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凡人的我,无法陪你们走到最后 第68章

作者:gugugugu

吟游诗人似乎并没有听见琴的话,少女微微垫着脚尖,出神地注视着墙壁上的画像,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似的,侧过身来,翡翠色的眸子似乎在微笑。

温迪微笑着道:“他很安全,解决完蒙德的事情后,他就去旅行了。”

“哦哦,这个家伙还这样说——”

温迪咳嗽了一声,模仿着清野风吟的语气,左手按在胸前,垫着脚尖,右手张开拥抱阳光,一副放飞理想有志青年模样,用咏叹调的语调夸张地道:

“‘清野风吟,来去如风,事了抚衣去,不留功与名,哇哈哈哈,我去也’。”

"然后这家伙就贼拉风贼臭屁地窜做一路西风,就这么走了。"

少女的眸子真诚而纯净,不包含一丝杂质,很认真,似乎清野风吟真的没事,他不留在蒙德,只是不想要那些名利,他真的贼拉风贼臭屁地去旅行了。

吟游诗人微笑着注视着琴。

那笑容也很认真。

她一直有忽悠人的天赋的。

很显然,她成功了。

琴团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真是的。”

她笑了笑,似乎被温迪那夸张的语气逗笑了。

“小诗人,如果你再见到他,请告诉他,西风骑士团永远会记住你的功勋。”

“也永远留存着你的位置,蒙德永远欢迎你。”

温迪点点头,“好的。”

温迪一直就擅长忽悠人的,忽悠人相信她说的话,忽悠人相信清野风吟没有死...忽悠自己....清野风吟还活着。

蒙德城的故事应该完美,应该完美得像是歌剧一样:少年骑士安抚了恶龙,最后隐居于江湖,完美无缺。

清野肯定喜欢这样的故事。

无论是清野风吟,还是清野雷鸣,亦或者是鲁斯坦,还有那个少女,都肯定喜欢这个故事。

他不想要死后被人惦记,他想要安安静静地离去,完美无缺地离开。

温迪是吟游诗人,她今后,她将要向更多人讲述这个美丽而浪漫的故事。

在她漫长漫长的余生中。

为你的此生作序,便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了。

温迪不想要蒙德忘记那个少年。

不想让蒙德忘记那短暂而绚烂的风。

她最后瞥了一眼墙壁上的画像。

幼狼鲁斯坦安静地呆在画框中,灿金色的眸子像是最璀璨的阳光。

再见。

温迪挥了挥手,向琴团长告别了。

再见。

她依旧在微笑,因为一定要笑,因为讲述喜剧的时候不能哭泣,吟游诗人要永远微笑着,只有在微笑,听众才会被感染,才会相信那个浪漫的英雄喜剧。

不能哭泣。

出了骑士团的大厅,外面天光明媚,惠风和畅。

如洗般的天空,澄澈透明。

蒙德城如此的美丽。

——“请问...请问...”

喘息声,似乎跑了很远很远的路。

温迪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她微微弓着身子,细细的汗珠顺着精致的侧脸滑落,少女抬起头来,散着的金发扬在空中——她似乎很累,跑了很长的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温迪认得她,这个少女的名字叫做‘荧’。

“请问...”她终于是缓过气来,灿金色的眸子盯着温迪的眼睛,“请问你见到清野风吟了吗?”

“...啊。”

“恰好,鄙人恰好目睹了那场争斗。”

温迪又露出了笑容,她左手抚在胸前,咳嗽了几声:“‘清野风吟手起琴落,魔音入耳,风魔龙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清野风吟,来去如风,事了...’”

她那笑容依旧如此的干净,如此的认真,如此的感染人心,讲述的故事也是生动有趣,温暖的阳光洒在吟游诗人的侧脸上,笑靥如花,日子仿佛闪烁着光芒。

少女安静地注视温迪。

——“你在哭泣。”

她道。

什么。

温迪愣了愣,她道:“为什么?”

“你在哭泣...这只是我感觉到的。”

荧那灿金色的眸子倒映着温迪的面容,眸光轻轻颤动着。

她晃了晃身子,低头,嘴唇动了动:“为什么啊。”

“为什么?”温迪也这样问道。“我明明在笑啊。”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只是这样觉得。没有来头。”

荧低垂着眸子,她心脏缓缓地悸动着,

“你在讲很美满的故事,但你却很哀伤,我...我明明...也在听很好很好的故事啊,清野风吟那家伙,臭屁地立了大功劳,特瓦林安抚了,皆大欢喜,明明这是很好很好的故事...但为什么,但为什么,为什么呢...”

她攥着自己的胸口,紧紧地攥着胸口,抬起头来,那灿金色的眸子闪烁着...

晶莹的泪滴。

——“为什么如此美好,我却很难过呢。”

“...为什么啊。”她咬着唇,指甲深深地陷入掌间,

“为什么...我听着那么美好的故事,却要流泪呢?”

“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

言语口头是喜乐,字里行间是哀伤。

生灵永远也隐藏不了自己的情感,共情是一个滑稽欢快的字谜,谜底之外的人读来是幽默笑话,同在谜中的人共享同一份哀伤,任由外界吵闹嬉笑怒骂。

温迪注视着那金发的少女。

她在哭泣。

‘你在哭泣’她这样对自N

明明...

已经构筑好铜墙铁壁般的内心了。

明明已经在微笑了。

明明已经编好了很美满的故事了。

明明已经足够完美了。

明明...自己已经不会再伤心了。

真讨厌啊...这种感觉真讨厌啊...温迪垂下头来,心脏慢慢地痉挛。

大厅内传来欢呼的声音,似乎是琴宣布龙灾平息的事,骑士们欢呼着庆祝,而在大厅外,蒙德人正在筹备新年,花灯挂满了长街小巷,早间市集人声鼎沸喜悦洋溢。

风走后,这个世界,只有她们在哀伤。

荧依旧在盯着自己,温迪垂着头,避开那道目光,她感受着心中的那份刺痛感。

半晌。

风沙沙地吹。

她抬起头来,轻声道:

“你随我来。”

——

诗人走在前面,浅变色的长辫垂落在腰间,她步伐很快,拾阶而上,穿过一处巷落,继续向前走。

荧跟在温迪的身后。

越是向前走,她的心就越是悸动,越是不安。

她本来如此急切地想要知道清野风吟的下落,但现在接近真相了,她却惶恐而不安了。

或者说,是恐惧。

出了蒙德城,便是果酒湖。

那片湖泊如此的美丽,如此的纯净,波光粼粼,搅动着晕暖的春光,风车菊像是火一般地盛开着。

龙。

特瓦林趴在湖畔上,听到了什么声响,抬起头来,见是荧和温迪,失望而落寞地鸣叫了一声,又垂下了脑袋,翅膀盖在龙首上。

温迪拍了拍特瓦林的翅膀,后者便抬起。

那是一柄剑。

荧知道这柄剑的名字,那是清野风吟的佩剑,叫做‘神切’。

但与曾经所见到的那柄剑,又有些不同了。

蛇一样的纹路依旧刻在剑身上,雷纠缠着那蛇...在雷与蛇之间,是风的纹路。

空白。

荧的内心又是空白。

明明她内心深处早就有了准备,早就有了心理建设,但从看到那柄剑开始,她的心灵又空了。

不...

“我本来打算把这柄剑埋了。”

温迪轻轻地抚摸着那柄剑,剑发出沙沙的风声,她垂下眸子,轻声道:“除了一颗心脏外,清野风吟还留下了这柄剑。”

“现在,我替清野风吟将这柄剑送给你。”

“为什么...要给我?”荧问道。“你呢?”

“你不留着吗?”

她看到吟游诗人轻轻笑了笑,明媚又哀伤的笑容,她侧过脸来,轻声道:

“因为他也留了一封信给我。虽然它散在了风中,像我这样的家伙,一封信就很满足了。”

那封信散在了风中。

就像鲁斯坦给罗莎琳的信,焚于了大火。

但对于诗人而言,对于旅程而言,她读到了那封信,这段记忆留下了,便已经足够了。

温迪递出这剑的时候,她低垂着眉头,辫子随风微微摇摆,心在轻轻地悸动。

那柄剑...

清野风吟的剑。

这就是他此生所剩下的东西了。

荧接过了剑。

触碰的时候,是温润而冰冷的触感,剑轻轻地振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