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ugugugu
大蛇身躯一震,魔焰扬起,牠因疼痛而发出怨毒的诅咒:“凡人!凡人!尔等怎敢篡越!”
一百,两百,三百...半数的士兵都消弭了。
魔焰吞噬了弓箭手,腾腾的火舌舔舐着阴暗的夜空,那名船夫也早早死了,他本来就不怎么会打仗,这个憨厚的老实人消弭在火焰的辉光中。
他撑了四百年的船,等到死了也没有见到他的家人,他也没有为他口中的‘芳子’做上一碗夜宵,但他依旧在笑,因为柱国将军在笑。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清野在笑着,独属于柱国的笑容,或是悲伤,或是苦痛,或是如雪般的悲悯。
但这一切都被埋进笑声里,埋进了那悠扬畅快的大笑中,这四百年的颠破流离尽数付之一笑!
副官也死了,他死的时候,侧过头来,看着清野。
柱国冕下,前进吧。
我们只是凡人,陪不了您四百年。
所以哪怕只剩下您一个人,也请您继续走下去吧。
您要走出这片战场,您要活下去。
真正的死亡,是被彻底的遗忘。
请您记住我们,哪怕很艰难,也请您艰难地活下去吧。
我心不动,柱国千秋。
大蛇的火焰近乎耗尽了,空门大开,而在掩护之下,清野也走到了最后的位置。
他按住蛇切的刀鞘,压低身子,鼻齿间泄出白雾.
不动心中,清明一片,世界只留下了一点一线,一线是他手中刀,一点是那魔神喉。
苍老的心脏热切的跳动着,他听到了那沉寂四百年的声音,那是他的心声:
“四百年后——”
“清野雷鸣。”
“拔刀。”
第一卷 : 第十八章 他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他按住蛇切的刀鞘,压低身子,鼻齿间泄出白雾,不动心中,清明一片,世界只留下了一点一线,一线是他手中刀,一点是那魔神喉。
上一次真正意义上拔出这刀,是在十年前。
拔刀术,或者说居合术。
居合是从静态中,拔击、斩切对方于瞬间获胜之招术,不像剑道拔刀交剑后才争取胜败,而是交剑前已决胜。
清野只剩下这最后一刀了。
蛇切藏于刀鞘中,已有十年未曾再试锋芒。这一刀的意气,积攒了十年,他人虽然老了,但这份意气却越发的醇厚。
士兵消弭在他的身前,鲜血溅在他的脸颊上,血腥味弥漫了他的鼻腔,大蛇尽在咫尺,但他却慢了下来。
鸣神有她的‘无想一心’,柱国有他的‘不动一心’
不动心。
既清净心,按《金刚经》中所言,“无所住而生其心”的心,王阳明曾经也阐述过这种境界:无心而动,所机而动。
无想的一刀,是无念,无想,永恒之道,厌离浮世泡影,欣求净土常道,以无情的稻光击碎爱执,所以它至刚至猛,无可阻挡。
但清野所追求的剑道却不是无想,君王可以孤独,她要去创造出永恒的乐土,但他是柱国,他要尝试支撑着这片乐土,所以他要不动。
在空无的禅意中,世界分明一片,一切都在他那双银灰色眸子中迅速淡去。
苍茫的雪山,赤色的大地,铅色的天穹,亦或是停滞在空中的雪花,都纷纷融化在了他的眸子中。
所以不需要眼睛。
【你的寿命减少了十日】
他闭上了眼睛,将食抵在了蛇切的锷下,不触到右手食指而握。
耳畔中有呼呼的风声,有雪水蒸腾的声音,有大蛇癫狂的咆哮声,鸟兽哀鸣的声音,有人理系统的警告声,纷纷扰扰,离乱繁杂,但这些也是不需要的。
【你的寿命减少了二十日】
他屏蔽了声音。
雪花拍打在身上的微冷,寒风朔朔的乍寒,他也丢掉了,苍白的世界中,慢慢的,那线与点他也丢掉了,他丢掉了这苍老垂死的身体,本能代替了他的思考,唯一留给他的只有动作,拔刀,划出弧线,斩出,残心、振血、收刀。
简单而纯粹。
清野曾经观想过鸣神的无想一刀,他也悟出了自己的不动一刀。
身不动,心先行。
【你的寿命减少了二十日】
【你的寿命减少了....】
人理不断地再刷新着他所剩的时间,但清野已经听不到这些了,他将人生都放进了这柄刀中,将此生残躯都尽数纳入蛇切之中!
“呼——”
蓦然。
明明刚才还是大雪,现在却开始下雨了。
雨下的很大,像是凭空浇灌在八酝岛上似的,天的颜色是淡淡的,犹如蒙上了一层灰玻璃。
烦扰的雨丝打在清野近乎静止的躯体中,回弹出浅浅的白线,浅色的云层中滚动着雪白的闪光,疏忽间映照下大地,浑然一压,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映得雪原似镜,苍山如银。
魔蛇察觉出危机了,牠的眸中满是癫狂的血色,牠想要逃,却发现自己走不掉了,那柄刀明明还留在清野的刀鞘中,那个凡人明明就没有动,恍若禁止了一般,牠却觉得自己躲不掉了。
仿佛,牠早在另一个世界,被斩中了。
四百年前,正是这一刀,枭去了牠的头颅。
既然不能避开,那便正面迎上!
奥巴托斯咆哮着,牠是神明,牠逃了四百年,牠不会再躲下去了!
那些凡人有终结一切的觉悟,牠此身作为神明,又怎肯再忍受此等侮辱!
滔天的污秽自牠的口中汇聚,牠腾跃而起,大地为之颤动,赤金色的金属鳞片划动夜空,牠张开了上下颚,千万的尖叫声自深渊巨口中喧嚣,牠耗尽了四百年的所有积蓄,化作了滔天的烈火。
牠先动了。
便是此刻了。
清野缓缓地动了,他睁开了眼睛,银灰色的眸子见到了一切,耳畔又响起了呼呼的风声,然后,他拔出了刀!
加%1&<记}號|熠%韭0~&1-7>4|5$9-&4>9#-8天地顿时一白,雪原顿时一颤,雾凇顿时一清,雷霆自意>伶#-義-骑@似#五-<玖=&斯=/啾@疤天而下,一切声巫记|-号$#啾- .... 清野裟罗看着天守阁檐角上攒的雪,想着鸣神冕下刚才所说的话‘写信告诉他,死外面,别回来了’,心下便开始犯难。 她是个耿直的姑娘,吩咐她干嘛就干嘛,可问题是...她也不知道家父大人去哪里了。 家父大人的旅行休假,连她也没告诉。 她轻轻皱着眉头,心下却开始不由得担心下来。 今天这么冷,家父大人多穿衣服吗...但她又摇了摇头,驱散了心中的想法。 从十年起,她便在心中下了决定,要将一生都追随柱国冕下,既是侍从,那便不可违背家主的意愿。 她看着远方雪色山河,看着苍茫的夜色,忽然怔了怔。 瞳孔微微放大。 那是一抹她此生都不会忘记的颜色,她追随一生的色彩,清野裟罗本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但没想到,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片纯白的世界。 但奇怪的是,明明再次见到了它,她心中却是骤然一悸。 身后忽然传来略显慌乱的脚步声,雷电将军——不,是雷电影,她快步走到了楼台边,向那抹色彩的方向望去。 “不可能...” 清野裟罗听到影的嘴唇颤了颤。 ——“他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 ps1:大家别急,让我先急。 我知道大家想要看什么,主角是注定会死的,会离开的,这是写在我大纲里的。 但他不会短暂突兀地死去,走的这么早,那太没有意思了,就跟砍头一样,咔嚓一下,是短暂痛快了,但根本就不痛。 要缠缠绵绵,要相逢又断舍离,要让她们绝望中升起希望,最后发现一切都是谎言,要用小刀一点又一点地切,如凌迟一般,那才比较有趣。 第一卷 : 第十九章 骗子...骗子 "你怎么说。" 清野雷鸣卷了一纸烟,细细地将烟草铺满,再卷起,一叠又一叠地折好,取了火石打燃,轻轻吸了一口,再徐徐吐出。 烟雾朦胧在大雪中。 ——“你怎么说。” 问这话的,是蹲坐在他面前的男人。 与其说是男人,倒不如说是什么超越凡俗的生物,看样貌只是普通中年人,但眼眸子却是竖着的,现出冷峻而古奥的光,这绝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眼睛。 只不过,这眸光有些黯淡了,眼皮间也结了雪雾。 之前的眸中满是癫狂怨恨,现在却很清明。 他裹着厚厚的冬衣,头发乱哄哄的,给人很疲惫的印象。 大蛇,奥罗巴斯,牠还有一个稻妻名字叫做[远吕羽氏尊] ,渊下宫先民的君主,海祈岛供奉的神明。 “这几天的事情了。” 清野又缓缓地吐了一口烟,他瞥了眼系统出现在视野中的字; 【清野雷鸣】 【剩余寿命:15日】 本能他还有大半年可活的,不过现在只剩下十五日了,也是他活该喽。 “你呢?” “我?” 远吕羽氏尊有些诧异,似乎是在奇怪清野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那双蛇瞳眨了眨,“我马上就要走了,只不过我想要和你最后聊聊天而已。” “聊什么呢?” “都可以。” 清野食指摩挲着纸烟,“你为什么要袭击八酝岛?” “为了抢夺更多的土地。” 大蛇无奈地笑了笑:“只不过失败了而已。” “聊天就不要说谎。” 这一根烟要熄灭了,他又点了一根,“你为了让渊下的遗民走出了土地,拔下了身上所有的珊瑚——我不认为你会做出侵略的事情。” “在我看来,你的行为只是在送死而已,哪怕我拦不住你,影也会杀死你,而你是知道这一点的。” 远吕羽听着清野的话,怔了怔,半晌,他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 “...是的,我只是为了去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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