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ugugugu
清野风吟消失不见了,那个叫做温迪的吟游诗人也神色匆匆地离开了,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荧和派蒙站在原地,固执地相信世界上有龙,固执地去钓鱼,固执地去烧柴,固执地去买作料,固执地...等他们回来一起吃饭。
荧撑起头来,望向窗外,暮色已经降临了,躁动的晚风乱窜着,蒙德城披上了昏暗的色调。
对于蒙德居民来说,下班的时间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到了——是回家好好与家人吃上一碗热腾腾米饭的时间了。
更何况,新年也快到了。
渔船归岸,阁楼小巷升起炊烟,一家一家的灯笼被点燃,灶台上腾起的烟火气将蒙德的夜色熏黄,熏染成温馨而略显灰黄的色彩。
“荧,别等那个坏蛋了。他不会回来的。”
“派蒙肚子饿了。”
派蒙撑着小脑袋,她并不安分地坐在小板凳上,两只小脚摇了摇,肚子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小家伙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们先吃吧。”
...
沉默。
宣色的月光清冷如纱,月色皎洁融化于窗外梧桐的影子里,晚风摇曳树荫,也摇曳着影子里的那些月光。
半晌。
派蒙道,她声音很低,“老粽子为什么不和我们玩啊?”
她垂着脑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像是一只白色的小猫:
“是不是因为派蒙吃太多了,他不要派蒙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圆润的小脸搭在桌沿边,轻轻地咬着唇。
“不知道。”
荧摇了摇头,她最后看了窗外一眼,暮色深了。
“不等那个骗子了。”
‘骗子’
这是荧对清野风吟的评价。
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自己也可以去旅行。
冷掉的鱼不好吃,冰冷得像是在咬一块橡胶。
吃完了饭,便睡觉。
荧躺在木窗上,解开了发卡,金色的短发铺在枕头上,她合上了眼睛,夜风轻轻地拍打着窗棂,发出沙沙的声音。
窗外的景色昏沉而黯淡,万籁俱静,城邦的灯火一盏又一盏地熄灭,只留有那远处那一抹深蓝色的海洋,浅浅地折射着清冷的月光。
睡不着觉。
荧并不知道。
为什么要在意清野风吟呢?
明明只是认识了三个月的家伙。
她又翻开了那本指南,《提瓦特旅游指南》,这本书因为多次的翻阅,边角已经有些褶皱了,纸面也开始泛黄,这本指南畅销已久,上面记载着提瓦特大陆上所有的人文地貌,旅行景点。
旅行。
荧喜欢旅行。
旅行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记忆有形状,记忆有味道,每一块有形有味记忆的片段连缀在一起,便叫做‘旅行’。旅行是记忆的轨道。”
——她还记得那无良奸商把这...本书推销给自己时所说的话。
如今想来,也许只不过是忽悠自己购买的套话罢了。
这话倒是记得,不过那奸商长啥样却忘记了。
邂逅怎样的人,遇到怎样的风景,在哪里相逢,走在遥远他乡,你便要开始写信,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分享旅行时的见闻,每到一个地方,你就会去品尝那个地方的美事,所有记忆汇聚于此处,这就叫做‘旅行’,人所谓的一生,便是一场有形有味的漫长旅行。
会分别,会重逢,会离开。
旅行者,祝你旅行愉快。
清野风吟只是这场旅行的临时旅伴而已,他离开了也就离开了,旅行者的旅行还要继续,她总会遇到下一个旅伴的。
只是三个月的临时旅伴而已。
只是默默祝福就好了。
可为什么,她会感到莫名的悲伤呢?
荧不知道。
这不像平时的她。
仔细想来,她对于清野风吟的态度,或者说情感,总觉得很突兀,很莫名其妙。
一直以来,都不像平时的她。
上次那家伙受伤也是,她不知道怎么的,就很生气,就很愤怒,就很冲动。
‘我在乎你’——这句话莫名其妙就脱口而出了。
旅行的事情也是,为什么非要与清野风吟一同旅行?
明明有派蒙就足够了。
为什么这么强硬地要求清野风吟,这么强硬地让他一起去完成《提瓦特旅行指南》?
每日早起去采花,去编织花环——她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
该睡觉了。
清冷的月色透过薄薄的玻璃,将梧桐树叶的闲碎影子揉到枕头上,她翻了翻身,将那本《提瓦特旅行指南》收好,贴身抱在胸前,她不安分地动了动,闭上了眼睛。
枕着那梧桐细叶,旅行者睡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太阳已经升起了。
在梦中,她听到了歌声。
听不清歌词,也许根本就没有这首歌,只有呜呜的风声,轻柔的风声轻轻地吹拂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很轻很柔。
风拍打在松软的沙滩上,初升的阳光将风照得有了形体,剔透的金色绸缎是风活着的模样。
但随着阳光慢慢消失,天气黯淡了下来,那绸缎便开始褪色,当最后一抹阳光消散,风也跟着光消融了。
荧做了一个噩梦。
梦到了。
好多年好多年前的事。
久远到,记忆并不存在的年代。
‘世界遗忘了我’
她被世界遗忘了。
无边无尽的孤独,永无止境的黑暗,她被禁锢在永恒的晶体,她无法行动,无法呼吸,无数面的剔透晶体倒映这她的面容,无人能听到她的声音,无人能记得她。
透过无数道重合的晶体,她看到了那位存在,古奥而伟大,‘理’的气息覆盖了世界的一切。
她无法挣扎,只能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只能永远地被束缚在那晶体之中。
——“世界...遗忘了我。”荧这样道。
“荧。”
什么声音。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荧。”
有人在敲打着晶体,如同在敲打着窗户。
像是风。
“旅行者。”
——“世界不会忘记你。”
一下又一下地敲打。
“因为我还记得你”
那些晶体在破碎。
在一层又一层的破碎,空间颤抖着,崩裂出一块又一块的碎片,伴随着那些碎片扬起的,还有淋漓的鲜血,每一块碎片都倒映着他的面容。
看不清。
这只是梦。
他全身都是鲜血,半边身子都破碎了,被空间的碎片割裂开来,那是深入骨髓的痛楚,但少年却在笑,那笑容像是轻柔的风。
他咳嗽着,咳出血来,他咽下了嘴角的血迹。
少女下意识地伸出手来,下意识地触碰着少年的伤口,她怔怔地注视着即将死去的少年,心脏仿佛骤停了,情绪也仿若骤停了,她想要些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少年依旧在笑,依旧在笑,他身子晃了晃,努力挺着身躯来,他顿了顿,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伸手从衬衣口袋里,取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很厚的书。
‘提瓦特旅行指南’
“这本书我是读不了,书里的地方今生去不了。明明是崭新的——刚买的书。丢了可惜了。”
直到最后,他也这么抠门:“就转卖给你好了,虽然是二手的,但很新的,只收你一百摩拉好了。”
“不要...我不要。”
梦中的她哭泣着,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个奇怪的梦,更是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是谁。
但她就是在哭泣,那份情感涌入心头,便似秋水朝露湿门槛般溅湿了她的眼眸,她低垂着头。
她想要做些什么,但她什么也做不到,她光是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旅行者,你要继续走下去。”
“记忆有形状,记忆有味道,每一块有形有味记忆的片段连缀在一起,便叫做‘旅行’。旅行是记忆的轨道。”
那个无良奸商转过身来,抬起头。
在他的面前,是盛大而古奥的神明。
是盛大的死亡。
他擦干了嘴角的鲜血,一瘸一拐地向神明走去,他依旧在笑,依旧在微笑。
“你要去见识很多很多的风景。提瓦特真的很美丽。”
“你要去最高的雪山。”
“你要去最深的谷底。”
空间组成的方块砸在少年的身上。
他颤了颤,咬着血。
“你要见过大海与火山。”
“你要去体验山林与沙漠。”
“旅行者。”
“蒙德,璃月,稻妻,须弥,枫丹,纳塔,至冬,你将走过那本指南上的所有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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