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好呀好呀。”
朱秀荣兴奋地点了点头……
与心爱的你行至世界尽头(下) : NO.28 交锋(2)拖延者,妥协者
吞噬血肉的兽暂时闭合了利齿,紧绷的空气也有了些许余地,但还远远没到放松的时候,兽终究是兽,也只会是兽,潜入深海的鲨鱼只会更加危险,只要蔽者身上还流淌着血,那气味终会招来灾难。
如狐不是鲨鱼,他是比鲨鱼更狡诈也更恐怖的东西。
蔽者状若平静地转回了方才扭向如狐的头,若无其事松开了捏住妻子手臂的手掌,这时候他才发现方才神经紧绷时无意识用上了力,还好他不是擅于体术的能力者,不然妻子的臂骨可能都会被捏到形变。
可即便如此,那被妖术草草缝合的伤口也不断溢出着血液,像是根输水时被狠狠踩住的水管,被堵住的清水从裂纹中激射——想想都是极其痛苦的过程,然蔽者扬起脸,只看见苍白的、温柔的笑。
像是在说“没关系”。
还不是说抱歉的时候……
蔽者没忘记身后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家伙在,要是他继续浪费时间,很难说对方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武力方面,我是比不过这家伙的,就算没有任何顾忌,也绝对比不过……”他心思急转,“如果是在樱岛、夏国、美利坚这类有官方超能组织的,倒是可以用便携的超级计算机搞点动静出来……”
“以我在互联网时代的价值,完全值得官方派出强大的战斗力出马,虽然会让我付出代价,但无非是付出一定程度的自由,还可以避免这类事的发生……但我来瑞典才不到半年,这边更是没有官方超凡组织……现在唯一可能利用的战斗力,就只有白和螭。”
“那么要向对策局求救吗?现在已经不是顾忌什么的时候了……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有执行员在这里,让人帮忙,理所应当……”
“……等等,如狐为什么刚才会强调‘我的妥协是有限度的’?是为了避免我得寸进尺吗?有道理,但说不太通……我们之间在局势上有鸿沟般的差距,他不但强于我,还掌控着我致命的把柄,为什么会这么急躁?……急躁?”
“是了,急躁!……还有,在谈判的过程中,虽然如狐一直拿出寸寸紧逼的态度,但仔细想来,他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太优渥了些?”
“如果我是如狐,我一进门就会立刻把蔽者那个普通人的妻子控制起来,敢说个不字就剁她一根手指……这才是极端效率的办法,我绝对会妥协的。”
“排除他是个兽人兼同性恋的可能性,也就是说,他在忌惮什么……不管那是什么,都必定是我所能依仗的!”
“重点就是‘时间’!只要我能尽力拖出一定的时间,我们就能活下去!”
无边的黑暗终于撕扯出一条裂缝,投下一丝曙光,然后被蔽者牢牢把握到,掩埋进心海的最深处。
身后,如狐低头笑了一声,“真让我可惜啊。”
蔽者状若不经意问,“可惜什么?”
如狐按了按自己的圆顶礼帽,“你不是很喜欢刺激的赌博吗?真巧,我也很喜欢,我们可以赌一场,猜一猜我在可惜什么。”
“哦?”蔽者乐于拖延时间,特意说了段相当有逼格的台词,“赌注是什么?赌注是‘赌’的灵魂,它能把其他所有毫无意义的事物,都变得有意义;也能把其他所有有意义的事物,都变得毫无意义......可别说什么都不押,那我们还不如搓局斗地主。”
如狐似笑非笑地望过去,似乎是洞悉了蔽者的想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没意思,不赌了。”
“那你总得说说你刚才在可惜什么吧?”蔽者没有放过这个话题的意思,“在我们人类的世界,‘下面没有了’这句话一般只适用于太监。”
如狐按了按自己的圆顶礼帽,唇角明显地翘起。
“可惜,你没有用你身上那台‘超级计算机’求救。”
“如果是那样,我就有理由割掉你妻子的头颅了。”
他盯着蔽者,眼眸里像是燃着黑血,像是轰隆隆的雷声在天空中滚过,紫色的电光切开黑暗。
蔽者只觉得一道寒流穿透了身体,仿佛恶鬼在盯着他,他缓缓地打了个寒战,几近控制不住平静的表情。
……他知道我身上有便携的超级计算机!甚至在刻意放纵我呼救!
尽管蔽者此时仍面对着妻子,但如狐仿佛通过那颗后脑勺看到了前者此时的表情。
他笑容明显道:“这很正常,像你这种顶尖黑客,基本都会随身携带自己改造的便携式计算机,然后在里面装上几款自己写的软件,以备不时之需......就算你说你可以用几个按键黑进瑞典的军火库,然后让它们瞄准这里,进行无差别洗地打击,我也不会吃惊。”
如狐顿了一下,捏着帽檐,“或者说,你可以试试这个方案,说不定会很有用,我未必挡得下轰炸。”
“你只是未必挡得下。”蔽者平静道,“我们却绝对会死。”顿了顿,也露出笑容,“当然,你倒是提醒了我......如果你逼迫过甚,这也可以是用来一拍两散的最终手段。”
与此同时,他心中叫苦:“这到底是哪里出现的妖怪啊……一般的妖怪不都应该连手机都不会用吗?哪位人奸连这种知识都教了啊......”
蔽者情绪有些低沉,任何阴谋的实行,依靠的都是情报的差距,现在这厮表现出了高级知识分子的嘴脸,使得算计他的难度大了不少。
你不是自诩猎手吗?这年头猎手还兼职搞计算机的吗?你猎食的方式是从《怪物猎人》里面学的吗?接下来是不是还准备给我展示一套见切居合登龙剑……蔽者用吐槽缓解着心中的压力。
然后,他便听到声音——
“如果要拖延时间的话,这几句闲聊已经足够了吧。”如狐唇角明显勾起,“那么,现在……告诉我,你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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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今日一更。
与心爱的你行至世界尽头(下) : NO.29 少年游(2)公主殿下与青楼
龙螭本以为,对付了晚餐后,白吟也许会找家客栈凑合一晚,或者干脆换一个地方,一个不下雨的地方……晚上也是可以很漂亮很美好的,神既然将白天与黑夜划作等同的时间,就代表两者拥有等同的美感。
她愧疚于朱秀荣的孤独,所以当一个人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对他的印象当然就会变好,原来人类中也不都是些令人讨厌的存在。
这种好印象一直持续到白吟带天真无邪的朱秀荣走进风月街为止……
所谓风月街,其实就是青楼的聚集地,“风月”取得就是“只谈风月,不谈正事”中的二字,当然我们都知道前面那句话一般都是放屁,打着这种旗号的局子,干的基本都是自罚两杯的勾当。
可能和诸位想象中不同,就算在这个去风月场所被当做雅事的时代,青楼依旧很少会开在什么书店或餐馆旁边,文人之所以是文人,就代表他们不会跟粗鄙的武夫那样凑不要脸,同样一条街,人家去上课,你去上人,即便是这年代,也会让人有点小羞涩的……
所以呢,这年头,青楼往往是扎着堆开的,过了某个入口后,一整条街都是青楼,街上的全是来风月的,反正都不是正经人,你也不用装什么正人君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当然就该干点未成年人不该干的事儿……
总之,所谓风月街,就是种有点奇怪,但由于一直这样,所以就被大家熟悉当自然的现象。就好比后世,一条街上只要出现一家卖电动车的,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附近又出现了三四家不同品牌的……
龙螭对风月街没什么批判的心思,在她看来,这已经是人类的“含蓄”了……因为,不是所有妖类都是有“羞耻”的概念的,你们可以参考下街道上某些旁若无人合为一体的小猫小狗……
然……当白吟欠着朱秀荣的手,大摇大摆地走进京都的风月街时,龙螭突然发现……人类的“风月街”,也未必是什么含蓄的场所。
【……你做什么啊!世界上那么多能看的地方,为什么偏偏要来这里啊!】
朱秀荣拉着白吟的衣角,缩了缩脑袋:“她是这么说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白吟淡定道,“根据我的经验,对未成年少女来说,这地方可比百慕大三角什么的有意思多了……”
言毕,他笑着看向朱秀荣,“你说呢?”
朱秀荣忍不住乱飘的眼神已经说明了她的答案……
当然,姑娘家肯定是说不出来“我觉得这里确实很有意思”这话的……所以,她垂着头,嗫嚅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我听爸爸的……”
被长得丑的英雄救了命,姑娘家会说“来世愿结草衔环”,被长得帅的救了,姑娘家又会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由此可见,在为自己找借口这事儿上,所有的女孩都是无师自通的,跟年龄属实没什么关系。
“……说了多少次了,叫白哥哥。”白吟嘴角抽了下,“尤其是在这里,拜托了。”
“啊……?为什么?”
“……没什么,听话是女孩子的美德。”
“哦……”
点头,点头。
公主殿下既没有雪离的聪慧与知心,也没有喵小姐的古灵精怪,但她有个优点,那就是绝对的听话,乖巧得像个把自己的发条交出去的小小木偶。
废话,特喵的当然不能这么叫了……如果被叫白哥哥,那我最多是带自家小妹出来长长见识的公子哥;但如果被叫爸爸,那我要么是兴趣糟糕喜欢让未成年少女叫自己爸爸的变态,要么是兴趣更糟糕带亲闺女逛红灯区的超级变态……不论哪口黑锅我都不想背好吗!
虽然锦衣卫未必管这事儿……但他们也未必不管啊!要是我是锦衣卫,看到这种变态,绝对跟同僚来一句“你且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提刀把那变态剁了”,来一手温酒斩变态啊!
......
说是带未成年少女(心理年龄)去风月场,白吟却也没真带她体会下“风月”的意思,最多,也只是在外面逛一逛,满足下小姑娘的好奇心——嗯,顺便也满足下自己的。
饶是如此,这街上的场景对公主殿下来说,也是太刺激了些……
此时是餐后,京都无雨,那些文人书生,权贵子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了饭食,便坦坦荡荡来了此地,隐隐约约的,渺渺靡靡的歌声,汇集在了这沸腾的人声中。
但凡商家,总要将摊子摆在人多的地方,青楼也是如此,从入口,到街的尽头,道路上满是精美的花灯,花灯下,则是揽客的姑娘,像是绢娃娃,细嫩的皮肤,以颇为伤风败俗的方式展露而出……白吟每每路过,便能听到侬软的话语,做着邀请。
做这事儿的,都要有眼光,而像白吟这种,浑身上下都写着“金龟婿”三字儿,长得还帅出天际的(他用朱佑樘的技能换回了自己的脸),自是都想揽到自家来,便是被睡了,也很难说是谁亏……
朱秀荣显是初次见到此景,怯怯地贴着白吟,拉住衣角,寸步也不敢离,乌黑的眸子,时不时望向旁边建筑上的姑娘,许是在心中做出了“好不知羞耻”的愤愤评价,便碰了刺似的将目光缩回来,脸颊红红的,过上一会儿,又把目光投过去……
她目光不在前,只会跟着白吟亦步亦趋地走,突然,她只觉手上一紧,已是拉紧了白吟袖上的布料,回过头,见白吟落后自己半步——却是方才停顿了下。
公主殿下不由红晕上颊,知道是自己没看路,连忙又迈着小脚,后退半步——不做萝莉态后,她与龙螭是完全相同的外貌,但同样精致的五官,龙螭能是端庄雍容的味道,朱秀荣却尽是小女儿态,眉眼带着俊雅的秀气。
“白哥哥?”她侧过头,瞅过去,低声问。
白吟此时保持着有些奇怪的姿势,一只手收入袖中,身上的肌肉,稍微绷起……不过,那紧绷很快就放松了,他笑容平和,“没事,走吧……还没逛完呢。”
袖中的掌心,蒙白的雾气中,一只爬虫神魂蒙昧,转而被捏碎掉。
花火的夜,仍在继续,沸腾的喧嚣中,偶尔的,传出声音来。
“干逛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要不进去看看?”
“唔……额……也,不是不行啦……”那声音,有些迟疑,还隐约带着些期待……
“不……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主要是怕出去后被追杀。
“……哦。”
失落地,垂下头。
——好吧,看似挺犹豫,其实,还是蛮期待的……
与心爱的你行至世界尽头(下) : NO.30 交锋(3)重视者,布局者
蔽者按住自己的膝盖,缓缓坐直了身体。
“首先,我需要保证我妻子的绝对安全。”
“不太理智的条件。”如狐笑着评价,“如果我是你,我会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女人就像猎物,只要你还活着,以你的条件,随时都能再找。”
他按了按自己的圆顶帽,“我们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不是吗?直到现在,我都没有任何伤害你的行为。”
“她在这里,太碍手碍脚了,和你的博弈值得享受,多余的人,只会阻碍我的思考。”蔽者平静道,“另外,你问的太多了……我只需要得到一个答案,‘可以’或者‘不可以’。”
他不是白吟,做不到一边微笑一边把从对方身上截下来的大腿放在烤架上,还亲切地问“你喜欢什么哪种风格的佐料”……参考如狐做过的事,蔽者没上去把切成肥瘦相间,纯属战力差距。
“呵……”如狐用帽檐遮住半张脸,“不可以。”
“原因?”蔽者表情不变,“你也说了,女人这种东西,随时都可以找不是么?我把我为数不多的能量都用在疗伤上了,就算没有她,我也没什么反抗能力。”
当一个人开始说谎时,他受到的最大的惩罚,不是他不再被别人相信,而是他不会再相信他人,因为他说过谎,所以便认为所有人都会。
同理,如狐既然能说出“女人就像猎物,只要还活着,随时都能再找”这种话,他必然不会多么重视“感情”的分量,只会理所当然地把所有人类都当做和自己一样……如果必要,为了活着,可以抛弃一切。
这也是蔽者说服如狐的底气。
可他真的是那么想的吗?
当然不是,对他而言,这世上,总有些东西,高于其他。
“很有道理。”如狐的表情热切了起来,“我果然没有看错,蔽者先生,我们是一样的生物呀!”
“所以?”
“所以,我的答案是……不可以。”
望着蔽者有些僵硬的表情,如狐抬起自己的帽檐,露出那双愉快弯起的眸子。
他笑容明显:“请不要误会,你说的其实很对。”
“只是,在这之前,我就决定,不论你提出的第一个条件是什么,不论你为此解释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因为,你第一个提出的,必定是你迫切需要的。”
蔽者不冷不热道:“那可未必,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我就不能先试探下么?”
“当然不能。”如狐说,“因为我说过,‘我可以很有耐心,但现在不会’……如果你说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条件,而我一口答应,那么,你就失去了一次宝贵的机会。”
“就算我猜错了,也无所谓,因为,主动权在我,而且,预测失败比预测成功更有趣。”
“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
他捏着帽檐,咧起唇角。
“我不清楚人类的感情,但也不需要清楚……我现在只需要知道,在你的思考中,你的妻子,比你更重要,这就够了。”
啧,被摆了一道啊……本来以为争取到退让了,结果退让本身也是一次试探吗……不需要知道原因,知道结果,然后以此布局就够了,真是可怕的思维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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