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等分的法兰西圣女 第134章

落款也没有名字，只是一个叫吉尔·德·莱头皮发麻的印戳。

“是教皇厅的人呐，您还打算朝那个长腿妞动手吗老爷？”侏儒笑嘻嘻地问道。

吉尔闭上

眼，又睁开。

“这里是法兰西，教皇算什么东西！”他取下挂在墙上的黑羽大氅，便要出门。

离开前，他犹疑地看了一眼城堡，他的妻女都住在这里，要不要依照贞德所劝的，多亲近她们一阵呢？

虽然杀死了克拉昂，可吉尔·德·莱也不觉得自己无辜，因而，每次看到凯瑟琳麻木的神情，还有玛丽天真的小脸，他都感觉到自己真令人作呕。

但，等处理完这件事，还是试着和她们相处一下吧。吉尔愧疚地想。

相比起面对亲人的迟疑，在使用杀戮与威权的领域里，他倒是一贯雷厉风行。

天色一黑，他便盯着圣女卡特琳娜的脚步，在城外将她堵个正着。

“我可没想到，在圣女团里，还有您这样的叛徒。”元帅阴戾地走来，“还是说，您需要我解释一下？”

卡特琳娜长叹：“不，不必了，我早知道这会有暴露的一天，只是您选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我着实要感谢您。”

吉尔的黑氅无风自扬：“哦？感谢什么？”

圣女便点了个十字：“当然是感谢，您帮我减轻了处理尸体的难度。”

刹那间圣光大作，教吉尔吃了一惊，本能地施出狠厉的诅咒，试图搅乱圣女的脏腑，却只感到胸腹间一阵绞痛，所有的痛楚竟映在了自己身上！

他面色不变，后退一步，而卡特琳娜也并不追击，只落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

“看看这神圣的力量，元帅。”圣女道，“你是伤害不到我的。”

“神圣，神圣呵。”吉尔愤世嫉俗地喊道，“像你们这种腐朽的家伙，竟然也能用神圣的力量来裁判他人吗！”

他大氅一展，整个黑夜宛如漫无边际的牢笼，急剧地缩小过来，将卡特琳娜罩住，却不略进一毫。

旋即，他不发一言，转身即走。

远远低估了对方。这位圣女的棘手程度，恐怕不下让娜！吉尔痛悔道。

以克拉昂所授的邪恶巫术，很难伤害到这位圣女，认清自己的能力极限，吉尔立即醒悟到自己的失误。

不该顾忌圣女团内讧而产生的影响，不教人跟过来，而是应该第一时间将其公布，主动率兵围攻。

但现在还不晚。吉尔庆幸地想道，现在就骑上马，返回城里的话——

蓦然，他右腿一痛，摔倒在地，麻痹感沿着痛处一路爬升，很快他的意识便模糊不清了。

在昏厥之前，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似有个声音在对他自述：

“老爷，没办法呀，对面比你还要大方。”

几分钟后，卡特琳娜稍显狼狈地从黑色囚笼中挣脱，走到这里。

“你没杀了他？”圣女嘲讽地问道。

侏儒夸张地笑着：“我对雇主一向很关爱呐，小姐，他会中毒昏迷十几天。当然，您要是给我指示，我也绝不手软。”

“算了。”卡特琳娜冷笑一声，“他影响不了什么，真正棘手的人才正要来呢。”

就着最后的思绪，吉尔也没对自己的生还有所庆幸，而是同他们一样想着，布兰度早对你有所提防了，他一定会做好准备的。

布兰度一行正在卡泰隆尼平原上疾驰。

“珂赛蒂，我要先向你声明一件事。”他诚恳地说道，“在收到让娜和吉尔的信之后，我就开始为最坏的情况做打算了，马上给栋雷米去了信，请伊莎贝拉女士出来。”

“这就是这个尖耳朵出现在这的理由吗？”小修女仍是一脸狐疑。不远处，崔丝汀正抱着小腹骑在马上，一脸趾高气昂。

27.去栋雷米请如来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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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崔丝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还得先叙前情。

本来，布兰度朝栋雷米去信，就是备述现状，申明困境以求助的。布兰度自信民心在贞德这边，若真有敌人捣鬼，一定会试图在自己统治体系下，找几个关键人物进行破坏。若是伊莎贝拉能来，那可等于是请到了如来佛祖，自然百事无忧。

不过来特鲁瓦的却是崔丝汀，还带到了雅克·达尔克的一封信。

老岳父字写的生硬，词汇也少，但语句相当通顺，读来毫不费力。

他先问候了布兰度一番，赞赏他北上保护贞德的举措，又礼貌地表示，听说自己女儿的情妇将要生产，便附来了一些婴儿的衣物用品，劳烦布兰度照管。

真不知道他写这信时该有多纠结。布兰度心想，在夏洛特这件事上，自己可算是赚大发了。

老岳父又写道，崔丝汀一直都很活泼健康，伊莎贝拉也悉心教导她，已压制住了她的邪恶气质……布兰度禁不住放下信，看看眼前的精灵洋洋得意地将小修女抱起来蹂躏的样子，很是怀疑了一番。

总之照旧读信：

……精灵的怀孕过程比人长一些，崔丝汀又混有龙血，十分坚强。时下胎儿已经稳定，可以让她在外自由活动，而伊莎贝拉又要去邻村帮忙，家中乏人照顾她。正好布兰度需要人手，便把她送回身边，以养兼用，两难自解。

之后雅克又说了些铁厂运营方面的问题，譬如萨尔地区的煤矿主自称受到勃艮第压力，不愿意再作出口，借此抬高要价一类。

布兰度不禁嗤笑，还真是商人嘴脸。勃艮第懂什么煤铁？列日煤田摆在那，菲利普到死都没想过要开发一下，这时代欧洲还是以木炭炼铁为主，哪知道煤矿开采的好处。

不过布兰度觉得，这些岳父都处理得来，他只是欲盖弥彰。

他在掩饰什么？布兰度正怀疑，便听到崔丝汀正洋洋得意地炫耀：“我已经快把那村姑家里吃垮啦！”

很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马先生诚不欺我。布兰度看着精灵比起离别前稍显丰腴的形体，心里禁不住对贞德多了一点歉疚。

达尔克家虽然乍富，不过以老岳父的做人，一定会多帮衬一下乡亲，乃至附近的友邻，好方便招揽人手帮布兰度做事，然而这些投资，多要到秋后才有回报。这时再加上一个因怀孕而食量暴增的龙血精灵……布兰度想着，说不定崔丝汀抱怨饮食的时候，家里已经开始捉襟见肘了。

算了，请贞德父母帮自己养别的女人，总还有些不对劲。布兰度策马过去，一边把珂赛蒂解救下来，一边问崔丝汀：“所以，你现在行动什么的……都没问题了？”

“呵，你小看我。”崔丝汀冷笑着，“别说是你，就算那个老村……尊敬的伊莎贝拉女士再来，我也能坚持上一分钟。”

布兰度没在意称呼，而是肃然起敬。

“既然如此，你这样打上一架，不会对孩子有所损害吧？”

精灵哼了一声：“你倒也知道关心这个可恶的小东西了？就是因为加上了它，我才只能坚持一分钟的！”

说话间，她倒是很恶意地没松开抓着珂赛蒂的手，直教他们两个像在所罗门王前争夺孩子的妇人一般，还是布兰度不想伤到珂赛蒂，这才主动松开。

精灵看了眼小修女无助的神情，也有些心疼，将她扶在身前，侧骑马上，同她耳语：“这男人坏得很！你还小，把握不住的……”

珂赛蒂便乖巧地低下头：“哦。”

但她又低声道：“可您说晚了，精灵姐姐，这一路上布兰度哥哥只带了我过来，我们已经睡了很多天了。”

崔丝汀便一咬牙：“我早该知道的……”

小修女这便埋头，掩饰不住地笑了起来。

布兰度汗流不止。

实际上他也发现了，似乎他身边的女性，或靠智慧或靠武力，个个都能把崔丝汀玩弄于股掌之中。至于珂赛蒂心里那些可爱的坏心思，他倒不以为意。

“别逗她玩了，珂赛蒂。”他正色道，“接下来虽然是回夏隆，但你们得拿出上战场的专注来。”

听了这话，她们各自严肃起来，然后过了几秒，崔丝汀才后知后觉地问道：“逗我玩？”

解释什么叫“清清白白”，什么叫还有很大的待开发空间，便花去了路上的不少行程，一直到晚上宿营前，布兰度才有闲暇，给她们分析此去面对的敌情。

“香槟最明显的弱点，是特鲁瓦的香槟集市，还有朱维纳尔先生，好在昨天我们都看过了，那边或许是牵扯的利益太大，敌人没选择对此下手。”

香槟目前是夏隆与特鲁瓦，一商一农的双核心城市配置，负责商业的自然是特鲁瓦，负责农业的也是特鲁瓦。朱维纳尔职权迁移也是自然的。

“第二个弱点，那应该就是代我坐镇夏隆的吉尔了，让娜一走，我又不在，朱维纳尔也调走了，再把吉尔干掉，夏隆就会群龙无首。”

相对应的，夏隆剩下的主要是军事职责，用来对

28.校舍与圣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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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在路上，布兰度已从打探到的消息中，确定了吉尔突然昏迷的情况。顺理成章地，卡特琳娜便是首要嫌疑人。更值得怀疑的是，这位圣女仍在夏隆公开活动。

“其次则是吉尔身边的人，他的属下，妻……子，挨个来吧。”

如今手上的力量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布兰度，色鬼骑士，能力是时间暂停和变龙。这几个月疏于锻炼，大概只有在巴黎时六七成的战力。

崔丝汀，自称巡林客，但打起来完全像是野蛮人。龙化时除了智力全方位增强。虽然她自称完全变强了，但毕竟有孕在身，布兰度只把她算作当时的八成战力。

珂赛蒂，平平无奇的小修女，能力是一天一次的祈祷，能给人施加极强的加护。或许能有效帮助两位邪龙对抗卡特琳娜可能施展的神术。

布兰度稍稍盘点了一下，感慨还是力量不足。

便算上了自己带来的一千步兵和三百重骑，准备一旦情况恶化马上朝他们大喊“敌在夏隆北”。

“哪用这么麻烦！”崔丝汀嗤笑道，“难道你觉得我还打不过那个假正经的寡妇？”

“等等……”布兰度伸手一抬，“你倒是提醒我了，卡特琳娜是一位寡妇，那么便可利用……”

自南而来，布兰度先赶到了夏隆的南城。

过去的夏隆城区，只在马恩河以北。然而随着布兰度将集团的重心落在夏隆，骑士团及家属、征募的新兵、自巴黎迁来的工匠、从洛林和斯特拉斯堡招揽来的人手，再加少许的原住民、被虹吸过来打工的周边村民，马恩河南的聚落已越长越大，宛如一个茁壮成长的胎儿。

真要说的话，或许夏隆的新城，才是布兰度的【长子】呢？他摇摇头，先带人进驻了骑士团立学校。

如他所料，虽然已不剩多少人在，但紧张的阴云早将学校笼罩。直到他走进学校，孩子们才欢呼着跑过来。

“好了，别打扰大人，我说了会没事的吧？”在他们身后，一脸孩子王模样的乔万尼喊道。

骑士团现今是夏隆无大将，乔万尼当先锋。布兰度在路上已了解到，吉尔突然昏倒后，夏隆果然陷入混乱，而第二天，就是这位侍从站出来，组织他平时练剑的小伙伴们，同卫兵一起维护南城秩序。

虽然，布兰度交给他的任务，只是看管好他放在校长室里的东西罢了。

旋即，少年赶开孩子们，一脸幽怨地朝布兰度道：“大人，这次您虽然没带我去第戎，但我还是很好地完成了您的任务！”

布兰度一本正经地胡扯：“朱斯蒂尼亚尼先生，你还没有领悟我教给你的课程吗？若你的任务和你想争取的荣誉产生冲突，你当先遵守你的信义！”

“况且，守住当守的城市，其荣誉胜过十次征服。”

侍从这才眼睛亮了起来，加快步伐，掏出钥匙开门，自己仍守在门外。

布兰度进屋去，仔细检索一番，确定无人入内过，便从抽屉里取了两剂药剂，抽身离开。

“然后，告诉你的小伙伴们，再让他们告诉大家，我已经回来了。”他本来笑着，笑容却渐渐消失。

“还有……”布兰度面色一沉，“让孩子们，安静，都离开学校，你带他们去印刷厂，远离学校的这一边。”

乔万尼也感到了布兰度所发的话不容置疑，几乎有那么一瞬，他感觉到仿佛有凶猛的敌人呼啸而来，而他的主君正为了孩子们的安全慨然断后，其身影仿佛阿尔卑斯山一般巍峨。

但他旋即看见，圣女卡特琳娜，不知为何已出现在操场上，正穿过欢闹的孩童们，毫不动摇地朝校长室而来。

侍从回头，看了看主君，再看看校长室里那张简陋得还没用过一次的床铺，似乎明白了一切。

乔万尼抽了抽鼻子，还是怀着荣誉的破灭感走了出去，一边朝卡特琳娜女士问好，一边招呼着孩子们离开。

侍从应该保守主君的秘密。他难过地想。

看着乔万尼离去时的神情，布兰度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

圣女两手空空，只穿着平平无奇的修女服，也不带头巾，任黑发自然披散。

布兰度则稍显紧张，按剑在手，微微躬身。

奇哉怪也，这位卡特琳娜，不早些潜逃也就罢了，而今还敢来直面自己，难道她是岳母那一级的顶尖强者不成？

可就算如此，骑士团的军队就驻扎在外，只要这边打起来，崔丝汀最多半分钟就能赶到，莫非真的以为，布兰度只是个吃软饭的男人？

“你来做什么呢，女士？”布兰度沉声道，“我想我们现在大可坦诚一些，我给过你机会逃走。”

卡特琳娜幽幽地逼近：“我也给过你机会，布兰度。你有很多次机会，杀掉我，驱逐我，或者秘密地囚禁，让我从这世上永远消失。我猜你也这么想过。”

“看来把你留到现在，果然是个错误。”布兰度冷冷地说，“卡特琳娜，你比我想的要危险得多。”

圣女点了点头：

“不管谁能获胜，这事都最好尽快了结。”

“正合……”我意！布兰度一步踏出，时间静滞之下，咎瓦尤斯直刺而出，瞬间击穿了卡特琳娜胸膛。

但时间尚未恢复，便有同样的伤口在布兰度身上炸开，剧痛之下，他拔剑抽身就地一滚，时停也无力维持。

好在还有龙血，布兰度剧烈地喘息着，以肉眼可见，但不算快的速度愈合着伤口。

卡特琳娜明显也受了创，但她面色不改，手抚伤处，一阵白光过后，至少在表面上已无伤痕。

“像这样逞强可不好吧。”布兰度冷笑道，“不作细致一些处理，等打完会很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