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灵乌路穹
格里芬吐出一口浊气,心里还是有点郁闷,可也不至于对着不相干的人发火。
接过茶杯,就着冉冉升起的茶香轻轻地抿了一口。“不必了,除非你想看我画火柴人。”
“那是什么?哦……是这样吗?”玛格丽特走到画架前,在木板上涂鸦一番,随后指着它笑嘻嘻地说道:“原来这个叫火柴人?哈哈,这个名字真是贴切。”
画板上这几笔简单线条构成了一个肥嘟嘟的形象,以格里芬挑剔的审美居然还看出了几分可爱。
这个艺术家,有点东西的。以往还以为你蠢萌蠢萌的,真是小看你了。
少女不免失笑着摇头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火柴人,很高兴看到了属于你心中的那个。”
“那么格里芬,作为奖励,你愿意陪我跳一支舞吗?”玛格丽特向少女发出了邀请,她的笑容逐渐认真。“看得出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尽管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不过你可以在和我的舞蹈中暂时忘记它们。”
看着对方伸向自己的手,格里芬犹豫了片刻,也伸出了一只手搭在上面。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玛格丽特扬起了下巴,显然对自己的邀请非常有信心。
面对这位公主“意料之中”的模样,格里芬不服气地说道:“好吧,就让我看看被誉为不列颠天使的女人的舞技究竟如何。”
“如您所愿。”玛格丽特蓝色的眼眸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她很自然地贴近少女,一只手穿过腋下,搂住了腰,顺便往自己这个方向压了压,好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你刚才为什么犹豫了那么久?”
这个带着王室骄傲的少女觉得,难得自己发出邀请,对方居然还犹豫了。这是不把自己放眼里鸭。
必须好好地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本事,所以在接下来的舞蹈中,玛格丽特主动扮演起了领舞的角色。
“我得先经过我的太太批准。”格里芬说着,跟着对方的动作移动起来。
就着留声机上悠扬的乐曲,这间不大的客厅成了两人的临时舞池。
“你的太太?”玛格丽特微愣,随即她联想到这个年龄段的女孩总有些奇思妙想,自己就是个这样的人。于是释然道:“不知道我有没有幸认识她?又能否和她共舞一曲呢?”
那你得先变成一艘船。少女在心里腹诽道。
“有两种方法。”
“嗯?”
玛格丽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格里芬还真的想出了解决方案。
这孩子的臆想好像比我还严重得多呢。
就听格里芬一一道来:“一种是变成一艘船,然后两者以几乎要碰到的距离一起行动,不管是左右都保持一致。”
只要默契够高,甚至可以一起跳探戈。
“你确定这样不会造成事故?还有一种呢?”
少女一本正经地说道:“另一种就是用灵魂来交流了。”
呃……这个更玄乎了。
玛格丽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同款表情。
尽管不是很听得懂,但总有一种不明觉厉的微妙感觉。
只听格里芬接着往下说道:“只需要把灵魂锻炼出触角,就可以用它来模拟跳舞的动作。就好比我们现在这样。”
至于为什么突然和对方说这个……也是一时郁闷不吐不快。而且看玛格丽特那一脸茫然的表情,显然她并没有把格里芬的话当真。
既然如此,为何不索性多吐露几句。
然而对于玛格丽特来说,这就挺突然的。即使是对艺术颇有造诣的她也开始理解不了对方的话。
又是军舰又是灵魂的,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吧。
“格里芬,你有没有……我是说,认真地考虑过找一个医生?”玛格丽特说的还是委婉了,她其实想说的是去精神科看看。
这个提议不出意外地换来了少女的白眼。
“我不需要这个,我很正常。”
嗯……这也是一般精神病人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公主。”注意到了对方扬眉毛的动作,格里芬撇了撇嘴。“我不敢说自己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但至少智商还是正常在线的。”
玛格丽特听了顺势笑道:“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出一道题,看你答不答的上来?”
第一卷 : 160.3这女人有点东西的
没想到对方居然点头答应了,不过她提出了条件。“除了数学,你尽管问。”
“为什么只有数学不行?”公主好奇道。
“因为人在绝境下能爆发出自己的极限。”格里芬直视对方的双眼,一脸认真。“除了数学。”
玛格丽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娟秀的脸上忽然绽放出明媚的笑颜。
这个古典美人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隆起随着呼吸阵阵抖动,连正在进行的舞蹈都不得不中断了。
“我……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说法。哈哈……”笑过之后,玛格丽特眼神明亮地看着少女。“你确实逗笑我了,这也让我更在意,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如此幽默的你都为之沮丧?”
格里芬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她倚在橱柜边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今天是去见一个朋友呢?”
心里的不快总是要排解的,跟谁不是说呢。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决定顺着对方的话继续之前被中断的话题。
这不是好事吗?
玛格丽特脑袋微微一歪。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这个朋友是男是女吗?”
如果是男人,最多也就是失恋而已嘛;如果是女人,也就是友尽的程度。
那都不算什么大事。
玛格丽特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理解一切了。
“当然是女性。”格里芬垂着头,盯着茶杯里的红茶,心不在焉地说道:“我们在战争中认识,我一直把她当做姐姐一样看待。在我们决定走上彼此不同的道路之前。”
“哦……这,真是糟糕。”玛格丽特收起了笑容,她兜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安起来。“你很尊重她吗?”
格里芬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是的。她救过不少人。”
“她是护士?”对方很快福灵心至地脱口而出。“你是因为她救过伤重垂危的病人的生命,所以才对她报以尊敬?”
这准确率,可以说B九不离十了。
“……确实如此。”格里芬意外地看了对方一眼,点头承认。又继续说道:“她很坚强,在面对强敌环伺的绝境也没有选择了结自己,而是一直待在自己的岗位上,待在病人的身边。”
“那么她一定是像南丁格尔那样令人尊敬的护士和伟大的女性。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认识她。”
玛格丽特尽管不像自己的姐姐那样在战时亲身参与后方的志愿行动,可也经历过战时的紧张和残酷,对医护人员带着天然的尊敬心理。在她看来,作为一名护士,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到格里芬选择断交的地步吧?
更何况她还把对方描述的那么完美。
“你们又是怎么分道扬镳的?原谅我用这个词来形容,我实在找不到其他更贴切的词汇了。”她遗憾地道。“是因为她不再以你所尊敬的方式行事了吗?”
“……是的。”
“唔……也许她改行了呢?我的意思是,她不再做护士了,而是找到了一个新的工作,总不能因为这点,你就不和她做朋友了吧?”玛格丽特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确定你没有事先调查过我周围的人?这准确率,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很接近了。
还是说,我自曝的太彻底了?
“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至于不理她。”格里芬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是件很严重的事情,这触及到了我的底线,原谅我不能跟你说的太多。”
“莫非她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玛格丽特猜测道。她不清楚内情,不过可以尝试着先从当事人之一的女孩身上找找诱因。“虽然我不算是个合格的政客,但就我有限的相关知识告诉我,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是很难处理好人际关系的。我的姐姐,她是个非常严格的保守女性,但即便如此,她也要在一些场合和有违自己性格的人虚与委蛇。如果人过于追求完美,那么他将失去一切。如果容不下他人,也很容易忽略他人身上的闪光点。”
“并没有,我只是无法接受她现在的行为。”格里芬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非常感谢公主的劝解,我感觉自己好多了。”
当事人不愿再提,玛格丽特也停了下来。点头说道:“不客气,下次请称呼我玛琪。我的朋友都这样叫我。”
“好的,玛琪。”格里芬从善如流,她起身告别。“我得先离开了。”
“是的,你该去练习怎么跳舞了。”玛格丽特说着粲然一笑。“刚才你把我的脚踩得真疼。”
少女脸一红,自己确实不会跳舞,刚才一直是玛格丽特带着才知道动弹,在这方面被完全压制住了。也亏对方被自己踩了好几脚还能保持从容。
“下次再说。”她说着离开了。
夜幕逐渐低沉,位于美占区的一处难民旅馆,歌德驱车来到了此地。
“你留在这里。”她对开车的奥古斯塔吩咐了一句,带着约德尔进入这家旅馆。
两人到前台问了几句,径直朝二楼走去。
不知从哪个房间里传出留声机播放着老旧唱片的歌声,时隐时现地在狭长的走廊上回荡。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踱步声和偶尔发出的咯吱响,一男一女在一间房门前站定。
歌德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随着一道大力拉门的动作,里希特从门后露出了身形,他看了眼门口的两人,把视线转向前面的女子。
“下次找我之前,不要先钻进我的脑袋里。”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会以为门口站着的是敌人。”歌德嘴唇微微一翘。“九头蛇进屋可不会敲门。”
里希特不说话,他扬了扬眉毛,让出半个身位。
“你守在外面。”歌德对约德尔说了一句,止住了他想进屋的脚步。
约德尔看了眼里希特,面露阴沉,对方同样也瞥了他一眼,随后把门带上。
顺便上了锁。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约德尔双手抱胸倚在门边,不情不愿地当起了门卫。
进入屋内,歌德环顾了眼不大的空间和简陋的陈设,最后把注意力集中到回到自己椅子上坐下的少年身上。
第一卷 : 160.4只有你可以说服她
“我坐哪?”
里希特随手一指。“那里有张床。”
“快两年不见,你变化可真大。”歌德走到窗口止步,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和远处的灯火,她往墙上一靠,双手交叠于肋下,成熟而丰腴的身体在朦胧的白炽灯下颇具诱惑,在轻笑声中意有所指地道:“不只是外表。”
“难道你打算让我躺床上跟你说话?”里希特斜了她一眼。那不是更不尊重人吗?“大家都是熟人,就不要故意用这种方式交流了好吧?”
要说这一年多他的确有些变化,主要是在生活阅历上。从自己老家出来后就一直在全德国境内流动,为躲避九头蛇,他换了不少工作,每样都做不长,但见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懂了一些人情世故。
尽管如此,他也不想把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让出去。
忙了一整天,我想赖在舒服点的椅子上有什么不对?
“我刚想说你已经有所成长了,没想到你还是和过去一样。”歌德淡然一笑,随即敛容道:“我今天去见了格里芬。”
里希特很快回道:“巧了,我也见过她了。”
不过是在两天前。说是见面,也只是在远处互相看了一眼而已。他不确定从那一眼中双方能看出多少彼此的心思,他已经尽力去理解了。
然而歌德接下来的一句话反而把他问住了。
“那么你看到她的精神状态了吗?”
里希特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遍他们见面时的场景,没看出格里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什么意思?她怎么了?”
“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说服你加入我们的。”歌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而是想通过你给格里芬带个话。”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她当面说?”里希特下意识地问完这句,又恍然道:“哦,我明白了。你们见面一定闹得很不愉快。”
歌德并不否认这个说法。
里希特又道:“你想让我给她带什么话?事先说明,我不一定能见到她,她的身边有很多人保护,我没有你那样的能力。”
他想着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没必要去接近她,也没义务替歌德带话。
歌德对里希特的想法毫无反应,她似乎没有窥探对方的想法。只听她说道:“告诉她,不管她是怎么看我的,我都视她作共患难的朋友。另外……让她偶尔放松一下吧。”
里希特脸上的诧异之色更加明显。
“前面的我还能理解,后面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这快两年的时间里过得并不舒服吗?”
里希特不禁想起当初自己在基尔港对她说的那些话。如果格里芬在美国过得不好,他欢迎她随时回到德国,而自己会把欺负她的人狠狠地揍一顿。
虽然这只是当初孩子气的话,近两年的时间他也改变了不少,但里希特仍然非常希望格里芬能安逸的生活的。
难道她真的过得不好?
“她很疲惫,你看不出来吗?为了那些改革科技的产物,她已经在此耗费了太多精力了。”说完,歌德白净光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叹息道:“但是她并不愿意跟我说太多,我和她现在分属不同的阵营,她带着警惕和戒备怀疑我,我所表现出来的任何动机都会让她猜疑。所以我没来得及把这些话传达到她那里。可你不一样,至少她还把你当朋友。有些话同为女性可以毫无保留地互相交流,但为了能让她听见,我也只能找你中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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