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狠人从太平洋开始 第113章

“你还没吃饭吧？”

见到伊文以后，霍尔丹上尉首先关心的是部下的肚子问题。

“没有。”

早在下午两点多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伊文就已经饿得饥肠辘辘，那时候两个人都精疲力尽，也就能点两支烟。

不管是格兰特还是伊文都没撬开罐头的力气，送走保罗的遗体并到处讨饭与舔盒的时候恢复了不少。

“给你。”

霍尔丹上尉熟练的撬开了一个火腿罐头递过来。

“谢谢您。”

光看罐头里面的东西会有人觉得与斯帕姆午餐肉区别不大，事实上这玩意可是正儿八经的C级口粮中的‘M单位’，也就是以真正的肉为主要食材制作的罐头，包含三种菜式，分别是肉和豆类、肉和土豆泥，以及蔬菜炖肉......虽然是被陆军淘汰下来的东西，口味也特别单调，但对于上了战场的马润而言无异于是相当美味的一餐。

“登陆前我选择相信你，事实证明了你是对的，然而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了。”

霍尔丹上尉脸上充斥着担忧，“连队里一半战士携带的水源已经不足二分之一，恐怕不需要到晚上他们的水壶就会一滴水也不剩。”

“您是要收集所有的淡水吗？”

伊文一边感受罐头肉在舌尖化开的美味感一边说道，“我支持这么做，同时我也相信那帮粗胚子不会有任何意见，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手上还有淡水正是因为您在登陆前的强制要求。”

如果只携带1L淡水，就现在马润们所承受的高温，别说是坚持到下午两三点钟，中午之前整个连队还能收集10L淡水大家都能去评一评节水小能手。

“上尉，这个问题应该反应给了营部，不知道是怎么回复？”

放下空罐头的伊文将腰间的水壶解下来，总共还有3个装满1L水的壶，剩下1个装有0.5L的水不准备交出去，总得给自己留一点——医护兵比上前线作战要疲劳太多，出汗速度与出汗量也远超他们。

人还没救到先把自己渴的脱水失去行动能力，反而得不偿失。

霍尔丹上尉见伊文将三壶水都留下，不仅能理解伊文留半壶水的行为，还觉得有些亏欠从自己兜里掏了一包军官才配抽的香烟给伊文。

“营部的说法是正在想办法，可我们在登陆过程中损失了很多LVT两栖登陆艇。”

单趟可运载25人或2.5吨物资的两栖登陆艇在历史中的评价是【功臣】。太平洋地区的每一次战役都有它的身影，帮助登岛的马润度过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日子，但问题是每次登陆战都会出现LVT不够用的情况——运力是有限的，送人上来就没办法送物资上来。

8.烧灼止血法

如果兵力和物资一半一半，前者先不提因为多半是送炮兵与坦克登陆，后者就需要好好考虑送什么物资，是弹药？食物？医疗用品？生活用品？

倘若LVT没有在登陆战中损失太多，马润们的登陆战也打的比较顺利，物资的基本保障还是没多大问题，然而这里是贝里琉岛。从这场战役开始，马润们面对的将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地狱，每一天都是无尽的折磨。

别忘了登陆的时候的当头棒喝——就在眼前的一辆满载25个马润的LVT被水雷送上天，还有卡在暗礁里头进退不能的登陆艇。

到目前为止最少得有十几二十辆LVT被海里的暗礁缠住前进不能后退不行，水雷炸上天少说也得七八辆吧？以及......说出来有些人可能不信，马润的大功臣LVT的可靠性也就那么回事，每次出动少说得有5%的两栖登陆艇莫名其妙出现故障。

如此一来，本就有限的运力变得更少了。

于是就诞生了一个对每一个总指挥官都头疼的问题——运力一缩再缩的情况下该如何做出正确的决策呢？

首先得看战场情况。

目前为止，3公里的海岸线向东面推进的距离不足150米，战斗状况之激烈远超军舰上预想着2天击溃2天占领贝里琉岛的将军们所想象。

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在进行惨烈激战的时候，食物、水源、医疗用品、生活用品往往不是第一优先级。

兵员、弹药、燃料才是，尤其是美军这种弹药消耗狂魔，以目前K连的情况上来看，节省弹药的情况下最多再打一场激烈战斗，这还是建立在5团登陆地区遭到的抵抗没有那般猛烈的情况下，目前这块登陆区域较为平静大家都能有时间填饱肚子，1团与7团那边还有不间断的枪炮声，代表着营部说的‘想办法’约等于‘没办法’。

作战室里指挥的大佬们不可能不去考虑日军有很大概率发动的反击，所以......大头兵们，你们必须先渴着、饿着，让我撤离伤员的同时先把增援与弹药送上来，我想你们应该会明白比起饥饿与干渴更可怕的事情莫过于面对日军发动反击的时候，手里的家伙因为没有弹药成了烧火棍。

“长官，你也觉得不靠谱对吧？”

光是听营部的那句话伊文就猜到了后续。

“只能靠自己了。”

霍尔丹上尉点了点头，“英斯伍德，你那边还缺什么吗？我想办法给你补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受伤却毫无办法。尽力了没能救回来没关系，但不能因为缺少医疗用品而只能看着伤员痛苦的死去。”

“保罗死了，医护兵只有我一个了。”伊文说道。

“啊......”

霍尔丹上尉还不知道这件事，毕竟管理一个190人的连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很多人觉得当连长并不困难，别说是‘我上我也行’，觉得自己就算当一个团长都不在话下，事实上这样的人让他去当个导游管十几二十几个人都可能出现各种问题，更别提去学校里当班主任。

“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再找一个医护兵。”

霍尔丹上尉缓缓低下头，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就想到了医护兵减少一个对整支步兵连意味着什么——抢救伤员的平均时间大约在5~8分钟，如果同时出现10个伤员，当伊文来到最后一个伤员附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最少一个小时。

先不提伊文会不会累得虚脱，伤员们能不能扛到医护兵赶过来都是一个巨大问题，但凡多1个医护兵就能在半小时内给这10个伤员做好紧急处理，增加他们的存活时间与存活希望。

“没关系，让格兰特跟着我就好，主要是让兄弟们能明白护救与自救的重要性，以及......”

伊文特别强调了一件事，“您应该明白抢救中的‘黄金一小时’，但根据我实际抢救下来，士兵受伤以后首要事情是保持冷静与安静，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惨叫不是什么问题，但千万不要进行毫无意义的动作，得到战友帮忙按压伤口的时候相信我会赶过来。我保证这件事，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伤员。”

听到这句话，霍尔丹上尉点了点头，却又想说些什么。

“我知道对于伤员而言这很难做到。”

人体机制就是这样，受大伤以后那是只能惨叫，轻伤之类光用哀嚎来缓解常常不太够，最常见的莫过于打滚——哭爹喊娘的释放情绪对伤势的影响肯定有一点却还算是利大于弊，受伤了还瞎动弹则真的是完全弊大于利。

“但您也希望上了战场的每一个部下受伤后能活下来。”伊文郑重道。

“我会把命令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有了炮王强制下令，后续的出现的伤员应该不太会像滩头上许多蠢蛋一样将轻伤硬生生弄成接近中度伤。

“长官，我还需要很多医疗用品。”

现在的伊文是除了弹药什么都要，甚至说他都准备针对非小动脉出血的伤员死马当活马医，反正随身携带了一个打火机......对没错，就用东晋道教理论家葛洪提出的“烧灼止血法”。

还别说真有人用过，而且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长征时期的HL元帅就用过这种止血法。

由于每天翻山越岭咱们的元帅脚上裂开了一道大口子一直往外渗血，只要有磺胺粉往上洒进行加压包扎，最多换三四次药就能解决问题，甚至说手头上没有药静养那么几天也不是问题，然而咱们那时候的条件过于艰苦，既没有药也没有静养条件。

于是元帅就想了个相当狠的办法，他先将凡士林抹进伤口然后点燃火柴把伤口处的皮肉烧焦，这样就可以止血对付一阵子。

没错，不是用来治愈伤口而是用来对付一阵子，根据记载咱们的元帅早期早期还有凡士林用，过段时间手头上没货以后直接用火干烧。

看看那段历史总是能见到类似的狠人故事，像什么不打麻药直接动手术已经是一种常态。

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烧灼止血法只能作用于毛细血管出血或是静脉出血，但凡是个小动脉出血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会导致伤口问题加重。

那么，看多了影视作品的一些小可爱自然而然会联想到给伤口洒一把火药点上。

还别说，伊文记忆中的培训教官说过这类止血法，提到的时候教官用很严肃的声音提醒医护兵们，那是完全错误、对伤员不负责任的止血法。

给伤口上倒火焰点燃的止血法本质上与烧灼止血法没区别，看上去比起直接用火烤亦或者涂抹凡士林后点燃要效率高那么一些，但别忘了子弹的弹头与弹壳没那么好分离，其次依旧只能对付毛细血管出血与静脉出血。

面对小动脉出血毫无办法的同时还会给伤员带来巨大的烧伤，以及非常可怕的感染问题。

再一个——血液里通常含有百分之八十三的水，确定倒了火药能点着？

所以，影视剧看着硬汉们这么搞纯粹是艺术加工，实际上一点也不实用。

最大的现实便是伊文在贝里琉岛的几个小时救护中碰到的伤员里，就没几个是毛细血管出血与静脉出血。

子弹、炮弹破片，不会有人觉得这玩意对人体的杀伤像是游戏里那样固定数值的威力吧？

所以，医护兵们所依靠的往往还得指压止血与加压包扎，以及用一根少一根的止血带，不得不说这东西消耗的速度相当快，来到林线以后伊文只能从伤兵身上解开皮带来解决四肢大出血，还有好几个并非是单臂单腿断裂，逼得伊文与格兰特从伤员身上取下绑腿。

相较于毛子那边可以用来当做止血带、绷带、三角巾的裹脚布，美军这边的绑腿干不干净先不提，总之没有裹脚布那样相当可怕的细菌。

“吗丨啡、急救绷带、磺胺、止血带......”

伊文就像是报菜名一样提出了目前缺少的重要物资。

别说是不怎么了解的人，就算是对此必须了解的连长也听着一阵头大——感情你之前会携带的东西都用完了？

“我给你想办法，绝对会给你想办法。”霍尔丹上尉保持住自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模样一边信誓旦旦地说道。

具体能搞到多少东西，谁也不知道。

伊文不是没有去问滩头上依旧在忙碌的后勤人员要过，就差没用钱去贿赂那帮连一卷急救绷带都不肯给的家伙。

“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一下你。”

“Aye aye，sir！外>*群<

”

没什么好犹豫的，伊文也没有理由不去珍惜眼前的长官。

为什么K连的马润们会非常喜欢这个长官，正是因为他很少谈及‘命令’这个词，语气与态度平易近人，异类地一点也不像个美军内部的长官。

全世界的大多数军队内部都讲究一个等级森严，下属是绝对不能违抗上司，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有命令你就得冲上去，如若战场抗命前线军官可以直接枪毙你，再不济也会把你送进军事法庭。

所以像普勒中校、霍尔丹上尉、休克利根上尉这样的军官很少见，能遇上这样的军官绝对是士兵们的幸福。

“帮我去巡视一下，看看小伙子们，确认一下他们的身体状况与精神状态，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霍尔丹上尉走到伊文面前，两只手抓住他的肩膀，神情非常认真：“我会让‘老枪’带着你，让小伙子们别放松警惕，日军很有可能会发动反击。”

“Aye aye，sir！”

炮王说的‘老枪’是K连的一个瑰宝，参加过一战的老兵埃尔默·哈尼，训练与作战的时候严肃却很关心连队里的新兵蛋子，就像是保姆一样管着方方面面。

伊文对他印象最深的时候莫过于训练的时候当着炮王的面硬刚武器排排长乡巴佬，原因是后者手里的M1911没有关闭保险还把枪口对准了新兵，那是很多人第一次看到老枪发那么大的火。

“再有下次，我把枪口塞进你的屁丨眼！”

这就是军士长对一个排长说的原话，伊文记得相当清楚。

当乡巴佬可怜巴巴希望炮王来做主的时候却被告知——老枪做的没问题，我不会因为你犯错而包庇你。

这一点赢得了非常多新兵的尊敬，尽管乡巴佬是炮王一手提携上来，可没有将其当做自己的羽翼进行全方面的庇护，搞军队中常见的拉帮结派......这很不美军。

其实世界上很多军队内的拉帮结派现象普遍且稀疏寻常，小日本是海陆之争以及底层军官对上层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之争，美军是海陆空以及各种各样奇怪派系之争，德三则是大名鼎鼎的容克贵族与巴伐利亚下士之争。

“很严重吗？”

带着伊文的老枪忍不住询问道。

“您是指战况？”

“都有。”他擦了一把汗珠，“之前检查了弹药，我们还剩下不足五分之三。”

“医疗物资这就是全部了。”

伊文扯开挎包展示给老枪看。

“天呐，我的上帝。”

老枪惊呼不已，“到底得多么激烈才会消耗的只剩下这些？”

“快三点半了，马上一个白天就要过去了。你们往前冲，那是不知道后面有多少伤员。”

伊文压低身子跟随老枪去往左翼位置，“好在主要问题对我们而言不算多么严重，至少淡水集中分配以后每个人到了晚上还能喝上几口。”

话音刚落就见到一个趴在乱石附近的莱基等人——按照原计划H连登陆的地区靠近5团，但不太会出现在5团这边，然而现实却是与5团3营K连贴在一起。

伊文只看到了飞毛腿、笑面虎、莱基，南强大兵回国当教官，五人小队应该还有一个山地人。

9.小鬼子的反击像个笑话

实在没忍住，匍匐过去问了一嗓子，得知了山地人负伤被抬回去的消息。

第一个轮回给伊文的印象过于深刻，即使经历了更多更残酷的事情也忘不了与莱基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哪怕现在的他们根本不认识自己。

“Fuck！”

点着烟的飞毛腿忍不住骂骂咧咧道，“草了他们全家——把我们送到来却不给水喝！”

“兄弟，有水吗？”

望着莱基乞求的目光，伊文心一软将还有0.5L的军用水壶递过去，却也没忘记嘱咐重要的事情。

“润润口腔与嗓子，留一半给我，那得用来救命。”

刚想接过水壶的莱基看到了伊文身上斜挎着的医疗包，已经摸到水壶的手硬生生缩了回去，与此同时笑面虎与飞毛腿都摇着头拒绝。

这帮粗胚子从前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要是伊文并非医护兵，他们肯定不会客气。

因为这帮家伙知道医护兵携带的淡水是给伤员准备，所以宁愿自己口渴难耐在这里骂骂咧咧也不愿意抢伤员的淡水。

“没事，你们喝一点。”

伊文再度将水壶推过去，但莱基等人都坚定拒绝。

注意到他们似乎误会了什么，马上解释一番却也不愿意喝伊文这边哪怕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