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妖怪女友们 第149章

　　男人的手抓住女人的手腕。

　　“喂……做什么？”有些无奈。

　　“做，什么……”依旧有些迷蒙，“就……做啊。”

　　……好简洁又信息量好大的问答。

　　“做什么？”

　　“就做啊。”

　　好啊，就做。

　　.

　　2022.02.13，14：34，皇叔笔于生日过后第一天。

缘来是你，原来是你（上） : NO.7 告白（4500字，大杯）

　　草在结他的种子，风在摇他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顾城。

　　◇

　　不知什么时候，空气寂静下来了。

　　小小的空间内，气氛骤然变得清冷又躁动起来，像是冻结的湖面上架起的火堆。

　　白吟的视线中，对面的公主殿下，直直看过来了。

　　绸制的睡衣，仿佛织好的月光。

　　轻抿的樱唇，渲染出桃花的色泽。

　　绷起的小腿，流淌过柔软的弧线。

　　骤然温软的眼神，像是在凝望最明亮的星。

　　某种突如其来的躁动，浮现在白吟心的海洋。

　　那是足够短暂，却又足够激荡的情绪。

　　它是空气中萦绕的，桃花般的香；

　　是被挺立的脂肪撑起来的，绷紧的睡衣；

　　是泛红着的，绯玉般柔软的脸颊；

　　是好像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不用说的，投视而来的目光。

　　它不是固定的某种情绪，可以是喜怒哀乐，却又在此刻，凝结出迷幻的，渲染着漫画般强色调的图像。

　　到了这时候，白吟才发现，原来朱秀荣真的是长大了的。

　　当然并不是说他眼瞎到这种程度，这么风华绝代的漂亮妞摆在他面前也看不出对方的美。

　　只是，他是算仙。

　　我们不止一次说过，算仙就代表着绝对的理性和绝对的正确，为了避免自己被那种状态侵染，白吟惯于根据自己的认知，为生活中的那些人打上“标签”，并由此决定自己的态度。

　　比如，苗巫巫在他心中的标签是“家养的猫”，而他针对这个标签，应该做的就是“喂食”、“太久不回家就去找回来”等等。

　　比如雪离，她的标签是“可能会共度一生的人”，所以在雪离面前，白吟会尽可能去浪漫，去陪伴，去说笑，他从来没有经验，就只能根据从书上得来的知识做事……

　　事实上白吟已经为此烦恼很久了，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把能做的事都做一遍了，但雪离貌似从来没有答应过他的追求……迄今为止，她依旧用一种他也不好定义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还是“恋人未满的知心男闺蜜”的态度对待他。

　　当然，他从没想过，这种态度完全可以用“谈恋爱谈好几年情投意合只差一张结婚证官宣”来说明……至于他们为什么不同居，纯粹因为成年期雪女无法定居人类城市。

　　是的，白吟确实年年都去雪山……但你能让小妖精亲口说出“我们做吧”这种话么？

　　你以为她是二话不说登门提亲，不答应就抢亲的龙螭吗……

　　不少初恋且成年的小情侣都会出现这种情况，明明蜜里调油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一起，打次电话都不低于半小时，可就是因为种种原因，跨不出最后一步。

　　脸皮厚的男生提出吧，感觉是耍流氓；女生提出吧……又没那勇气。

　　嗯，当年我们就这样……

　　言归正传。

　　总之，对尚且无法完全理解人类情绪的白吟来说，“标签”这个东西是非常重要的。

　　它会决定白吟待人的态度，比如，某人在白吟这里的标签是“老师兼狗贼”，后者就可以在保持对对方的尊敬的同时，谈笑风生地往对方办公室里扔高强度爆炸物……

　　朱秀荣当然也是有标签的。

　　在白吟这里，她的标签是“真·在逃公主”“需要保护的女儿或妹妹”等。

　　之所以公主殿下会有这种标签，是因为在济缘镜中，她本身就是这么个角色。

　　而事实上，她的性格也适合这种角色。

　　在济缘镜中，一开始时，她是以“幼年版龙螭”的形象出现在白吟面前的；

　　待之后，谜团解除，白吟委实无法接受才二十一的自己有个五百岁闺女的事实，便顺势让她改口叫“哥哥”……而朱秀荣自己呢，也心安理得接受了。

　　我们说过，白吟就是那种你越对他报以希望，他就越不会让你失望的男人。

　　当时的朱秀荣迫切期待有个人能带自己走出牢笼，白吟既然不想让她失望，可又觉得公主殿下毕竟是大家闺秀，可能接受不了跟一个陌生男人满世界浪，考虑之下，便也主动扮起了“哥哥”的角色……兄长带妹妹外出，天经地义。

　　想来这样的角色扮演之下，朱秀荣也能更容易接受些。

　　这是很完美的起承转合，唯一不完美的只有一个——白吟没有恋爱经验。

　　是的，确切来说，他从来从来，都没谈过恋爱。

　　所以他并不清楚，不论是朱秀荣那个时代，还是他自己这个时代，“哥哥”这个称呼，都不只可以代表“兄长”这一个角色……尤其是这俩字儿前面还带了一个姓氏的时候。

　　这也是他被朱秀荣抱着来一句“我心慕你”时那么懵的主要原因……

　　那么，正如上面所说……在白吟的“标签”中，朱秀荣是可以是“妹妹”，也可以是“女儿”，如果他真的有了妹妹或女儿，他也会这么对对方的。

　　但，唯独不是“女孩”。

　　可现在——

　　在被龙螭霸道上门提亲的今天。

　　在这满地的月光前。

　　望着这样秀美的女孩，他才突然意识到一个该死的事实，像是炽白的闪电照亮夜空……

　　朱秀荣不是可以心安理得接受你保护的妹妹或女儿。

　　她已经长大了，长得亭亭玉立。

　　她对你确实抱有着某种感情。

　　但那不是对兄长的亲情与敬重。

　　是被拯救的女孩，对拯救了她的男人的，恋慕。

　　是不论白吟，还是算仙，都不会解的题。

　　寂静的空气中，朱秀荣突然动了。

　　她缓缓向前走去，同时仔仔细细观察白吟的脸，像是乞食却又害怕挨打的流浪猫，清冷的月光笼罩住那张秀美的脸庞，圆月倒映在她的眼眸中，但她的眼中只有白吟那张俊秀的脸，眸光前所未有地明亮。

　　夜风在这瞬间浮起，重新吹起了漫画书的书页，哗啦啦的声响覆盖了漫卷的桃花瓣，现在不是桃花绽开的季节，所有的花瓣都是龙螭幻化的，连植株的方向都和那座庭院内一模一样。

　　风停止了翻动书页的手，那本少女漫画停留在男女主拥抱的那一刻，那是整本书最为绚彩的画面，飘落的樱花像是要把天空覆盖。

　　算仙告诉白吟，根据分析，此刻他应该后退一步，至少要表现出些许拒绝的态度，如果他那样做了，最多龙螭会对他有些不爽，可有济缘镜内的情分在，她也不会怎么样。

　　就算以后真的对朱秀荣有什么企图，或是利用她和龙螭达成什么目的，以此前留下来的印象，撷取芳心会是很轻松的事。

　　根据算仙记载的资料，人类间的爱情就是这样的东西，先表达出爱意的一方，就代表她的所有的一切对另一方都予求予取。

　　这样很好，很符合算仙的美感，白吟就应该是这样的人，永远把握主动权。

　　而如果他什么都不做，那就等于默认了面前女孩的行为。

　　那他就真的永远都逃不掉了。

　　但白吟，终究没有后退。

　　这是他第一次彻底违背“算仙”。

　　在以往，他或许未必认同算仙所计算的结果，但至少会作为参考，这个能力就像一个绝对不会出错的满分标准答案，哪怕你想用其他的解题方式，它所提供的思路也绝对值得借鉴。

　　但这次，他选择与“正确”背道而驰。

　　他只是觉得，如果他那么做，那么面前的女孩会很伤心很失望。

　　而白吟是绝不会让人失望的男人。

　　他平静地望着朱秀荣，眼神中带着暖意。

　　我这算成长吗？还是算退步呢？

　　白吟这样想着，看着她。

　　看她无声走到了一个无比贴近的位置。

　　看她望着他自己的脸，像是眺望群星。

　　某种明亮的光在那双美眸中跃动着，像是日出时，海面上伴着波涛跳动的鳞光。

　　如同两颗划着璀璨火光的彗星，即将交织出最灿烂、也最浪漫的烟火。

　　——但，不知为何……朱秀荣，停止了前进。

　　像是拖着尾焰的流星，突然改变了轨迹。

　　分明白吟自始至终都未表现出抗拒的态度，她却突然后退半步，双手背后。

　　稍稍歪头。

　　“其实。”

　　她笑了起来，双颊粉红，像是盛开的桃花：“……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想拥抱上去的。”

　　白吟开了个不那么合时宜的玩笑：“看在你和妖皇大人同级别的身材上，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不得不说，这玩笑真是相当拙劣且愚蠢。

　　在这种时候提另一个女性角色，还是对方姐姐般的人物……简直就是十年没跟女孩说过话的死宅才能说出来的台词。

　　白吟当然不蠢，世上都没多少比他更聪明的人。

　　他只是有些心乱。

　　而且从没有过心乱的经验。

　　乱到……让他这样的男人，都有些慌不择言的感觉。

　　简单来说，他慌了……

　　不过，这才正常。

　　要是有人能在谈恋爱时没有任何激烈的感情波动，并始终保持最完美的应对，那这还能叫谈恋爱么？

　　最多叫“满足女性憧憬的消费品”……就性质而言，甚至跟女性情趣用商品不分上下。

　　好在，公主殿下的胸怀就像她的胸怀一样宽广。

　　她丝毫不介意白吟的措辞，只是笑意愈甚，双颊愈红，像是烧起的云层。

　　与此同时，这位公主的眼眸中，还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像是在说：

　　“原来白哥哥你也会口不择言呀？”

　　——终究是和龙螭一体两面的女孩，虽是软到不能再软的妹子，却也有小恶魔的潜质。

　　白吟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措辞的不当，心中默默扇了自己一耳光，秉持着说多错多的精神，问道：

　　“那你怎么又放弃了？”

　　“原因……很简单啊。”朱秀荣笑，“因为，我从螭那里，听过白哥哥你的情况。”

　　她顿了顿，轻声道：“是叫【算仙】吧？螭说过，白哥哥你本质上是木偶一样的东西，比如，按一个按钮，木偶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按另一个，木偶就会做出另一种动作……算仙是世上最完美的木偶，可以解决很多很多连人类也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