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钢铁的旗帜 第14章

　　与炮火的轰鸣声一同来的，还有刺痛鼓膜的剧烈噪音。

　　滋滋滋滋滋滋滋……

　　耳机里只有杂音，听不见远处队友的回话，卡尔胸中涌出不妙的预感。他知道作战计划已经彻底破产，但同时，他更担心游白的安危，通讯中断可不是个好兆头，这意味着米诺夫斯基粒子的浓度开始变高了。

　　“游白！快回答，发生什么事了！？游白！”

　　“卡尔，计划失败，准备强攻！”

　　回答他的并非游白，而是隐藏在附近的韦斯·墨菲。队长见势不妙，立刻改变方案，由原来的伏击战转为强袭作战。

　　“啧！我知道了！”卡尔轻啐一声，咬咬牙，端着步枪往前冲去，“千万别出事啊，小子！”

第二十五章:野狼

　　“谁开的枪！为什么提前攻击！”

　　游白凶狠地在频道里质问，但频道里无一人回应。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谁敢站出来背这个锅。

　　但这已经不是问题的关键。

　　游白陷入了困境。

　　在队友们开火的瞬间，游白埋伏的位置立刻就暴露了。跟他一起的只有尤金中尉，小队里其他成员都在身后数百米外，不可能及时援护。也就是说，他和尤金中尉一同成了敌人的靶子。

　　敌人显然是有脑子的，在第一台“扎古”被击破后，剩下的敌机立刻隐藏进了市区之中，并且以他们手里的机枪和光束火箭筒进行还击，火力十分凶猛。

　　形式瞬间被逆转，游白原本隐藏在高处的丛林里，居高临下，不管是火力压制还是探查敌情都相当不错。可如今被敌人发现踪迹，这地形却成了绊脚石，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冲锋？那就是纯粹的靶子。对射？敌人有掩体，这边只有一个陂而已，一堆树能挡多少子弹，别说自己这边火力网还远不如敌人密集。

　　游白正纠结怎么办时，屋漏偏逢连夜雨，数道光束从市区飞来，正中身旁“镇暴吉姆”的驾驶舱，其中的驾驶员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气化。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游白有些发懵。

　　“尤金中尉死了？就这么简单的——”

　　在他印象里，泰坦斯的精英实力都很强劲，怎么也不至于被流弹给击杀。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作战已经彻底失败，埋伏已经成为泡影，自己这批人已经无法对敌人构成威胁。

　　“这种情况只能撤退了吧？”

　　游白想跑，可他刚退两步，耳机中便传出尤金中尉的熟悉声音：“α2，禁止后退！立刻向前突击！”

　　“什——？！你不是被击坠……”

　　这下游白更搞不清状况了，本该死去的路·尤金为什么还在说话？

　　转头看向旁边的MS残骸，大胆的想法涌上他心头：“这家伙该不会是特意跟手下换了机体吧？就为了把我骗到排头当靶子？这人脑子坏了吗！”

　　通讯中尤金依旧命令不停，他语气中带着冷笑，再度下令：“α2！你还在等什么？立刻上前！你要违反军令吗！”

　　“这种情况上前？！开什么玩笑！”

　　游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参军好歹也有这么长时间，知道违反命令是相当大的问题，一个不留神就要被送上法庭。尤其路·尤金这家伙还看自己不顺眼，被拿到把柄可就完蛋了。

　　无奈之下，游白只好给他来个阳奉阴违。上前可以，但是要按我自己的方式来。

　　正面冲是不可能的，游白还没蠢到去当靶子，于是他朝着旁边绕去，打算找有掩体的地方慢慢往前顶。

　　尤金见游白根本不听话，嘟囔着咒骂了两句，下令让旁边的僚机往前冲。

　　其他士兵不如游白那么刺头，代号α4的吉姆乖乖起身，点燃推进器往敌人所在方向冲去，可还没走两步，便被敌人组成的火力网给轰成了废铁，最要命的是，一道光束从他背后射来，打中吉姆的核动力炉，剧烈爆炸将原本的地形炸得稀碎，烟幕漫天。

　　剩下的几台僚机也是差不多的待遇，刚刚站起身，两道光束便打在了它的躯干上，接着又是无数炮弹将它四肢炸得支离破碎。

　　连续击破数台MS，吉恩方面的火力也逐渐薄弱下来。

　　趁此机会，开出第一枪的“镇暴吉姆”再次动了。

　　路·尤金驾驶着这台吉姆，以爆炸形成的烟幕为掩护发起冲锋。他操着舞蹈般的华丽步伐，躲过敌人的所有攻击，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了城镇之中。

　　他的速度实在很快，“镇暴型吉姆”本就是为了进行镇压作战所设计，在地面战中有些相当强的性能，而“野狼”尤金中尉的操作技术更是无比娴熟，两相搭配，起到的化学反应不可小觑。

　　敌人的火力根本追不上这台普通涂装的“镇暴型吉姆”，偶尔几发有弹道调整了提前量，也与实际路径相去甚远。与其说是躲避攻击，不如说他是在扑向猎物，不寻常的冲锋方式令人窒息。

　　不论是敌人还是游白，此刻均被其野兽般的动作所震撼。

　　游白忽然想起来，卡尔说过这个男人的实力很强。以他那性格能居然也会开口称赞，足说明他有多么强悍。

　　但对游白来说，值得注意的点不在这里。

　　“这家伙，居然把队友当诱饵……！”

　　游白咬着牙，脸上满是愤恨。

　　他亲眼看见尤金的光束步枪命中队友，他是用队友的性命来掩护自己作冲锋。

　　可是现在情形容不得他多想。“野狼”孤身一人冲了上前。为了胜利，游白不得不为他提供掩护。抬枪，射击，数道光束将冒头的敌机逼退。

　　这边位置不太好出手，攻击如果没命中敌机的话，流弹很容易打入居民区，让他有些束手束脚。

　　不过这点掩护对“野狼”来说已经够了。

　　“镇暴型吉姆”并未持枪，双手各拿一柄光束军刀，以周围的楼房做掩体，冲入了敌阵内部就是一阵乱砍，顿时将敌军中火力最猛的“大魔”给撕成碎片。反手又是一刀，将“扎古”连带着旁边的高楼同时一分为二。

　　其他敌人被那如同鬼神的气势所迫，一步也不敢上前，只得边射击边往后退。

　　对于全力撤退的MS来说，几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可那剩余的敌机根本连冲出来的机会都没有，还没走几步，忽然脚下发生剧烈的爆炸。冲击波粉碎了“扎古”的双腿，几台敌机被掀翻在地。

　　“有人在城区内埋了炸弹！”

　　游白瞪大眼睛，一时把握不清情况。

　　“野狼”的动作却不见丝毫停滞，好似这阵爆炸正在他预料之内。他不带犹豫地冲入雷区，剩下的敌人谁也没能逃走，全被他一刀一个送上了黄泉路。

　　剩下两台朝其他方向逃跑的扎古，则被早做好狙击准备的游白给几枪带走。

　　到此，本处战场已被清空。

第二十六章:反目

　　化作废墟的城市中，四处散落着吉恩制式MS的残骸，整体看上去简直是一幅地狱绘图。即使坐在驾驶舱里，游白也能体会到街边那些普通居民的绝望。

　　可是，不远外那台吉姆似乎没有这种想法。

　　镇暴型吉姆转过身来，墨镜之下红光闪烁，如同在嘲笑无法追上他动作的游白。

　　接着便听耳机里传来“野狼”略带沙哑的声音。

　　“小鬼，这才叫作战。这才是我们泰坦斯的战斗方式！连冲锋都不敢，可笑。”

　　游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不悦，冷静道：“可是，就算把这里的敌人全部干掉，任务还是失败了吧？”

　　哪知，对方却嗤笑一声：“失败？怎么可能失败。早在开火前，我就让分散在城中的小弟们散布开了米诺夫斯基粒子，你没发现浓度已经高到没法和远方通讯了吗？这帮吉恩佬根本没机会把遇袭的情报传递回去，接下来只剩突击基地而已了。”

　　“居然早就安排好了？”游白视线扫过满目疮痍的城市，闷声道：“那埋在城里的炸弹是怎么回事？你总不会不知道炸弹会带来多少伤亡吧！”

　　“你个小鬼懂什么？镇压叛乱就该进行闪电战！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畏惧，而当猎物显露出恐惧时，它的死期就到了。至于伤亡？顾虑这种小事还怎么打仗？尽早杀光敌人才是泰坦斯的作战方式。你和那个韦斯·墨菲一样愚蠢，拘泥于这种小事，早晚死在战场上。”

　　“……”

　　“怎么，没话可说啦？”

　　见游白沉默，频道中再度传来刺耳的嘲讽声。

　　游白未被其挑衅，头脑依旧冷静，沉声道：“就算不破坏计划，你也可以靠着埋伏轻松地歼灭那些敌人，还不必沉担这么大的伤亡！回答我，为什么一定要提前开枪？”

　　“嚯，你在质问我？”

　　男人终于收起了先前的戏谑态度，转而用带着玩味的语气问。

　　游白不依不饶，严厉指责道：“你不可能不知道提前开枪的后果！不管是民众平白遭受的灾难，还是队友被击坠的结果，这些损失全部都应该算在你的头上！”

　　然而，尤金笑得诡异。

　　他用戏谑的语气反问道：“那又怎么样？”

　　游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伤亡？死的又不是我，也不是我的部下，关我什么事？”

　　他声音之中不带任何负面情绪。不管是沉重还是遗憾，这些东西一概无法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好似他并非刚才犯下错误的人，而是一个从高处往下看的旁观者。

　　“你——！”

　　“很难理解吗？小鬼。托你的福，我可是连自己的小队都被解散了。你知道别人怎么评价我么？丧家犬！”

　　路·尤金的语气中依旧带着戏谑，但这一回，游白隐约能听得出其中蕴藏的恨意。

　　能听出来，不代表能够理解。对此游白只觉得荒谬：“就因为这个而迁怒到我么？路·尤金，你哪还算是成年人？孩童都不会这么任性！”

　　“我没指望你能理解我！”路·尤金语气低沉，“我要成为英雄，不止是官复原职，我还得爬到更高！”

　　“军功？我看你应该被丢上军事法庭！”

　　“少讲笑话，谁敢审判泰坦斯？”尤金嗤笑一声，“我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不多拿点军功还有什么脸回去？杂鱼和平民的命？鬼才会在乎他们！”

　　游白只觉得浑身发冷，打心底迸发出来的怒火使他背脊发颤。

　　新人类的感知能力告诉他，对方虽然隐藏着某些情绪，但嘴上的话语并无虚假，这个男人是打心底里这么想的。

　　真是个没底线的人渣。

　　名叫路·尤金的男人简直就是魔镜，映照出与游白相反的那一面，游白无论如何不能认同他的所作所为。

　　军功再怎么重要，为这个牺牲队友与平民，哪里值得了？

　　一想到这种混账东西居然有人给他撑腰，游白的心中就充满愤恨。

　　他能够理解吉恩佬战斗的决心。被所谓“大义”洗脑的士兵虽然可悲，但那好歹是为了实现复国梦，为了贯彻他们自己的理念。

　　但面前这个男人不一样。

　　军功？升职？

　　想到这两个词，游白就气得发笑。

　　他知道，两人之间已经不需要任何交流了。不论如何，唯有这个男人是绝对不能被认同的。

　　更妙的是，对方似乎也这么想。

　　嘎达——

　　深蓝色的“镇暴型吉姆”走到了游白的身边，光线照在它的机身上再反射回来，给纯白的“镇暴者高达”覆盖上了一层阴影。

　　尤金将手搭在游白的机体肩膀上，用上不会留通讯记录的接触频道，缓缓说道：“不过嘛，唯一遗憾的是没能把你弄死，好运的小弟。”

　　话罢，他便要转身离去。

　　可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游白动了。

　　粉红色的弧光划破阴影，如同闪电般照亮了“镇暴型吉姆”的面罩。

　　纯白高达抽刀横劈，灼眼的流星划向吉姆的驾驶舱，其势不可谓不迅猛。

　　无需言语，游白根本不屑于再跟他作任何交流。双方本就不是一路人。既然任务已经演变到预计之外的地步，那就没有任何留手的理由了。

　　今天只有一个人能站着离开战场！

　　然而，尤金正如其外号“野狼”所称，直觉奇准。游白出刀的瞬间，他浑身汗毛耸立，毫不犹豫地向后腾挪半步，也正是这小小的半步，使他险之又险的逃过一劫。

　　男人深吸一口气：“……你什么意思！”

　　游白一击未成，也不忙着追击，剑尖直指对方，冷冷道：“路·尤金，你不是想杀我么？现在，机会来了。”

　　“野狼”再退半步，腾出足以闪躲的空间，确保安全后，挑着眉毛冷笑道：“你当真要和我搏命？你敢挑战我？”

　　游白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嗤笑一声：“中尉，我希望你能搞清楚一件事。你不过是个联邦军的叛徒，现在，我要对叛徒进行肃清！”

第二十七章:压制

　　“叛徒？我？”尤金嗤笑一声。

　　“难道不是吗？你不光破坏了作战计划，还打算杀死我，证据确凿，剩下的话留到地狱去狡辩吧。”

　　游白再一剑挥出，剑尖划向对方驾驶舱，势要一击必杀。

　　尤金收起脸上的轻蔑，操纵机体向后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