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闻涛
在这一瞬间,布兰度脑子里闪过一个滑稽的念头:若将伊莎贝尔身上的长裙作一比喻,那应当是……荆轲献图。
此刻图穷匕见,只听到金属擦出皮套的细微声响。
正逢布兰度激斗后,全无防备接近的瞬间,伊莎贝尔以娴熟的动作,和远不符她虚弱无力模样的速度,抽出了一把玩具样的匕首,没有护手,比通常的制式还要细窄短小几分,但戳进咽喉仍会致命。
这女人胸里藏刀!布兰度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一仰,却被伊莎贝尔觑得机会,反压倒在床上,泛着诡异寒光的刀刃一击而下。
布兰度停住时间,深深地喘了口气。
他是预料到偷情可能会冒生命危险的,只没想到在贞德回来之前就遇到罢了。稍稍提前一些心理准备,还是可以防住的。
但他只想知道为什么。
见面就给他一刀,或者一早拒绝出现在他床上,布兰度也没有急色到一定要占有她的地步。如前所述,布兰度作为有妇之夫,是很有原则的。
而这样在一次兴高采烈的决斗后,再突然掏出刀来,就教布兰度有些受伤了,如果只是处心积虑的刺杀,试图让圣女骑士团瓦解还好,从政治角度来看,这确实足以让许多人从中渔利,布兰度完全可以理解。
可要是代表对布兰度服务的差评该怎么办啊!到时候布兰度回去说,睡女人睡到别人想提刀捅他,贞德怕是在生气之前,就把刚养好的腰又活活笑到拉伤。
思及于此,他卡住伊莎贝尔手腕,仍在不利的态势下恢复时间流动。
虽然明晃晃的刀刃仍挂在面前,但心态却已大不一样,布兰度一面花七分力挡住伊莎贝尔,维持一个不上不下的局面,另一边他也暗自提防着一旁的安妮。
她是否知情?是否参与其中?她们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布兰度可不会浪掷自己为数不多的信任。
摄政王妃当然发出惊呼,冲上来摇晃着她突然行凶的嫂子,伊莎贝尔却对她殊无怜惜,一沉肩就将她撞倒。
得此空隙,布兰度佯装着惊慌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伊莎贝尔恨恨地流下眼泪,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有什么可问的,你这淫徒,留在世上只会亵渎天主,祸害别人的妻女!”
“我哪有!”布兰度下意识地反驳。却听到安妮在一旁迷惑地说:“我……和崔丝汀,难道不是吗?”
布兰度一时气结,虽然是装的,但情况这么危急,这女人怎么还在这拆台!
安妮很快也反应过来,又哭喊着扑上去,随即再被伸腿撂倒。
伊莎贝尔愤恨地说道:“果然如此,你这既不圣女又不骑士的骑士团,全都是因为你这淫徒!”
布兰度叹了口气,不装了。
无形的巨人顷刻浮现,一把掰断伊莎贝尔手中利刃,远远扔开,公爵夫人绝望地喊了一声,又被布兰度拽倒床上。
布兰度从床头抽出绑绳,安妮下意识地并拢双手,随即才领悟是要将伊莎贝尔绑住,两人忙了一阵,将放弃抵抗的公爵夫人绑的十分诱人。
“所以是这样的。”布兰度叹了口气,“安妮今天软磨硬泡地找你,并暗示是我的意思,对吗?”
“对不起!”摄政王妃深深地伏在床头,臀部高高抬起,做摇尾乞怜状。
“而你,”布兰度将目光从安妮身上移开,投向愤恨犹存的公爵夫人,“有两种考虑,你自小到大的教育,要你保护自己的贞洁,而这份教育又凌迫你,要你为丈夫做出贡献。所以你既想睡我,又想杀我。”
伊莎贝尔抗议着布兰度的用词,却没有再做过激的辱骂。
布兰度揽着她的腰肢,帮她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旋即双手举起:“我确定了,这是我和安妮的责任,您并不能说是有错,这事咱们就权当都没发生,明天回去,您还是高贵的勃艮第公爵夫人。”
伊莎贝尔惊慌地摇着头,死死盯着他手上拿着的项圈和圆珠。
布兰度顺着她的
目光,笑着解释道
:“啊,这个啊,您放心,不是对您用的,现在绑住您只是为了我的安全,仅此而已。这些都是为了惩罚……一个太过热心的女人。”
安妮匍匐在侧,亲吻着布兰度的脚背,又亲昵地用脸去蹭他的腿,但还是被布兰度粗暴地拽起,套上颈圈,又装上一连串光滑的圆珠,最后还装上一朵货真价实的鲜花,教伊莎贝尔看得目光更直了。
未几,布兰度便抽打着安妮的臀腿,摄政王妃艰难地跪倒,如被鞭策的白马一般,卑微地在布兰度面前爬行,没几步便粗喘着停下来,汗如雨下,花瓣更是不停地颤动。
“这就不行了?看来你需要惩罚呢。”布兰度冷笑着,在摄政王妃的肌肤上劈下触目惊心的鞭痕,安妮哀叫一声,但声音里蕴藏的却是深入骨髓的快乐。
她一路爬行,直爬到房间内的书桌上,半支起身,布兰度走上去,用剩下的绑绳将她的脚踝与桌腿绑在一起,将桌上的红酒取了,淋淋沥沥地洒在她身后,为她雪白的肌肤更添几分殷红。
花被摘落,圆珠也一个个地喷出,布兰度和安妮在伊莎贝尔面前,展开了一场水准极高的交锋,一面攻得刚猛无铸,一面守得柔如清泉。公爵夫人在一旁看着,趁着他们高亢的呻吟,也释放出粗重的喘息。
“我也——”当她醒悟过来自己喊了什么的时候,布兰度已经坏笑着俯身压住了她。
“您也什么?说说看?”
伊莎贝尔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整个人都被布兰度的笑声吞没。
但正当她自暴自弃的时候,布兰度却突然僵住不动。
“是啊,说说看?”
另一个清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时候能进布兰度卧室的人不作他想,当然只有一位,布兰度飞速地滚下床,跑到安妮身边,摘下她的项圈,再套到自己脖子上,顺势把另一端塞进贞德手中。
“我这是猜到你可能今天回来找人帮你暖床——请别打脸。”布兰度不疾不徐,从容跪倒,尽显大智慧。
贞德拽了拽项圈,一脸好笑,又看着床上羞耻至极的公爵夫人。
伊莎贝尔一瞬间如蒙大赦,这位圣女宅心仁厚,应该会放自己离开吧。这样,终于能从那种堕落的快乐中再次挣脱出来,免于亵渎。将今天的这一切,和她留在里斯本的恋人都忘掉,重新做一位合格的妻子……
正这么想着,她迷惑地看到,贞德牵着布兰度,一脸跃跃欲试地朝她走来。
60.向世界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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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炎夏,自诺曼底到洛林边区,所有的军事行动都逐步停歇,战俘和使者们也相继返乡。
十八万平方公里,卢瓦尔河以北的肥沃土地上,迎来了一次和平的夏收。
由此向前二十年,足有一代人在战乱中出生成长,阿玛涅克与勃艮第相互的攻杀,英格兰对法兰西无休止的侵夺,以及遍及山林四野,不停滋生盗匪和流民的战乱火种,犹如永不休止的长夜,笼罩着这个国度。
至今,法国人突然看见黎明。
“然后布兰度先生说,要补贴一下各地的磨坊主和贵族,再派人监督他们今年减收磨坊税。因为小麦丰收嘛,就让大家多磨点面粉吃掉,才好让市场活跃起来,不让粮价波动什么的……”
唤来这一黎明的贞德,正抱着幼小的女婴,同夏洛特坐在修道院长廊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公主一边听着,一边拿笔记述。她终究离开工作很久,正迫切地让大脑活泛起来,跟上布兰度的思路。
少女在一边也不无聊,不停地逗弄着可爱的女儿,直到她哇哇大哭起来,才手忙脚乱地交还给夏洛特。
经过布兰度一番运作,夏隆圣德尼修道院已从法理上变变成了骑士团属地,圣女们也就彻底搬迁过来,将此处作为临时总部。
正逢盛夏,修道院的葡萄园硕果丰盈,远远一望便让人口舌生津,要不是担心蚊虫太多影响孩子,贞德早就拖着一家人去葡萄架下乘凉啦!
万般遗憾的少女只能对女儿投注更多精力,可这孩子像是卯上了劲,撒娇一般地哭闹不休,直到【她】玩得累了,沉沉睡去,夏洛特才终于得到安宁。
公主又坐了一会,看见有人远远过来,便举起女儿的小手,低声笑道:“莎库娅,看,爸爸回来了哟。”
布兰度将外衣递给侍女,嘱托她们注意饮水乘凉,便也走到廊下。
“这个班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他忍不住抱怨。目前骑士团最大的缺点便是干部不足,布兰度便主抓起了教育工作,忙到连自己的剩余价值都要剥削,每天上足四堂课的地步。
“嘘。”公主小声道,“她睡了。”
布兰度一拍脑门,他看见莎库娅精力充沛地朝他挥手,而她的贞德妈妈则枕着石栏杆,在下午的阳光里睡得正香。
他叹了口气,近来贞德总是乏累,他只当是她紧绷的弦都松开后的正常表现,便将她在长椅上放平,把脑袋搬到自己腿上枕好。
“一会有客人来。”布兰度小心地触碰女儿,一边低声道。
“明白,我会准备,用什么规格?”
“亲王。”布兰度有些不自在地,“葡萄牙王子佩德罗,还有我们的老朋友,里夏尔神父。”
“奇怪的组合。”公主说着,便吩咐侍女去准备,自己仍留在长廊里,同布兰度静坐到贞德醒来。
未及晚宴,葡萄牙王子便已到访。
“两位好啊!”来人盛情地摇晃着布兰度的手臂,稍有些尖的耳朵惹眼地摇曳,“小妹在信里可是盛赞您二位为当世的英雄,是不逊于阿尔瓦雷斯将军的豪杰,她承蒙了二位的招待,十分感激,叫我必须来看看呢。”
布兰度有些吃不消这样的热情,又为伊莎贝尔这样地称赞自己感到一阵心虚。
眼前的人自不用说,是葡萄牙公主的二兄,佩德罗·阿维什,中世纪末期著名的冒险家。若昂一世宣布以海洋为蓝色领土的国策后,他的长子一心富国强兵,三子开办了大量的船坞和航海学院培养人才,这位佩德罗则是身先士卒地闯荡天涯。
而他用来比喻布兰度的,努诺·阿尔瓦雷斯·佩雷拉将军,则以寡兵重挫卡斯提尔,为葡萄牙独立和阿维什王朝建立立下汗马功劳的名将。就民族的历史地位而言,比起如今当政的若昂一世还要高出几个档次。
“他一定说的是你。”布兰度小声道。
“嗯?”贞德疑惑地看着他。
布兰度不作解释。他自觉如果自己这样的人,走在路上能被人称赞一句“国之栋梁,忠义无双”,犹大和吕布听了怕是要抱头对泣。
里夏尔神父虽委顿瘦削许多,但那股孤拔的气势仍旧不衰,他吃力地拖来一个布袋,放在桌上。
“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布兰度本来想这么说。虽然以古今中外的礼节,上门都不该空手,但带了一袋尚未成熟葡萄的,还真是不多见。
佩德罗挠头道:“这不是……我上次给小妹和菲利普说亲的时候,没遇上葡萄成熟的季节嘛,路上遇到了,就忍不住买了几串,结果才发现……”
“法兰西的气候更冷,葡萄生长期比葡萄牙更长,现在还很酸。”里夏尔冷冷地说,“但耶稣受五饼二鱼,取之不竭,尚且要让门徒收拾零碎,既然已经摘下,就不能浪费。”
葡萄牙王子苦笑着拈起葡萄:“我就该让你在法王牢笼里多待几年!”
他们一路上已经吃了许多,里夏尔也颤抖着吃了些,但佩德罗始终像下属一般,对里夏尔的指示
言听计从。
这可是罕见的场景,佩德罗王子周游欧洲,不管是宿敌的卡斯提尔宫廷,还是亲厚的英格兰宫廷,或是虚饰威严的神罗宫廷,与奢靡慷慨的奥斯曼宫廷,一律对他以礼相待。听他的口气,是他将里夏尔从法国监牢里拯救出来的。
“另外,我从表嫂那里也听到了你不少好话。”佩德罗又说道,“你真的很受欢迎诶,勒曼格尔大人。”
所谓表嫂,当然就是摄政王妃安妮。佩德罗王子的母亲正是贝德福德的大姑,年纪大了玩累了,便将葡萄牙的小青年若昂当作老实人嫁了,尽享一国之尊的荣华。
通常说来,和长生种搭上关系,伦理一般都乱得不行,可葡萄牙同勃艮第的联姻,却完全都落在同辈间,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安妮和我们当然是好朋友啦。”贞德开心地说着,布兰度一时不查,才发现她也吃起了酸涩的葡萄,而且吃得甚是欢快。
“您真是如传闻一样仁慈的圣女!”佩德罗大喜过望,自己也较起劲来,大吃特吃,“里夏尔神父托付给你们,我就放心啦!”
布兰度大约能理解里夏尔神父的逻辑:或许他饥饿过,或许他仍怜悯于饥饿之人。
不过相比起来,佩德罗王子更让人感到可亲,他愿意尊重别人的规则,能轻易同人打成一片,却又明明白白地展示自己的不可动摇。
大约就是这样的人,才能一次次地向未知发起挑战,获得后世的美誉:
佩德罗·阿维什,七次向世界出发之人。
“终于要第七次出海了吗?”在遥远的大陆彼端,同一个夏日下,也有人在作着思考。
“……支钞十万贯与尔为下番之费,其西洋诸番国事皆付托于尔……”内庭之中,一位光明皇帝的阉人使者,正朝着同为阉人的南京副守备官传达皇帝的诏书。
镇守南京的主官,是一位襄城的伯爵,他的父亲追随着皇帝的祖父一同平靖国难,他本人则屡次随征蒙古,是极可靠的勋臣,足以胜任此职。甚至可以夸张些说,有明一朝,没有一位南京守备可望其项背。
于是副守备官便成了闲人,只管理着随他六次出海的兵士水手,坐候逝者如斯,明镜白发。
但在郑和衰老到不能行动之前,皇帝却又改变了心意。
“……于南京内官监或工部支取应用,乃可完备,以候风信开船。故谕。”
尽管命令出海的诏书,已于一个月前颁下,但终究还是拨给钱粮船舶的诏书打动人心。守备府上下都沸腾了,襄城伯爵李隆也对他年迈的副手致以恭贺。
到晚间,郑和醉得半倒,孤零零地靠在墙上,独看眼前仍旧欢庆喧闹的人潮,依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汹涌的海涛始终激荡在他心间,而更让他揪心的是一份古旧的执念,他旅程的一切都很完美,可唯独第一次,第一次走向大海时,追索的那条龙,却像消失了一样,再没有荡起任何回声。
就算是一次以权谋私吧。他暗自下了决定,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出航,甚至是这个国度最后一次出航的机会了,他要尽可能走得更远一些,既是为了留下足印,也想了结自己多年的遗憾。
继续向西,超过东方帝国已探明的边境。
那么就不得不利用一下那些色目商人,自称酒色财气的信徒。他想着,端着酒碗,摇摇晃晃地过去,径发高论。
“仁爱者,为天地立心。不朽者,为生民立命。智慧者,为往圣继绝学。勇气者,为万世开太平!”
色目商人们顿时一片称赞,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心,又或是很快便会有郑和是四神信徒的传言吧,但他也不在意了。
这具衰老的躯体,不知道还能燃烧多久……
“但在烧尽之前,总要抵达大海。”
扬娜·杰士卡翘腿道:“勃兰登堡已经收到重创,不再成为老子的麻烦,接下来就一鼓作气,北上摧毁条顿骑士团,打到波罗的海过圣诞节。能不能做到?”
“能。”众将整齐划一地回答。
用了几个月的工夫,胡斯军的高层就像他们臣服杰士卡一样,又臣服于活在女儿身体内的老爷子。
“先北,后南,在地图上划一个圈,把我们所有的敌人都打败。到那时候,胡斯老师的理想,一定会实现。”杰士卡鼓舞了一阵,众将昂然散去,她绝望地发现,比他本人在场时鼓舞的效果还要好。
“他妈的,这帮混小子,就那么喜欢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统领吗?这芯里可是一个几十岁的糟老头啊!”杰士卡忿忿地说道。
普罗科普虚弱地解释着:“老爹,他们倒也不是……”
“不是个屁!老子也喜欢!你能不能也变个美少女给老子看啊!”杰士卡一边骂,一边大步流星地走着。
杰士卡很忙,胡斯军的事业千头万绪,比他还在的时候已壮大了十几倍,而其中的麻烦更是以千百倍增长。她便不得不耐着性子,去接见各地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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