未免太过严峻。要说没藏着给游白个教训的意思，大概谁也不会相信吧。毕竟刚才的谈话当中，游白确实有意冒犯了对方。不过另一方面，阿兹埃尔更大程度上还是为了测试那三架高达。目前地球圈内战局已经逐渐明朗起来，正是这种关键时刻，才更需要拿到优秀战力，测试生体CPU与新型机动战士性能的任务可谓重中之重。相比起一个背景不明的驾驶员，当然还是攥在自己手里的王牌更重要吧？如果能够确认生体CPU的战斗力如预计般优秀，普通驾驶员自然也就无足轻重了。可是，战斗的结果究竟会变成怎样呢？那便不是阿兹埃尔这个未曾上过前线的人可以预测得了的。……单看机体性能，游白当然是居于下风。不过对新人类来讲，强化人身份本身就是弱点。太过激烈的情绪会暴露出驾驶员内心的全部想法；脑子被动过手脚的强化人甚至无法进行流畅的思考，自然也做不到欺骗对手。如此一来，攻击自然会显得直来直去。假若是对付普通人的话，他们的战斗风格倒算不上什么缺点，可是在游白看来，那些攻击却漏洞百出。“灾厄”全然不顾自身能量限制，不间断地发起攻击，数道粗大的光束接连咆哮着轰来，但都被游白轻松躲过。炮火掀翻了地面的表层，泥土翻飞间，“长剑”手持盾牌穿行于炮弹雨中，动作带有一种不似机械的灵动感。等他习惯了对方的攻击节奏之后，甚至能偷空朝天上还击两枪。与对方相反，游白的攻击相当精准，哪怕手里是一杆普通的光束步枪，也能对敌人造成极大的威胁。要知道，“长剑”的武器可是没有降低过出力的。亏得驾驶“劫掠”的古罗特技术高超，带着一堆累赘装备的“灾厄”才没有被几枪秒掉。“这家伙……！”坐在“灾厄”驾驶舱中的人叫奥路加，性格粗鲁又激进，眼看攻击无法命中，不由得在频道里大声吼叫起来，“夏尼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攻击！”“吵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调整过了头，平时十分冷淡的夏尼，一到战场上反而激进得要命。叫嚷的同时，等离子炮“凶鹫”猛烈开火，一道猛烈的光束轰向游白所在位置。游白早已察觉到对方转移位置，一个垫步跳出敌人的攻击范围，抬起枪就要还击。可就在这时候，那道红白相间的光束居然凭空拐了个弯，从侧面追了过来。“跟踪！？不——是弧线射击？”游白微微皱眉，抬起盾牌架在身前。三名生体CPU终于找到机会，一同发起攻击。为了能够切实击败面前的家伙，他们习惯性选用了威力最大的光束武器组成弹幕，从不同方向一齐轰向游白所在位置。游白丝毫不惊慌，在过去的战斗中，他已经是穿越过无数次弹幕，完全能够冷静应对。他并没有单纯依靠盾牌接下攻击，光束毕竟是光束，再怎么降低过出力也相当有威胁。他瞥了一眼先前被攻击轰成一团乱的地面，加大“长剑”推进器出力，靠着喷射气流将那些尘土统统扬起，自己隐入其中。完成这些的时候，对方的攻击也已经全部抵达。无数攻击在地面爆开，形成一阵比之前更加剧烈的烟幕。同时伴随着烟幕出现的，还有四散飞溅的盾牌碎片。眼看这一情况，三个生体CPU不禁喜上眉梢，以为是成功杀死了对手，顿时放松警惕。哪晓得，游白趁势冲出，几枪射向了天空中的“劫掠”。“什么！？”古罗特吓了一跳，连忙降低高度躲避攻击。游白的攻击如潮水一般接连涌来，让压得“劫掠”连喘息的空隙都找不到，只能不断闪避，规避枪线的同时降低高度。站在它背上的“灾厄”更是陷入了困境，坐骑不断腾挪导致它完全无法瞄准，全然还不了手。“别给我乱动！”“少废话！你想死吗！”“……就是因为你们稀里糊涂的，才会什么都看不清……！”游白嘴里吐出呢喃之声，操纵“长剑”高高跃起，甩开光束步枪，转而抽出两柄光束军刀，一记竖劈撕裂了“劫掠”与“灾厄”的机身。为了防止出现不必要的麻烦，游白非常机警，并未直接切碎驾驶舱，留下对方的躯干部分没有破坏，接着一记回旋踢将“劫掠”踹飞。此时，“禁断”也已反应过来，连忙展开机身配备的两门磁道炮同时开火，却不曾想，就在他瞄准的时候，“劫掠”的机身竟被踢飞至攻击路径上。炮弹未命中游白不说，反倒让队友狠狠喝了一壶。游白早看出这三人没有团队合作的本事，趁着夏尼愣神的功夫，俯冲过去，挥剑削断了“禁断”持握镰刀的右手。“你竟敢——！！”夏尼是真的被打急眼了，面目狰狞，立刻拉出了自爆面板，准备输入密码和对方同归于尽。也正是这个时候，他的机体停止了运转，耳机当中传出阿兹埃尔冷漠的哼声。“够了，就这样吧。”“咕……！”夏尼的嗓子里面挤出少许干涸的吼声。不甘心？大概有吧。但更多的应该是紧张与恐惧。他听出了阿兹埃尔声音中蕴藏的怒火。之后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呢？关于这点，夏尼单单是想起来就浑身战栗。
第四百二十四章:激进
紧握的拳头疯狂敲着门，敲到渗血也没有谁会来救他们。说到底，这里是监狱。用不锈钢隔起来的十公尺见方的房间里，除了诊疗台与白色照明灯之外，什么也没有。夏尼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又呻吟着闭上。好像那些白光都是炽热火焰，能够将他们的眼睛都给灼伤。脑子里好像有一条蛇在乱窜，全身上下时冷时热，手脚抽筋个不停，别说站起来了，甚至连保持同一个姿势不变都做不到。其他同伴也在享受着同样的待遇，这可说是唯一能让夏尼感到安心的地方。吃不到缓解症状的药，任由肉体感受那种融化一般的痛楚。照阿兹埃尔的说法，这是“惩罚”。变成这样子之前的事情，他已经记不起来了。每天都在被施加药物，一次又一次手术，还有被称为洗脑的手续……那些东西渐渐削弱了他们的思考能力、记忆、甚至包括恐惧在内的各种情感。就像阿兹埃尔看待他们的那样，这几个人只是生体CPU，甚至连人都算不上。当然，普通折磨人是没有意义的，眼前就是战争，上层人士大概也没有那个兴致去欣赏别人的惨状吧？阿兹埃尔追求的是最强的士兵。要有不输给调整者的反射神经、运动能力以及耐久力。甚至，他还希望士兵能够丧失恐惧，只为打倒敌人而感到喜悦。那种事情可能吗？不得不说，起码今天之前，阿兹埃尔对他们还挺满意。可惜在他们被正面击溃之后，整个事情又有了天翻地覆般的转变。“喏，如你所见，这几个家伙完全派不上用场呢……”阿兹埃尔指着屏幕里三人的惨状，对游白揶揄道。面对跟前站得笔直的游白，阿兹埃尔的态度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转变。之前那股轻视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满意笑容，好像捡到了什么宝贝。游白对这幅笑容颇为厌恶，脸上却不动声色，点头道：“在我看来，这种士兵根本派不上用场。”“你觉得应该废弃处分吗？好歹投了钱，总不能浪费吧？”“……我倒没那么讲。”游白视线转动，重新望向屏幕上的三个人。那个如同监狱一般的小房间里，所有人都在忍受着煎熬。有的在用脑袋撞墙，有的蜷缩在被子里哭泣。哪怕门打开了，有医生进来给他们做检查，这三人也毫无反应，简直就像是活死人一般，让人看着就瘆得慌。这还是游白第一次看见强化人受罚的景象。只能说，他们的做法非常符合想象，以致于叫人有些反胃了。让人不禁作出联想，该不会以前村雨小姐与罗莎米娅也受到过如此待遇吧？不……这种想象还是适可而止。身为名副其实的间谍，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对这几个强化人起同情心的。战场上每天都要死那么多士兵，如果个个都要可怜一番，自己也不用参战了。真正值得厌恶与唾弃的，还得是阿兹埃尔他们的丑恶作风。大搞人体试验，与自己认识的那个地球联邦、以及泰坦斯又有什么区别？很显然这就是最应该被打倒的对象。遗憾的是，阿兹埃尔没有感觉到游白的不悦，自顾自叹气道：“可是讲真的，哪怕亲眼看见了报告书也很难让人相信啊。”“……该不会是，我身为自然人的事情吧？”“当然啦！你的实力放在那帮怪物里面也算出类拔萃吧。啊，我没有要贬低你的意思哟？只是稍微有些好奇而已。”“好奇什么？”“新类型人该不会真的存在……？之类的。”阿兹埃尔的话语中带着玩味。显然，他现在是想起了游白所说的东西。明明是自然人，却拥有调整者以上的能力，如果所谓的新类型人真的存在，也许就是这样的？听到对方所言，游白缓缓转过头来，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他本想再问一遍对方如何看待新人类，但是这种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对方绝对不可能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哪怕认可了新人类的存在，像阿兹埃尔这样的人，也只可能将之运用于战争，并且选择性忽略其本身具备的可能性。无疑，对方就是那种会禁锢新人类思想的存在。在新时代来临之前，必须将这种存在彻底抹除……如此激进的想法在游白脑中诞生。激进态度本身也可说是一种危险的癖好，可游白仍旧偏向于自己作为新人类的感觉，拒绝将其当做妄想。既然历史已经来到了宇宙，就不应该让它倒退。他是这么认为的。“但没准也只是一种执念而已……？”游白盯着阿兹埃尔喃喃自语起来。“嗯？”对方一愣，明显没搞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没什么，只是我单方面的主义罢了。”游白脸上浮现出了假笑。以前还做不习惯的表情，现在却信手拈来。然而，永远抱持自我主义的阿兹埃尔，不具备看穿他人的能力。无法读懂游白的态度，更看不清笑容背后隐藏的东西，还以为对方是在释放好意，于是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愈发柔和。“像你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埋没在宇宙上面。嗯~你啊，要不要来我身边做事？”“国防产业么？我还是更喜欢作为驾驶员……”“唉，告诉你个秘密吧，”阿兹埃尔没把话听完，歪着嘴巴发出笑声，“其实我是蓝波斯菊的盟主呢。明白我的意思吧？”游白眨了两下眼睛，似乎在思索对方话中的含义，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阿兹埃尔非常喜欢他现在的态度，整个人轻松了许多，有种吃瘪之后重新找回上风的感觉。特意等了老半天，才终于挑着眉毛问道：“怎么啦？上尉，难不成被吓到了？”“呵……该怎么说呢？确实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吓呢。”游白许久才松了口气，嘴边的笑意变得古怪起来。
第四百二十五章:关系
此时，扎夫特预定的进攻时间已经是近在眼前了。卡奔塔利亚基地进入到最后的调配阶段，由于白衣指挥官克鲁泽不在的缘故，指挥权目前交到了门罗手上。他望着面前的MS部队，脸上愁云密布。虽说克鲁泽队长认为单靠这点兵力足以取得胜利，可是一般人哪能有那样的魄力？心中不可避免的感到紧张。为了扳回失势，萨拉议长不计时机地下令进行性的作战行动，这倒还算能够理解。议长独断进行的作战未获议会认可，之后又战败，光靠把克莱因父女和卡纳巴等人打压成叛国分子不足以抑制舆论。可问题在于，如此严峻的形势下，竟然把克鲁泽队长调去进行其他任务，未免太荒唐了点吧？按理来讲，作为军人不应该对上级命令抱有质疑，门罗从中嗅到了不太妙的味道，难不成眼下除巴拿马战役之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风雨飘摇啊……”他不禁喃喃出声。站在后面的伊扎克瞥了舰长一眼，心想这家伙的背好像不如之前挺得那么直了。他不像上级军官那样对政局有敏锐嗅觉，一心全扑在作战上面：“上头来消息了吗？”“……嗯，一切都照计划进行。”门罗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此时运载奥丁神枪的运输舰正在前往卫星轨道，唯一的麻烦之处在于能不能让部队在降落前进攻到目标地点。如果有克鲁泽队长进行指挥的话，大概就能够万无一失了吧。门罗再次想着。俗人总是在无意识间寻求他人指引，哪怕是能力更加出众的调整者，终究也无法免俗。反倒是作为战士的伊扎克更加纯粹些，摸着下巴点头道：“那剩下是我们的工作了。”“不紧张？”“打仗不就是那么回事儿。”“真优秀啊……”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赞美，门罗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格陵兰岛联合军基地当中，军方上层正围绕着敌军即将发起的进攻进行作战会议。不光是要制定作战计划，更加重要的在于：新型MS的部署需要更进一步的深入，无论如何都要赶在敌军攻击开始之前配置完毕。当然，那些事情都与游白无关。坐在会议室角落里，他就像个局外人，找不到发言的空间，同时又没有发声的兴趣。可即便如此，上层众人却没有谁敢忽略他。原因很简单，在如今的军方眼中，游白已经是蓝波斯菊的代表人物之一。连作战会议这么重要的场合，阿兹埃尔居然也将其带在身边，其心思不言而喻。会议很漫长，结束时就连游白都感到了一阵疲惫。人员散了个七七八八，阿兹埃尔才来到他面前，笑嘻嘻说道：“怎么样？头一回参加上层会议的感觉。”“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哈哈！那还是都免了吧。”阿兹埃尔笑着拍了拍游白肩膀，转移话题道，“阿尔斯塔事务次长今天找你了？”“套近乎罢了。”“你应该听说过吧？他家有个独女的事情。”“阿尔斯塔小姐？”“事务次长的人脉还是挺广的，你懂么？”男人的笑容看上去有些不怀好意。想想也正常，对于上层来说，靠着心腹与高级官员的联姻加强合作，本身可算是基本操作。单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既可以收获阿尔斯塔家的人脉与能量，同时还能确保游白被绑在蓝波斯菊的轮船上，可谓一箭双雕。至于当事人游白怎么想，那就不是他们会关心的了。“我有恋人……而且阿尔斯塔小姐跟我关系势同水火，大概不会同意吧。”“唉，那都是小问题！”“是么？”“女人都是以子宫来感受男性的，所以任何类型男人的温柔都能容纳哦？”他这话说得似乎理所当然，但在游白听来却只觉得恶心。女性无法从根本上成为战士，那是因为她们在性的机能上完全处于防守状态。但如果因此便否定全体女性所抱持的坚强意志，那就是彻头彻尾的轻蔑了。“您的说法，是否对阿尔斯塔小姐太不礼貌？”“个人见解罢了。”阿兹埃尔笑眯眯的，不过和善的表情下面，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东西。游白凝视着对方，许久才重新开口道：“比起那些有的没的，我们是否应当把心思放在巴拿马的战斗上面？”“你想出击？”“这难道不是我身处此地的原因？”“嗯~知道了，我会考虑的。”话说到这里已经够了，两人都不再言语。游白转身离席，分别的过程甚至可以说是不欢而散。阿兹埃尔倒是不太在意这种程度的冒犯，反倒觉得颇为有趣。稀有的玩具，再怎么看不顺眼，也会想要继续留着吧？他基本上都是怀着这样的态度与游白交流。等到游白背影消失之后，取而代之进来的是乔治·阿尔斯塔事务次长。“我刚才瞧见巴吉纳上尉脸色不太好看？该不会——”“哎呀，拒绝得很果断呢，把我都给骂了一通。”“哈……？”虽然对结果有所预料，但乔治不太能理解对方的古怪反应，内心忐忑之至。阿兹埃尔全然不去理会对方那份紧张，只觉得十分遗憾。那个青年的能力确实堪称出类拔萃，如果说可以得到一个后代作为样本，没准能够发掘出其中的奥妙也说不定？想到这个，他忽然转头看向乔治。“你相信新类型人吗？”“……听起来很像马尔奇欧导师提倡的理念，但具体的话，我就不太……”曾经去PLANT提交奥尔巴尼让步案的马尔奇欧的名字，现在又从地球人的嘴里说了出来。由此可见，那位导师的名头确实很响亮。阿兹埃尔想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的垃圾堆里面翻出了马尔奇欧这个名字。撇撇嘴无奈道：“真讨厌，怎么又和一个旧时代的老古董扯上关系啦？”
第四百二十六章:目标
游白在回廊中快步走着。对于刚才那位盟主所提之事，他隐约能感觉到危险。听说以前阿姆罗先生被限制在地球上的时候，联邦军经常会给他送女人。多的时候，一个星期甚至会送去两到三个，并且永远没法与那些女人见第二次面。当时的联邦军究竟是想做什么？就算阿姆罗先生不愿明言，游白也完全猜得出来。如今，相同的事情似乎要出现在自己身上了？与没有感情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做着类似配种的事情……那种感觉大概挺讨厌的。起码在游白看来，此事与“艳福”二字全然不沾边。甚至可以说，这种状态十分危险。如果对方的态度变得过激起来，不再绕着弯想办法，自己或许会陷入危险境地？那可不太妙了。“要想办法先解决掉这个家伙么……？”游白右手插在口袋里面，指尖摩挲着宇宙带下来的通讯器，依靠那坚硬的触感让自己放松心神，强行压下内心的浮躁感。思索间，他来到了联合军机库。为了犒劳上次训练战的胜利，阿兹埃尔特意把受损不是那么严重的“禁断”交给游白，作为其专用机来进行运用。说老实话，游白还蛮中意这架机体的，虽说背后的“龟壳”看起来挺笨重，但是火力与防御力兼备，还具备大气圈内飞行的能力，可以说是相当优秀了。尤其那个能够拐弯的光束炮，非常有意思。整备员在机体内部忙活个不停，刚把先前战斗中的创伤修复，现在还要重新进行OS设定，以适配游白的反应能力。游白跳进吊车，升至驾驶舱旁边。“机体硬件整备搞定了吗？”“巴吉纳上尉？啊，已经基本完成。您要检查吗？”整备员还是上次带路那位，他让出位置，自己缩在旁边，任由游白检查机体情况。按理来说，整备是相当完美的，起码在机体操纵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但是游白却皱起了眉头：“帮我加强一下抗电措施。还有，EMP对策也要进行强化。”“已经做过了啊？”“不够。敌人不会按照你设定中的程度去攻击，全部拉满，有多高拉多高。”游白的态度非常严厉，唯有在涉及到生命安全的时候，他才会如此强求他人做事。整备员倒也理解，抓了抓帽子，点点头没说话。所谓的专用机，就是有这样的权限，能够按照自己希望的要求来进行修改。至于旁边伫立的量产机，当然没有那种好事。他从机体下来之后，正巧碰见了来找人的乔治。这位事务次长脸上全然没有作为政府高官的威严，笑呵呵的，摆出一副长辈模样。“上尉，有空谈谈吗？”“您有什么事？”其实游白猜得到他想说什么，但不妨碍自己装聋作哑。“借一步说话？”“……行。”两人往角落走去，还未站定，游白便出声道：“您真的打算让阿尔斯塔小姐跟蓝波斯菊扯上关系吗？”直截了当地说出这种话，无疑是一种冒犯。但也只有这样直切主题，才能绕过那些没有意义的场面话。乔治无奈叹气道：“想要往上爬，总是得付出些什么。况且这对芙蕾也没什么不好的吧？”“您就确信蓝波斯菊不会倒台？像他们那样激进——”“大概是不会的。”“……您又是如何肯定的？”“当然是因为有LOGOS站在他们背后撑腰啊。”乔治说得十分自然，直到看见游白微微蹙起的眉头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你不知道LOGOS？”“愿闻其详？”“是从C.E.纪元以前就存在的军需产业复合体啊。至于其能量……简单来说，地球上几乎所有的公司都与LOGOS有合作关系。你能理解吗？”他的话让游白整个人都愣住了。游白本想通过阿兹埃尔掌握蓝波斯菊的全貌，但如今看来，事情的全貌还是超出了预计。其实之前就觉得奇怪了——操纵整个大西洋联邦，让军方上层都听阿兹埃尔说话，一般财阀可做不到这种事情。阿兹埃尔的底气不可能来自蓝波斯菊或是自家财阀，想必背后是个体量极其庞大的组织。但听乔治这么说，背后那影子居然还牵扯到整个世界的经济？未免太魔幻了点吧……“资本凌驾于国家之上了吗？”游白呢喃出声。听到声音的乔治露出苦恼之色：“这么理解也没问题。”“既然如此，阿兹埃尔在那之中又是处于怎样的地位？”“主要成员吧……再多的我也不清楚。”话题说到这里其实已经很危险了，但是乔治拎得明白，自己举荐的人成了阿兹埃尔面前的红人，也就意味着自己与他处于绑定状态。多说些情报也无妨，有利于两人一同生存下去。考虑到面前的男人可能还没弄明白状况，乔治压低了声音强调道：“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一同往上爬才是最好的结果，上尉。”游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许久才露出笑容。“……您说得对。”“明白就好。”乔治已经叹过不知道多少次气了，他揉着太阳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半天都做不到，只好再度开口说，“既然你已经搞清楚了我们的现状，那么芙蕾的事情……”“嗯，由您做主。”游白答应得非常爽快，似乎与先前提出反对的不是同一个人。并且，脸上的笑容也相当爽朗，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说实话，乔治是真的对面前这青年挺满意，能力出众不说，外在条件也优秀得不像个自然人，还蛮让人放心的。“既然你同意，那我回去说服芙蕾那边。”撂下这么一句话，乔治匆匆忙离开了。一直等到他背影从拐角消失，游白脸上的笑容才冷下来。“LOGOS吗？……终于让我抓住马脚了啊。”
第四百二十七章:登陆
“现在就是决定战争命运的时刻了……”伊扎克安静地坐在自己的机体内，隔着手套体会着操作杆的手感，内心感到一阵平静。小队搭乘的潜水母舰“库斯托”正在前往巴拿马基地的途中。他早已不是当年刚刚参加MS抢夺作战的那个愣头青了，跨越艰难战场走到现在，他完全算得上一个老练驾驶员，也学会了如何化解内心当中对战场的紧张忐忑。说到底，自己想要对决的那架机体已经不会出现在战场上了……金色家伙已经被阿斯兰抢先一步击坠，成为了那小子加入特务队的军功。说来也挺叫人惆怅，原本的五人小队现在只剩下自己与迪亚哥坚守前线，其他人死的死，调回国内的调回国内，就连队长本人都去执行其他任务了。唯有这种时候，他才会羡慕友人迪亚哥的粗神经性格，那家伙大概就体会不到这种忧愁感吧。“像迪亚哥那样没心没肺，说不准也是一种好事呢。”伊扎克自顾自嘟囔起来。“我听到了哦？”“就是说给你听的啊，傻子！”“紧张也没必要乱骂人嘛。”“谁紧张啦！？”“好好好……”迪亚哥慵懒的声音从频道里传出，“不过说真的，你应该也听到门罗舰长讲吧？队长从宇宙那边发消息过来，说这次战役中可能会有强敌出现，不能大意。”“还有谁能比金色家伙更强？”“哎呀，队长说的，你跟我杠什么？”“嘁……”伊扎克轻啐一声，将那股没来由的不悦感甩出脑子，重新投入作战准备当中。……“差不多是时候了。”巴拿马基地的指挥部里，刚转移到这个基地的游白，忽然面色沉重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惹来旁边其他军官的视线。他是昨天才转移到这边来的。阿兹埃尔动作十分麻利，听说他有意加入巴拿马战役之后，很快就操纵上层，将其分配到这边来。但麻烦之处在于，军方对扎夫特进攻的时间预估出现了错误。抵达巴拿马基地的时候，距离敌方进攻已经不剩多少时间。谁能料想得到，扎夫特居然会在同一个月发动两次大规模作战？按照原本的预估，起码也要到六月份才会开展巴拿马侵攻行动吧。此时游白连上层军官都没认全，要想与本地部队进行联携合作？纯粹是痴人说梦……就像现在，军官们望向游白的眼神并不友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敌意。倒也不怪这些军官不合作，上层突然空降一个年轻人过来对自己指手画脚，谁会感到满意？尤其他还是蓝波斯菊的人……仅隶属于联合军的士兵对此表示反感才是正常状况。军官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有人张口问道：“什么意思？”“扎夫特来了。”“为什么？我们的雷达还尚未捕捉到敌方舰船的行踪啊？”“我感觉到右前方传来一阵压迫感。还有疑问吗？”“不是……您说的压迫感是指？”“用嘴说明太麻烦了，总之就是有敌人。我去进行高达的出击准备，你们最好尽快进入第一战斗戒备，时间不多，请立刻行动起来。”说着这样的话，游白快步离开，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面对如此强硬的态度，军官只能感到无奈。但老实说，时间实在太短，游白能做的很有限，顶多是提醒友军两句，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而已。至于听不听，那就不是游白能决定的了。等到他离去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指挥部里才有人出声问道：“怎么办？”“听起来倒是有够玄乎……算了，听他的吧，毕竟是那边的人……让第十三独立部队做好出击准备！”在这事情过后还不到半小时光景，大地开始颤抖了。天空尚未破晓，扎夫特所属潜水舰船已经躲过联合军耳目，将联合军基地纳入攻击范围之内。数也数不清的飞弹席卷整个基地，苍翠大地上，一朵朵火焰之花怒放着。这便是打响巴拿马战役的第一声号角。即使提前得到了警醒，地球联合军的反应速度也相当迟缓。敌军第一波密集的火力袭击让他们整个陷入了被动，等到反应过来，防空火力开始还击时，扎夫特的MS部队已经飞临战场上空。无数“迪恩”与“金恩”翱翔于天，如同铺天盖地的蝗虫，一群又一群涌向基地。尽管在阿拉斯加已经折损大半，这番兵力仍旧不可小觑。联合军只能以高射炮应战，自然追不上MS的机动性。在空军的掩护下，水用MS“佐诺”与“格恩”组成的部队陆续冲滩。双方部队的火力与机动性根本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传统战车与防空炮简直可说是螳臂当车，守备队一路居于劣势。之所以还能够继续坚持，全部是因为联合军方面人数更多。但唯一的优势也在以相当快的速度被敌方蚕食。伊扎克所驾驶的“突击型希古”在炮火中穿梭，不停给视线所及的敌人带来毁灭性打击。他的行动路径都是进行过规划的，突击路线能够很好地分割敌人阵型，切断前后军的呼应。在这种情况下，调整者大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滩头，压制住联合的前线部队，极速往内部推进过去。紧随其后是携带重型武器的“迪恩”，它们对联合军守备要塞实施爆破性攻坚，由于准备严密的缘故，没一会儿联合军的各处防线便被打开了足够多的缺口。调整者组成的部队总是拥有相当强的协调性，哪怕最顶级的指挥官不在现场，他们也能够有意识地作出配合，将自己的个人能力发挥到极限。做好准备的MS大军摩拳擦掌许久，它们顺着突破口占据了稳定的战略登陆场，到天亮的时候，联合军第一线防御阵地已经被彻底突破。至于游白，此时他所驾驶的“禁断”，已经迂回来到了战场侧面。
第四百二十八章:隐藏
面对头顶上成片出现的MS部队，游白不禁皱起眉头。“指挥官差距吗？”联合军阵型太过散乱，单靠那帮家伙根本起不到防御的作用，下一层防线被突破是早晚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冲入正面战场相当危险。“禁断高达”本身只是电池机，不具备“勇士”那样近乎无限的续航，纵使驾驶员实力再强，又哪可能直接冲入战场的第一线去与敌方大军作殊死搏斗？好在联合军此时也反应过来，当即派出航空部队对扎夫特军MS部队进行阻击。与此同时，装甲部队也各自离开掩体，扑向前线突破口，试图封堵住战线缺口。一般情况下来讲，丛林与山丘密布的巴拿马地区相当不利于普通地面部队战斗，单体作战能力有限的装甲部队很难有效展开，理论上无法对MS进行有效阻滞。扎夫特方面指挥官当然意识到这点，指挥空中部队降下，依靠地形攻击关键位置的敌方部队。也正是此时，游白发起了攻击。但他攻击的并非敌军大部队，而是将目标挑选为敌军登陆的滩头，准备从后面进行夹击工作。此时海滩上仍有MS部队在进行登陆，游白抓准机会腾入空中，背包上装配的等离子炮朝扎夫特军队射出光束。通过诱导轨道产生的幻象化粒子磁场来扭曲光束粒子的运动方向，“禁断”可以做到弧线射击的效果。单单只是一发射击，天空中就爆出了数发烟火。哪怕那些敌人已经凭借着调整者的强大反应能力，提前察觉到游白的攻击，带有弧线的光束也毫不留情将之贯穿。这就是所谓的性能差距了。前方扎夫特部队见状，顿时生起了回援的想法。敌军可是直接击毁了六七架机体，如此火力怎么看都是个大部队吧？被那样的部队抄尾事情可麻烦大了。这便是游白要的结果，一旦敌人首尾不能相连，再怎么优秀的部队也不可能发挥出全部实力。潜水舰中，担任指挥官的门罗发现情况，当即在频道中喊道：“前线部队继续进行降落！克鲁泽小队回防掩护！”王牌驾驶员就是用来干这个的，在最关键的时候纠缠住敌军王牌，才能让战场回归到最基本的兵力互怼状态。得到指令的士兵们立刻加快了降落速度，想要赶在事情生变之前抵达战斗区域。为了替友军进行掩护，远处注意到这边情况的“暴风”发射出猛烈的光束，试图将“禁断”逼出攻击范围。对此，游白根本连躲避的意思都没有。他运用机体本身配置的特殊技能，展开特殊粒子，把那道能够击穿战舰的光束给折射去另一方向，自己机身毫发无损。迪亚哥吓了一跳：“反弹！？”他觉察出狙击镜中目标的不同寻常，心中升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喂，伊扎克！给我搭把手！”“哈……？”伊扎克微微皱眉，用G系列机体对付一帮自然人还需要费什么手脚吗？他正要移动机身往迪亚哥那边靠去，忽然，驾驶舱中响起被锁定的警报声。一瞬间，被死神追捕的恐慌感笼罩住了他。那种浑身战栗的紧促状态可以说是久违了，让人在第一时间回忆起了战场的本质。“金色的家伙吗！”他顿时兴奋起来，操纵机身躲避攻击，同时视线扫向敌人所在位置。出乎预料的是，出现在视野当中的并非张扬的金色，反倒是一种让人联想到战场环境的卡其色。怎么看那机体都是相当注重防御的类型，同以前交手那位有着天壤之别。难不成，所有强大驾驶员所散发出的魄力都是同一种感觉？没有那种道理吧……伊扎克没心思去细想，敌人的攻击已经到来了。红白相间的光束具备相当高的出力，从规模上看，哪怕是要击沉战舰也不在话下。伊扎克岂会傻到用盾牌去接？于是操纵脚下的飞行装置往侧面腾挪，移出敌人的攻击路径。正当他以为自己躲过攻击的时候，迪亚哥的声音在频道中响了起来。“快跳！”长年累月培养出来的默契让伊扎克下意识听从了队友指示，“希古”推进器开到极限，整架机体往上腾空。下一刻，本该躲开的光束击毁了伊扎克所乘飞行装置。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悚感让他冷汗直冒，许久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拐弯了！？”来不及惊愕，那架机体转眼已冲至跟前。单从机体而论，“突击型希古”确实具备一定的飞行能力，但与“禁断”相比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同时又不具备近身战武器，如何逃得过对方的斩击？侧面的“暴风”疯狂开火，炮击却无法穿透“禁断”的反射壁，光束统统被弹开，无法造成任何伤害。迪亚哥心中连道完蛋，却见那架机体并未直接撕开驾驶舱，仅仅是切断“希古”双腿，之后将其一脚踹飞。“留手了——”迪亚哥呼吸一窒，来不及思考其中缘由，紧接着就看见“禁断”看向了自己这边。之后的事情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出于省电考虑，游白甚至没有使用等离子炮，仅用镰刀对“暴风”发起攻击，强行将其砍至没电，才削掉了“暴风”的脑袋与双手，最后扬长而去。这种诡异举动把迪亚哥与伊扎克都整懵了，搞不清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对游白来说，这却是不得已而为之。自己与阿斯兰关系处得不错，总不能一上场就把他的两个朋友都给杀了吧？另外，击坠这么两架专用机，把战绩带回去也算有个交代，剩下的事情没必要去管。事实上，游白与克莱因议长政见相同，都认为有必要让PLANT重新与地球构建起战略威慑状态。为此，装装样子让扎夫特取胜还是有必要的。对他来说，真正重要的事情还在后面。仅用两发等离子炮也是为了之后的计划着想，在达成那个目标前，“禁断”的电量决不能用完。
第四百二十九章:传递
如果说游白的攻击是让扎夫特部队感到了一瞬间的紧张，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可以说是让他们整个慌乱起来了。战况的变化，是从另一群MS现身于丛林后的秘密闸门开始的。其时已有大批扎夫特部队降落到地面，依靠MS的出色机动性，进入复杂地形对地球军进行降维打击。眼看战车部队陷入混乱逐渐崩溃，扎夫特士兵无不认为自军胜算已握，也正是同一时刻，丛林深处飞来数道绿色射线，贯穿了他们的机体。看到那些灰色四肢、胸部被深蓝色覆盖的陌生MS，扎夫特部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名为“强袭短剑”的机体首次在正式战场上出现。尽管外形简单，它们却都以光枪与单边光剑为标准武装，攻击能力远超仅以实弹实体剑为主武器的“金恩”。此外，那些机体的机动性之高，完全看不出是自然人在操纵。“金恩”、“格恩”、“迪恩”，三线机体统统陷入了劣势。看到这一幕，哪怕是再普通底层的士兵也能明白一件事：扎夫特的领先优势已经成为过去式。“强袭短剑”的战斗能力可以说是超出预期，哪怕联合军这边驾驶员MS战经验浅薄，也可以依靠盾牌与光枪的装备优势，在双方交火中取得战果。向来号称无敌的扎夫特MS部队，首次被人从军武的宝座上推下来。巴拿马基地内，联合军高层看着荧幕中的战况不禁露出微笑。蓝波斯菊派来的军官确有过人之处。仅仅是坐在司令部内，他竟能够预言敌人何时来袭，这份能力确实值得敬畏。多亏如此，第十三独立部队才有充足时间做出击准备，以摧枯拉朽般的姿态发起反击。看那些讨人嫌的调整者驾驶的机体被一架架坠毁，实在叫人十分解气。战斗就应该这么打才对！只可惜“强袭短剑”没能再早一步量产下放，否则阿拉斯加本部也不会失陷——这样的想法几乎浮现在每个人心中。正当他们大脑为喜悦所麻痹时，本该在前线鏖战的游白却冲入指挥部，将他们从得胜的美梦中惊醒。“怎、怎么了？巴吉纳上尉？”也许是因为之前的建议让战局陷入优势的缘故，那些军官看向游白的表情都友善了许多。“听好！扎夫特军准备了战略性武器，光靠这里的兵力守不住基地的，你们立刻向格陵兰岛本部求援！”“什——”所有人猛然一惊，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如果是平时，他们也许还会质疑游白的情报来源是否可靠。但在目睹对方预言敌人进攻之后，谁也生不出反对的想法了。战略性武器？是了，正因为扎夫特军会运用那种东西，阿拉斯加本部才会落得毁灭的下场。如今同样的光景又要在巴拿马上演？顷刻间，他们对于调整者的仇恨开始涌起。谁也没有怀疑游白的说法，上级军官当即下令，让操作员联系格陵兰岛本部。游白见情况比自己想的还要顺利，立即又道：“还有，通知阿兹埃尔理事，请他率领剩下的两架第二代G系列以及三个生体CPU过来！”“知道了！”军官们当然不懂什么叫生体CPU，但他们知道G系列机体的性能有多优秀。如此战况下，请求优秀战力支援是相当合理的事情。但是，陷入慌乱状态的军官们都没有发现，游白眼中隐藏着一股过去从未出现过的兴奋之意。……“战略性武器？”听到情报中提到的词语，阿兹埃尔不禁哑然。对于本场战役，他其实是寄予相当大的厚望，期待新型MS部队能够取得应有的战果，给那些宇宙中的怪物瞧瞧颜色。为此，他还特意将手头最强的王牌驾驶员调去了那边战场。可谁能料到，就在短短两日之内，巴拿马基地居然就传回了求救信号？不过战略性武器确实是个大麻烦，既然巴吉纳上尉都认为需要支援，事情恐怕比想象中还要棘手。“支援啊……”阿兹埃尔咀嚼着这个词，表情不太好看。派出生体CPU当然是没问题，鼓捣他们出来不就是为了打胜仗嘛？关键在于如何与巴拿马基地方面配合。一般人可驾驭不了那几个不良儿童，更别说下达指令了。‘非得由我亲自出马才行！’陷入自我主义的男人如是想道。于是他大手一挥，高声道：“让人准备舰船和部队，立刻对巴拿马基地进行支援！”恰逢此时，乔治事务次长就在同一办公室内谈事，见游白那边出现危险，顿时生出同往的念头。谁都知道政府高官在舰船上是个累赘，可乔治就是这样一个有眼如盲的家伙，认不清楚自己的能力与地位，否则当初也不会跟着舰船一起去迎接芙蕾。他将想法告与阿兹埃尔，阿兹埃尔立刻就明白了他是想再次加深与巴吉纳上尉的联系，于是露出个戏谑笑容：“没准还挺危险的哟？毕竟是战场。”“哈哈！如果在理事您身边都算危险的话，地球上大概没有其他地方能算安全。”“那倒也是。”阿兹埃尔非常自然地接受了恭维，耸耸肩，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了办公室。尚未理解战场本质的二人，坐进了同艘舰船，准备驶入战争漩涡的中央。……扎夫特部队正在败退，回到潜水母舰“库斯托”的伊扎克焦急不已。按照作战流程，要不了多久“奥丁神枪”就会从地球轨道上空投下来，直接停落在巴拿马基地内部。如果在那之前不穿透敌人的防线，最终等待扎夫特的只有败北一途。“这种时候我居然……！”“毕竟你我机体都没了嘛。”迪亚哥表情同样不好看，但还是以往日的辛辣口吻作出了评价。扎夫特方面战力吃紧，哪来那么多优秀机体给他们使用？可要说提供普通“金恩”的话，又很难发挥出他俩作为王牌驾驶员的出色身手。结果就是现在这样，要等眼前这两架轻微受损的“迪恩”修复完毕，才能重回战场。但与此同时，战局居然又有所改变。联合军的阵势莫名开始收紧，好像作出了防守姿态。“……？”通过友军频道听到那些战况，伊扎克顿时从中品出了某种异常。
第四百三十章:爆发
这种感觉，是有人潜伏在战场的背后，偷偷操纵着整场战役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未免太——伊扎克忽然想到了之前那架卡其色的机体。那个家伙当真是敌人吗？难不成是打算给我们某种预警？他不禁为自己贫瘠的想象力感到悲哀，作为驾驶员的自己，实在没本事想明白事实背后隐藏的线索。或许这就是自己与克鲁泽队长的差距吧。不管怎样，既然机会来了，自己这边又怎么能放过呢？很显然，门罗舰长与战场上的其他士兵也都抱有如此想法。在联合军缩紧战线转为防守态势的同时，扎夫特再度发起了猛攻。就好像是在黑夜中瞥见了一抹光芒，见识过联合军的战力之后，调整者们本身的凶性也被激发出来。哪怕往日里嘴上不说，他们又何尝不在心中想过这样一件事——调整者是更加优越的种族。当那份自尊心在战场上被人狠狠击垮的时候，士兵们战斗的目标微微发生了转变，从一开始想的保卫祖国，变成了维护自身种族的优越性。前线战场，扎夫特的MS部队隐约开始合流，他们本身人数就少，如果再继续分散作战，最终肯定会被“强袭短剑”的三对一战法打到全军覆没。等到部队集结起来，战斗自然变成了血腥的攻坚战。光束与实弹横飞，这就是此处战场的现状。双方MS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一旦从掩体中冒头，就有可能被敌人的炮火命中。如此情况，对于协调作战能力优秀的调整者部队当然更加有利。然而联合军有人数优势，战局变成僵持状态就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了。战斗持续时间不短，双方机体轮波顶上，将前线电量耗尽的机体换回母舰或者基地进行修理补给。问题是，联合军耗得起，扎夫特却等不下去。“奥丁神枪”降落在即，没时间耽搁了。明白这一点的扎夫特将士们只能拼尽死力，不顾自己性命强行冲锋，竟靠着一时气魄将联合军所构筑的防线撕出一道口子。同一时间，无数货柜从卫星轨道空投下来，在巴拿马上空张开降落伞，往预定位置降去。勉强赶上时间的“金恩”部队抓准机会设定装置，等到他们被赶来的“强袭短剑”击倒时，装置的定时器已经开始走了。联合军士兵当然认不出来“奥丁神枪”是个什么玩意，但不妨碍他们感到威胁想要摧毁。但就在他们抬起枪口的时候，伊扎克驾驶的“迪恩”也已冲至此关键处。与双方基层士兵相比，他的水平当然是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机枪猛烈开火，炮弹精准命中那几架“强袭短剑”的机身。一轮射击击坠三台敌机，实力不可谓不高超，但对伊扎克来讲，欺负杂鱼属实感觉不到乐趣。也许是之前被敌军放了一条生路的缘故，他难得没有朝驾驶舱开枪，仅仅是解除对方战斗力了事。遗憾的是，他那份苦心全都白费了。失去战斗力的联合军士兵依旧不依不饶，直接打开驾驶舱门，端起火箭筒就要攻击“奥丁神枪”。伊扎克一阵恼火，只好再度举枪将其击毙。曾有人言，驾驶员之所以能够面不改色地在战场上杀人，完全是因为他们没有真正见血的缘故。从形式上来看，击坠敌机其实跟打坏一具木偶没什么区别，很难让人产生自己在杀人的实质感。伊扎克曾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并且认为，自己是做好了准备才走上战场的。可即便如此，当他亲眼目睹那些士兵的身体在炮火的攻击下整个爆裂开来，内脏与鲜血撒得到处都是，才又对战争有了新的认识。倒也谈不上犹豫或者是心软，只是伊扎克忽然觉得，杀人本身并非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无聊……！”带着略微有些沉重的心情，伊扎克将枪口对准了另一方向冲来的敌人。——那是一架卡其色的机体。心脏突的一跳，伊扎克背后沁出冷汗来了。哪怕驾驶性能更强的机体都没有还手之力，单用“迪恩”与之对垒，能有胜算吗？正当他犹豫是否要攻击的时候，频道中忽然传出一道年轻的声音。“伊扎克·玖尔，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奥丁神枪”降落在基地当中的事情，自然也被指挥部悉知。基于现实层面考虑，如果那玩意真的是战略武器，军官们还是尽早撤退比较好吧？可是，一想到巴拿马将要重蹈阿拉斯加的覆辙，那些军官却反倒失去了撤退的念头。“总部那边有消息吗？”“援军已经派出！但是抵达时间——”“啧！赶不上么……”一位中年军官面容扭曲，痛苦地盯着荧幕。巴拿马基地大概是守不住的吧……他心中隐约明白这个结果。不管更高层是抱着怎样想法发起战争，起码对中下层的军官将领来说，为祖国而战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同理，对于伤害祖国的敌人，双方都是抱着将其彻底击溃的想法去战斗的。从这个角度上讲，无论自然人还是调整者，其实都没有区别。但是，战争又是如何走向更加激进的方向的呢？身处生死夹缝中的战士们没有闲暇考虑实情，他们能够应付的，终究只有眼前现状而已。很快，他们的视野被收窄了。准确来说，是现实当中他们的司令部整个黑了下来。当“奥丁神枪”定时器归零的那一刹那，基座发射出一道强烈闪光。那道光芒以思维无法跟上的速度扩散开来，瞬间破坏了“金恩”手动安装的点火器内部压电元件，由此放射出超高强度的电子脉冲。肉眼看不见的电磁波刹时穿梭战场，使得整个巴拿马基地的电子仪器骤然停止。司令部系统失灵，战斗机失速坠落，连通讯都被切断了。甚至连耸立在丛林后方的质量投射装置也不例外。在“奥丁神枪”的影响下，由导体铸成的投射轨道受到EMP激发出的强力磁场影响，彼此之间相互吸引，在惊心动魄的挤压声中，整个发生扭曲变形，最后彻底崩塌。至于先前作为底牌使用的“强袭短剑”，此时已经成为一具具无法动弹的木偶，任由敌人宰割。早已被恨意冲昏头脑的扎夫特士兵，哪里还会在意敌人有没有还手能力？完全不顾对方是否投降，便要发起攻击。然而——他们的驾驶舱中响起了临时指挥官门罗的声音。“到此为止！本次作战胜利，全员收容俘虏，准备进行清点工作！”门罗的命令让所有士兵浑身一震，上层为何要阻止自己复仇？要知道，那么多同胞都在联合军的独眼巨人下丧生了啊——可是，对于军人来讲，命令永远高于一切。他们能做的只有带着悲愤表情，收容起那些投降的自然人。潜水母舰“库斯托”中，门罗带着无奈的表情回头看向伊扎克。“怎么样？这样你算满意了吗？”“嗯……”伊扎克闷哼一声，虽说脸上还带着郁闷，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门罗情绪糟糕到了极点。“为这种事情，居然搬出你那个当议员的母亲来威胁我，有这个必要吗？”“吵死了……”伊扎克不与对方作任何视线的接触，径直离开了舰桥。他的脚步十分轻快。虽说作出这样的举动完全是因为受到敌人威胁，可他其实也庆幸自己作出了如此选择。“这样就好了，没必要让我们调整者跟那帮自然人干同样的事情嘛。”
第四百三十一章:算计
“还没能与巴拿马基地取得联络？”联合军支援舰队后方的斯宾格勒级舰船“鲍威尔”当中，阿兹埃尔百无聊赖地朝操作员发出询问。他不太能感受到战场的紧张气氛。虽说也担忧巴拿马基地的现状，可那不过是出于战略方面的考量。这艘斯宾格勒级仅用于督战，不会真正冲到前线去进行战斗。操作员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暂时还没收到回复……”“该不会是你们不用心吧？”他的讽刺引得操作员一阵慌乱。在中子干扰器遍布的地球上，想要进行远距离通讯其实是相当困难的事情。阿兹埃尔当然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许刚才的揶揄只是某种解闷玩笑吧。正当他琢磨如何打发时间的时候，刚才那名操作员忽然大喊起来。“前方，发现MS机影！无法确认友军信号！”“嗯？”愣住的不仅仅是阿兹埃尔，站在舰长席旁边的舰长同样陷入了迷惑。本次支援行动筹备得相当迅速，行径路线只传递给巴拿马基地一方而已，哪怕出现情报泄露，敌人也不该如此迅速作出响应啊？“敌机数量是多少？”“一架！是从空中来的，型号不明！”舰长与操作员的对话传入阿兹埃尔耳中，他思索片刻，下令道：“通告其他部队！让他们先行去往巴拿马基地！本舰与舰载机进行迎敌！”操作员下意识看向舰长，舰长则俯身问道：“真的没关系吗？进入战斗状态……”“巴拿马那边耽搁不得吧？再说了，其他船上的机体又不具备海战能力。区区一架敌机而已，靠‘灾厄’和‘劫掠’完全够了。”“我明白了。”阿兹埃尔的指令听起来有点托大，但总体还算在情理之中。那架敌机大概率是侦察兵，如果放其离去的话没准会让巴拿马方面的敌人设下埋伏，必须要将其击坠才行。G系列机体的性能相当优秀，数量又占优势，打下敌人十拿九稳。于是，舰队前后开始脱节了。前方舰队继续驶向巴拿马方向，斯宾格勒级则调转船头，准备对敌机进行攻击。很快，敌机的模样在荧幕上显现出来。那是一台以蓝白色为主基调的机体，背后装着一具飞行背包，整体看起来相当有存在感，全然不似预想中的杂兵机“迪恩”。“新型机……？”阿兹埃尔微微皱眉，略微有点不太妙的预感。还不等两架G系列机体出击，那架不明机便已发射出光束。连续几道绿色光线精准命中斯宾格勒级，引得舰身一阵晃动。阿兹埃尔强忍住内心的不悦，点下手边按钮，两个生体CPU的脸出现在了舰桥的屏幕上。他以略微不耐烦的口吻说道：“敌人只有一架机体，你们赶快打掉了事，别跟他玩起来！”服下了强化药物的两个少年随意回应两句，驾驶机体飞了出去。剩下一个，则是驾驶“长剑”站在停机坪上担当护卫机。一见到迎面飞来的蓝白色机体，两架G系列立刻扑了过去，像是看见猎物的鬣狗，动作甚是急迫。变形成MA形态的“劫掠”猛射机关炮作为牵制，背上的“灾厄”则以所有炮口对准了那架敌机。大把光束擦过海面，水蒸气如爆云般勃然蓬生。不论何时，不论哪个世界，影响MS战最重要的因素是双方战力数量。若非有着技术与机体的碾压，那就只能找寻机会反败为胜而已。按理来说，以二打一本该快速拿下敌机才对吧？又不是所有人都有科瓦特罗·巴吉纳那么强的战斗水平……但结果却远远超乎阿兹埃尔的预料。敌机有着相当优异的机动性，驾驶员水平同样高超。几次灵巧变向，光束就被甩在了身后。虽说那架机体正在且战且退，“劫掠”与“灾厄”的组合却也一时奈何不了他。阿兹埃尔原本平顺的眉头此时锁得死死的。天空中机体的动作几乎是肉眼所不能及，“灾厄”与“劫掠”虽然都是GAT系列的次世代机种，但从表现上来看，它们的性能好像与敌机旗鼓相当……？不，搞不好对面还更优越一些。那种极端依赖机动性的操纵方式，与先前所见巴吉纳上尉那游刃有余的战法有相当大区别，体现出一种属于调整者的粗暴感。机体性能同样如此，明明武器威力都那么高，居然还能将机体做得如此灵巧，甚至配备了相转移装甲。“那架机体，该不会用的是核能吧？”倘若当真如此，那架机体就是解开当前紧张局面的钥匙。他顿时有了召回先头部队的想法，可还不等他与先行部队接上通讯，操作员又喊道：“侧面发现MS机影！根据信号来看——是GAT-X252‘禁断’！是友军！”“哈？”阿兹埃尔先是一呆，接着脸上涌出兴奋笑容。既然“禁断”在此出现，该不会巴拿马基地已经失守了吧？从战略角度看，失去最后的质量加速器可谓是天大打击。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科瓦特罗·巴吉纳的出现，没准是上天给予地球人的一种补偿？且不说那家伙性格如何，实力确实过硬。只要他加入战场，定能将那架不明机体抓回来。阿兹埃尔立刻喊道：“通知巴吉纳上尉！让他配合G系列，千万要俘虏那架敌机！”“是！”上级命令很快传入了“禁断”的驾驶舱中。游白凝视着屏幕上显示出的字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与其说是无奈或者厌烦，倒不如讲，他眼里蕴着的是看死人的目光。“禁断”以全速从低空飞过，水面都被带得分出两道浪来。然而，他并非朝向敌机而去。鲍威尔号以及搭载在上头的护卫机都还没反应过来，“禁断”已至其身旁，挥动镰刀，将“长剑”拦腰斩断。生体CPU夏尼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直接被利刃撕成了肉泥。此时，阿兹埃尔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脸色惨白，蹭地从位置上站起。“你算计我……”他沙哑声音中带着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仇人的滔天恨意。“——科瓦特罗·巴吉纳！你算计我！！”
第四百三十二章:尘埃
名叫“邪龙”的重刎首镰，有着超乎寻常的锋锐程度，其破坏力甚至能将战舰装甲给撕裂。“禁断高达”此刻如同追魂夺命的死神，挥舞镰刀撕开鲍威尔号的舰桥，连带着将靠近外层的操作员统统杀死，唯独留了阿兹埃尔一条命。不用担心杀错人，游白凭借着自身独有的新人类感应能力，完全可以确定目标位于何处。镰刀的尖刃落在游白的控制下，简直如同手术刀一般精准。阿兹埃尔绝望看着前排操作员的身体与头颅被撕碎，自己却瘫坐在了地上，连发声的勇气都没有。“禁断”驾驶舱中的游白仍旧不带表情，整个人冰冷得像是一台机器。他操纵机体左手伸出，将中央席位旁边的舰长碾死，再握住阿兹埃尔的身躯，将其从舰桥中抓出。如此一来，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为了确保行动不留痕迹，游白直接拉开距离，连续两发“凶鹫”等离子炮轰在鲍威尔号的动力源部分，将其彻底摧毁。整艘舰船轰然炸开，成为了大西洋中的一具残骸。之后究竟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将之找回，并且还原出事情的真相？那就不是游白现在会去关心的事情了。前方支援部队还没发现异常，必须要趁现在彻底把事情了结。天空中“勇士高达”正在与生体CPU鏖战，双方可谓不分胜负，顶多是基拉落入少许下风。但遗憾的是，这种情况不可能再持续下去。基拉注意到“禁断”的现身，精神一振，知道是游白上尉来了。他特意露个破绽吸引“灾厄”与“劫掠”的注意力，没脑子的生体CPU果然上当，将所有火力倾注在这个半天打不掉的敌人身上。“勇士”手持盾牌，将那些攻击统统接下。虽然也被击飞出老远，但吸引注意力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游白趁机发射出磁道炮，一轮攻击正中“劫掠”的机身，将其打得失去控制。当然，但靠实弹还不足以彻底粉碎装有TP装甲的两机。游白全速跟去，一脚踢出，让其机身彻底失控。然后等离子炮猛烈开火，一炮贯穿了两架机体的驾驶舱。烟花坠落于海面。深海终将吞没一切，等到海面被风浪吹袭回原本模样的时候，上空身为胜者的两架机体已然失去了踪迹。……“你说失联了？”支援部队的舰桥中，一位担任指挥官的中年将官犯了难。他们是按照阿兹埃尔的想法继续前进的，如今后方舰船却不见踪影，自己该如何是好？要按常理而论，如今最重要的是支援巴拿马，但那艘鲍威尔里面坐的可是蓝波斯菊的盟主啊……单以重要性而论，阿兹埃尔对于大西洋联邦的重视程度只怕不比巴拿马基地低。如果真出了事，惹火LOGOS那边，且不论战况会往什么方向发展，自己军衔位置肯定不保。但是，巴拿马那边同袍战友还在浴血奋战……既然如此，该怎样选择就一目了然了。这位指挥官心一横，大声道：“继续前往巴拿马！”令人唏嘘的是，如今巴拿马已经成为了扎夫特的地盘。他们这支部队无论如何都起不到应有的用处，说是自投罗网也不为过。……辽阔大西洋的某座小岛上，两架MS停靠于此。“勇士”与“禁断”相对而立，驾驶舱门都处于开启状态，两名机师在下面汇合了。“今天的事情多亏你了，基拉。”“不不，我只是起到一点吸引注意力的用处……”基拉腼腆地笑了起来。他原还以为自己要在某个时间段按照指令发起攻击，哪晓得，游白居然直接驾驶MS跑来与他汇合，并且定下了攻击联合军支援舰队的作战方案。结果比预想中还要顺利，阿兹埃尔居然主动选择与大部队分开行动，给基拉减轻了九成压力。要不然，“勇士”要面对的可不止区区两架G系列，而是整个舰队的攻击。对此结果，游白难得表露出了兴奋笑容。按照原定计划，他是打算杀掉阿兹埃尔了事，压制一下蓝波斯菊与LOGOS对目前战争的插手。但如今看来情况有变，他自然也就选择了更好的方案。基拉凝视着对方的笑容，内心充满了轻松。比起作战胜利什么的，反倒是这一点更让他高兴。“上尉的笑容很少见呢。”“是么？”“嗯，尤其是这种发自内心的。”基拉感叹了一声，没等对方给出回复，转头看向沙滩上昏迷着的理事长，“这家伙怎么办？”“也是啊……”游白将注意力拉回到阿兹埃尔身上，思索片刻，对基拉说道，“你可以稍微回避一下吗？”“……？”不知为何，基拉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危险的味道，因此感到些许紧张。他本想问问为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犹豫着离开。等到半个小时后他回来时，阿兹埃尔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眼看就快没气了。游白靠在“禁断高达”的脚边，手里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哟，来了。”“……上尉，他怎么……”“稍微问了他几个问题而已。”“他有说吗？”“哈哈，嘴很硬呢。”说话的同时，游白将纸笔塞回口袋，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灰，走向基拉这边。“科瓦特罗·巴吉纳的身份还有用处，接下来我打算回联合军。基拉，你怎么办？”“嗯……返回月球？拉克丝小姐那边应该还需要有人帮忙吧。”“记得替我向克莱因先生问个好。”“知道了。至于这家伙的话——”“杀了吧。”“没关系吗？费那么大力气带回来……”“你没法带他去宇宙，我也不可能带回联合军那边啊。”“那倒也是……”基拉欲言又止，最后一切无奈都化作叹息。他特意没问对方刚才手里的纸笔是怎么回事，沉默地登上“勇士高达”，飞入天空之中。伴随着机体飞离带来的气流涌动，游白抬手挡住脸，不让沙尘吹入眼睛。许久之后，他才低头望向只剩半口气的阿兹埃尔。“谢谢你的情报，再见。”枪响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报应
曾有人言，人之所以能被称之为人，是因为其本身拥有无意识领域。从哲学角度来看，无意识已经变成了一个十分明确的概念，它包含了两个不可分割的元素：即意志的创造性力量；以及它想要实现的对象，也就是理念。若是以这个角度来审视，游白目前所追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不以太过具体的目标举例，仅是渗透至更深的层面，或许，他是本能的想要将自己拥有的潜在能力，放在意识的表层展开行动也说不定。毫无疑问，他的做法充满了行动力，但是另一方面，过强的行动力也会带来相当多的麻烦。毕竟，人与人之间的交互总是复杂且多变。当他一门心思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困难中时，预料外的麻烦自然会在最糟糕的时刻找上门来。此时游白已经回到了位于格陵兰岛的联合军基地。同他一起回来的并不包括“禁断高达”。机体内部的战斗录像会暴露出驾驶员做了什么事，哪能让地球军知道自己攻击了友军？自爆又嫌浪费，好在安放大天使号的海峡离此不远，他才赶在电量用尽之前将机体放去了那边，以待日后启用。高层对于本次战役会报以怎样的态度？关于这点，游白其实并不太关心，无非就是军方开始策划下一次的作战目标呗。如此窘境下，哪怕上层再怎么看自己不爽，也不可能轻易放弃一个优秀驾驶员，待遇算是没得说。比起那些，游白真正上心的还是从阿兹埃尔那边得到的情报。大概是出于强烈求生欲，那位理事长吐了很多关于LOGOS的东西出来。信息十分繁杂，整理非常花时间。也正是这个原因，游白才没有将到手的情报交给基拉让他带上宇宙。回到格陵兰岛的这几天，他一直都为此事忙前忙后，以致于忽略了另外一件重要事情。“有人想见我？”望着面前负责传话的士兵，游白微微皱起了眉头。经过巴拿马一役，蓝波斯菊盟主阿兹埃尔失踪，由他提拔起来的游白自然处于一个尴尬地位，真有谁想跟这种家伙打交道吗？直到在办公室看见了那个熟悉身影，游白才总算从对未来计划的设想当中脱身，回归到现实里头。灯光明亮的办公室里头，一位红色头发的女性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沉浸于某种幻象无法自拔。“……阿尔斯塔小姐？”少女回过头，以悲伤的眼神望向这边，嘴巴蠕动了几次却没能张开。游白能够理解她的心情。敬爱的父亲在战争中失踪了，对于无依无靠的少女而言，大概与天塌下来没什么区别吧。可现在的问题在于，导致她陷入痛苦深渊的不是别人，正是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轻微的罪恶感不可避免在心底扩散开来。游白凝视着对方，没有开口，只是在她面前的沙发坐下，替对方斟茶。整个办公室仅剩下轻微的流水声，芙蕾盯着茶杯，以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我听爸爸说，他们坐船是要去帮你的忙……”“嗯，我也听说是这样。”“明明只是帮忙而已，为什么会回不来啊……”说这话的时候，芙蕾如同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般，言语间带着一种木讷感。游白目光扫过对方红肿的眼眶，又挪开了视线，许久才道：“因为是战场啊。”因为是战场，所以你父亲才会死。游白之所以把话说得如此尖锐，其中未尝没有替自己辩解的意思。上了战场就意味着要面对死亡，这种事情谁都知道。既然如此，杀死别人，与被别人杀死，都没什么好抱怨的吧……可话虽如此，人心终归是肉长的，要想心平气和面对死者家属，大概谁也做不到。问题是对芙蕾来讲，这种大实话才最伤人。无异于撕开她心头的伤口，再撒上一把盐。果然，她脸开始扭曲起来，漂亮的眉毛几乎拧成一团，眼中隐约有水雾出现。但这份怒意并非冲向游白，而是对自己的愚蠢感到绝望。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以前在宇宙时说过的话。为了争口气，居然想得出参军的念头？得是多蠢的女人才能把那样的话说出口啊……啜泣声微微响起，游白特意低下头不去看对方的丑陋表情，伸手把茶杯推到对方面前。“对不起。”“我没说要怪你吧……！”“我知道，但是对不起。”“——你这个人！”少女咬牙切齿地抹了两把眼泪。她自认已经很努力不去迁怒别人了，为什么眼前的家伙还要特意来挑拨自己？自从收到父亲的噩耗之后，已经有无数人来家里拜访过了。那些家伙有年轻人，也有上了岁数的人，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脸上都带着假惺惺的同情，让人一看就作呕。芙蕾带着痛苦的表情抬起头，可她这时候才发现，游白脸上并未带着任何同情之类的恶心东西，仅仅只是一本正经地看着这边，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好像他是冀望以这两句对不起来消解内心的某种忧愁。虽说她看不懂这种表情所蕴藏的含义，但起码比那些人的虚假同情要让人舒心得多。啜泣渐止，芙蕾双手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然后伸手抓过杯子，将里头有些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慢点喝。”“别管我！”嘭的一声，杯子被按在了桌上。芙蕾臭着脸瞪了游白一眼，纠结半天，终于还是缓和了表情，撇开脑袋说道：“爸爸跟我说过你的事情。”“那件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对我有。”芙蕾挣扎着露出自嘲般的笑容，“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剩了……”游白将她的表情变化一一收入眼中，并未立即回话。说到底，当时他也不过是想要敷衍乔治，同时取得阿兹埃尔的信任罢了。如今竟真要为此付出代价？身为成年人，他相当清楚之后可能会导致的结果。“阿尔斯塔小姐，那只是一种互相折磨而已。”“那又怎么样？”“……这就是所谓的报应么？”游白往后靠去，脸上难得露出了痛苦之色。
第四百三十四章:转折
此时，基拉已经乘坐克莱因派联系的航天飞机返回了月面都市哥白尼。不得不说，西格尔的人脉实在很广，甚至就连势同水火的地球上都有志同道合的伙伴，能够提前准备好升空用的航天飞机，将装有核动力的宝贵机体运回宇宙。刚从港口出来，他就听到了同伴们叽叽喳喳的聊天声音。之后，侧面传来了米丽雅莉亚元气的叫唤声。“啊！基拉，欢迎回来！”她旁边，托尔与拉克丝也在。基拉朝他们挥挥手，快步跟了过去。“等很久了吗？”“哎呀，你在地球上忙了那么久，我们提前一点接风才对等吧？”“倒也谈不上忙。”基拉伸手抓了两下头发，呵呵笑起来。他的性格十分内敛，下意识就会把自己的功劳给摘出去。虽说真正战斗的时间才几分钟，但实际上等待才是最熬人的事情。这超过半个月的待机，远比真刀真枪干上几仗还累。拉克丝脸上泛着沉静的微笑，出声问道：“情况怎么样？”“我们把蓝波斯菊的盟主干掉了。”“喔……”众人微微点头，一时之间都没能理解话中含义。等到反应过来时，托尔整个人都傻愣住了，大叫一声：“你说什么！？”港口大厅当中人数不少，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其中不乏严厉之色，像是在对不文明的举止作出批评。基拉连忙拉住好朋友的肩膀：“小声点！”“喔、喔！”托尔声音不自觉夹了起来，像是只斗败的公鸡。不光他为之惊愕，哪怕是一向处事不惊的拉克丝，此时也美目圆睁。“你刚才说的是蓝波斯菊——”“嗯。盟主是个叫阿兹埃尔的人，上尉把那家伙从军舰里抓了出来，然后进行了拷问。”“结果怎样呢？”“上尉应该搞到了情报，等他整理完，估计就会提交出来吧。”“哦……”拉克丝若有所思地点了下脑袋。不知为何，那位先生的直觉十分敏锐，既然是由他出马，得到的情报准确度想必极高吧。至于托尔与米丽雅莉亚，他们倒是不晓得游白还有那种本事，单纯只是觉得高兴而已。蓝波斯菊的恶名，哪怕是他们这种过去生活在宇宙殖民卫星里的平民百姓也有所耳闻，那帮子狂热主义者过去可干过不少骇人听闻的恐怖袭击，如果真能除掉他们的话，倒是再好不过了。怀着这种简单的想法，这对小情侣加快了脚步，去外面取车。拉克丝目送他们两个跑出港口大厅，内心却隐隐有些不安。明明只是一次调任而已，居然把蓝波斯菊的盟主都给干掉了？究竟发生了怎样的状况才能导致这种局面诞生？真的不会因此惹上麻烦吗？想到这点，拉克丝十分担心地球上那位青年，希望他别被漩涡卷得太深。“游白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他现在情况怎样？”“他说在联合军内部还有事要办……啊，不过听他的意思，这次动手十分干净，应该不会有问题。”“这样啊，真是辛苦呢。”拉克丝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安心地笑了起来。基拉注意到对方的称呼，内心暗自感到有趣。拉克丝小姐对上尉的称呼这么随便，他却总是用敬语来称呼对方。换作自己是拉克丝小姐的话，大概会对此感到不满吧。不过恶作剧般的想法很快又被他甩去脑后，转而问道：“我去地球的时候，PLANT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提到这个，拉克丝反而犯了愁。“嗯……怎么说呢？事情好像有点超出预计了。”“什么意思？”“你看，我们本来打算去PLANT国内告发克鲁泽泄露情报的事情对吧？可是根据巴特菲尔德先生传回来的消息，那家伙好像开着新机体执行任务去了。”“新机体？”基拉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词。拉克丝用复杂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点头道：“就和你想的一样。”“反中子干扰器……”“所以我们现在也不敢打草惊蛇呀。要是走漏风声，克鲁泽闻讯直接带着机体跑去地球军，那就麻烦大了。”“那怎么办？”“必须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不留任何机会，非得一口气把他们打垮才行。”说这话的时候，少女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生怕被旁人听去。虽说走出港口后，旁边也没有其他路人就是了。无怪她如此紧张，只要是PLANT人，没谁不对尤尼乌斯7惨剧心怀余悸。谁知道重获核武器的地球军会不会再发动同样的攻击？到那时，毁灭的也许就是PLANT本国了。“按照父亲与玛琉舰长他们商议的结果，各位最好还是先提防地球方面的动向。至于PLANT本国那边，巴特菲尔德先生会想办法盯着，我也会回去进行演说之类的准备。”“哈……又要回地球么？”“对不起哟。”“不至于道歉吧。”基拉收起脸上疲惫，苦恼的笑了起来。兜兜转转，目光又重新放回了那颗遥远的水之星上。恰好此时，他忽然听到了拉克丝的呢喃。“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们的。”“为什么？”“唔……我也想去地球啦。”说着这样的话，拉克丝坐进了车子里面。基拉打开副驾驶车门钻了进去，心中似乎有些考量。对于生活在宇宙上的人们来说，地球终究还是个特别的存在吗？诚然，在殖民卫星中，人们脚下确实能感受到坚硬的触感，同样可以体会到重力区的感觉……但真正的地球到底还是不一样。哪怕不特意去感受它的存在，它本身也会散发出一种令人安心的气味。基拉曾经听说过游白的理念，知道那位青年希望人们搬到宇宙上去生活。可是如此一来，人们岂不是就必须要脱离襁褓了吗？说不定，那还真是一件相当需要勇气的事情呢。
身体不适,请假一天
头痛了一整天，休息一下调整作息。（；?д｀）ゞ（；?д｀）ゞ（；?д｀）ゞ（；?д｀）ゞ（；?д｀）ゞ（；?д｀）ゞ（；?д｀）ゞ（；?д｀）ゞ（；?д｀）ゞ（；?д｀）ゞ（；?д｀）ゞ（；?д｀）ゞ（；?д｀）ゞ（；?д｀）ゞ（；?д｀）ゞ（；?д｀）ゞ
第四百三十五章:迷雾
格陵兰岛是典型的极地气候，夜晚冷得出奇。军方分配的单人间倒是装有暖气，可那种闷热的风还是会叫人精神萎靡。游白放下手中的笔，揉了两下太阳穴缓解疲劳，但效果终究甚微。战争本身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身处于其中的人们，很难看清全貌。如此情况下，动什么手脚都必须小心谨慎，以免带来不必要恶果。千万不能再搞成现在这样……游白侧着脑袋瞥了眼床铺。已经铺好的被子里，隐约能够看见个人形，那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芙蕾·阿尔斯塔。或许是出于本身性格懦弱的缘故，为了能够有个依靠，少女终究还是没有离开基地，反倒以极其强硬的态度住了进来。与未成年少女同居算是什么美事吗？或许有人喜欢这口，但游白实在对十五岁的女孩子下不去手。更别说，他打心底认为乱搞男女关系不是好事儿……那种如同鳏夫的心态大概看起来难以理喻，但从本质上讲，游白属于保守性格的人，在离开了上个世界后，做出守贞般的行为就不难理解了。“希望她能理解我的苦衷……不，如果当真理解了，那才是真的完蛋咯。”游白收回视线，小心翼翼地把刚写完的手稿锁入柜中，自己去水池边抹了把脸，带着疲倦躺回了沙发。战争、敌人、方向、人类的变革……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游白很希望自己的时间能够更加充裕，想得再多一些。但很可惜，人类的精神终究有限，当达到某一极限程度的时候，陷入沉眠完全是不可避免的。与死亡相近的沉眠并未持续多久。隐约间，游白感到身上出现一股重压，紧接着皮肤上体会到了微微的凉意。挣扎着张开眼皮，看见的一幕却令他瞬间清醒过来。窗外月光的照耀下，芙蕾浑身赤裸的跨坐在自己腰间，脸上带着悲痛与苦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边，眼眶泛红，一言不发。游白略微感到局促，却还是想办法冷静下来，轻轻握住对方的手，将自身的温度传递给对方。“想到难过的事情了？”“……”芙蕾没有回话，闷哼一声，左手按在游白胸上作为支撑，臀部轻轻挪动，像是在蹭着什么。“别闹——”“夫妻做这种事情很正常吧……！”“你还是个孩子啊……”“我就是讨厌你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芙蕾面带憎恶，如偶像般精致的容颜整个扭曲了起来。她加大了自己动作的幅度，紧接着，嘴边出现了戏谑的笑意：“什么嘛，说得好像很讨厌我，结果不还是——”“快点让开！”“男人都喜欢这样吧？我知道的哟？在学校的时候，很多人都用那种眼神看我——”啪——伴随着一记响亮耳光，芙蕾的动作停止了。她呆呆的望着游白，刚才眼中的嗜虐情绪统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啜泣与呜咽。游白抽身退开，踏着拖鞋去桌边倒了杯水让自己冷静一下。可即便如此，哭声却也着实叫人心烦。“阿尔斯塔小姐，你应当更懂得爱惜自身才行。”“……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啊！”“连战场都没真正上去过的你，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游白知道她在撒娇，可那种自暴自弃的态度，正是最让人看不过去的地方。现在是战争时期，有多少百姓的亲属在战场上逝去？他们那份苦闷又要由谁来消解？除了时间之外，谁也帮不到他们吧。当然，游白自己也清楚眼下的结果怪不了芙蕾。只能说，人的眼界具有局限性，即便是他这样所谓的“新人类”，也很难做到彻底抛弃自身立场，以绝对公平的态度去面对所有人。以暴力对待面前寻求依靠的女性，能否算得上是一种愚昧残酷的体现呢？如果说这样的家伙是新人类，那未免太可笑了点。沉默片刻，游白还是坐回了芙蕾身边。“当一个人被要求判断，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做某件事的时候……他的态度会表现出其本身的性格与气量。”“我明白你什么意思……”“没打算损你，说的是我自己啊。”游白困扰地叹了口气，“如果是科瓦特罗上尉的话，他不会有任何犹豫，肯定能找到明确理由勇往直前。我似乎缺乏这种自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上尉。”“因为我是假科瓦特罗啊。”“……？”“阿尔斯塔小姐，人不可以放任自己埋没在个人的感性当中。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否则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听着那略带沉重的语气，芙蕾反而发出了冷笑：“只不过是上床而已？”“性高潮的话，与其说是获得快感，不如说是试图从进行此行为的对象身上认识到一些什么吧……你在追求避风港，我能够理解。可是对于智能高度发达的人类来说，交媾其实是很害臊的事情。”“……我听不懂啊。”芙蕾撇开了脑袋。她究竟是真的理解不了，还是不愿意去思考呢？关于这点，游白隐约能够明白。这让他感到有些难受。倒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苦心被浪费了或是怎样。他只是在想，如果自己能够成为真正的新人类，像神那样透彻的话，就能够看清他人本质并且加以引导了。可是，正因为做不到这种事情，名叫游白的男人才会被困在战争的迷雾之中吧？“……总之，身体是很宝贵的，不要作践自己。”游白无奈地笑着，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示意对方回床上去睡觉。芙蕾明白他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但依旧没有行动，反倒是往沙发上一躺，背靠这边，拿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空费口舌吗？”游白觉得嘴巴有点发干，刚才喝下去的水好像半点作用也没起到。紧接着，一双雪白的脚搭在了他大腿上。被子里传出嗡嗡的闷响。“这不是还硬着么。”
第四百三十六章:困扰
说到底，芙蕾只是普罗大众中某一部分群体的缩影。他们不愿意理解超出范围的东西，也不想睁开眼睛观察广阔天地，仅仅是蜷缩在一亩三分地中，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该说他们愚昧无知吗？那又似乎过头了点。不管怎讲，他们并非天生如此，成长环境使其局限于狭窄空间内，最终成为了被重力束缚的人。对此，游白除了感到惋惜之外，并无其他所想。时间就在这样迷茫与困惑所构筑的同居生活中一点点过去。等到真正有事情发生时，已经是十多天以后了。当他听见长官发出的命令时，他便意识到事情正在往不妙的方向发展。“……抱歉，您刚才说什么？进攻奥布？”“就是这样，居然没提前听说吗？巴吉纳上尉消息真不灵通啊，哈哈。”“我确实猜测过要收复质量加速器，但为什么是奥布，不是维多利亚？”“不，维多利亚也要打。不过那边是交给东亚和欧亚两方。”“原来如此……”游白若有所思地点了两下头。长官兴致盎然看了他两眼，转移话题道：“对了，关于阿兹埃尔盟主的事情，你别太介意，上头也不认为是你的责任。当时你在巴拿马激战不是吗？安心吧。”“喔……”“行了，就这些事，你好好准备一下吧。德莱斯少将不是我们的人，不过地位挺高的，你要好好跟他相处。”长官笑容十分和煦，那份余裕几乎可以说是表露无疑。由此看来，游白先前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单纯杀死一个带头者其实没有多大意义，不管是背后靠着的组织，还是下面人员，随时都可以推出一个新头领。区别只在于谁坐那个位置而已。游白谨言慎行，退出办公室走出老远，表情才变得难看起来。尽管早已知道地球联合军，尤其大西洋联邦的做派极其丑恶。若无其事地攻击中立国家还是太离谱了点吧？完全是要把遮羞布都给撕碎啊……新的行动迫在眉睫，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如今从阿兹埃尔嘴里得到的情报已经整理了个七七八八，剩下就是如何交到宇宙那边的问题了。“情报整理完毕，该观察的也出了结果，是时候同克莱因小姐他们汇合了吗？”老实说，游白还是很期待重新回宇宙的。间谍工作不容易，哪怕是他这样的人，也会期待稍稍放松精神。不过这样一来，芙蕾的事情要如何处理就变得颇为棘手了。“总不能留她在地球军总部吧？要是我叛逃的事情被查出，她的处境就会变得非常危险了。送上宇宙？想想办法应该能做到，不过……”他将这个想法告知于芙蕾，果然得到了相当激烈的抵抗。“我不要！”少女的瞳孔中迸发出怒火，“为什么你非得要上战场不可啊！”“因为我是士兵啊？”轻飘飘的一句话，将芙蕾所有反对都给堵了回去。该说不说，效果好到有些残酷的地步。理解到话语含义的瞬间，芙蕾整个人颤抖起来，似乎记起了悲痛的回忆。对于少女独有的任性，游白感到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意外。想不到对方抗拒的不是上宇宙，反倒是自己这边上战场的事情。看来她的自我主义有所减轻？还是说，大小姐独有的自我中心被伤痛转化成了某种依赖心、或者说是独占欲？那就相当不妙了。“阿尔斯塔小姐，我也有工作要做，有理想要完成。在此之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停下来陪你的。”“……我知道。”芙蕾撇开脸，不愿与面前的男人对视，心中的失落感几乎满溢出来。要说游白不心软，那是不可能的。他从未想过拿男女关系方面的上风地位去做什么不对的事情，让她上宇宙也是为了她好。尽管形式看上去过于强硬，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会帮你预定好上天的航天飞机。如果有人问起为什么去，你就说是去月球做结婚的准备。”“结婚？”“嗯，我知道这种说法可能会让你不满。找个适当的借口会比较不容易被盘问。”“我也没那么说啊。其实呆在地球与上宇宙没什么不同，反正都是孤身一人……”“活着本身就是需要忍耐一些什么的吧？”“嘁，真是悲观。”芙蕾心不在焉地嘟囔了一声，作为大小姐，这样的举止实在是不太礼貌，但也能看出她心中的不快。“世上还是有很多好事值得追求的。”“比如？”“嗯……吃喝玩乐？”“为什么要停顿一下？不如说，这些东西好像都跟你绝缘吧，科瓦特罗·巴吉纳上尉。”“哈哈，因为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嘛。而且要说进步之类的话，你大概也不会爱听……”说到后面，游白的态度完全是敷衍人了。芙蕾虽然是个未经世事的大小姐，却也能听得出话里的隔绝感，因而反倒生起一种对于游白的怜悯。也许是出于女性跳脱式的思维模式，鬼使神差的，她忽然说道：“你好像很累呢。”“嗯……？”“不，没什么，忘了吧。”芙蕾的表情忽然变得局促起来，似乎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游白凝视她许久，放缓语气，以某种自嘲般的声音笑道：“或许，这是我不顾自身能力桎梏，试图成为新人类所带来的恶果吧。”又是听不懂的话。芙蕾有些明白这个男人的作风了。应该不是年龄差距的问题。如今的时代，区区五岁的差距根本算不上代沟吧？纯粹是这个男人本身具有一种特殊的灵感。那种东西，似乎是目前的自己所跟不上的……连芙蕾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明已经拼命往上靠了，对方也在用好意接纳自己。然而越是靠近，竟越发现双方之间的差距被不断拉大？是因为自己不擅长思考吗？若是如此，那可以说是令人绝望的鸿沟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分离
不论哪个时代，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为了改变某些东西而将自己献作祭品。就像是拥有战士资格的人们，一味的为了理想、信念和种族战斗，最终死去。但是，死亡本身也有差异。为了死而去死的人不能算作战士。为了保护自己的血缘，战士才会从容赴死。当确认自己留下了后代，战士们在那个瞬间便能准备好牺牲自己的性命，其决心是对生命的真诚。这种时候，能够支撑战士的存在，就是女人们。如果性别是雌性的话，即使其表现方式多少有些扭曲，女性也会本能地承担起这样的义务。——游白曾听人说过这样的话。假如将此作为真实的理论来看待的话，芙蕾对于某些事情的理解就能够解释得通了。身为女性、拥有敏锐感性的的她，正是看穿了游白内心对于牺牲的决心，才会明白这个男人处于十分危险的疲劳状态吧？遗憾的是，芙蕾只是一位普通少女。尚处于感性至上的阶段，不具备抚慰男人疲劳的能力，此时的游白正处于矛盾的中心点。他认为人类迟早有一天能够迎来变革，也相信理论中真正新人类的存在，更愿意作为引导者带领所有人作出改变。可是与此同时，他同样明白个人所能做到的事情十分有限，不找到合适方法论的话，想再多也是枉然。归根结底，引导人类不是做生意，找不到讨价还价的对象。甚至于，能够依仗的武器也只有吉恩·戴肯汇总出来的理论。如此情况下，要在世界洪流的夹缝中讨发展，不感到紧张才奇怪。游白倒是希望自己能像过去的地球联邦那样看得开，以科技的力量“制造”出新人类来。可那终究是不行的，不择手段的做法只会让自己走上歧途，仅仅是一丁点让步也会变成堕落的根源，不能成为第二个帕普提马斯·西洛克。他内心这份焦灼感，是芙蕾能够理解的东西吗？哪怕说给她听，最后也只能得到困惑目光作为回应吧。因此，芙蕾凭本能感觉到对方离自己无比遥远，其实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到最后，游白还是没有看对方离开时的表情。他已经把事情安排妥当，通过特殊渠道拜托克莱因小姐帮忙照应。她只需要按规划的那样做，稍微忍受一些小小寂寞，就可以过上不错生活。可即便如此，游白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舍弃别人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带来一股难言的疼痛。直到数天后，他自己也乘上战斗用的船只，与芙蕾分别所带来的忧愁才彻底消退。“巴吉纳上尉，机体情况怎么样？确认过了吗？”“是。”“真是抱歉了，我们手头也不宽裕，那个机体你将就着用吧。”说话的人是德莱斯少将，他斜着眼睛扫过游白的脸，表情不是很好看。作为本次作战的海军总指挥，德莱斯少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位高权重。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屈服于蓝波斯菊的淫威，捏着鼻子收下了游白这样一个上尉作为MS指挥官。游白理解他的难处，军队也不是所有人都信奉狂热的蓝波斯菊主义。对方感到不悦，说话带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您说笑了，‘长剑’是架优秀机体，能将它分配给我，我已经非常感激了。”“是吗……”德莱斯少将听得出对方语气中的诚意，微微有点不太适应，撇开脸叹气道，“我听说你以前在哈尔巴顿手底下工作？怎么突然被调回地球来了？”“当时乔治事务次长说想给我引荐个人，所以——”“运气不好啊。”“哈哈……运势这种东西……”游白明白对方是哪种类型的人，因此难得的表现出了自己的真实态度。而这种想法也得到了对方的肯定，两人对视一眼，均露出了复杂的笑容。大家都是被苦闷现实玩得团团转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还挺可怜的。“距离抵达奥布还有段时间，巴吉纳上尉先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的。”“明白。”游白收起刚才的那副态度，端正自己的站姿，敬礼之后退出了舰桥。目送他离去，德莱斯又叹了口气：“原来蓝波斯菊也有正常人？”……与此同时，芙蕾所乘航天飞机已抵达了月面都市哥白尼。经过旅途中这段时间的平复，软弱的少女也学会了如何去分散注意力，不让自己继续沉湎于分别的愁苦之中。可即便如此，当她看见港口中那抹粉红色影子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不快。“那个女人……”芙蕾忘不了那个叫拉克丝的女人。对方的调整者身份还是其次，更关键之处在于，自己目前的未婚夫当日可是为她打了自己一巴掌。当然，那会儿情况不同，芙蕾也明白。可是事实如何并不影响她对拉克丝观感糟糕。对方已经注意到了这里，挥着手喊道：“啊！阿尔斯塔小姐，这边这边！”“嘁。”她已经尽最大努力摆出臭脸，对方却一脸笑容地凑了上来，态度友好地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呢。”“……为什么是你？”“嗯？”“我听说联系的人是米丽啊……？”“因为战争的事情，大家都很忙呢。米丽和基拉他们都已经回地球去了。”拉克丝托着脸道出了苦恼。她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度，正是最令芙蕾看不惯的地方。“那你呢？你不用去打仗吗？”“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呀？我开不了MS，只能在后方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所以亲自跑来接人？”“是因为重视你哟？游白他叮嘱要好好照顾嘛。不过这几天我也要回PLANT本国就是了……”“……？”冷不丁的，芙蕾体会到了某种危机感，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前半句上面，目光变得颇具危险性。至于拉克丝，脸上笑容反倒变得愈发浓郁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理想
在这种事情上，女性的直觉总是超乎寻常的敏锐。更别说从对方话中还隐约能听出一些古怪味道，实在叫人气不打一处来。芙蕾拧着眉毛瞪向对方：“不要叫得那么亲密好吗？”“嗯？我倒觉得管合作伙伴叫全名还挺正常的。”“你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吧！”“哎呀哎呀……”拉克丝笑着领她上了准备好的车。其实都不需要言语，两人自然有种默契，全程未出现半句交流，凝重的气氛甚至让前排司机都感到些许紧张。芙蕾稍微有些明白了。自己之所以对拉克丝报以厌恶，不仅仅是外在条件输给了对方，更关键之处在于对方散发出的存在感。那种厌恶虽然能够被理性所认识，但那也是更加偏向于直感方面的东西，而非生理性。她在，仅仅这一事实，就让芙蕾感受到了压力。尤其是认知到游白与她走得更近时，那种压力就变得几乎能够将人压倒了。不过，等她们抵达准备好的出租屋时，情况又发生了转变。与港口那边不同，眼下已经是独处的环境。拉克丝一边帮忙整理行李，一边笑着说道：“其实我在听说之后就一直很担心呢。”“听说什么？”“当然是婚约的事情……”“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机会了？”芙蕾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旁边，话语十分露骨，那种讥讽感十分有她的风格。“怎么会……”拉克丝苦恼地摇了摇头。她实在不是那种会嫉妒别人感情的人。或者说，比起那种事情，她更担心的是另一方面。“那个啊，阿尔斯塔小姐，你不觉得游白的意志好像被某种东西给牵引走了吗？”“哈？”“唔，怎么说呢？我也没有跟他相处很久啦……但总觉得，他好像是努力想从肉体和感情上的欲望中脱离出来。似乎不这么做，他就会觉得自己变得无药可救了。”“哪会有这种——”芙蕾正欲否定，话说到一半却忽然停住。平心而论，那种感觉，自己真的没有察觉出来过吗？如同苦行僧一样的状态，似乎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男人吧。“‘性高潮的话，与其说是获得快感，不如说是试图从进行此行为的对象身上认识到一些什么’……他对我这么说过。”“性高——？！呼唔唔……”拉克丝吓了一跳，她还是头一次从同龄女孩子嘴里听到这么直白的词语，双颊顿时变得滚烫。这两个人居然是能聊如此直白猥亵话题的关系吗？已经发展到那个地步了？阿尔斯塔小姐才十五岁吧……芙蕾看穿了她的想法，心里开始发笑。虽然没有当真做到那个地步，不过，能对眼前这女人造成打击的话，稍微编一编也没什么不好的吧？于是，她添油加醋把当晚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游白与自己的对话。可令她预想不到的是，听完那些事情，拉克丝反倒安心下来。因为她理解到了一件事，正因为游白能与她聊男女性爱之类的话题，才是他没将这个女孩子当做异性的证据啊。不过很快，她又开始琢磨起游白的话来。“阿尔斯塔小姐，对于游白的说法，你可千万不能全信哟？”“哪方面？”“当然是xing……嗯、咳，性方面的。”拉克丝还是没办法非常直接地说出那种词语，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忍住害羞道：“说到底，那只是游白单方面的观念而已。正因为知性与动物性这两者达成了平衡，才算是人类啊。仅仅排斥其中一面的话，人会变得扭曲起来的。”“你的意思是，那家伙其实是个别扭人？”“唔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不要对他打小报告……”“怕影响形象？”“那倒也不是啦，因为会有背后说人坏话的嫌疑啊。我会当面跟他聊的。”“你也想和他上床？”“我、我、我我没那么说吧！”“因为是在床上聊的嘛。”芙蕾难得地笑了起来。尽管笑容之中带着讽刺，但更多的还是发自内心。不管怎么说，能看见这女人吃瘪，实在是太畅快了。虽说手段令人不齿，但那都不是问题，倒不如说有种抓住对方软肋的感觉。于是，沉默再次降临到二人中间。整个房间只剩下衣物布料摩擦的声音，以及零星脚步声。但比起先前那种死寂，现在反倒让人能够忍受。许久之后，芙蕾再度开口。“我想了解他。有什么办法吗？”“问我啊……”拉克丝有点苦恼，对于这种问题，她其实是不想回答的。但是说了的话对游白会比较好吧？处理人际关系是相当困难的事情，稍微帮他排解一些忧愁总是好事。“要不要先理解一下他的理想呢？毕竟游白把那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嘛。”“理想？”“嗯，他想让所有人类全部都搬到宇宙上来住，从而进化成新类型人。”“搬到宇宙上来……？跟进化有什么关系吗？”“其实还是有一定依据的吧。他说，相比于留在地球上的日子，生活在宇宙会让人类的大脑皮层活动变得活跃起来。这样一来，如果在宇宙中稍加训练的话，或许人类就都能变成新类型人了。”“会不会太理想化了？”“我倒觉得这是魅力点哟。”“哼嗯……？”“他好像，特别喜欢做那种具有使命感的事情，甚至都能说是偏执了。”“奇怪的家伙。”“单靠嘴巴说的话，确实有点奇怪呢。”“你和他一样奇怪。”“唔……”拉克丝瞪大了眼睛，歪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露出了真心的微笑：“那倒是挺不错的。”那笑容比清晨的朝阳还要灿烂，拉克丝原本就明艳的容貌在笑颜衬托下，甚至有种让人难以直视的耀眼感。芙蕾无意识地撇开脑袋，刚才从心底诞生出来的快意顿时消散了个七七八八，心中不由得想道：“果然，我和这女人一点也合不来！”
第四百三十九章:开战
关于联合军即将进攻奥布的事情，消息已经传到了基拉等人耳朵里。就在前些天，他们一行人已乘坐航天飞机抵达地球，转移位置后，坐上了预先留在地球的大天使号，准备以奥布为目的地进行航行。单从战力而论，区区一艘大天使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联合军的对手，但那并不能成为袖手旁观的理由。就像游白曾说过的那样，麻烦事总得有人来做才行。基拉缓缓走入机库，想要在出击之前最后检查一遍“勇士高达”，却在“禁断”脚下看见了穆的身影。“弗拉达少校？”“哟！”穆的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打了个招呼，之后重新看回了那台卡其色机体，“游白上尉之前就是开这架机体干掉了蓝波斯菊盟主？”“嗯，听说是台不错的机体。”“喔……”“少校想用？”“能调整到自然人可用的程度吗？”“实在要做也不是不行，但时间方面就……”“哈哈，还是算了吧。既然游白上尉也会在战场上出现，驾驶这玩意，岂不是会让他陷入危险？”穆说得很随意，脸上却能看出苦恼之色来。基拉倒也能理解他的感受，有一架优秀机体放在眼前却无法使用，多少有些可惜。他本来还想劝慰两句，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来了这边。“说起来，小兄弟你为什么要战斗？”“嗯？”“战斗对你来说是相当讨厌的事情才对吧？”“……理由啊？”基拉挠了挠头，好像不太擅长应付这种话题。“刚开始当然是很不愿意上战场，但是战争这种东西，不是说我不愿上就能逃掉的吧？”“形势所逼？”“后来又有不同想法了。我只是要做自己做得到的……还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他的声音坚定而沉着。基拉的表情让穆看得入神，仿佛屏气凝神似的沉默了下来。“真了不起啊……”“少校又是为了什么战斗呢？”“哈哈，我可不是那么高尚的人。”穆露出了微笑，言语之中颇带轻佻之意。站在身处最前线听从指示战斗的人的立场上，军队也好官僚体制也好，穆可以深切感受到其中存在的问题。就比方说阿拉斯加的作战，以人类现有的能力水平，想要根除这种过激的行径恐怕还是太难了点。也正是出于相同的缘由，以他个人的感想，改变世界当然是很重要，但比起那个，他还是对保护某个具体的人更感兴趣。确认到自己的想法之后，穆不禁开始思考。‘是年龄差距所导致的不同吗……难道只有年轻才可以去尝试吗？’如果说自己因为年纪的问题开始变得眼界狭隘，那也太叫人不甘心了。“少校？”“嗯……？啊、不，抱歉出神了。”穆找回了平时的笑脸，拍了拍基拉的肩膀，“离奥布不远了，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机体的事情我会让马德克帮你检查的。”……在阿拉斯加作战之后，地球上已经没有一个国家敢违抗大西洋联邦了。赤道联合、斯堪迪纳维亚王国等原本中立的国家，已经无法贯彻原本的立场，在威逼之下加入了地球联合。至于国力勉强能与大西洋联邦叫板的欧亚联邦，则是在先前的阿拉斯加战役中损失过多兵力，只能落得受大西洋联邦摆布的下场。考虑到这一状况，能够把中立立场保持到最后的奥布，从某种角度上说还挺硬气的。“他们好像已经在疏散民众进行避难了，是打算与联合军抗争到底吧？”游白通过望远镜观察岛国情况，嘴里发出轻微的感叹。德莱斯少将眉头深锁，没有作声。在他看来，奥布若能不战而降当然是最好的结果。这个国家的军事技术在地球上可谓数一数二，听说联合军的MS开发也曾借助过奥布国营企业的力量。说真的，没有人知道奥布的军事实力究竟到达何等规模，纵使只是个南洋小国，只怕也不会那么轻易被攻陷。想到这个，德莱斯叹了口气：“最糟糕的结果是投向扎夫特那边。情报人员说，卡奔塔利亚基地有动作。”“肯定会来的吧……”扎夫特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才攻陷巴拿马，完成了封锁地球联合军的计划，奥布的动向却有可能使此布局告吹。由此考虑，卡奔塔利亚基地有动向的情况就能够理解了。扎夫特方面海军大概已经在奥布另一侧布置好兵力，等待结果出现。话又说回来，如果奥布真的倒向联合军这边，它也只能成为下一个巴拿马。毕竟是有质量加速器的国家，总会成为某一方的眼中钉。游白对奥布谈不上好恶，如今却也感到无奈与忧愁。大天使号上那些学生兵，他们都是奥布人吧？父母好像也在这个岛上。战争总是残酷的，奥布毕竟是弹丸小国，人力资源不足，想在短时间内将所有民众疏散撤离完毕，那纯属天方夜谭。希望他们别被卷进战斗才好。……结果，奥布首相乌兹米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他们在发现无法与联合军进行会谈之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战斗的道路。也许对他们来说，比起国家主权是否沦丧，维护自身信念会比较重要吧。关于这一点，局外人很难评判他们的对错，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们很清楚开战会导致怎样的结果。于是，在时钟指针走过九点整的第一个瞬间，战斗开始了。伴随着德莱斯少将一声令下，地球联合军舰队的巡航飞弹立刻发射升空，揭开了战火的序幕。此时，奥布方位舰队已在领海严阵以待，全力拦截射向本土与舰队的飞弹。战斗机从双方军舰中飞出，一种名叫“M1异端”的量产型MS在於能碁吕岛海岸线一字排开，坚守防线。联合军所属MS部队自然也开始进发，游白坐在“长剑”的驾驶舱中，凝视着荧幕上显现出来的机体，心情有些复杂。“异端啊……”
上一篇：四合院：从五级焊工开始
下一篇：超神之开局混进恶魔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