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钢铁的旗帜 第13章

　　嘴里嚼着这个词，游白接过任务报告，有些心神不宁。

　　他想起来了刚到这个世界时的事情，如果不是黑獭小队及时赶到进行镇压活动，自己早就死在了扎古的脚下。

　　不过，这种肃清行动由自己来执行，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跟宇宙不同，地面战时MS的机动性优势会降低很多，再加上有可能会进入市区战斗，光是想一想，游白就觉得束手束脚。

　　卡尔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会心一笑：“担心造成无辜伤亡？”

　　游白皱眉问：“这种想法很奇怪吗？”

　　听到反问，卡尔微微张嘴，想说些什么来安慰游白，但到头来话没说出口。他盘腿坐下，仰起头，盯着天花板的视线空洞洞的，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许久，他无奈说道：“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但镇压行动，波及无辜在所难免啊……”

　　游白不知该怎么开口，心情很糟糕。

　　想想也是，泰坦斯的名声为什么稀烂，还不是因为作风粗暴。为了迅速击溃敌人，绝大多数泰坦斯可不会管平民的死活。房屋？个人财产？少提这些，不被踩死都不错了。

　　也许是意识到游白的忧郁，卡尔拍了拍他肩膀。

　　“别想太多，牺牲再大也不是我们的问题，归根结底都怪那帮该死的吉恩佬。你说，要是他们不整天搞事，我们犯得着出动吗？都是那帮混账的错！”

　　游白抿着嘴没开口。他本能的觉得对方的说法有哪里不对，但又摸不清问题出在何处，只好不发表意见。

　　卡尔被盯得浑身发毛：“别一脸不爽地看着我嘛，咱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才是第一要紧！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啦，但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你说得对。”

　　并非所有事情都要分出个谁对谁错，想法上的差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通的。游白觉得没必要在这上面纠结，摇摇头，起身结束这个话题。

　　“不谈这些，卡尔，陪我来场模拟战吧，我从来没有打过地面战，需要熟悉一下。”

　　卡尔跟个没事人似的站起来，哈哈笑道：“这才对嘛。今天我卡尔大人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前辈的威严！——喂，你有在听吗？”

　　“嗯嗯嗯，好好好。”

　　“这么敷衍！？”

第二十三章:作战

　　不大的会议室里挤满了人，味道不太好闻。

　　“——以上就是本次作战全部内容，注意尽量避免平民伤亡，听清楚了吗？”

　　韦斯·墨菲站在讲台上，挥舞教鞭对着投影夸夸其谈。他身边站着的是金平岛司令官兼舰长的奥图少校，台下坐了十多位士兵，大多身着泰坦斯制服，只有游白与几名年轻的普通联邦军官靠墙站着，处于边缘位置。

　　会议很无聊，战术是队长制定的，游白早就看过简报了，台上那位又没讲出什么新花样来，听得没劲。

　　泰坦斯的成员大多表情随意，看不见紧张感，好似作战只是一次普通的春季郊游。想来也是，对他们这样的精英来说，区区吉恩残党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就算敌方人数更多，这边的驾驶技术与座机也足够碾压对手。

　　相较于泰坦斯的精英们，剩下的几位联邦军官则显得不够从容。

　　他们制服笔挺，面色局促，手握笔杆如临大敌。这些军官十分年轻，外表看上去比游白大不了几岁，那不苟言笑的表情反而让人觉得他们在逞强。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他们都是战争片里随处可见的那种炮灰，看不出多大特色，游白瞧了好几眼都留不下深刻印象，只觉得他们比自己还愣头青。

　　将这些差异收入眼中，游白默默沉思。

　　果然，普通军官和泰坦斯是不一样的。

　　泰坦斯军官大多面带自信的笑容，目光根本不会在普通士兵身上停留，整个会议室里，能够让他们重视的只有韦斯·墨菲与奥图少校。而联邦军官则与他们相去甚远，这些人在泰坦斯面前有一种几乎能被称为自卑的情绪，尤其是游白身边这位，目光都不敢与泰坦斯成员接触。

　　与他们相比，没什么紧张感的游白反倒是个异类。

　　本次作战是由四支小规模部队来联合执行。包括黑獭小队在内，MS共有二十三台，其中大部分是泰坦斯成员，作为精英部队，他们将承担正面迎敌的任务。而游白这些还未进入泰坦斯的普通军官，则是负责埋伏和诱敌。

　　基本的作战纲要叙述完毕后，台上那位军官放出了组队名单。

　　那四位普通军官果然被分配与游白一起，但出人意料的是，除他们外，居然还加了位泰坦斯人当临时小队长。

　　身边传来低声的惊呼：“居然是泰坦斯带队吗？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几个……”

　　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位临时队长，成为焦点的男人正缩在角落里，一脸不爽。

　　男人叫路·尤金，大概四十上下的年纪，欧洲人，一头利落的短发，眉宇间盘绕着一股煞气，让他看起来不好相处。军衔是中尉，不过按泰坦斯的计算方式，实际担任的职能还要更高。

　　似乎是游白等人的目光过于扎人，他回瞪过来，鼻腔里发出轻微的哼声。

　　游白发觉自己的行为不太礼貌，朝他点点头后收回了视线，心里盘算着：“被分配来跟普通军官一块儿执行任务，莫非被边缘化了？”

　　余光扫向周围的同僚，他们面色古怪，心里估计也这么琢磨。

　　很快，会议结束，众人散了。

　　游白在寝室休息片刻，总觉得有些烦躁，旋即去往机库，准备在出击前最后对机体进行一下调试维护。

　　机库塞得满满当当，除了舰上本就搭载的几台MS外，还多了两台“镇暴型吉姆”，一台普通涂装，一台涂成棕色。

　　机体脚下，杵着俩陌生的影子。

　　尤金中尉与一名年轻的联邦军官并肩而立，他们抬头看着MS，嘴里念叨着什么，游白听不太清，但估摸着是在讨论MS的事情，看起来关系还挺融洽。

　　但奇妙的是，从游白的角度来看，那个穿着泰坦斯制服的男人脸上笑容有些阴森，交错的光线打在他脸上，照出半边阴影，按住身边人肩膀耳语的模样，好似恶魔在对无辜者进行劝诱。

　　游白有些好奇，便靠在墙边静静注视着他们。

　　恰好这时，男人转头看来，视线正与游白对上。

　　这是双方的第二次对视，但与之前不同，对方的视线中充满侵略性，望向这边的目光像是看见不得了的猎物，嘴角勾出诡异的弧度，像是在嘲弄什么。

　　游白有些不解，自己有做什么惹他不悦的事情吗？

　　正想离开，偏偏尤金脚在地上一蹬，朝着这边飘来，挡住游白去路。

　　他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居高临下地说道：“怎么，你们黑獭小队的人很喜欢听悄悄话？”

　　游白微微皱眉，心中甚是不悦：“悄悄话麻烦回房间说，你们弹琴说爱都不会有人管。现在麻烦借过一下，我要去维护机体了。”

　　“……”

　　尤金的目光逐渐险恶了起来，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带点儿轻蔑，那么现在就像是严冬中的冰雹了，打在脸上生疼。

　　游白性格刚强，对熟悉的人说好话也就罢了，总也不至于被陌生人踩在头上。面对没来由的恶意，他摆出扑克脸顶了回去，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双方的关系瞬间到达冰点，随时爆发些冲突都不奇怪。

　　恰好这时，先前约好一起维护机体的卡尔抵达了现场。他见情况不妙，连忙挡在游白前面，挑着眉毛与尤金互瞪。

　　那男人收起先前的危险视线，转而用一种看蠢货的眼神盯着卡尔，双目微眯，冷笑道：“来护犊子？韦斯·墨菲出息了啊，乳臭未干的小鬼都招进来开MS。”

　　听他指着鼻子骂队长，卡尔却不生气，嘿地一声笑了起来：“拿年龄说事儿？白色流星开高达的时候还十几岁呢，像你这种小角色，十个捆一块儿怕是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哦，差点忘了，我记得你打模拟战被阿姆罗·雷的AI爆杀过？”

　　“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尤金瞪了他一眼，视线又从游白脸上扫过，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这小子是新人类？”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卡尔双手一叉腰，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

　　尤金中尉显然不太擅长应付卡尔这种类型的人，没再说什么，轻啐一声，转身离去。

　　游白看得一愣一愣的，等那人背影从转角消失，歪过头问：“演的哪出？”

　　卡尔耸耸肩：“别理他，一条败犬罢了。”

　　“败犬？”

　　“游白你不是泰坦斯系统里的人，没听说过他也正常。这人外号叫野狼，打起架来跟条疯狗似的。驾驶技术确实不错，战功显赫，可惜人品不太行。”

　　没听过的名字……

　　游白不太理解：“我又不认识他，从来没有过瓜葛，他找我麻烦做什么？”

　　卡尔的目光有些微妙。

　　“说从无瓜葛，那倒也不是……还记得先前那次俘虏转移吧？他们是上头指名的执行人员。结果嘛，他们出了点岔子，搞到最后整支小队都被解散了，他本人也从上尉降到中尉。他就这点本事，居然还厚着脸皮跑来撒野，你说，不是败家之犬是什么？”

　　游白抿着嘴想了会儿，点头说：“他还真没讲错，卡尔你确实牙尖嘴利。”

　　“去去去，少贫嘴。回头你自己注意着点，小心他下绊子，毕竟害他降职的俘虏是你抓回来的……还有，别真得罪他，那家伙是巴斯克·欧姆的人，你懂吧？”

　　游白摆摆手，回句“知道了”，目光重新投向那个男人离去的方向，心里有些不安。

第二十四章:伏击

　　不久，亚斯文号航行到了将要执行任务的SIDE2第13地区。

　　尽管这个地区被吉恩残党占据，但在现今泰坦斯当道的政治环境下，地区负责人完全投靠吉恩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心里认同吉恩主义，也不会有谁真的甘愿被清算。

　　更不用说SIDE2民风独特，里头居住着许多有钱人，他们甚至在地球上有房产，这种人怎么可能往吉恩残党身上贴？显然对怀抱地球至上主义的泰坦斯更加亲近。

　　于是，在内部人员的作用下，二十余台隶属于联邦的机体偷偷潜入了其中。

　　在内部人员的帮助下，米诺夫斯基粒子缓缓散布开来，众人靠着这个躲过敌军雷达，各自抵达作战地点。

　　游白等人被分配在人造山林之中。此处是个好地方，对方很难观察到这边，这边却能居高临下地进行打击，非常适合伏击。

　　“α3，汇报现场状况，敌人现位于何处？”

　　“了解！敌人距离预定地点还、还有大约9公里，请指示！”

　　头盔里响起队友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大概是不习惯MS战的缘故，说话结结巴巴的，听上去有些紧张。

　　游白端坐在驾驶舱里，目光在显示器与雷达间流转，他轻声纠正：“准确来说，应该是七点钟方向，8.24公里。”

　　“……是。”

　　α3的声音有些低落。游白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尤金的训诫声从耳机里传了出来：“α2！现在正在作战中，禁止随便说话！”

　　“了解。”

　　游白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心里暗自嘀咕，纠正错误而已，值得这么敏感吗？

　　在米诺夫斯基粒子的作用下，雷达起不了多大作用，全靠目测距离。

　　与队友驾驶的老牌“吉姆”不同，游白的机体很擅长在索敌方面发挥作用，高达脑袋的精准度和成像性能非常优秀，甚至超过一年战争时期的狙击型MS。

　　而那之上，游白自己的直觉也相当敏锐，计算距离很有一手。

　　可惜的是，他并未被安排在后排发挥作用，反而是被尤金中尉放在了最靠近战场的位置，与中尉自己埋伏在同一处，危险性比较大。

　　看起来有公报私仇的嫌疑，但游白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前排总得有人挡着，自己的MS性能足够优秀，活下来的概率比后面那些开杂鱼的驾驶员要大得多。何况尤金的专用“镇暴者吉姆”就在旁边趴着呢，真要出什么事儿，他也得跟自己一块儿顶着。

　　敌人的巡逻部队一步步靠近，眼瞅着就要从路径上走过，游白手搭在开火按钮上，却不急着按下去。

　　作战计划要求他们等到敌人完全进入包围圈再发起攻击，现在对方只能算一只脚踩进圈内。

　　“还差一点……嗯？”

　　游白屏息凝神，做好开枪的准备。但也正是在这时候，他忽然从身后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恶意。

　　那恶意就像是汹涌的浪潮，几乎将他给吞没，使得他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

　　“不对……事情要遭，这种熟悉的恶寒，是杀意？而且不是针对我的——”

　　就像是要验证心中的不妙预感似的，后排的一台“镇暴型吉姆”提前站起身，端起光束枪，瞄准“扎古”射出了第一枪。

　　那就像是一个信号，在攻击开始的瞬间，耳机中猛地传出分队长尤金中尉的声音：“全员开火！”

　　“什么！？”

　　游白朝侧面看去，脸上露出惊惧之色。

　　提前半秒感应到恶意的他想要阻止队友攻击，可那已经太晚了，对方已经发现了伏兵的存在。随着尤金的指令，几杆枪同时开火，实弹与光束一同在地面迸发开来，把打头的那台扎古给炸成了火球。

　　单论击坠那台扎古，这次突袭可谓干净利落，敌机驾驶员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打入了地狱。

　　但对于整个作战计划来说，这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后方的敌机在遭受袭击的同时，立刻四散躲入了城市之中。

　　……

　　与此同时，战场的另一头。

　　卡尔驾驶着狙击吉姆Ⅲ躲藏在山林之中。他所处的位置再往前一些就是城镇，而吉恩的巡逻部队将会从城镇的边缘出来，绕着探查一圈。多亏了这里的绿化设施非常优秀，给了卡尔以隐藏的空间，只要对方靠不到近处，他是不会被发现的。

　　“真不愧是队长，不管是交战地点的选择还是人员布置都恰到好处！”

　　视线随着瞄准镜延伸出去，只要敌人再往前走一小段，他就能一枪穿三个。再辅以埋伏人员的火力压制，对方根本无处可逃。

　　前期计划来得很顺利，不论是选址还是对敌人行径路线的预判，韦斯·墨菲做得都极其完美，起码卡尔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卡尔调整状态，做着射击准备的时候，枪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