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念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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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他将如闪电般前来!
……虽然来的不太是时候。
妖都之师 : NO.112 合(3)正义必胜
“你怎么会来这里?或者说,怎么进来的?”白吟瞬间想起什么,看看手背,那之上,猩红的纹路缓缓褪去一道色彩,“令咒么?我使用过,但是没有效果。”
他算无遗策,自然不会忘掉这种关键的事情,但在妖祀内,这种召唤被隔绝了。
白吟和如狐都属于那种一件事很难错第二次的存在,后者在前者刚出道时就吃了念长歌的亏,差点被拳头锤死,自然不会再给白吟使用令咒的机会。
“你用没有效果,那是你来用,我用有效果,是因为我来用,等你到了我这么大之后,没有任何已知能量体系的任何术法,会对你产生效果。”念长歌促狭笑笑,“不过在讨论这种学术性问题前,你们是不是先站开一些?”
他耸耸肩:“如果你们依旧保持这种动作,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很多余了。”
“很多余!”龙螭起身瞪着他,语气冲得像是刚想和丈夫亲热,然后被一通恼耳的电话搅和了。
……参考之前的情况,“像”字未必不能去掉。
她本来对念长歌的印象就不算好,倒不是对人类的偏见,同样是人类,白吟她就很欣赏……印象不好,单纯是因为她曾被念长歌打过,全盛的念长歌。
流程大概是这样的,大概一两百年前,人间界来了个四五十岁的“年轻人”,谦虚地在大街上表示妖都没一个能打的,然后当时的某位妖皇很不爽地过来找事,再然后在床上躺了半年……
龙鳞都被捶裂了。
那时的念长歌虽然道法还没七八十岁那么精进,但他身子骨壮啊……
可恶,感觉腰又痛起来了。
“这种话题之后再讨论吧,现在重要的是,长歌,你有携带什么恢复能量的药品么?”白吟声音冷漠,“副作用无所谓,能恢复战斗力就好。”
他没有解释发生了什么,因为他明白念长歌全都知道,【见神】就是这样的能力,谁也不知道,直视未来的眼睛都看到过什么,又注视到了谁的挣扎或死亡。
念长歌看着他的脸,“算仙解放过度了吧?现在是几成?”
“七成半,之后还可以慢慢封锁住,一年的时间足够了。”
“不止,还有能量超限,之后至少需要休养一年吧?受伤倒是其次,被你亲手熄灭的情绪之火,就像泼了水的炭,可没那么容易燃烧起来。”
“但该烧起来的,总能烧起来的,我很幸运,有我所爱的,和爱着我的,她们就是世上最热烈的温度。”白吟平静说,“所以,能解决我现在的状况么?”
念长歌扔过去一个瓶子,“拿着,能稍微补充下能量,原理是刺激情绪产生力量,副作用是会变得易怒、情绪化、极可能精神崩溃,算是违禁的药物,对现在的你效果不大,但好处是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副作用。”
白吟毫不犹豫地吞吃下去,“还有这种好东西,道君产物?我怎么没在对策局兑换这栏见到过。”
念长歌笑笑:“我是他的老师。”他面色稍变,像是骤临的乌云,“看来没时间闲聊了。”
四周传来了令人不安咔咔擦擦声,像是硕鼠啃咬着石块。
看来对生气的渴望已经缓缓压过了主墓室弥留的威严,刺耳的刮擦声中,厚重的墙壁轰然倒塌,等待已久的妖魂从裂口处挤过来,像是穿过窗纱裂口的蚊群。
他们凝视着屋内可口的食物,同时发出狰狞的嘶鸣。
念长歌转身面向蜂拥的妖魂,缓缓握起了拳头。
而在他握拳的瞬间,极为庞大的威压从他身上绽放,像是猎食的凶兽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些拼命赶来的妖魂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停下了冲锋,它们以比来时更狂暴的速度退了出去,像是倒逆的洪流。
这不是虚幻,而是现实存在的冲击,道法·诛邪不近!
“螭,用云雾护住长歌的侧身,不用追求杀伤,这种事交给他,你只需要挡下攻击,别让你的雾沾染上血。”白吟冷漠且效率地下达指令,“以及最重要的,保护好你自己。”
龙螭无声点头,她漂浮起来,用云雾托住自己,俯视宽阔的房间,雾气化作屏障,像是无形的古钟。
念长歌信步前行,挥拳将所有袭来的妖魂碾碎,碎片哀嚎着想要聚集在一起,像是哭泣的恶鬼,但紧接着微幅震荡的能量就将他们再度撕碎成更小的碎片,那些碎片变成灰黑色的残余能量,然后消弭在空气中。
他像是降临的神祇,肆意的涂抹着死亡的颜色,如同绝世的画家泼洒自己的画作,数不胜数的妖魂快速冲击到他的面前,然后被更快速的碾碎,残余的黑色笼罩在他身侧,然后被雾气冲刷,仿佛从未存在过。
慈祥老爷爷或爽朗青年从来只是他其中一面,那是面对朋友和亲人的,而当面对敌人时,他就会变成最高效的杀戮机器,是狰狞的战车是踏冰的铁骑,在这里,他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拉开开关的电锯,粗暴地将面前的一切锯开。
念长歌纵声大笑起来,声如洪钟,像是豪迈的侠客,但他的拳头精密至极,绝不浪费一丝的力气,像是优雅的杀手刺入君王的心脏。
白吟站在了他的身侧,黄金的链拳当啷做响,雾气保护他们的身侧,而他负责念长歌的身后,被药物强行催动的能量带着不详的血色,血与黑笼罩在他们周围,然后被携带着冲杀,像是肆虐的龙卷风。在遍地的妖魂中卷出一大片真空区。
“龙宫现在怎么样?”
“很安静也很安全,那位公主殿下已经入睡了,睡前还亲自为我沏了杯茶。”
“为什么现在才来?”
“破解这里的封锁花了些时间,发生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么?”
“有妖永远沉眠了。”
“要习惯,总会有谁死去,而你要做的,就是踏着他们的尸体前行。”
“我知道。”
“你知道,你全都知道,你一直很聪明。”
白吟沉默,“也有我不知道的,我们能杀出去么?”
“真巧,这个我知道,你一定能出去的,因为你是正义的,我们都是年轻人,年轻人就要相信正义必胜啊!”
念长歌哈哈大笑,积压的风和雨冲刷着他的侧脸,像是洗去铁像的杂尘。
妖都之师 : NO.113 合(4)朋友与离别
白吟机械性的挥拳,不知道多少次碾碎袭来的妖魂。
他的大脑仍在全速运转,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有算仙在,他到死也不会停下思考,除非他自己愿意。
但他的躯体已经开始麻木了,从最开始和如狐的直接交锋,然后是和妖魂的厮杀,三倍超限释放后的诸生尘烬,以及现在的拼杀,他太累了,枯竭的不只是能量,还有体力,像是拧了一次又一次的毛巾,近乎油尽灯枯。
到这时候,他反倒感谢起方希来,如果没有无良老师的地狱磨炼,比如太平洋式铁人三项,他很难坚持到现在,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炼,才能走出地狱。
你要多久才能明白老师对你的好呢?或许是很多年,或许是某个瞬间。
但他们正步步逼近妖祀的出口,因为念长歌实在太强了,和白吟相比,他反倒更像是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双拳挥出,每一次击打都能准确无误的碾碎妖魂,黑灰色的血沾染在他的手背上,然后又被震荡的能量甩掉,他跨步长啸,拳出如龙,威势连空中的妖皇也为止侧目。
“坚持住啊,朋友!”他甚至有余力为白吟打气,“我们就像沙漠的旅人,已经跨越了最干枯的大地和最肆虐的暴风,现在无尽的宝藏就在面前,怎么能倒在藏宝的大门前呢?”
白吟已经没有功夫去回话了,连普通人都知道长跑时绝不能张嘴呼吸,但他此时正剧烈的喘息着,像是即将窒息的鱼,肺里仿佛燃烧着最剧烈的煤炭;但他的体温正缓缓变低,生命力等于能量,最基础的能量转化公式,而现在,他的血管里连流淌血都不剩下多少了,心脏急速跳动,每一次膨胀都像是在大声呼救。
他们已经可以勉强看到远处的破洞了,那是妖祀的出口,或许不是本来的出口,不过至少可以从这个地狱中出去。
但他已经走不动了,仿佛有连绵的大山压在他身上。
白吟深呼一口气,像是贪婪的鲸吞,给燃烧的肺浇上一瓢杯水车薪的水,他咬破自己的唇,猩红的血从上面流淌出来,他舔着自己的血,以此湿润干涸的躯体。
“长歌,听我说。”
“我在听。”
“就算我们逃出去,这里的妖魂也必须处理,龙宫只能保护,济缘镜的虚实转换对它们也没什么用,如果把它们放出去,不出三天,整个妖都都会血流成河。”
“是的。”
“你剩下的能量和体力比我多得多,从概率学来说,你逃出去的可能性比我大得多。”
“是这样没错。”
“我们之间缔结着契约,在设定里,御主死去后,英灵也活不了多久,但这个问题,道君一定可以解决。”
“确实可以。”
“英灵的能量主要是从御主体内抽取,虽然你从来没有使用过,都是通过外部来补充,但这个渠道还在,更何况,我还有两枚令咒。”
“嗯。”
“接下来,我会直接把令咒用在你的身上,与此同时,会把我全部的,用于寿命的生命力转化为能量,你用这份能量,带着螭一同出去,而我会用剩余的力量,再次使用一次超限的诸生尘烬,把这栋建筑,以及里面的妖魂全部解决掉。”
“没门。”念长歌笑呵呵道。
白吟皱眉,“这是最理智的做法。”
他们离出口还剩下几十米的距离,在如狐的操控下,妖魂暂时不会走出妖祀,但这绝不是因为如狐在意无辜的民众,而是要把所有的妖魂都用于绞杀妖祀内的生命,在他们出去那一刻,无数的妖魂都会从妖祀中突破,像是放归街道的嗜血狼群。
龙螭已经赶到了出口处,她是龙,腾云驾雾是本能般的本领,但她没有急着出去,很显然,她也知道,妖魂是绝不能放出去的东西,它们只能死在囚笼中。
她能飞出去,白吟和念长歌却不行,或许他们可以跳过去,但在空中无法借力的瞬间,两人就会被恶鬼撕成碎片。
“白吟,朋友,我的朋友,我很感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能重新看一看这个世界,我曾付出性命所保护的世界。”念长歌笑道,“这个世界很好,尽管还有很多不好的事,但我很高兴看到,它正在变好,阿希是我最骄傲的学生,而你是我最亲爱的朋友。”
他按住白吟的肩,像是慈祥的长者,又像是亲密的兄弟,两个不同的身份聚集在同一个身影上,矛盾却又柔和。
“我的过去辜负了很多人,很多爱我的人,因为我爱的不是他们,至少不只是他们,而是这片土地,生活着无数个同胞的土地,我做了很多事,也做错了很多事,尽管那些过错被记载成一心为公,甚至很多人对此满是赞扬,但我自己很清楚,那是错的……”
“所以我想,如果有机会,我想换一种活着的方式,一个不那么无私的方式,如果有一天,命运选择让我死去,那么,我希望换一种死法。”他平静地笑了笑,“我已经为了我的国家死过一次了,那么现在,为了我的朋友,再死一次,又能怎样呢?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五指死死扣住白吟的肩,像是扣合的镣铐,甚至在肩头抓出了血洞,随后朝着出口扔了出去!
“接住!”念长歌大吼。
铁饼的运动轨迹被截断了,被腾飞的长龙,龙螭显化出了本体,狠狠抓住了白吟的腰。
白吟很想挣扎,但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平时坚硬如铁的男人此时柔弱得像是幼兽,他只能勉强扬起脸,望向不远处的方向。
“长歌,长歌!”白吟嘶声吼叫,“过来!过来!念长歌!别管它们了,方希能解决的,轻松的解决!求你过来!”
他从未如此失态,失态到语无伦次,因为他预感到自己即将失去什么了……永远的失去了。
他总是对的。
“朋友!”念长歌大声道,“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要习惯离别,总会有谁死去,而你要做的,就是踏着他们的尸体前行……所谓英灵,出现的那一刻,就终究是要离别的啊!”
他正对群魔,纵声长笑,风雨拍打着他的躯干,如同绝世的长剑奏起清鸣。
妖都之师 : NO.114 合(5)那,是唯一的自私
妖祀。
“朋友。”念长歌说,“男人唯一止不住流淌的,只有血而已,可不是泪水啊。”
他背对着无尽的夜空,暴雨倾盆,天上仍是漆黑一片,妖祀内却蔓延着不知何处而来的光,像是倒悬的星海。
真是美丽又肃穆的地方,真是凶残又激烈的战场,男人的葬礼不就应该在这种地方吗?最美的景和最浓的血。
他无畏的大笑,像是狮子的咆哮。
被诛邪不近震散的妖魂,再次冲到了念长歌的面前,它们簇拥着过来,却又不急着上去撕咬,而是围绕着念长歌旋转,像是窥伺猎物的群狼。
那些没有任何意志的妖魂几乎已经被屠杀干净了,剩下的都是或多或少留有一些本能的凶兽,但这并不代表念长歌安全了,相反只会更加的危险,因为无智的妖魂只会被生气吸引,主动撞在致命的拳头上,凶兽却能在本能下暂避锋芒,然后趁着这份空隙露出獠牙。
凛冽的杀机中,有过往的云烟浮现。
◇
“一个问题,我一直不明白的问题。”方希问,“您不是常说‘以后的事就要交给以后的人’么,为什么还要插手白吟的任务?我当年可没这待遇,队友都得自己找。”
念长歌想想:“大概是他长得比较帅?毕竟源自我的【见神】,比较像我。”
“……您要这么说,信不信回头我就给他安排个可能导致毁容的任务,反正妖族的小丫头也不在意他的脸……”
“诶,诶,开玩笑,开个玩笑。”念长歌连忙摆手,“你看你这孩子真是,怎么开不起玩笑呢……”
方希扯扯嘴角,没出声,脸上的表情大概是:“关于这句话,我现在有一万句脏话要骂,但鉴于咱俩的辈分,实在不好说出口,所以给你个眼神,让你自己体会”。
念长歌喝了口茶,“真要说的话,是想换一种活法吧。”
“换一种?”
“是啊,换个自私些的,不那么伟光正的生活方式。”他笑道,“毕竟,这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活法啊。”
◇
是的。
为自己而活,为同伴而活,为家人而活,为朋友而活。
分明是这么简单,乃至于会有人问“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的生活方式。
却是念长歌从未体会过的。
正如他刻在墓碑上的话,“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对未来迷茫的人是悲哀的,他们看不清前路,所以跌跌撞撞,但总有一天,他们会自信前行,不再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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