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所以睚眦是知道白吟的效率的，可现在你居然当着我的面读了五分钟！
这是摸鱼，绝对是摸鱼，讲道理你摸鱼我是能理解的，反正现在你是我上司，我管不了，但你光明正大休息不好吗，去陪陪公主殿下不好吗？你现在这种行为跟带薪拉屎有区别吗？甚至还是当着主君的面！
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良心吗，敢不敢抬头看看我的黑眼圈，我是神兽啊，神兽最近都肝出黑眼圈了啊！
如果白吟听见这话，他很可能会来一句“其实我觉得，以你的表情，有没有黑眼圈并不影响你择偶，反正都结果都不会理想”，然后睚眦暴走，撂下资料开打，三分钟结束战斗，睚眦完败，滚去干活……
——或许是睚眦怨念太深刻，白吟终于抬起头，把目光从那张纸上挪开，“什么事？”
“发生什么大事了？”睚眦盯着那张纸。
“哦，你说这个。”白吟摆摆手里的纸，“也没什么，就是封信。”
睚眦挑眉：“老朋友？”
“不算，送信之前，我认识都不认识。”
“那就是上面的情报很重要？”
“还好。”白吟说，“就是跟我讨论下篡位的事。”
大概，两秒的沉默……
睚眦张着嘴，足足呆了两秒，才刚反应过来似的：“篡位？”
“篡位。”
“……篡谁的位？”
“旁边正吃花生那只。”
龙螭：“……”
我吃花生碍着你咯？
话说我是龙，龙啊，你用“只”合适吗？应该用条……额，用“位”啊！位！
所谓主辱臣死，龙螭这边正准备表示不满，睚眦已经先一步有了举措。
就是这举措有那么点激烈，寒光一闪，“噌”的一声，神剑已经抵在白吟喉咙上了……
下一秒，薄雾于空气中荡开，龙螭无奈地挥手，将两者拉开，而后，望着白吟。
那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关系很好的，屡劝不改，喝醉了还总喜欢赖在自己家的朋友。
“你就非要没事撩拨她一下么？”
“众所周知。”白吟道，“这种事，和那种事是一样的，男人的快乐，大都建立在女性的相关反应……唔唔，唔唔唔——”
龙螭手动把他禁言了……
一番挣扎，雾气散尽，禁言解除，妖皇大人虚起眼：“说正事……这种话你跟秀荣去说。”
白吟表情认真地沉思半秒：“不能跟你说？”
龙螭也表情认真地沉思半秒：“政务厅里没人的时候可以说。”
睚眦：“……”
她此时的表情就像是某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讲课，看到下面一对男女同桌互动，女生神情自然地从男生衣服身上拽掉一根线头。
你俩指定有点问题.jpg
小小互动之后，白吟这才看向睚眦，“别激动……你看螭都没激动，真的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睚眦也是反应了过来：“擂台制初立时那个鼠族送的？”
“记性不错，就是那个，当时随便落了闲子，现在起效了。”白吟用纸张掩住了唇，不过完全可以看得出心情不错，“真是的，你见过有篡位的还这么张扬的吗？稍稍想想就知道，谋逆这事就跟偷人家老婆一样，只要暴露就一定会唔唔唔唔——”
他又被云雾概念禁言了……
睚眦一脸黑线，本来还想默默感叹白吟不愧是白吟，下闲棋都这么长远，现在一听，崇敬个鬼，这家伙果然没变过……
半分钟后，白吟再次挣脱禁言：“行了，这事交由我来处理，别的事你还能帮帮忙，这件事你出面只能起反作用。”
想想也是，睚眦在妖都也是很有名气的，毕竟是妖皇大人的头号员工，按关系的话，要是龙螭有什么磨镜子的嗜好，首选肯定是她……白吟脑子有病才会让她去牵扯这件事。
他要塑造的就是一个和龙螭同而不合的野心家，但实力稍有不足，所以只能借助家族的帮助，话说不论是人间界还是妖都，世家都最喜欢这类主君了……
结果你和睚眦这么熟是想做什么？侬怕不是在消遣洒家？
白吟总不能指望对方以为他手眼通天到连睚眦都能收买吧……这待遇太主角了，不是很适合他的画风。
于是接下来，白吟从睚眦这边听完了有关补贴的报告，正如白吟所料，这里面有几个交易量明显不对的成员，都被睚眦记了下来，当然白吟不是全能的，所以他也有失策的地方，那就是没料到那群家族能这么嫩……
“你说他们的方式就是让自己的族员分别分批次来换？”白吟扶额，“甚至还很配合地入了户籍？没报假名字什么的？”
“我验证了一番，确实如此。”睚眦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就是对面这么配合，有那么点不适应……
“竟然让族员分批次换……”龙螭皱眉，“这么小心么？”
她莫名有些不爽，这些物资怎么说都是用她的仓库里的东西换的，给民众发福利也就算了，这是妖皇的责任；但现在被理论上是“皇”对立面的“族”这么拿，换的时候还这么小心，生怕自己知道，怎么想怎么有问题。
“小心……”
白吟默默扶住额头，一言不发。
龙螭敏锐注意到了他的情况，“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原来我也有失策的时候……”
他能说在他的预想中，那些家族再次再次，也得花钱找异族的妖带着自家的货来要这边换，稍微有点权力的家族，应该都会找一些潜藏已久的白手套进行；
至于那些大族，更是会多重手套来回换，且都是一次性手套，用完即扔，倒手几次，最后收归到不同地点的仓库里，玩一手藏富于地什么的……人间界的污吏就是这么玩的。
正因如此，白吟还特意准备了几手，譬如买通一些妖族，没事就去大族门前乱晃，再比如派几个龙皇卫，随机抽调，跟着换物资的民众看看货都到了哪里之类的。
结果一看，好家伙，直接让族员来换……
你以为分批次来就看不出来了吗，就算没有蔽者敲的程序筛选，许多个一看就有血缘关系的、同一种族的妖，皆拿出了明显多于别的平民的物资来换……
……你是当我蠢，还是当我瞎？
倒也不怪白吟高估，毕竟所谓“与人斗其乐无穷”，人类本身就是这么种精于跟同类斗争的生物，而白吟又属于那种技能点多到像是开了风灵月影一样的存在，既然用得到，点点政斗什么的，反正也不难。
再然后……就碰到了一群到现在没能把几百年前从人类学来的的斗争经验熟练度补完的家族。
于是还是那个例子，王者小丑遇青铜……
甚至白吟现在都想，要不干脆派人一直跟着这些家伙，反正以他们的警惕度，真未必能发现，然后说不定跟着跟着就找到了那群家族的大本营，类似众族会议点什么的，带着龙螭杀过去，炖上一锅分了，完事儿……
……思虑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好歹也是占了妖都大半财富的家族，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蜀丞相，团体智慧之下，不说是如狐那个级别，怎么说也要人类正常贪官污吏水平差不多吧？
可能是这次不太小心吧，呵呵，绝对是吧，怎么可能这么菜，而且说不定是示敌以弱呢？
仔细想想，反正他们肯定要拿物资的，暴露了也没什么，所以就用这手布个局，迷惑一下我，让我掉以轻心……嗯嗯，很有可能啊！
白吟，要慎重，妖都是危险的，大业是久远的，敌人是狡猾狡猾的！
……各种揣度下，白吟总算压住了自己那“直接端老巢”的冲动，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这群家族就属于那种特别难炖，但炖完了也特别有营养的大骨肉，大火猛炒什么的只会糊掉，当然是不存在的……
“不管是不是示敌以弱，入户的数额是真实的，入库的钱财也是真实的。”白吟面上带着些嘲讽，“看来没妖看得出来啊。”
睚眦挑眉：“什么没看出来？”
“没事，说了你也不懂。”
“……”
硬了，拳头硬了。
一旁，龙螭也一脸好奇：“什么？”
白吟目光扫过去：“你是真的想知道？”
龙螭说：“那要取决于你想不想对我说。”
“在这个妖都内，发生的任何有关妖都的事，只要你想知道，我就一定会对你说。”白吟笑了笑，“说直接些，有关户籍的布局而已，螭你应该知道，我要在妖都找一个妖，所以，要让这座都城里每一个妖，都记录在户籍上……现在，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呆的地方，而我要做的，就是让整个妖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龙螭咋舌：“这么麻烦？”
“不麻烦，相对于他的危险性，一点都不麻烦。”白吟眼神放空，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荡起某种情绪，转瞬，便被掩盖而下，“我这个人你知道的，不太记仇，但能被我记住的，就是仇无大小，天涯海角。”
“当你的敌人可真可怜。”龙螭戏谑，然后突然正色，拍拍白吟的肩，“加油，虽然已经说了很多次了，虽然我也不喜欢啰嗦，但不论你想听多少次，我都会说，我相信你。”
“真巧。”白吟笑笑，“不论你想说多少次，我都会听，你说，是不是很巧？”
“其实是因为我知道你的能力……”
龙螭望着白吟难得真挚的面孔，莫名有些心慌。
……还以为，已经适应了血脉的共鸣了呢。
——稍稍紊乱的心思中，飘过这样的话。
她后退半步，轻咳一声，虽仍是撑着属于妖皇的面孔，目光却云一样飘走……而后，很自然地挂到睚眦身上。
“睚眦，你说是不是，白还是很厉害的……你那什么眼神？”
睚眦表示不想说话……
你们这一人一妖，先是秀了段主信臣能的剧情，然后画风突然又歪到某种让我觉得我很多余的类别……最后，你居然还问我，我这什么眼神？
“……没什么。”她咽下满腹的吐槽，转而，化为一声辨不清什么情绪的长叹，“对，很厉害。”
最后那句，倒还蛮真心实意的……
“我就说么！”龙螭展颜而笑，而后很有皇者气概地大手一挥，“好了好了，已经到中午了，走，去膳食堂，我已经闻到香味了，中午应该是烤肉……说起来，晚上吃火锅怎么样？”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要提前备料，唔，膳食堂的厨艺我不是很信任，料让秀荣备吧，锅底还是我来调……”
“你居然还会做饭？”一脸惊奇。
“呵呵，天才嘛，当然什么都要会亿点点……”稍稍得意地说完，表情缓缓变得不堪回首，“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每个厨神的故事，往往都是从一个不想做饭的亲妈开始。”
“你表情好有故事的样子……”
突然插话：“等等，主君先不说，你下午没政务么？”
“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微顿半秒，“每一个上司的假期，都是由一个猝死的员工开始的。”
“……”
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薄雪刚盖住大地，灿光便重新刺破绣云——雪后的太阳，总是温柔的，冷与热混杂在一起，凝结出让人温暖的色调来，柔软的光漂浮在雪白上，便升腾起泡沫似的，朦胧的美好。
这是白吟来这座城市的第一年。
他改变了一些东西，还会改变更多东西；
他想起了一些东西，还获得了一些可以以后用来想起的东西；
阴谋，信任，自私，牺牲，黑影，阳光，诡谲，堂皇，鲜血，鲜花，仇恨，爱恋，
够多么？
够多了。
够了么？
还不够。
这是他曾经的故事。
这是他现在的故事。
这会是他终结的故事。
这是他还没终结的故事。
那么，来吧——
让我们准备进到这个故事的，最后，也是最盛大的舞台。
其名，《妖师》！
妖都之师 : 整理大纲，今日无更，及小番外
看过上一章的，应该能发现，上一章，其实就是按卷尾写的。
但……鉴于最后一卷了，我也懒得分上下卷了，所以就没分。
不过，分虽然没分，性质却还一样……上卷剧情，内容是“白吟正式融入妖都，并造成一定影响”，而下一卷，才是真正的博弈剧情，不论是节奏，还是别的什么，都会和上半卷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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