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方红白粥
阿波尼亚沉默片刻,双手合十于胸前,眼神复杂地看着满不在乎的烈,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关怀与担忧:“……真的没问题吗?”
烈摆了摆手,淡然道:“没问题,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早就能坦然直面这一切了。”
阿波尼亚貌似还想说点什么,可两人偷摸摸的互动引起了孩子们的不满……只能说真不愧是小孩子,心情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明明上一秒还怕得哆哆嗦嗦,下一秒就敢对阿波尼亚他们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啊,好狡猾,阿波尼亚姐姐和烈哥哥又开始说悄悄话了!”
烈转过身来,笑着解释道:“没什么,你们的阿波尼亚姐姐不过是在担心我会被自己的回忆伤到而已,并没有什么瞒着你们的悄悄话……不过,我已经可以直面这一切了,所以没问题。”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提吧。”
几个细心早熟的孩子留意到了话中的细节,她们刚想用眼神告知周边的孩子,让他们提问时注意着点或者干脆不要提问,但有人动作比她们更快,率先一步举手提问:“烈哥哥,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外面的世界啊,我想想……”
烈思忖片刻,眼中逐渐泛起追忆的辉光,就连他本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神态、语气都柔和了许多:“我原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很靠北的一处苦寒之地,名字叫沃斯卡亚,但具体在哪里我就不太清楚了,那里常年冰雪交加,地冻天寒,几乎随处可见厚厚的积雪……对了,你们知道雪是什么吗?雪是一种……”
在烈平缓而详尽的描述下,一处万里雪飘、银装素裹的苦寒之地在孩子们的脑海中勾勒成型,一想到烈之前是在这种不毛之地生活,孩子们不禁打了个冷战,有人忍不住问道:“这么冷的地方也有人住啊?”
“冷?或许对普通人来确实如此吧,不过没关系,虽然天气恶劣,但人们总是有办法的,生活在那里的人,都总结出了详尽的应对措施与经验,他们穿着厚厚的棉袄,绒帽、手套和长靴不离身,房屋的设计大多数以坡顶为主,因为这样积雪容易滑落和清理,墙壁很厚实,能隔风雪……”
“那后来,烈哥哥为什么会离开那里呢?”
“……”
——之前也听阿波尼亚提到过,她不希望孩子们出去,甚至会尽力阻止限制,这其中固然有黄昏街很危险这一因素,但显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只不过孩子们出现的刚刚好,打断了对话,而阿波尼亚又不希望在孩子们面前提起……
——算了,原因之后可以单独找她问问,她这么做也肯定是为了孩子们好,还是帮她一把吧。
在烈思考的期间,那个出声提问的小男孩遭到了以安克夏为首的几个女孩子的无情挤兑。
在通过一些列如眼神拷问、朝你腰间捏几把、弹你脑门之类的惩罚,终于让这位小男孩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堪受扰之下,那男孩急忙收回了前言:“要是让烈哥哥感到困扰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不。”
烈摇了摇头,斟酌了一下语句,轻声道:“我并没有感到为难,只是在考虑该怎么跟你们说罢了。”
“也许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这片大地其实并不美好,除去贫穷,不公平,自私,欺骗、杀戮,掠夺,人与人之间的对立……还有一种更可怕的灾难,一种视所有生物为平等,平等地给予毁灭的灾难。”
“我的家园,就是被这种灾难摧毁的……后来,我听与牠对抗的大人们说……”
“这种灾害,名为崩坏。”
第十章:阿波尼亚妈妈(笑
终究,烈还是有所隐瞒,没有将名为‘崩坏’的灾害展开来讲,只是有选择地略略提了一嘴,毕竟听众都还只是一群孩子,崩坏的真相对他们来说太过残忍,也太过绝望。
烈自身经历过数次崩坏,也亲眼见证过崩坏对人类文明的可怕破坏力,虽然不知其所以然,但也明白这对脆弱的人类而言意味着什么。
——要是和盘托出,肯定会对他们产生不可估量的坏影响。
最终,孩子们对于崩坏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了‘比海啸、地震更可怕的自然灾害’这一层面上,来不及细想,他们又被烈接着述说的内容吸引了全部注意。
冰雪、大海、荒漠、雨林、沼地、平原、高山、盆地、丘陵……
伴随着烈平缓的叙述,一个危险四伏而绚烂多姿的广阔世界逐渐在孩子们的脑海中勾勒成型,这也是烈的目的,他不希望抹杀孩子们的好奇心,也明白阿波尼亚不让他们外出有她的考量与苦衷。
——所以,这样就差不多了。
让孩子们保持对外界憧憬的同时,记住外界的凶险,懂得自己权衡利弊。
“哇,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啊,难怪阿波尼亚姐姐总是不让我们出去玩……”
“呜呜,外面的世界好可怕,还是疗养院安全,有烈哥哥和阿波尼亚姐姐庇护,我不要出去了……”
“可恶!好不甘心!明明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但为什么偏偏会这么危险啊!”
“要是能像烈哥哥那么强就好了……”
“对了!烈哥哥,你和阿波尼亚姐姐,谁更厉害点啊?”
……
孩子们又开始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了,烈刚想要一一回答,在一旁围观多时的阿波尼亚却拍着手掌叫停道:“好了好了,你们的烈哥哥已经讲了很久了,让他休息一下吧,接下来换姐姐给你们讲故事。”
“诶——”
孩子们纷纷垮起了个小批脸。
阿波尼亚顿时感到好气又好笑,引用他们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作为调侃:“好啦好啦,你们是听过,但你们的烈哥哥没有听过,不是吗?”
烈观察着孩子们的反应,举起手拍了拍阿波尼亚的肩膀,轻声道:“不用担心我,我没问题的。”
“好啦好啦,你就去那边坐着休息吧,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都快让我感到无地自容了呢……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阿波尼亚温柔地抚摸着烈的脑袋,纯白如雪的短发十分柔顺,带来了丝绸更加舒适的手感,令阿波尼亚有些爱不释手,可那根倔强的小呆毛却怎么也抚不顺,压不下,阿波尼亚觉得很有趣,于是又在上面摸了几把,见烈没有反抗,她甚至得寸进尺地抓住了那根桀骜不驯的小呆毛……
瞬间,烈拍掉了阿波尼亚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在干什么?不是说要给他们讲故事吗,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阿波尼亚眼珠子一转溜,俯下身,微笑地问道:“生气了?”
烈依旧维持着一张扑克脸,淡淡道:“没有,只不过他们好像等不及了。”
“阿波尼亚姐姐又在和烈哥哥说悄悄话了……”
“而且看阿波尼亚姐姐的表情,他们会不会是……”
“不会吧,烈哥哥才刚来这里一天不到,不会这么快的吧。”
“听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原先认识?”
“不可能吧,阿波尼亚姐姐说她从小就在疗养院长大的呀,而且她不是还说,烈哥哥这是第一次来疗养院吗……”
“没准是在外面认识的,毕竟是阿波尼亚姐姐,也要偶尔出去一趟……”
“真好啊,我也想出去。”
“你就算了吧,这细胳膊小腿的,小心等下出去人就没了。”
……
谈话的内容和话题越来越离谱了。
看着愣住的阿波尼亚,烈戳了戳她的后背,好心地提醒道:“所以,你还不去吗?”
阿波尼亚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给了烈一个歉然的眼神后,便拿起故事书走到孩子们跟前,翻开故事书,坐在木椅上,朗诵道:“今天,我们要讲的故事是……”
随着阿波尼亚柔和而平缓的叙述,一个标准的童话故事在平静而友好的氛围中逐渐推下帷幕。
也许是听了很多次的缘故,这故事讲到一半就有孩子打起哈哈,而到了临近结尾的时候,不少孩子直接犯困了,一个二个都耷拉着脑袋,止不住地眨眼,而跟烈最亲近的安克夏甚至直接靠在烈的肩膀上睡着了,呼吸平稳绵长,神态安宁,睡得很是香甜。
眼前这一幕寂静与之前人声鼎沸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阿波尼亚并没有感到嫉妒或者失落,相反,她由衷地感激着烈的到来,疗养院的孩子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这都是烈的功劳啊……
一念及此,阿波尼亚不禁眼神一黯,她看着手中的故事书,书页泛黄,封面破旧,到处都是使用过度的痕迹……
书上面的故事已经给阿波尼亚翻来覆去地讲了不知多少遍,就算没有故事书,阿波尼亚都能轻而易举地复述其中任何一个故事,之所以还拿着,还装模作样地作出翻页查阅的模样,纯粹是想要维持住孩子们的期待而已……
哪怕这份期待,是虚假的。
对童话故事并不感兴趣的烈实际上一直在观察着阿波尼亚与孩子们的反应,他注意到了孩子们犯困的神态,也随着阿波尼亚的神情与眼神留意到了她手上那本破旧的故事书,结合之前得知的情报来看,烈约莫猜出了一点大概……
——是里面的故事已经全部讲过了吗?还是说因为讲过很多次所以他们才会犯困?
——不管怎样,以后试试能不能搞到新的故事书吧。
心念电转间,阿波尼亚对着孩子们说道:“故事结束了,时候也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啊,安克夏睡着了呀,那我抱着她回去吧,烈你也早点休息……”
“让我来吧,她睡得很死。”
说罢,烈轻柔地以公主抱方式抱起了安克夏,随着阿波尼亚的指引,步履稳健地将安克夏送回了她的房间,为她盖好被子后就退回了走廊。
睡眼惺忪的孩子们跟烈和阿波尼亚道了一声‘晚安’便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入睡。
很快,走廊就只剩下烈和阿波尼亚。
阿波尼亚主动出声道:“今天真是辛苦你了,烈。”
“都是些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或许,对烈而言确实如此,但我还是要诚挚向你道一声谢谢,感谢你为疗养院所做的这一切。”
“没必要,既然要留下来,那我总得做点什么。”
阿波尼亚皱了皱眉,似乎对烈的回答感到不满,她主动上前,一把将烈拉进了自己宽广的怀抱之中,轻抚着他的后背,下巴抵在他的头发上,柔声说道:
“烈很可靠,也很坚强,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成为烈的依靠,无论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哦,我的怀抱一直为你敞开,我会包容你的一切。”
“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可以像普通孩子一样多多向我撒娇,不要大包大揽,也不要过分劳累,你不需要做那么多事,也没必要委屈自己……不然,我会很心疼的。”
“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永远都会跟你站一起,你不是一个人,所以没必要自己独自承担一切。”
“……那要是我会招来破灭呢?”
阿波尼亚怜爱地摩挲着烈的发丝和侧脸,眼中闪耀着母性的光辉:“傻孩子,那也应该是我挡在你前面才对啊……”
“虽然说起来有点不自量力,但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
“我也会竭尽全力地保护你。”
“……阿波尼亚。”
“嗯,我在。”
“你是想成为我的母亲吗?”
第十一章:震撼阿波尼亚一百年
“……阿波尼亚。”
“嗯,我在。”
“你是想成为我的母亲吗?”
“……”
沉默,长久的沉默。
阿波尼亚眨了眨眼睛,默默地松开了怀中的烈,她清澈的双眼中写满了大大的疑惑,脸上的淡笑也彻底绷不住了,那张平日里含蓄而平静,即使有表情变化也很细微的脸上,此刻竟破防似地流露出了震惊与不解的表情。
她嘴角抽搐了好一阵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颤声问道:“为、为什么烈会这样想呢?”
烈思忖片刻,直言不讳地答道:“你说的这些,不就是父母会为自己孩子做的吗?考虑到阿波尼亚的性别,所以应该是母亲……嗯,应该是。”
“……所以说,烈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烈径直答道:“我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见到过,人类会有收养的行为,甚至会为此感到无比欣喜,阿波尼亚一开始主动收留我,刚才又说了那些话,难道不是想收养我吗?”
“……”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凝视着烈无辜而纯净的双眼,阿波尼亚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樱唇微张,神色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
虽然没有言说,但阿波尼亚反常的反应已经让烈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头思忖片刻,迟疑道:“不是母亲……难道,阿波尼亚是想成为我的父亲?虽然很罕见,但也不是没有见过……”
“!?”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被烈接二连三的冲击性发言整得脑子和心跳都有些凌乱的阿波尼亚为了停下对方那狂野的联想,竟不过脑地下意识说道:“……那还是当妈妈比较好……吧?”
烈露出了然的表情,点头道:“果然,阿波尼亚是想成为我母亲啊。”
——诶!?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啊啊啊啊!?
阿波尼亚心中开始不住地悲鸣起来,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她真想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自己刚刚说的都是什么鬼啊!
不过——
阿波尼亚忍不住偷眼瞧了瞧烈那完美无瑕的面容,神态间略显早熟的淡然,双眸璀璨如黄金,又通透如琥珀,瑰丽的色泽下透出一丝近似无机质的淡漠,可搭配上雪白的短发与精致动人的五官,却又将非人感压到了最低,反而显得我见犹怜,如月光般纯净,又如白纸般纯洁,头上一小撮突起的呆毛更是画龙点睛般为其增添了几分灵动与可爱。
——要是被这样的孩子黏在身上,眨着眼睛,用满是依恋的眼神注视着,然后奶声奶气地喊妈妈的话……
——诶嘿嘿,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对!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就在阿波尼亚思绪紊乱,纠结不已的时候,烈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她从无限的遐想中拉回了现实:“不过,对不起哦,阿波尼亚,恐怕这次要令你失望了,我并不知道有母亲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母亲。”
倏然间,阿波尼亚回想起了烈的过去,自记事起,这孩子就一直漫无目的地到处流浪,几经辗转,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归处,但很快就磨灭了,然后又开始漫无目的地流浪生活……
一念及此,阿波尼亚不免有些心疼,先前的羞怯与尴尬也如潮信般退去,她轻轻将烈拥入怀中,刚想说些安慰的话,脑海却突然闪电般穿过一道灵光,回想起了之前读取烈的过去时所遗忘的一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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