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如果这个人跟蔽者毫无关系,那他说不定道几句歉就混过去了,没几个成年人会因为这种小事儿太过为难一个小屁孩,就算有,蔽者也可以掉头就跑……
但是,更巧的也就在这里……这个男人确实不怎么管孤儿院的事务,但他不管理,是因为他没什么时间;如果他想管……那什么都能管。
因为他就是这个院落的金主……确切的说,整个院子都是他出钱建的,全院的孩子,都可以说是他收养的。
也就是说,蔽者挑了个良辰吉日,翻了墙,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养父脖子上……
……这就很尴尬了。
尴尬的不只是蔽者,还有养父……他这种大公司的老板,不论是日理万机,还是日犁万姬,往往都忙得很,这日难得挤出时间,陪女儿过来,让她跟多同龄人接触下,省得太孤僻……这门还没进呢,后颈就跟一个陌生的腚部来了次亲密接触……
得亏那熊孩子坐的是后颈,要是前颈……那接触的地方就有点不妙了。
接下来的过程就不用赘述了,无非就是小惩大诫,耐心说教,在经过了老婆婆长达半小时的絮叨后,蔽者得到了他应得的惩戒:把全院子的地拖一遍。
从大人的角度看,这位老婆婆其实很好也很负责:对你絮叨,说明关心你,用一次较重的家务惩罚,是想让你记住这种错误的后果……能对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这么做,说明她确实是在乎的。
但天赋异禀的少年,往往都比较皮,蔽者并不例外,所以上述流程在他看来,简直就是酷刑……
而蔽者的情况,我们也说过……他把全部智商都点在了虚拟上,故而人缘委实不咋地,所以呢,在他拖地的时候,就有那么群小屁孩儿,“不经意”地路过他拖干净的地面,然后,用地上的鞋印,证明了自己鞋底的肮脏。
说实话,当时,蔽者真的很想用他们干净的脸,也证明一下自己拖把的肮脏……
考虑到这种行为很可能会被加罚,他决定……忍了。
好在,就在这时候,一个姑娘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尽管那公道话很幼稚,都是些“你们怎么能这样”,“要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之类的……但,还是让一些孩子制止了他们的行为。
当然,他们能这么听话,主要因为这姑娘是上面那位“养父”的亲闺女……
尽管养父从未说过什么,女孩更是没表现出什么“优越感”,但……孩子,其实是很聪明的,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阶级”的存在,同时,不知道从哪里传了个说法——这家孤儿院之所以建立,就是为了陪这个女孩玩。
于是,院子就没人和她在一起了……
这让这位姑娘有些沮丧……她年龄很小,不知道有些差别是天生的,有些隔阂是无法抹去的,她只沮丧于没人陪自己玩。
“喂。”女孩对这个白天骑到她爸爸身上的孩子有很深的印象,“他们也不陪你玩吗?”
蔽者专注地拖着地,撇了下嘴,“一群小屁孩……”这话却是承认了。
女孩眨眨眼:“好巧,我也是……我们一样诶!”
“嗯……咱们应该不太一样……”
“那我们一起玩吧!”
蔽者停止了动作。
他缓缓抬起头,望着小姑娘期待的,仿佛闪烁着光的眼睛。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翠色的连衣裙,英气的单马尾,穿着纯净的白袜和小皮鞋。
“……好啊。”他这样说。
——这就是蔽者生命中的,为数不多的阳光。
他真的不是什么钢铁一样强韧的男人,如果是他自己,很可能早就妥协了……尽管他也知道,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会是什么结局。
可那是他唯一的光啊……即便是为了不再陷入黑暗,他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当人想守护着什么的时候,他的勇气就是无限的。
但只有勇气是没有用的……雅典娜对圣斗士说你还有勇气和生命啊,于是圣斗士就燃烧了生命战胜了敌人;但他不是圣斗士啊……如果有生命可以燃烧,他会毫不犹豫地燃烧掉的。
可惜没有,所以蔽者就只能熄灭掉了。
最后的意识中,蔽者显得很安静很安静,他勉强扭过头,像是生锈的发条,望向了卧室的方向,那之中,有公主在沉睡。
他轻声说:“对不起。”
然后,有澎湃的声音响起,如同强烈的光洞穿整个深渊。
“没关系!”
“正如科塔娜所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交给我。”
某种东西瞬间割离了蔽者身上的僵硬感,像是绝世的锋刃,有人推门而入,如同骑士驾驶战马而来。
那是个懒懒散散的中年人,黑色西装,皮鞋踩出踏踏的调子。
只是此刻,那种慵懒一扫而空,像是有不知名的光挤满了他的骨——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我们是正规组织,一个正规组织必定是人才济济的,一次解决不了,那就叫人;叫人解决不了,就叫更强的人;还解决不了,那就叫我。”
薛生面带微笑,念着自己亲自在对策局专员手册上写的台词。
“而这世上,在超凡界,基本没什么事,是我解决不了的事。”
他随手切断了如狐操控蔽者的“线”,望向表情僵硬的如狐,笑容灿烂。
“听说你最害怕我,所以我来了!”
“怎么样?”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开~~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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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本章写了六个小时,心力交瘁,今日一更。
与心爱的你行至世界尽头(下) : NO.39 少年游(6)项链与手
朱秀荣侧过头,看白吟从房檐的阴影中走来,他的左手缩在袖子里,右手擦过额头,抹着不存在的虚汗。
“去了哪里?”公主殿下问。
“离这里不远有条商业街,里面有家商铺,很受欢迎的样子,我好奇那是什么店,就凑过去看看,挤了很久才挤到门前。”白吟一脸后怕的表情。
“那那家店是什么呢?”
朱秀荣眼睛闪闪亮,她期待能从白吟空中听到玩具店或是工艺品店这种答案,因为这意味着后者会为她买小礼物。
“嗯……”白吟沉吟半秒,“然后我发现,那家店算是这边的青楼……”
朱秀荣:“……”
难怪人满为患哩!
她斜过眼,语气莫名:“所以,白哥哥你就去看看咯?”
“门外的姑娘倒是热情地邀请我进去看看,可能是觉得像我这么帅的,不给钱也不亏。”
白吟摸了摸胡茬——这话倒没吹嘘,他的帅甚至是经过系统认定的……
“但我往里面扫了眼,感觉里面的姑娘没一个比你好看的,于是扔了点钱,跑了……主要是觉得,与其把钱花在那群残花败柳上,还不如给我身边的牡丹买份礼物。”
公主殿下眨眨眼,唇角翘起来,美好的弧度,像是被风吹弯的柳条。
“那,我们去买礼物?”
她是好姑娘,还做不到让别人给自己买礼物,语气还理直气壮……所以说这话时,面上浮起微微羞赧的红色。
然后,白吟回复得很直接。
“不。”
……唔,也是,不能随便浪费钱财呢……
公主殿下心中无有埋怨,反倒很是懂事地帮白吟添上了适当的理由。
当然,微微失落的心情,肯定是有的……
眉宇不自觉耷拉下来,像是被拿走了嘴边嫩叶的,稚嫩灵动的鹿——却是好像连角都垂落下来了。
再然后……一抹银光,抻到了她眼前。
那是银链……
先是一小截的亮色,被五指握住,而后,在公主殿下眸光的倒映中,那五指,缓缓张开……
银光“嗖”地落下,像是流淌的恒星,朱秀荣下意识摊开白嫩的掌心,双手合并,捧水似的去接——然,即将落到洁白的掌心时,那银光却又猛地一滞,跳出顽皮的弧度……稍稍摆动几下后,却又垂在空中了。
朱秀荣往上看,只见连接着银饰的链子,被两支手指捏住了一端,显然未有松开的意思。
再往上看,便是青年某种谑然的,捏着逗猫棒似的微笑了……
公主殿下眨眨眼,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好呆……
她瞬间涨红了脸,非是羞赧,而是羞恼……以她的性格,当然说不出什么重话来,便只能气鼓鼓地绷着樱色的唇,双颊稍鼓……当然,最重要的是,先把注定什么都接不到的手抽回来。
被捉弄了,好生气……一个时辰不想理他了……
唔,或者说还是半个……
——再然后,那抽离的手腕,被有力地握住了。
将之握住的,自然是白吟的手……用力不大,却也是她难以挣开的力度。朱秀荣抽了几下,纹丝未动,只得用某种愤愤的目光朝前望去。
不知是因为被捉弄,还是手腕处体会到的,仿若要沿着血液,一直窜向胸膛的温热……那双颊,愈发红了。
白吟握住女孩的手腕,当然不是占便宜……他慢条斯理地将那颗银坠放置女孩的掌心,温和得像是圣诞老人把礼物塞进袜子里。
他说:“不用之后去买……我已经买好了。”
“……你不是说那是青楼么?”女孩低声问,那声音,咕哝着,像是顽皮的孩子用吸管往水底吹起,然后咕噜咕噜地浮出泡泡。
白吟耸耸肩:“旁边有个小摊子,我去那里买的。”
于是公主殿下就不生气了……
——当白吟没把自己丧心病狂的一面展现出来时,他能浪漫到让跟着他的姑娘窒息,曾经陪雪离的时候他还没什么经验,只能去模仿书里的知识,像个稚嫩的画童去临摹梵高的《向日葵》,虽然也能画的漂亮,但最多参加个校园赏什么的。
可白吟向来都是天才,天才就是天才,做什么都那么天才,在小妖精的陪伴下,他很快总结出了一套带女孩子出来玩的诀窍,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另一种时候又该做什么……其中的知识点估计能让超级计算机算到宕机。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一般的男人想捞针,最多也就在某片特定的水域试试运气,甚至还得靠针自己打配合;白吟就不一样了,他的方式是造一张能笼罩整个海域的大网……要的就是一个面面俱到。
这么复杂的计算,带来的效果当然也是显著的,对白吟来说,无微不至委实不是什么夸张的形容词,而是写实,他的技巧足以让混迹夜店多年的老司姬芳心大动,怀念起初恋的味道……更别说没什么见识的公主殿下了,对她来说,这就是初恋。
当然,我们都知道,当某个机器用自己的逻辑去理解人类的某种逻辑时,往往会出现谬误,其结果大抵跟ai续写小说差不多……白吟当然不是人工智障,他简直是超级计算机,还是有着人性的超级计算机,虽然那人性有点微弱,但终究是有。
然而超级计算机也是计算机,所以他忽略了一件事:雪离是他的女朋友,或者自认是他的女朋友,所以,完美适合小妖精的技巧,倒不是说不适合别的姑娘……但他既然用对女朋友的手法对别的姑娘,就别怨人家姑娘芳心大动了……
“那……你帮我戴。”
流淌的夕光中,有女孩的声音传来。
帮我戴上,就原谅你……
心中,闪过这样可爱的想法。
“乐意效劳。”接过项链,语气平静,“毕竟你的后颈还是蛮好看的……”
“……?”
“哦对,从和这个角度看,也能看到锁骨……我记得宫装领口蛮开的,嗯……还能再看到更里面……”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自己来就可以了!”
慌乱的悲鸣,像是踩到陷阱的鹿。
“其实我不介意……”
“我介意!”
某种目光,瞪视过来……虽然她很想表示出凶恶的情绪,但……只能瞪出可爱。
男人笑了笑,不再提议这事。
在女孩未看到的方向,他缓缓将那只自始至终都藏在袖子里的手臂,背在身后。
袖中……方才握住女孩手腕的手掌,已然消失了。
或者说……从白吟过来起,它就未存在过,握住的对方的,也只是某种凝固的“能量”,辅以遮掩的“云雾”。
断裂处,如同咬痕。
与心爱的你行至世界尽头(下) : NO.40 少年游(7)山与海
1505年,六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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