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半皇
“长官......长官......伊文中士......”
福迪诺不停的呼喊,声音细小的宛如蚊子一般。
“不不不......不!!!”
不久之前蜕变与成长的查理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就像是疯了一样大喊大叫,“你不会死,不会死......你没事的,不会死的——!”
他那歇斯底里不愿意承认现实的叫声让伊文根本听不见福迪诺的呼喊声,二话不说直接推开查理并呵斥道:
“安静——!”
“呜......”
遭到一股蛮力推开的查理愣了半秒钟,他瞬间要爬过来却在伊文的眼神制止下停留在原地,下一秒蜷缩在一起低声的呜咽与抽泣。
“嗯,我明白。”伊文握住他还剩下的那只手,“我会的,相信我。”
交代完一切以后,福迪诺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渐渐的失去了呼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查理抱头痛哭,泪水就像是雨落一般滚落下来。
对于他而言,福迪诺有着特殊的意义......几天前因为他,查理堕入了无法恐怖的黑暗,甚至将福迪诺当做了索命的魔鬼,但随着彼得死亡以及亚兹的协助,他逐渐明白过来并开始蜕变,不久之前更是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了伊文、福迪诺。
——他将会与伊文、福迪诺一起承担守护【密码】的责任,并明确告诉守护者们:到了那种时刻,他会自己动手。
不是为了搞出这种计划的军方,也不是为了对功勋有着狂热追逐的上司,仅仅是为了在这场战役里牺牲的哈里、安德森、彼得。
“大家一起努力,一起活下来!”
这是查理真实的内心想法,不要去纠结是谁动手、是谁承担,摒弃这种影响作战的思考,用尽全力挣扎、战斗,哪怕最终还是要动手,那他会亲自解决自己。
然而,福迪诺死了,死在了自己人的炮火之下。
即是受伤,伊文也背负起了福迪诺的遗体,就像是背负G小组所有阵亡的老兵一样,去往美军控制的地区。
“你的弟兄不会忘记你,也不会抛弃你,更会为你讨一个公道。”
一边说着一边行走,受伤的伊文有些吃力,但还是拒绝了查理的帮忙。
回到营地以后,亚兹立刻赶过来,望着已经没有呼吸的福迪诺同样陷入了悲伤。G小组从最开始的7个人变成了现在的3个人,老兵们一个接着一个死去,而密语者却逃离了一次又一次危险,亚兹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却还是强打起了精神安慰查理。
“我没有标错坐标,绝对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的。”
“没有,真的没有,我发誓、发誓——!”
查理将福迪诺的死归咎于自己身上,对着亚兹不断的重复,“我不会、不可能,绝对不会!!!”
这次的三十多个尖兵因为炮火误伤阵亡了6个、重伤4个、轻伤8个,但这些伤亡没有被上头重视,甚至连一句轻描淡写的安慰都没有,因为一线部队仅仅用了两个小时就攻克了塔波乔山中心点,放在整体伤亡里这些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胜利将所有悲伤冲淡,伊文得知这一切的时候被动技能效果消失,意识在瞬间陷入了模糊,哪怕胸腔里的怒火足以燃烧一切都无法有所缓解。
紧接着他便倒在了岸堤边缘。
随着扑通一声,刚才还不需要任何人帮助,固执要自己背负福迪诺遗体,送他最后一程的伊文就这么倒下。
顿时吓得查理与亚兹惊慌失措。
“他受伤了!?”亚兹盯着查理,“你怎么还让他这么做!?”
“我......我,我不知道!”
查理说的是实话。
那个时候的他因为福迪诺为了保护他而身受重伤失去了冷静,伊文冲过来的时候亦是如此,就算一个耳光让他恢复了清醒,却也没注意到生龙活虎的伊文也受伤。
“医疗兵——医疗兵————!!”
亚兹面带着一丝狠厉:“差点因为你,我们又要失去一个战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道歉以外,查理不知道该怎么做。
很快就有医疗兵过来,检查了一下伊文的伤口,仅仅看了一眼医疗兵就破口大骂:“这么重的伤,你们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或许这个医疗兵并不知道伊文是谁,也不知道亚兹与查理是谁,更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事情,但作为一名医护人员有着对伤员强烈的责任之心——眼前中士的伤口已经出现最少一个小时的时间,皮开肉绽的口子少说有七八公分,翻开伤口更是看不见破片嵌的有多么深,说明撕开血肉之躯的破片很可能刺进了体内对部分内脏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
他如何能忍得住不去斥责跟随中士的两个士兵!?
“都这样了,他居然还没有经过紧急处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算是他的战友吗!?”
“我为这个勇敢的战士有你们这样的战友与兄弟而感到不值!”
医疗兵一边骂一边进行最基础的消毒处理,然后都不愿意让亚兹与查理碰伊文一下,招呼着其他马润帮忙抬上担架送往了机场附近的战地医院。
战地医院里的医官似乎认识这个一路上没少骂两个密语者的医疗兵,甚至说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密切,很快就安排手术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将伊文体内三个破片取出来,每一个都差不多有女人巴掌那么大。
缝合之后告诉了亚兹与查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那样的伤口很容易感染,青霉素能拯救很多人的性命,但不代表它是无敌的东西。
“能不能醒过来全看他个人的求生意志。”
中尉医官叹气道:“你们送过来的时间太晚了,要是早一点我能确保他性命无忧。”
“都怪你们两个蠢货!”
医疗兵的暴脾气压根就收不住,对着亚兹与查理就是一顿骂:“在你们眼里,生命究竟是意味着什么?!”
最少骂了半个小时才离开战地医院,全程一言不发低着头的两个密语者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他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密语者们想进去看着伊文、守着他,但医疗兵对他们的愤恨似乎不曾停止,临走前还关照了警卫们绝不能让他两进去看望伊文,于是只能坐在战地医院门口傻傻的守着。
刚过了正午半个多小时,从前线运送回来大批的伤员,数量之多令人咂舌。
一波接着一波少说有数百人,亚兹与查理意识到前线的进攻非常不顺利,就像是303高地拉锯战的重演一样。
事实正如忙碌的战地医院所能看到的一样——下午的时候,占领塔波乔山中心点的美军对最后一个高地的日军发动了猛攻,伤亡急速增加的情况下也没能成功占领高地,军长得知以后果断下达了暂停进攻的命令,并着手让马润的飞机去给日军投放劝降的传单。
塞班岛战役至今,美军已经伤亡超过七千人,尽管只占据登到美军总数的十分之一,但必须知道这些伤亡都来自于一线步兵,登岛美军总兵力七万一千人中真战斗在一线的士兵只有30%左右,平均下来各个步兵连的伤亡已经抵达三分之一。
塔波乔山最高峰地区多是悬崖峭壁,没有经过专业山地战训练的士兵很难以尽可能小的伤亡夺下阵地,所以军长果断下令停止进攻以炮击、空袭,乃至宣传投降政策为主。
密语者们猜到前线进展不顺利,所以会觉得上头会有命令给他们,缺乏主心骨的他们一边守在医院一边忐忑等待着传令兵,但直到落日都没有接到哪怕一条命令,就像3营的校官们忘记了密语者一样。
当具体了解军长下达的命令以后,亚兹明显松了一口气,至少在未来这几天不用担心接到令人头疼的命令。
松懈下来的一瞬间就察觉到族人的不对劲之处。
“你怎么了?”
亚兹无法形容现在的查理,因为用任何语言来形容都有些苍白——查理就像是被巨大的愧疚感包围一样,整个人丧失了一种生机。
“没来。”
查理说道,“克罗里少校没来看望伊文中士。”
“或许是前线太忙了。”亚兹安慰道。
“不,不是这样。”
查理摇着头道:“变了,全都变了。以前的作战命令从来都是伊文中士亲自去营部,然后回来口述。现在......现在变成了一张冷冰冰的纸,上面写着让人去送死的命令。”
“可能......”
或许是在老兵们的耳目渲染之下,他对这个副营长的观感并不太好,结合这两次的命令,心中也认可了查理的说法,但他还是抱有一丝没有绝灭的希望。
“我不会在这里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等着,我会去找到一切事情的真相。”
留下这句话查理起身离开战地医院。
亚兹想与他一起,但医院里躺着昏迷不醒的伊文,斟酌再三他最终选择守在医院里。
翌日,回到战地医院的那个医疗兵看见亚兹还坐在门口,大概是心有些软上去攀谈了几句,并带着他进入了伊文躺着的病床。
这个地方待着的都是重伤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失去生命特征的重伤员被送进裹尸布抬走,能扛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亚兹得知重伤员死亡不算阵亡而统计在受伤里,心中突然滋生起了一道火焰,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本该被计算在阵亡里家人获得高额抚恤金的重伤员就这么遭到无情的抛弃。
“昨夜伤口感染并迅速注射了青霉素。”
医疗兵名叫哈林顿·西泽,隶属陆军第27师的一名营属中士,区别于连队里的医疗兵只负责简单伤口包扎与吗丨啡的注射,他曾经在战场上直接给受伤的士兵动手术,成功救活了十多个人。
“所以,你能明白我为什么那么生气了吗?”西泽中士说道,“我就不明白受伤这么严重的情况下,你们居然一无所知,还让他背着死去的战友抵达岸堤附近。”
“对不起。”亚兹说道。
“对了,你们隶属哪支部队?”
简单讲述以后,西泽中士瞳仁里宛如发生了地震。
“那个G小组?”
“是的。”
“那他岂不是劳伦斯·伊文中士!?”
“没错。”
得到确认以后,西泽中士的神情瞬间从惊愕变成了惊喜,仿佛自己做了一件伟大无比的事情。
“我拯救了劳伦斯·伊文中士——!”
医疗士官脸上的喜悦发自内心,绝无半分虚假:“这件事足够老子吹一辈子了!”
“......”
亚兹知道伊文在整个参加塞班岛战役的美军内部享有盛誉,毕竟从登陆日开始一直屡立战功。
“但是这几天怎么毫无消息传出来?”西泽中士疑惑道,“受伤这么严重,也没见一些高官过来看望,对于你们的消息还停留在22号之前,今天都27号了。”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亚兹想起了昨夜要去追寻真相的查理。
“不应该啊!”
西泽中士继续说道:“都受这么重的伤一定参加了非常激烈的战斗,怎么上头一点反应都没——我可是记得那段时间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你们的事迹......当然也包括把枪口对准我们陆军的福迪诺下士,话说这个下士怎么样了?”
“......”
亚兹这才发现了G小组的转折像是就从福迪诺戴罪立功开始,在这之前上头恨不得将己方吹上了天,疯狂宣传他们的事迹鼓舞参战者的士气,在这之后仿佛从没有成立G小组一般,哪怕他们一直在参与危险的任务,却得不到相应的待遇,其他人眼里该小组如同销声匿迹一般。
望着眼前马润悲伤的神色,西泽中士小心翼翼问道:“难不成?”
“福迪诺死了。”亚兹悲痛欲绝道,“昨日伊文中士背负着的遗体就是福迪诺。”
“啊......对不起。”西泽中士连忙道歉。
感觉到气氛变得非常凝固,医疗中士立刻挥手告别。
时间一天天流逝,伊文几度陷入危险却因为西泽中士的帮忙几度脱离危险,亚兹就守在病床附近,见证一个又一个重伤员逝去,直到7月5日夜间查理的到来。
54.放心,很快就会结束了
再度见到查理的时候亚兹仿佛有些认不出来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同胞,那张本有些黑漆马虎的脸变得更黑,头发乱糟糟就像是鸟窝一样,胡渣密布在下巴与腮帮子附近,失踪的这几天他就像是变成了一个野人。
除此之外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好似几天几夜没睡过觉一般。
亚兹走上去发现查理身上还弥漫着难闻的酒气,整个人的状态也非常不对劲,就像是美利坚大萧条时期一群在街道上醉如烂泥的那帮人,但他的嗓音听起来无比清醒。
“卡尔,世界上最搞笑的事情莫过于我们。”
查理看了一眼安静躺在病床上的伊文,傻傻的笑着。明明笑着,却看上去比谁都要痛苦,充满血丝的眼里闪烁着光芒令亚兹无比熟悉——他待在医院很长时间,除了守在伊文身旁以外也会去别的地方,见到了很多疯子。
有陆军,也有马润,那些人就像是遭到了巨大的精神创伤,喋喋不休、大喊大叫,明明身体健壮毫无问题,但时而蜷缩在角落里哭泣、时而抓着床单嚎啕大哭,有时候将医护人员认成了自己的父母,有的时候疯疯癫癫去抢夺卡车大喊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此刻,查理的眸子与那些精神错乱的人如出一辙。
“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十天没见却恍如隔世,亚兹已经有些认不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像是害怕同胞听不见一样,拉着他到一个僻静地方的查理又哭又笑:“我们的长官,那个值得信赖的劳伦斯·伊文中士......曾经与你们一起并肩而战的克劳斯上尉、奥兰多中尉......这些人,都卷进了克罗里少校的欲望黑洞,为什么命令不再是喊伊文中士去,而是一张冷冰冰的纸,我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亚兹这段时间也很疑惑这件事。
按照西泽中士的说法,由劳伦斯·伊文中士率领的G小组在两个陆战队师、一个陆军师组建的第五两栖军中享有盛名,自6月22日后明明参与了非常危险的战斗,却得不到相应的奖励与宣传,这一点本身就很奇怪。
“还记得6月22日傍晚的那条命令吗?”查理抓住亚兹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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